凤倾华年-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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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并非彼日,她自然深深知道如今自己的处境。
第二日清早,如歆便亲自下厨弄了乌鸡山药汤让素云送去乾元殿。她一边将汤碗放进食盒里,一边对素云道:“把东西好好送给皇上,告诉皇上这乌鸡是炖了一个上午的,秋日里吃这个尤为养胃。”素云微笑着应了,“娘娘亲自做的东西,奴婢一定会好好送到的。”
接连几日,如歆每日都做了汤羹点心让素云送到乾元殿。饶是元晟开始着实是恼了如歆,可世间任何一个男人都强不过这绕指柔。将近一月每日元晟午睡刚醒时都有东西送到乾元殿,更加上偶尔也有意兰在一旁有心无心地帮如歆说着好话,一个月后元晟便去了如歆的长春宫,第二日就解了如歆的禁足。
早上起来光线正好,如歆在一侧伺候着元晟更衣。如歆伸手轻轻抚过龙袍上头绣着的张牙舞爪的团龙,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不过是月余不见,瞧着皇上的气色倒是越发好了呢。”
元晟看着如歆道:“朕想过了,还是恢复你六宫之权吧。你也是皇后,这样看着总也不是个样子。”
如歆抬头看向他,轻轻将手指放在他唇上,止住他后头要说的话,眼底一片和婉,“宁妃妹妹理着事情就很好,更何况臣妾的确是犯了错处,单这一个多月的禁足虽然让臣妾思了过,可让阖宫人看着未免也太轻了些。臣妾既为六宫之首,自然应当赏罚分明,才能给众嫔妃做出个样子,不然旁人瞧了,心里自有不服。”
元晟笑里都是满意,“这段日子不见,你心里果真是不那么浮躁了。也罢,就让宁妃先管着事,你好好歇息一段日子,过后朕再将这六宫之权交还给你。”
如歆应了,她低首理着元晟腰间的九龙祥云腰带,她细细盯着那朵祥云,不再看元晟的面庞。他还是那样的俊朗,登上了九五之位后更增了几分意气洋洋。可如歆心里明白,她永远也没有了曾经的心性再将元晟当作是自己的依靠。
中宫重得盛宠,自是有人登门拜见道贺。毕竟如歆同元晟是多年的夫妻情分,任何人都抵不过去。长春宫重又热闹异常,开春之后,如歆亲自给元晟从众多的世家女子中挑选了八名拔尖儿出色的。宁妃瞧着这个情形,心里自然是不大愿意。可元晟越发觉得如歆贤良,挑了日子正式让如歆重掌六宫之权。
如歆无事时自去到储秀宫同祥妃说话,祥妃瞧着如歆的气色倒是很好,“那日听说,大皇子的书是长进了不少,皇上也夸了呢。”
如歆饮了一口玫瑰羹,微微笑道:“小孩子家家的,能有什么好不好的样子,不过是皇上不说他罢了。”
祥妃点头道:“从前看着皇上生了您的气,如今倒是对您很好的样子。话说回来,皇上待那些个新入宫的都是很满意的样子。现在说起来,这宫里除了欣嫔还得宠,这老人倒是没一个皇上能眷顾的了。”
如歆放下碗,这些个新入宫的人,无一不是自己精挑细选的。从身份样貌到品性才能,哪一个都是能拿得出手的,都是宁妃的家世所不能及的。更何况元晟也是贪着新鲜,这些个日子,自然能好好消磨消磨宁妃。
如歆轻声道:“这都罢了,她们入宫也是身系母家的荣耀,她们哪里敢不尽心。至于宁妃,如今说来她也不过是有二皇子而已,除了这点,倒是还真没什么。”说罢她细细盯着祥妃,“妹妹容不下她也是有段日子了,只是她也没犯什么大错,若真是有了那个时候,还希望妹妹能助我一臂之力。”
祥妃看到如歆眼里的一抹亮色,自然是知道她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忙道:“您当初在王府里头也是忒心善了些,若是当初她暗害您时就动了手,哪里还用到了如今还受那份窝囊气。到如今,待到时机合适,嫔妾自然会襄助娘娘。”
如歆点了头,眼里也都是笑意。没过两日,恰逢上意兰有孕的消息传来,众人都在永和宫给意兰道喜。元晟喜不自禁,他登基已有两年,这是他登基之后的第一个孩子,更兼意兰如今正是他心尖儿上的人,众人都知道,这个孩子生下来,更得圣心。
如歆看向意兰,她眼里也都是欢欣,身上的一件浅紫色绣折枝芍药中衣衬得脸色莹润。几天之前她就告诉了如歆有孕的消息,可如歆让她在今日才将信儿告知了元晟。不仅是因着这几日临近静太妃的生辰,能让元晟觉得宽慰。如歆更是有着自己的打算,这个消息,对元晟而言也是天大的喜事。
等众人都向意兰道完了喜,如歆又上前对她说了孕中一应的注意事项,又让素云取了安胎用的玉器过来。这才回身对元晟盈盈拜下,“臣妾有一件事要讨皇上的一个恩典,也是借着今日欣嫔妹妹大喜的日子,不妨也让臣妾沾些喜气。”
元晟正觉得心情舒爽,微笑道:“不拘什么事情,说就是了。”
如歆缓缓道:“臣妾父亲沈成邦原为丞相,因先帝在时误判了臣妾父亲贪污军需,而让臣妾母家都遭到连累。臣妾请皇上一个恩典,彻查当年之事。”沈成邦的冤死元晟知情,此刻如歆提出来,就是要让阖宫的人都瞧着,沈成邦当年并未做下那些贪赃枉法之事。
意兰在榻上也是笑得温婉,她柔声道:“皇后娘娘母家的事情臣妾当年也是听说了些许的,臣妾当年年纪尚小,坊间说起来也都是叹息者居多。”她将手轻轻抚上小腹,“皇上不为别的,就当是给未出世的孩子积些德,从小就给他说些行善的道理。”
元晟本就心情舒朗,更兼如歆提的这事也是悬了很长时间的。她如今既主动说了出来,他也没有不为沈家平冤的道理。刚要出声应了这事,冷不丁宁妃插嘴道:“正是呢,算起来若是不正名,皇后娘娘也是罪臣之后,名声也不好听。”
怡嫔在一旁笑道:“自然是这样,不仅娘娘的名声不好,就是大皇子的外家是罪臣,这也不好啊,继承大统的时候。这可当真是被人诟病的,皇上还是早些替沈家平了这冤屈才是。”
如歆心里一跳,她们这两句话,单单是戳中了元晟的心事,元晟未必不会疑心这是如歆算计好的让元宏为日后登基名声好听而使下的法子。
果真,元晟听了这话眼眸渐渐阴沉下来,他转着自己手里的扳指不再出声。方才说笑的众人此刻也都噤若寒蝉,意兰小心瞧了一眼元晟的脸色,“臣妾看着皇后并没有这个心思,何况大皇子年岁尚小,说日后的事情未免太早了些,怡嫔姐姐的话也是严重了。”
祥妃见情势不好,也忙道:“自然是这样了,原先沈丞相的清誉咱们也都是听说过的,就说是皇后娘娘的哥哥如今还在狄夷被俘。他是战功赫赫的将军,若是有朝一日回了京都,按着先帝时候的处置也是应该斩首的。皇上最是爱惜良将,还是给沈家平冤为好。”
如歆不出声,直直盯着元晟。她心里也有那么一丝希冀,纵然是知道元晟帮了李瑾萱,也依旧想着元晟会帮她一把,双亲含冤而逝,也是她真正在乎的。
作者有话要说:
☆、出宫
转眼入冬,意兰的胎像也是安稳。如歆看着窗外细如盐粒的雪花笑道:“这是今冬第一场雪呢,等明日下得大了,请诸人去园子里赏雪也是好的。”
素云递过一个铜胎掐丝的手炉给如歆暖手,“园子里虽是好看,可也是冷得很,方才内务府的人将咱们的炭送了来,奴婢也都让人收好了。”
如歆点点头,让素云再取几枚梅花香放手炉里头,“待会儿去让小五子派人告诉内务府的,永和宫的炭要比嫔位的例再多増五担。欣嫔毕竟还有着身孕,可是不能冻着。”
素云点头应了,“奴婢让人去永和宫嘱咐了,一应的事务都要留心,皇后娘娘也是极为重视欣嫔娘娘这一胎的。”
如歆看着她笑道:“你也倒是学会扯大旗了,回头也去告诉内务府一声,今年冬天所有东西挑好的送去永和宫,只是要悄悄的,别太扎眼。如今满宫的人都拿眼睛盯着盯着她呢,太过了反而不好。”
素云称是,随即下去吩咐了。刚刚出去,丰儿便进了来,悄声对如歆道:“韩大人让人送了这个来。”说罢将手里的书信递给如歆,如歆接过打开看了,眼底也是压不住的喜色。她随即让丰儿将信放进炭盆里烧了,“韩则守果真是个能干的,这才三个月,竟就把本宫吩咐的事情办好了。”
丰儿见如歆面有喜色也是觉得高兴,又见如歆盯着自己,也有些不大自在起来,小声问道:“娘娘盯着奴婢是做什么?”
如歆上下打量了丰儿一番,“你现在就去太医院,去请位太医过来。”
丰儿一愣,眼瞧着沈如歆好好坐在榻上,并没有见什么头疼脑热的病症,面有疑色,“娘娘是去找太医吗,可是瞧着娘娘并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如歆看着她一笑,从案几上的碟子里拿了块蜜饯吃着,“你就说本宫觉得身子有些不适就是了,其余的一应不用说什么。”
丰儿忙应了下去,如歆细细想了韩则守信上的话,又将小五子唤进来嘱咐好了所有事情,这才放下心。
等太医从长春宫出来,果真是说了沈如歆身上有些发热,倒是不好外出见风,也不宜有人拜见打扰如歆休息。长春宫的大门早早也就关上了,可到了黄昏时候,因着皇后娘娘是极想吃京都西鼓楼大街拐角荣益斋做的云片糕,赶着宫门下钥之前小五子和丰儿便拿了腰牌出了宫。出去之前小五子也同当值侍卫说好了,要等他们回来之后开门,这才驾着马车一道儿出了宫。
小五子扭头对车篷里的如歆笑道,“娘娘想得这法子倒好,李代桃僵,丰儿可是有福气去在娘娘的床上躺着了。”
如歆挑起车帘看着外头的景色,“丰儿和本宫身量相当,万一要是真是有些人要进去瞧本宫也好糊弄过去。韩则守办下来这件事也是不容易,本宫自然要好好看着。”
小五子点了头,加紧了马鞭朝如歆说的那地方赶去。知道走到城东,地方越来越偏僻,天色也是渐渐暗了下来,马车拐过一条巷子,到了里头一个不起眼的小院。小五子下了马,轻轻敲了几下门,很快就有人在里头问道:“是谁?”
小五子低声道:“不知东南北,只道春秋冬。”
门一下开了,那男子瞧着小五子一身常服,谨慎道:“可是宫里的?”
小五子点头:“韩大人可在里头?”
男子神色一下子松了下来,“可是等到了,韩大人就在里头等着呢。”
小五子回身请如歆从马车上下来,男子一瞧见如歆就要行礼。如歆忙出声止住,“这个地方就罢了,让人瞧见倒是不好。”
那人忙应了,回身进了院里喊了另一个小厮模样的人将马车停好,请如歆进了去。“韩大人在正堂等着,小人是随身伺候韩大人的,娘娘放心跟着小人便是。”
小院院门虽是不起眼,可到了里头如歆也觉出这院子的大来,绕过影壁便是一个三进三出的院落,那人复又带如歆绕过正堂,穿过垂花门便到了后院,引如歆进了正厅,男子随即回身在一旁立侍。
小五子推开门,里头韩则守正在等着如歆,看见后忙行礼。如歆笑着让他免了,眼里都是赞许,“韩大人果真是个厉害的,这件事办得这么好。”
韩则守忙垂首道:“娘娘谬赞了,也是这些日子在那边盯得紧,瞅准了时机才能做成的。这是下官前些年置办的一个外院,平日里无人打扰也是安静得很,娘娘不必挂心。”
韩则守说罢,就引着如歆去了东厢房,“人就在里头,娘娘进去就是了。下官在外头守着,若是有什么事情,直接喊下官就是。”
如歆推门进了去,随手将身后的门关上。她深吸了一口气,转过正厅,里头卧房里正中摆着一张红木圈椅,那椅子上紧紧绑着的人正是李瑾萱。
她依旧是一身华服,只是长途的颠簸弄得她衣服褶皱颇多,鬓发也有些散乱,更兼嘴里塞着的棉布让她此刻看起来狼狈不堪。可就算是这样,她一双凤目里也都是高傲,紧紧盯着进来的如歆,并没有任何恐惧或者哀求。
如歆轻轻拿下她嘴里的布,冷声道:“先皇后。”
李瑾萱看向沈如歆的目光里多有不屑,“皇后娘娘就是靠这种手段将我绑到大周,也未免太为人所不齿了些。”
如歆轻轻笑了下,坐在一旁的黄花梨木椅上,“先皇后假死回西夏,这未免是更让人不齿的。先皇后自然不必生气,本宫问你几个问题,自然会好好给你一个归宿的。”
李瑾萱听了这话,嘴角都是冷笑,“你心里只怕是恨毒了我,又会给我什么归宿。若不是我大意,岂会让那些人得手?既然我是到了大周,你以为我会觉得自己平安回去吗?”
屋里点了一支蜡烛,跳动的火苗映的人影绰绰。益发显得屋里昏暗不已,更兼李瑾萱的琢磨不定。如歆知道她素来狠辣,也不想再同她绕些什么,“元昊是怎么死的,元晟为什么要送你回西夏。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些什么约定。”
李瑾萱死死盯着如歆,缓缓道:“一入宫时就听说这个齐王妃是怎样的得圣意,太后那个老太婆病重你入宫时,第一次见,我也觉得你好看。两年之后再见你,也是一样的好看,只是脑子为何会这样愚蠢,你以为我会把你想知道的东西都告诉你吗?”她说话时,身上深紫色五彩织金花卉纹对衫隐隐闪着光泽,发髻上累丝嵌宝衔珠金凤步摇簪越发衬得她眼眸中精光毕现。
如歆知道她现在正是得意,决计不会将她想要知道的答案说出来。如歆垂下眼帘,掩饰着自己的情绪,轻声笑道:“本宫素来也听说,这丧夫的女人果真是心性有变化的。虽说你是回了西夏,可毕竟是一个寡妇,自己又带着一个孩子。您是西夏王最最珍视的姐姐,想来他也会给您安排一个极好的归宿。”
李瑾萱听完这番话,眉头止不住一跳。她本是悄悄回到西夏的,也是得了一个假身份。可西夏权贵圈子里谁都是对这件事情心知肚明,因此对李瑾萱也不过是表面上敷衍罢了。可毕竟没有什么亲贵男子愿意亲近她,李瑾萱也难免觉得气闷。更兼自己虽说是西夏王唯一的姐姐,到底是同父异母。先头告知自己做好事情就接回西夏,可真当她回到了西夏,所有事情都变了味。
李瑾萱看着沈如歆,“归宿自然是好的,西夏也比大周要好很多。”
沈如歆抚了抚衣角的褶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