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摇成妃-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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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想求娶郡主的并非一家,若芸呆呆的想着,要是荣逸轩负伤,荣瑛该是要伤心了,身子侧了侧,一个没抓稳便尖叫一声朝下摔去。
“喂!”程清雯正蹲着看戏,反应慢了拍只扯到她的衣摆,衣服“嘶”的一声裂开条口子,将断未断,她也便跟着摔下去。
幸好程清雯轻功好,一个转身落地,才要去接若芸,手却缠上那布条,带了她身子一下便脱了手,若芸一声尖叫侧身摔到了地上。
荣瑛和小翠都惊呆了,张大嘴巴看看她们从天而降,又看看屋顶,最后将目光锁定在了苏若芸吓白的脸上。
半晌,荣瑛不敢置信的缓缓开口:“苏……若芸……?”
小翠一个激灵反应过来,忙行礼:“奴婢见过程郡主!”
程清雯翻了翻白眼,却叹气赔笑:“荣瑛郡主好。”
若芸吃痛的站起来,却瞧见荣瑛见到她亦是欣喜亦是狐疑,忙跟着程清雯问好。
荣瑛呆了半晌,看着她蹭上灰尘的脸和撕破的外衣,怔怔的舒出一口气:“若芸。上次元宵灯会后便没见你,问晓红说你出门还愿,你何时回来的?大半夜跑我王府屋顶做什么?”说着转向程清雯,“程郡主也是好心情,来我王府作客不知道敲门么?”
“不敢当,我不过是陪某个胆小的人来……看看人。”程清雯笑着,却面色僵硬。
“看什么人需要看上屋顶?!”荣瑛怒气冲冲,却没像平时那样发作。
若芸心提到了嗓子眼,看着两个一般大的金枝玉叶大眼瞪小眼,荣瑛对她的记忆还停留在元宵遇险上。
忽然。一声杯盏烦落摔碎的声音传来。一扭头。却是多日不见的晓红站在一边,像是要给荣瑛沏茶的模样,瞧见她便愣愣的站在原地。
她瘦了……若芸心疼的想。
晓红却是哇的一声冲上来抱住了她:“小姐——!小姐你没事太好了!吓死晓红了啊!你一声不响就给还愿去了,晓红好担心!几个月不见你。你……”说着仔细瞧了瞧她,完好无损才松了口气。
若芸心里一酸,忙伸手拍了拍她后背:“我没事……我走得急,实在不便,晓红别生我的气。”说完忙朝她使眼色。
“哪有!”晓红瞬间明了,破涕为笑,埋怨道。
若芸示意她放开,斗胆上前朝荣瑛就是一拜:“晓红于我姐妹情深,还请郡主容许晓红跟我走……”
“原来你是来看她的。”荣瑛恍然大悟。碍于程清雯在场,便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去吧去吧,主仆情深以后也别上屋子,我也就不追究了。免得人家说我小心眼。”说着便招手让小翠上前,道,“那就让小翠,再送一次客好了。”
程清雯满不在乎的点头,晓红喜出望外的,若芸则是还礼轻笑。
荣瑛果然是光明磊落,她不在苏府如此可疑,荣瑛也替她担了,方才德妃的事哪怕她听去了,荣瑛也不怕她说,这份信任她领了。
然而,她却不知从何开口荣逸轩的事。
看着荣瑛回屋,程清雯赶忙拉着她走,埋怨道:“两个人我可带不动!只能走了啊!”
晓红却是欢天喜地的抓了若芸的胳膊。
“我们半夜去程王府?妥当吗?”才出了荣王府后门,若芸不放心的道。
“大军快回来了,这些日子都是宵禁,你一路行来看到几个人?”程清雯不耐烦,压低声音,“我告诉你,反正皇上也心里有数,不信你等着看,过些日子他肯定有招。”
说完她撇撇嘴,嘀咕道:“不用轻功真麻烦。”
回到王府已是半夜,门口的守卫目无表情的放行。
晓红虽第二次来程王府,可到底这次不是作客,不由得抓着若芸的袖子跟得紧紧的,平日里叽叽喳喳的模样全无,一路害怕的话也不敢说。
程王府的灯挂的比荣王府少许多,走上石板小径穿过竹林便更为昏暗。
闻到了若有若无的清香,若芸细细看去,却见大片竹子上竟满满的开了花朵,淡香摇曳,沙沙作响,让她惊奇万分,笑道:“没想到这竹子也能开花,我倒是头一次见到。”
走在前头的程清雯身子明显一震,回头目光复杂的看了她一眼,道:“桂竹数百年才开花一次,可这片竹林才存在十几年,的确……稀罕事。”没有再多说,复又默默行路。
晓红一脸兴奋的看起竹上的花来,若芸则是心中感叹,如此清幽的地儿像极了他的性子,却一点不像王府。
想着便出了竹林,远远望去主屋灯已熄,而侧边的宽敞厢房却是燃着灯烛。
程清雯刚到房门口,笑容一下子冷在脸上,傻傻的回头朝若芸道:“你进去……我……回去了……我什么都不知道。”话说完,走了几步竟使了轻功一溜烟跑了。
若芸好生奇怪的走到房门口,只见明灯高亮,屋内的桌旁程清璿安安静静的坐着,看着桌上的烛火跳动,柔和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甚至没有扭头看看门口出现的人。
糟了,她错过晚膳,所以他等她回来……
若芸僵在原地,他是知道她悄悄出门了,可是知道她去了荣王府?他会不会生自己的气?
自己才允诺了他去江南,这就私自外出,万一觉得自己是对荣逸轩放不下……他,是生气了吧?
她几次张口都不知该说什么好。
“小姐……”晓红第一次这么近的看着传说中的“程王爷”,吞了吞口水摇了摇她的手臂。
半晌,程清璿才缓缓站起,一步步朝她走,她却心虚的咬唇后退了一步。
他美丽冷然的眼眸淡淡扫过她惊慌失措的脸,慢慢抬手。
“你要对我们家小姐做什么?”晓红还不知道个中关系,脱口而出却没胆量去挡。
不料,他只用纤长白皙的手指轻轻夹了朵落在她头上的花下来,在她微微诧异的目光中指尖轻颤,花落地无声。
伴着重重的叹息声,他的手指转向,轻柔的抚上她的脸庞,缓缓擦拭着她先前从房顶上落下而沾上的尘土,像是早就知道一般,未曾看一眼紧张盯着、又惊讶到极点的晓红,清润的声音吐出:“下次夜里出门,记得披件衣裳。”
若芸愣住了,而晓红则是迅速的反应过来,直接跳开道:“小姐,如果没有客房了晓红睡门外、睡柴房都可以……”
“出竹林左手过去有间空客房。”若芸结舌不知怎么解释,程清璿却出声替她回答,眼神依旧不紧不慢的直直瞧着她。
晓红嘻嘻一笑,朝她眨了眨眼逃也似的扭头便跑。
若芸的脸唰的红了,但触到程清璿不带温度的双眼又默默低下了头,吞吞吐吐:“王爷,本来以为王爷休息了……没想到……所以我……”
“叫我名字。”程清璿冷不防打断她,让她惊讶的抬头直视。
他却再次叹了口气:“我才去吩咐些事情,你动作就如此之快。”
“我……我是去了……”想着被责问不如硬着头皮招供,可程清璿却是伸手掩了她的唇。
“不用说,我信你。”制止了她的解释,程清璿忽然目光繁复,眸中似带着些许痛楚,末了,淡淡的收手,瞥向床上的叠得整齐的衣物,“明天我带你见个人,务必早些起。”
若芸顿感无力,他这算是生气吗?
“时间不早了,我让人再准备吃食来,用过就早点休息。”他说着,如同往常一样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唇边挂上淡笑容便跨门而出。
心里像是被针刺到,若芸紧紧的咬着唇一言不发的看着他离去。
他是误会她放不下?还是别的?
但无论如何,她私自离府都心有愧疚,他没有责骂她更感怅然若失,他一句“我明白”让她无地自容。
那淡然的眼神似乎少了温暖,笑容好像再次变得遥远,会是错觉吗?
他一定是生她的气了……
“清璿……”半晌,她重重的叹了口气,喃喃低语淹没在竹林的沙沙声中。
程清璿走出竹林便觉得有人候着,不动声色到了廊桥桥顶,这才出声道:“大哥可是有话要说?”
程清肃一身简便衣衫自他身后缓步而上,走到跟前才转身,背着手望着一池春水,脸色却十分凝重:“我辞官是迟早的事,卷进他们兄弟之争没有任何好处。”
他直截了当回答,话语足以让朝纲为之震慑。
第七十九章 亲临花月楼
听者似乎更为淡然,只神色暗一分,道:“姚华山可有异动?”
“异动倒是没有,我去的急,好在赵天看到我打着王旗便撤走,不然于百泽带的那些能顶他上千精兵和埋伏之人?”程清肃面露不悦,似乎眼前站着的是那个嬉皮笑脸之人,“可惜了那些精兵,不知情的还好,参与恐怕都会被诛杀,最后罪名怕是落到那个临阵倒戈、自作聪明的洛丰身上。百泽那支也基本伤亡殆尽,他倒是能撑到我来。”
他说着,仿佛那是千钧一发,再迟一步于百泽就能身首分家。
“荣逸轩如何了?”程清璿不置可否,又问道。
“荣逸轩见王旗自然不敢再动,说是遇了敌军埋伏。百泽失血,伤口过深,随军军医医术不精,我带他快马出山,到了益州便冒险趁夜背那半死不活的混账,自于王府后山入城找轩墨,想来荣逸轩带的人早应该同大军汇合,也近了。”
程清璿目光微动,瞧着池塘边盛开的垂樱,叹息道:“乾州赵天借的兵,亦或是他早按耐不住要相助荣逸轩,你功成身退也是迟早的事。”
“这些年荣锦桓逐步收回实权,要以己之力治理江山,我们便日后可落得清闲。只可惜他在你我放手之前着实不放心,要不然也不会由着赵无阳背地嚣张。”程清肃话语冰冷,伸手猛的拍到桥上的栏杆上。
“只怕如今你我皆不能放手,不然如何能行走天颐方便,且将清平教背后之人拔除?姚华山东麓的傀儡一事虽未查明,可那箫声必定大有文章。如此步步紧逼,我等岂能不还击?!”程清璿说着,波澜不惊的脸上终于阴霾密布。
“这还是你头一回如此动怒。”程清肃略微惊讶的瞧着他。
程清璿此刻却正色,缓缓道:“淬火令、火器卷轴追回也罢,他们必不可能得到个中精妙。可二十八座摘星阁已经成了外套内嵌的机关楼,若同时动用机关,怕这山川也可改样。”
程清肃恍然大悟:“大祭司当年的死。赵无阳以为是你从中作梗,若清平教的建教人是他们的故人,或许能说得通了。清璿,眼下皇上要牵制你,赵无阳对你不利,你必须小心。”
“我不担心他们有什么手段对付我,我担心对付她……”程清璿的目光忽然黯淡,迎着夜风远目望去,再开口已是沉痛,“我怕。怕她念及这三年苦楚。会恨我。”
这回轮到程清肃重重的叹气。但不得不郑重道:“清璿,你自小没有别的破绽,唯独‘关心’与‘执念’是最大的弱处。须知关心则乱,执念越深则越危险。当年的事与你毫无瓜葛。你又何必多虑,何必自寻烦恼?”
程清璿目不转睛的瞧着夜风吹皱池水,半晌才道:“赵无阳同清平教勾结罪证,可有在京城寻得?”
“他从不留破绽,就算手下被抓也即刻自尽,罪证虽未寻得,清平教的人是揪出来不少。”程清肃见他岔开话题,着实不悦,背着手。身子挺得直直,消瘦的脸上原本的关切之色荡然无存,“你还是想想怎么应付荣锦桓,要从他手上要人,谈何容易。我们这次息事宁人。荣锦桓未必不知道。”
“不容易也罢,容易也罢,皇宫总要走一趟。龙华山庄多年未归,趁此回去也算解了手脚的束绳。”程清璿轻声回答,便不再说话。
第二日天刚亮,若芸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不自觉的伸了个懒腰,才想起昨夜一连串的事来。
睁了睁眼,那叠的整整齐齐的衣物还摞在桌上。
她疲惫的爬起来,伸手翻那层叠衣物。
白色的中衣下露出了华贵的牡丹织锦缎,捞起抖落开来,浓抹开的胭脂色绣图,金银线交织的衬里,袖口领口皆是繁复图案。
“这……”她看呆了,程清璿素来清雅,怎会准备如此光彩夺目的礼服?
带着狐疑一层层套上,才挽了头发,镜中映出了程清璿一身银白常服,执扇束发静静站在身后,温柔而笑。
她惊慌之下忙起身,却见他看她的眼神有一丝落寞,旋即被光彩取代:“很美。”
软语引得她脸发烫,窘迫的低下头。
他微微一笑引她出门,艳阳高照,竹林的香气越发浓烈起来。
早有马车挂着珠帘等候在侧门,她多年没有穿如此行动不便的衣服,踌躇着要不要抬脚,程清璿已及时的递来手扶她上车。
方坐下,她便有些担心起来:“我们要去哪儿?”
“见一个人。”程清璿不多说话,但谈起那人似乎让他很不高兴,说完便一言不发的默默坐在车里。
不知行了多久,外头逐渐热闹起来,嬉笑声回荡于耳,马车却在此刻停了。
程清璿微微颔首,若芸好奇的掀开珠帘门,缓缓踩下车去,映入眼帘的却是一栋数层高的楼,匾额上招摇的用烫金花体写着“花月楼”。
花月楼……
花月楼?!
若芸的瞳孔瞬间收缩,看着门口几个花枝招展涂脂抹粉的女子娉婷纤腰,对着路人又是笑又是嗔,她只觉得头皮发麻四肢发软。
花月楼可是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最豪华的青楼啊!程清璿居然带她来这种地方……这是……这是……
门口的姑娘们看着下车的居然是个女子,不由得蹙眉摔袖,一个个都露出厌恶的表情。
“哟!程王爷!您居然来了呀!”戴着花的老鸨眼尖的发现了她身后的银白身影,忙不迭的迎上来,“程王爷要是看中哪个姑娘,今天可要玩个够啊!”说着一手拨开若芸便蹭了上去。
程清璿见若芸忙着后退,不由得微微皱眉,想也不想便伸手扯过她,朝那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