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年春-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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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该好,表妹若是一早慧眼识珠,你怕是也不会蹉跎到这等年华了吧。”荣瑾摸上她娇艳的容颜,若是仔细打扮,定是美艳不可方物,低着头,悠悠道:“你是几岁了?”
孟明珠恭敬道:“过了年十八岁了。”
居然还比自己大一岁呢,这可惜从小教养得不好,不懂得人心险恶,只学得浅薄了些。荣瑾缓缓放开她的脸道:“知晓了。随我来吧。”
这时,从假山石缝里传来窸窣声,那哑婢像是疯了一半,从里面冲了出来,手里还紧紧攥着早已破旧不堪的荷包,宛如饿狼扑食一般,将荣瑾霎时给扑到在地上。
荣瑾被撞得五脏翻腾,一股子尘土的腥气和夜露的冰凉。她感觉到有一双手摸索着摸上了她的脸颊,那手带着沙石,在她的脸颊上留下了一道红痕。
那孟明珠被吓得顿时不知所措,倒是胭脂立刻冲着她道:“还不赶紧将这疯子拉开!”说罢,手脚并用拉扯那哑婢。
孟明珠和翠儿两人上前,一人拉扯她的手,一人拉扯她的腿。合三人之力,才将那哑婢给架开。
荣瑾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这时远处有点点火光,慢慢走近。那孟明珠心惊,不由放松了钳制。那哑婢又开始发狂一般的挣扎。
荣瑾倒是镇定自若,此时已是半夜,出来查看的定不是老太爷,这方向也不是栖霞居那里来的,应该就是庆姥姥。她与庆姥姥虽然这几个月不曾有所联系,可到底还是交好的。想必不会出什么事情。
孟明珠神色惶惶,不知所措喃喃道:“这如何是好?二奶奶,二奶奶。”
“且安心。你先躲起来,我来应付。”荣瑾回过头道,又看了那做困兽状挣扎的婢子。只见那婢子抬起头,瞪大了眼睛,看着荣瑾,忽而惊恐万分,像是被刺激了的野兽低声嘶吼起来。
饶是荣瑾也被她狰狞的模样吓退了几步。
远处的火光传来暖意,来人正是瑞生家的,一见是荣瑾,原本戒备的神色顿时减淡了几分,道:“二奶奶,有礼了。我听见院里有响声,还以为进了贼子,却不料是奶奶。您这么晚了,可是有事儿来找庆姥姥?”
瑞生家的倒是个识时务的人,立刻给了荣瑾台阶下。荣瑾点点头道:“自然是。就是路上遇上了这个疯丫头,突然扑上来险些害了我的命。”
“冲撞了奶奶,真是罪该万死。”瑞生家的做了个半蹲儿赔礼,又解释道,“这丫头原来是小少爷亲娘房里的人。前夫人福薄,走了之后,这丫头忠主,思念成狂,哭哑了嗓子,哭瞎了眼睛,;连带着脑子也不好使了,整日里疯疯癫癫的,见着人就扑。可,二爷好心,念她可怜就收留了她。放在福寿园里,派人照顾着。大抵是看管的丫头偷懒,竟让她给跑出来了。吓着奶奶了吧?”
荣瑾惊魂甫定道:“确实是吓着了。却不见她冲着其他人去,只像是认识我一般。”
瑞生家的提着灯笼,走近那哑婢,冲着那哑婢,因时背着身子,荣瑾也看不大清楚,只见她手中似做出什么手势,冲着那哑婢狠狠一瞪眼。那人便做惧怕,颤抖着缩成一团。
瑞生家的吩咐道:“先将她带下去吧。”转身不再看那哑婢,一本恭敬道,“奶奶,夜深了。庆姥姥已经睡下了。您还是明日再来吧。”
虽说是逐客,可原是荣瑾理亏在先。大晚上私闯福寿园,不治罪已是万幸。她虽对那哑婢,尚心有疑虑,却也不在多言,道:“那如此,我便明日再来拜访。”
瑞生家的也不多留,只提着灯笼转身走了。
待到那几人走远,躲在假山后面的孟明珠走出来,愤愤不平道:“不过是个家养奴才,居然这般态度。若是我,定要将那人好好教训一番,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对我不敬。”
“愚钝!”荣瑾看着自以为是的孟明珠斥道,“她是给我面子,才不多留。不然你如何脱身!”
孟明珠被荣瑾一训,心中大有不服气,可抬头一看了荣瑾那双泠泠的眼睛,顿时就没了话。荣瑾见她还算老实,嘴角扬起一抹笑道:“今夜都累了,早些回去吧。明日,我来给为你引荐。庆姥姥,可不是什么人都攀得上的!”
孟明珠心中不以为然,不过是个奴才,难不成还能翻天?
荣瑾似是猜透她的心思,面带嘲讽,将孟明珠看得一窘,正值她暗自责怪之时,荣瑾已经带着胭脂离去了。
回屋之后,荣瑾理了理思绪,越发觉得那哑婢可疑。荣瑾其实早已猜到那荷包应该是原先早死的二奶奶的东西。这东西是孟时骞还是新婚之时,日夜宿在她房里的时候留下的。荣瑾当时也没大在意,就将这东西收了起来,日后等他问起,再还给他。
可迟迟不见他问起,东西也就一直锁在了柜子里。若不是这次红玉非要问个明白,她也不会拿出来。
那哑婢翻遍假山寻找荷包,看来对这荷包的重视可见一斑。若说她是为主忠心,自当去照顾宝儿,怎么会哭瞎眼睛,哭哑嗓子呢?又不是什么言情小说!这明显就是被人加害的。显然她看到了不该看的或是听到了不该听的,这才被人封口。
这或许和当年二奶奶的死,有莫大关联!
七十四 打发
更新时间2012…4…13 19:00:13 字数:2208
床上人睡得正酣,任是如何叫唤都不曾睁开眼皮子半分。胭脂真是没辙了,只求饶道:“奶奶,奶奶,我的好奶奶。赶紧起来吧。这沁春居外边都能唱一出五女拜寿了。”
荣瑾一个甩手,含糊不清道:“就算是唱霸王别姬都不关我的事儿!若是扰了我的好梦,我非得将她们大冬天扔到河里去!”
胭脂正愁着,紫鸢拿了盆子水走进来道:“主子既然睡着,我们也不能扰了她。你去给她们再上一轮茶,反正我们沁春居别的没有,江南的好茶叶倒是多得很。”
胭脂没办法,从屋子里拿了茶叶罐子,转了身,眉毛打结道:“都连着上了三杯茶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这里没礼节,成日里只知道给人灌水!”
荣瑾尚在梦里,突然喃喃一句道:“灌水无罪,酱油万岁。”惹得紫鸢和胭脂一阵笑,心想自个的主子做得究竟是个什么梦,难不成在梦里做了厨子?
全儿和福儿两个人对着偏厅里坐着的三个姑娘,自然是眼观鼻,鼻观心,装聋作哑,什么都没听到。
偏厅的屋子连着住房也不过一扇门,因时不常人做。荣瑾布置得也不大精心。对门口两个一尺高的圆颈对耳大花瓶,一个高脚红木桌子,上方是一副春江水暖的图,桌子正中央放了一个白玉净瓷瓶,装了水,插了从外边新折的桃花枝,粉嫩的花朵含苞待放,让屋子顿生了几分鲜活。
这屋内坐着三个姑娘,左边坐两个,右边坐一个。脸上满是得意之色的便是昨夜受了惊吓的孟明珠。坐在孟明珠身旁的便是孟惜云,穿着华贵,是三人之中,家境较好的,有一个哥哥在朝为礼部侍子,正五品,虽然是闲散官职,可是年奉足以让一家能过上富庶的日子了。
不敢自居左位,只坐在右侧的便是孟春绯了。虽然已经干坐了半个时辰了,她依旧是正襟危坐,不似其他两人已然是面有不耐之色了。
胭脂从里面走出来,陪着笑道:“让各位姑娘久等真是对不住了。我家奶奶原本身子就不大好,昨夜又受风着凉,怕是要请大夫来瞧瞧。还是请三位表小姐回去吧。”
白白等了半个时辰不说,连面都没见着,就叫一个丫鬟来送客。孟惜云自然是不能就这么算了。她心中本就瞧不起荣瑾是商贾出身,虽然占着个妻位,到底不过是个填房。今日这般羞辱,她自当是咽不下这口气的,噌的起身道:“我算是见识了孟家本家的教养。堂堂二房里都没有规矩,这家中怕是要乱天了。大房无主,叫个丫鬟在打理。二房无礼,叫个贩子在管教。呵!要败了,要败了!”说着,将轻手一拂,将桌上的茶碗摔了个粉碎。
孟惜云家中可是骄纵惯了的人,说起话来无法无天。这等的蛮横脾气怎么叫胭脂吃得消?胭脂自然是挂了泪道:“小姐怎好这样说话。我家奶奶的身份怎可是你置喙的?”
胭脂柔弱自然不能压住孟惜云,反叫她更瞧不起荣瑾,心想:主子这般,奴才也这般,都是软柿子,好捏的很。
孟明珠有了昨夜的教训,自然是不敢有所质疑的,一旁隔岸观火,只等着孟惜云闹得更厉害些,到时候被荣瑾彻底的厌弃,永无翻身之地!
孟春绯虽心有余而力不足,论势论貌都比不过孟惜云,况且她瞧一旁的孟明珠也不插手,自然也是不敢插手的。
“好一个身份?我虽然是外家小姐,可说到底也是孟府的人。她一个外来人也不将我放在眼里,我在这家地位何在!倒不如早早收拾了包袱回蕲州去。”孟惜云说罢,转身便要走。
却听见帘子外边传来慵懒的声音道:“且慢着。”
胭脂一听声音,如获大赦,三步并作两步走,恭敬道:“奶奶。”
全儿和福儿挑了帘子,垂首迎接。孟明珠和孟春绯也起身,行礼。荣瑾斜扫了她们一眼,和蔼道:“拘礼做什么,我来迟了怠慢你们,可不能怪我。”
孟惜云挺着腰板,一步不懂,连个笑都不给,气冲冲的看着荣瑾。这样子倒有几分甄氏的神态,荣瑾恍惚间这样想着,脸上已然没了笑容。可甄氏的下场可是这院子里最惨的,生不如死!
“见了奶奶也不行礼,表小姐好大的架子!”紫鸢横眉咄咄道。
荣瑾在主位上坐下,摆手示意道:“都坐,都坐吧。”
孟明珠和孟春绯自然还礼道:“谢奶奶。”
孟惜云也是一句话不说,径直坐到凳子上,扶着椅子,转脸讥笑阴阳怪气道:“我的架子哪有二奶奶大呢!不知道还以为是皇亲贵族呢!”
紫鸢正要开口反驳,被荣瑾以手止住。荣瑾挂着笑道:“我来迟了,自然得赔罪。”说着,起身行了个礼。
孟惜云见荣瑾大方得体,反倒显得自己小气,心中又气又恼,口不择言道:“哼!叫别人说了才做,算是什么好事!”
“古人云,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犯了错,我自然改。可明珠表妹犯的错,如何给个交代呢?”荣瑾正着身子反问道,一本正经指着地上的杯子不紧不慢道,“钧窑缠枝牡丹抱子茶杯一套三千两白银,贡品茶叶西湖龙井三两五百金。过会儿,我叫人送了条子过去,你将银子备好才是。”
孟惜云哪知道要这么多钱,原以为这杯子就是个普通茶杯,三两银子一套,没想着居然这么贵!不禁,有些后怕了,可还是强撑着质问道:“不过就是个破杯子,哪里要这么多钱!不会是你要来诈我钱财吧?”
荣瑾浅笑,接过紫鸢奉上的茶杯道:“你若不信,便看看那杯底里的家徽,赦造忠国侯府。这是我去忠国侯府上时,忠国侯老太爷亲自赠与我的,说起来许是皇家御赐。你摔坏御赐之物,若是报到府衙,平民百姓是要处斩的!”
孟惜云白了脸,慌神道:“胡,胡说。我怎么从未听过这等刑律。”
“你若是不信,大可以写信回家问问你那礼部侍子的哥哥。我说的是不是真的。”说罢,抬头看了一眼紫鸢。
紫鸢会意道:“惜云表小姐,还请这边走。”说着,明着是请,实着是推的将孟惜云给赶了出去。
荣瑾长叹一口气,揭开杯盖,撇去浮沫,先是闻一闻茶香,再轻啜一口,赞道:“真是好茶。”
座下两人皆是一番惊讶。三言两语便将那麻烦给打发干净了!果真一房之主,不可小觑。
七十五 引荐
更新时间2012…4…14 19:01:09 字数:2479
送走了自命不凡的孟惜云,荣瑾放眼看向座下的两个人。孟明珠虽则美艳,却过于张扬,行事莽撞。孟春绯长得虽然甜美可人,却又性子怯懦,行事畏缩。两个人说起来都不是可造之才。只是这孟明珠既然昨夜以及投靠到自己麾下,那她便不能任由她这般了。
剩下那孟春绯,也只能怪她时运不济了。
饮了茶,荣瑾道:“外边春暖花开,不如虽我去到处走走吧。”
“嫂嫂说得极是,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昨日扫了兴致,不如今日我们再去游园?”孟明珠摆手道好,脸上洋溢着喜悦之情。方才看见孟惜云被赶走之时,顿觉多年恶气得以化解,整个人浑身通畅,见了荣瑾越发得恭敬讨好。
孟春绯柔柔道:“春绯愿一同前往。”
“那自然是好。”荣瑾转身对着胭脂吩咐道,“去请了庆姥姥来,便说是我邀她来一同赏满园早春之花。”
胭脂点头,从房中退下。
荣瑾又冲着座下两人道:“凡是以孝为先,儿女们只顾自己赏乐,不尊老者,必是大不孝。这是我家中所传之言。今日说与你们听,愿你们牢记心中。常言有云,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你们也要好生珍惜家中老者。”
孟明珠和孟春绯皆是点头称是。
院子里的花大多都开了,迎春的枝条上已经缀满了黄色的花朵,桃花开了好几处了。其余的一些花也在花匠精心的照料下长出了花骨朵不日就要盛放。
虽然是春日之景,可到底是初春,外边稍稍显得有些冷意。荣瑾披了大团织花的披帛,将略显单薄的春衫压得厚重了些许。孟明珠穿着掐腰的领口绣花的绸缎小衫,下边是一条垂丝百褶裙子,脚上穿着绣花鞋子。这一身在这料峭的春日里算是轻薄了。只是,一身的衣裙将她拿纤腰高颈和白皙的肌肤更显得艳丽几分。
转眼再看孟春绯这一身,似乎便不是那么出彩了。藕荷色高腰襦裙,外边穿了一个素色的翻袖子的短衫,款式似乎也不是那么新的。
荣瑾不露痕迹的别开眼,将目光又落入那些花草上。春日里的花都是争奇斗艳的,若是不能开得别树一帜,只能被其他花所掩盖,成为这一场春景里的边角配角。
走了一会儿,荣瑾觉得有些热,出了些许汗,反而觉得浑身舒服不少。
这时,远处便走来一个小丫头,直愣愣的走到荣瑾跟前道:“庆姥姥传了话,还请您去凉亭那里歇一会儿。”说罢,便躬身伸手引路。
孟明珠板起脸问道:“你是哪个嬷嬷管教下的丫头,这样无礼?见了主子都不行礼?还不自赏耳光?”
见那丫头瑟缩,荣瑾忙制止道:“不过是个丫头。新来的不知道礼数,何必一般见识。你们随我一起来吧。若是得青眼让庆姥姥看上,加以调教,自当是锦上添花的。”
荣瑾既然开口,孟明珠自然闭口不言,只心里想着待会儿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