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路军战记-第1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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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周南说道：“抗战前夕，宋霭龄就已经伙同宋子良、陈行、徐堪等在上海组织七星公司，专做证券、标金、棉纱、面粉等的投机，在交易市场上兴风作浪，攫取了巨额财富，据说是国民政府要人在美国银行存款中位居第一，被美国记者戏称中国的钱袋子！”
孙百里沉声说道：“我倒要看看蒋介石还能包庇纵容他的这些皇亲国戚多久！国家已经糜烂到这种程度，丝毫没有一点收敛的迹象，简直太不知道好歹了！等到宪法修正案在国民大会通过之后，即使蒋介石被选举为总统，也无法干涉监察院和法院的工作，只要掌握里确凿的证据，绝对可以把他们绳之以法！”然后他吩咐杨英杰：“英杰，你马上命令潜伏在重庆的情报人员收集相关的证据，尤其是违禁品的存放地点和销售渠道，保证到时候能够人赃并获！”
杜周南看孙百里对国民大会充满了信心，急忙说道：“百里，既然咱们把宝全部压在国民大会上面，应该趁着会议开幕前的这两天时间多方联络，争取支持才行，你不要忘了，国民党还是占多数的！”
“好！”孙百里非常痛快地答应下来：“事不宜迟，咱们马上到江西、广东两省代表驻地去一下，和他们先通通气。”说罢起身就往外面走。
然而，还没等他和杜周南走到大门口，卫兵就急匆匆地跑进来，大声说道：“报告军长，周恩来先生来访！”
“快请！”孙百里和杜周南相识而笑，然后双双向门口迎去。
和半年前相比，周恩来显得更加清瘦，略微内陷的眼睛布满了血丝，不过眼神依然非常犀利。
寒暄之后，周恩来开门见山地把自己的来意说了出来：“孙将军，我们共产党、第三党和其他民主党派想推选你参加总统竞选，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孙百里和杜周南不约而同地大声惊呼：“竞选总统！？”
“是的！”周恩来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这是我们几个党派连日磋商的结果，只有孙将军当选总统，才能够最大限度地压制国民党内部的顽固分子，使中国走上民主的道路。”
孙百里好奇地问道：“贵党的毛泽东先生无论资历还是人望都远远超过百里，为什么不出来竞选总统呢？”
周恩来说道：“在参加国民大会的两千余名代表当中，我们能够掌握的选票只能勉强超过四分之一，很可能连提名都不能通过。”
杜周南感到很奇怪，急忙问道：“怎么会这么少呢？”
周恩来解释道：“国民党在党派代表中已经占据了压倒性的优势；区域代表基本上都是由地方政府指定或者推选的，又对我党在敌后创建的根据地没有了解，很难支持我党；特种代表是由沦陷区和海外华侨组成的，一直都是跟着中央政府行动；人数最多的社会贤达代表大部分是家境殷实，生活优裕的高级知识分子和名流士绅，这些人对我党的政策有一定的成见，也不容易说服。这样算下来，哪里还有什么机会！”
孙百里笑着说道：“蒋委员长在国民当中的威望无人能及，我来竞选总统未必能够比毛先生好。”
“不不不”周恩来连连摆手，说道：“孙将军真是太小看自己了，你具有很多蒋介石无法比拟的优势：首先，你的十九路军和第四战区在日寇面前鲜有败绩，在民众当中享有极高的声望；其次，福建、江西、广东三个省在你的治理下呈现欣欣向荣的景象，经济蓬勃发展，民众安居乐业，这三个地方的代表肯定毫无保留地支持你；再次，我们党和其他民主党派全力支持；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你也是国民党员，很多国民党代表会因此把你看成自己人，不会像排斥我党一样排斥你！”
杜周南看了看周恩来，轻声问道：“周先生，你这样全力支持我们，贵党内部难道就没有不同意见吗？另外，在未来的政府当中就不希望占有一席之地吗？”
周恩来双眼紧盯着杜周南，非常坦诚地说道：“中国共产党人的目的是希望能够打败日本侵略者，把中国建设成富强、民主、文明的国家，使四万万同胞能够过上幸福的生活，此外再没有任何目的！为了达成这一目的，我们全体党员愿意毫无保留地支持孙将军竞选总统！”
杜周南看到孙百里的态度有些松动，急忙向他使眼色，没想到孙百里却郑重其事地答应下来：“既然周先生和贵党这么看得起孙某，那我就勉为其难，与咱们的委员长大人一起竞选总统！”
周恩来非常满意地点了点头，平静的语气中隐隐带着一点激动：“既然这样，咱们就抓紧时间联络同志，尽最大能力争取同盟，首先确保提名通过！”
孙百里说道：“那我们现在就分头行动，我和杜先生先到江西和广东代表的驻地去通个气，明天再做其他省份代表的工作。”
周恩来急忙站起来，说道：“既然这样，咱们就分头行动吧，我马上就把这个消息通知其他党派，尽快协调步骤。”说罢立即告辞离开，风风火火地向重庆市区赶去。
周恩来离开之后，孙百里和杜周南急忙驱车前往江西、广东代表驻地，在汽车上，杜周南不住口地埋怨孙百里：“百里呀，百里，你怎么这么鲁莽呢！难道你真的以为能够击败老蒋，当选总统？自从他跟着孙中山先生干革命到现在，有谁能够在政治斗争中击败过他？老蒋最擅长的就是分化、瓦解对手，为此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接着他又语重心长地说道：“能够使宪法修正案获得通过，从而实现限制总统权力，加快国家的民主进程，这已经是很不错的结果了，如果把老蒋惹急了，反而适得其反。”
孙百里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地回答道：“乱世用重典！必须用雷霆般的手段才能够解决孔祥熙这样的蛀虫，如果蒋介石还是总统，肯定会多方庇护，即使司法独立也很难将其绳之于法，故而只有我当选总统。
当然，国民党的势力是很大，但是即使我最终落选，也可以让蒋介石看看，反对他的力量有多强大，让他不敢过于放肆。毕竟总统不是终身制的，他也要考虑考虑任期之后的事情！”
杜周南说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咱们全心全意帮助陈诚收复宜昌，在确保了陪都安全的同时，也提高了陈诚和老蒋的声誉，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吗！”
孙百里连连摇头，说道：“杜先生，这样说可就不对了！咱们不能因小利废大义，收复宜昌对保障后方安全，对抗战事业都是非常有意义的，假如时光可以倒流，我还是会这样做的！”
杜周南也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太不应该，自我解嘲道：“关心则乱，没想到我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真是惭愧呀！”
孙百里急忙安慰道：“一句话而已，你就不要放在心上了，我还指望拉选票呢！我虽然挂着绥靖主任的名字，基本上处理的都是军务，其他两个省的代表很少有认识我的，你可要多多费心啊！”
杜周南笑了笑，说道：“好吧，咱们就努力一把，看看能不能当上总统！”
正文 第二七四章 釜底抽薪
1941年8月8日上午八点整，中华民国第一届国民大会第一次会议在重庆开幕，2050名代表当中的1989名代表出席了此次会议。
开幕典礼之后，立即进行相关程序性会议：首先由国民政府主席蒋介石正式向国民大会提出《宪法修正案草案》，接着由立法院院长孙科报告宪法草案内容，然后进行宪法草案的实质审议。在随后的两天时间内，与会的代表们在逐条审阅草案条文之后，进行了广泛的讨论，最后，由大会主席于右任宣布把修正案提请大会表决，在场代表1989名代表，全体一致起立郑重通过，从而最终完成制宪工作。
根据中华民国宪法规定，国家的最高权力机构是国民大会，国民大会每四年召开一次，代表由各地民众直接选举产生，在国民大会休会期间，由国民大会议政会行使职权；国家权力机构的构成完全按照孙中山先生提出的五权分立原则来实现，立法、司法、行政、监察、考试五院中除了行政院以外，其他各院直接对国民大会负责，院长由大会选举产生，行政院长由总统直接任免；政府为总统制，总统对国民大会负责，国民大会拥有弹劾总统的权力，总统由国民大会选举产生，等等（此处省略N万字）。
宪法草案获得通过之后，随即按照组织法进行总统、副总统和四院院长的选举。
8月11日上午，总统选举正式开始，国民党方面毫无疑问地推出蒋介石竞选总统，中共和其他党派则推出孙百里与之抗衡，然而，出乎孙百里和周恩来预料的是，投票的结果居然呈现一边倒的局面，蒋介石获得了一千五百多张选票，顺利当选中华民国总统。最主要的原因就是票数最多的社会贤达代表几乎无一例外的把票投给了蒋介石，而国民党代表也很少有人支持孙百里！原来，老谋深算的蒋介石早就通过特务机关掌握了中共和福建方面合作的计划，于是他就在国民党代表内部公开宣称自己等任期满了之后，将推荐孙百里接替国民党总裁的职位，并支持他竞选下一届总统，从而得到了党内绝大多数代表的支持。紧接着，他又接连与社会贤达代表见面，不断地显示自己的民主态度，同时极力渲染苏联共产党对中国共产党的影响，并把苏联与日本签订条约封锁中国对外通道的事情与当前抗战艰难的形势联系起来，使这些原本就对中共的政策抱有疑虑的代表彻底倒向自己。
尽管知道自己很难击败蒋介石，但是孙百里却没有想到会输得这么惨，所以神情有些恍惚，正在这个时候，副总统的选举开始了。
孙百里突然听到麦克风里面传出自己的名字，随即看到主席台上的于右任笑眯眯朝这里看过来，还没等搞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听见四周响起雷鸣般的掌声，身边的代表们纷纷起立，面带微笑望着自己，把他搞得莫名其妙。
紧挨着孙百里的杜周南连忙用肘部猛击他的肩膀，大声喊道：“百里，他们要提名你作为副总统候选人，千万不要答应！”
孙百里这才弄明白是怎么回事，额头顿时冒出大颗的汗珠，他慌忙站起身来，大声喊道：“我不同意，我不同意！”同时不停地摆动着双手。
出乎预料的事情再次发生，身边的代表们似乎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继续欢呼鼓掌，这样一来，远处的代表还以为孙百里是在挥手致意，纷纷起立表示同意。于右任急忙用快刀斩乱麻的手法清点票数，结果孙百里轻松击败对手，高票当选。
这时候，代表们纷纷坐下，于右任正式宣布孙百里为中华民国副总统，孙百里已经意识到自己中了蒋介石的圈套，但是如果继续在这里大喊大叫的话，就会让旁听会议的外国记者和外交人员看笑话，使国民大会变成一出闹剧，只好悻悻然地坐了下去。
随后，国民大会又进行了立法、司法、考试、监察四院的院长选举，结果罗文干当选立法院院长，于右任当选司法院院长，周炳琳当选考试院院长，周恩来当选监察院院长。
结束了当天的会议之后，在回去的路上，杜周南长叹一声，说道：“跟老蒋比，咱们还是太嫩了！”接着懊悔地说道：“其实我早就应该发现问题的，今天坐在咱们身边的全部是国民党代表，并且是老蒋的坚定支持者，是专门挑选出来对付我们的。”然后他又开始埋怨孙百里：“你当时就应该走到主席台前去，用麦克风大声宣告自己不愿意作这个有名无实的副总统，看他们怎么办！”
孙百里苦笑着说道：“在这种情况下，无论我怎么辩解，也没有人会相信我，代表们反而以为我是谦虚！再说，会场里面不但有采访大会的好几十个中外记者，而且旁听席上还有各国驻华使馆工作人员，在这些人面前，我怎么能够做出这种事情呢？不等于告诉别人，咱们中国不团结嘛！”
杜周南此时已经感到有些心灰意冷，说道：“这样一来就很不好办了！按照宪法规定，军人必须解职才能够在政府中任职，老蒋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你的战区司令和集团军司令拿下来，连绥靖主任的位子也没了，实在是高！”
孙百里经过这几个小时的冷静思考，已经从最初的打击中恢复过来，反而开始安慰杜周南：“宪法的规定对总统同样适用，蒋介石必须辞去委员长的职位才可以宣誓就任总统，他都舍得，我为什么舍不得？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有他陪着我，怎么做都值得。”
“你想得美！”杜周南轻蔑地说道：“总统同时又是陆海空三军总司令，那里是你这个有职无权的副总统可以比的！”接着说道：“我现在终于想明白为什么白崇禧、李宗仁、龙云和阎锡山这些地方实力派一个都没来，敢情都是怕被老蒋乘机搞到中央政府任职，失去自己的地盘。”
孙百里说道：“等到新政府正式开始工作之后，首要任务就是成立整军委员会，对全国的军队进行统一整编，谁的军队都躲不掉，而各地方行政长官的安排也要做相应的调整，再想坐土皇帝就没有过去那么容易了。”
杜周南问道：“可是对蒋介石这个最大的土皇帝你有什么办法？”
孙百里笑着回答道：“福建、山西、广西等地的军队都处在抗击日军的前线，自然不能首先整编，而西北和云南的军队非常少，也没有多大意义，故而整军要先从四川开始。如果蒋介石想说服其他各派势力的话，必须以身作则，否则，谁还会把军队交给国家？”
“你倒是很想得开！”杜周南怨气冲天地说道：“难道就不担心老蒋把他的皇亲国戚们派到福建去当父母官？”
孙百里沉声说道：“现在的监察院长是周恩来，他在国共两党之中都有极高的威望，等走马上任之后，把杨英杰搜集到证据交过去，就有这些达官贵人的好日子过了！”然后他又安慰道：“军队整编的前提是保证其战斗力不受到影响，目的是做到军令统一，使军队真正变成国家的工具而不是党派的工具，所以除了党务工作者以为，其他军官和士兵都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我们十九路军恰恰没有党务工作者，变动应该是最小的，所以没有必要怕老蒋翻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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