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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碧血长弓射苍龙-第38部分

小说: 碧血长弓射苍龙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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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心似箭,林甫走得飞快。故乡一草一木很快出现在他眼前,一切都没有变。小桥下农妇仍在捶打衣服,要倒塌了的驿站还没有倒,自家院墙上爬的野花仿佛还是原来那一朵,但就那么一瞬间,自己变了,再也回不到从前,十九岁的林甫站在家门口,为此放声痛哭。
忠州许多人家都在痛哭!在塘州北驻扎的禁军以忠州士卒为主,和林甫同年入伍的,有些在县城衙门一块抢过面饼,有些在翻越杭永仕时挨着烤过火,有些在封北一起受过罚,更多的他所不认识的忠州农户的儿子,在战事中丧生。
朝廷按例免了这些人家几年的钱粮,没有给哀痛的农户一个铜角子。除了几个七品以上武官有表彰,合计八百六十三个忠州青壮的生命就化成了这个数字,被写在了苏丹红纸上,每年夏天,阳光灿烂,天气晴好,就会被人从阁架上拿下来,放到场院里翻晒。
林甫到家时,李俊正离开帝都向东南塘州州境而去。
塘州和京畿交界处无险可守,郝颖霏毫不客气地追杀禁军,一直把禁军赶出了北塘州为止,要不是拓州军不想扩大战事而停止追击,禁军估计一路跑步回帝都城里都有可能。而宿州大败,不可依靠,朝廷不得已,开始考虑起这段地域的防卫来。
枢密院、兵部商议过对败军之将的处置,不了了之。发动战事却不善于打赢的嘉佑帝,独自咽下这颗苦果,晨钟暮鼓,朝云夕雨,宏大清冷的宫殿里只剩下靖佑帝一个人,承受内心的挫折,无法向任何人诉说。
但是,这么大的战事总要有一个交待呀,于是,兵部炮制出一个御守方略,要在京畿和塘州边界修建若干坞堡。有什么样的上司就有什么样的下属,讲武堂卒业没有几年的几个低级武官闭门造车,根据上峰的命令,编制了计划的具体方寸。
几个武官离开讲武堂没有几年,就已经被衙门习气磨练得暮气沉沉,毫无创见了。设计有十三个坞堡沿线排开,另有烽燧若干,边墙若干段,根本不考虑建成要多长时间,朝廷是否有钱来完成。
对拓州咄咄逼人的势态,还要等几年后,一个默默无闻的年轻武官到京畿驻守才出现合理的应对,现在,李俊,首先来实现这个计划,负责修建坞堡。工部根据户部的支出,先期准备修筑三个。
四月,李俊本来本来有机会迁任通州煦县任知县,他已经开始收拾行李了,听说通州大盗张开将知县沈毓击伤致死,胆都要破了。突然的外派,上司把他和蔼的叫到了签押厅,和他商量这件“为难之事”,实际上正是他巴望不得的呢。
自从李俊分派到工部观政以来,一直在习学刑名,谙晓吏事,每月俱听堂上官考试两次,候取选之日分别勤惰,开送吏部参酌。在李俊所在的工部某司里,四年间,凡是有油水大小事项的“差遣”,他完全是被排除在分派之外的,就算给了李俊好处,没有靠山的他也不敢伸手的。
这一点,上司做了多年的京官,对于李俊那点家底是再清楚不过了,当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李俊一如他那老父般小心,上司也没有为难过他。
说来这还是李俊有生以来第一次到帝都城以外的地方,临行,尽管老父罗哩罗嗦嘱咐再三,因为心中没有底,倒还是认真听了记下。母亲则是往本来已经不小的包袱里硬塞了很多一包一包那种难吃的养胃粥,已经配好了,只要人煮熟就行。“最好不要那些塘州粗人来煮,他们都手脚不净。”
整个出发前的时间都是听父母在唠叨,结果和雨茜话别就比较匆忙,在母亲的催促下,李俊只来得及说“多自保重。”就出了院子门,在车上,偶一回望,雨茜仍然在向他的车驾挥手,哎呀,这一别,虽不远,兴许要到秋天才回得来呢,想着雨茜白皙的凝脂般的乳房,李俊决心要尽快把那几个该死的坞堡给修好。
夏天在李俊无绪的忙碌中飞快过去,坞堡还毫无影子,好像一辈子都建不成了一般。进度缓慢,两三个月过去了,不要说竣工,连开工的迹象都没有。材料始终没有到齐,不是缺这,就是少那的。好不容易齐了吧,保管不善,一场暴雨,把备好的灰料全部冲到了沟里。李俊无可奈何地等待中,负责供应材料的官员在帝都城里的宅院已经拔地而起,屋脊高敞壮丽,用掉了李俊等待中半数的栋梁大木。
当时负责采办的官员“又令发州县材木文石”,一律送京师验收,李俊不解,认为耗时耗力,不知其以验收各地送来的物料为名,勒索贿赂,或“强折贱买,仅得本价十分之一”。四方花费大量人力财力所输送到的物料堆积如山,遂至腐烂,而李俊就是等不到分毫。所谓坞堡,不过是工部、兵部、户部高官聚敛民财、分赃自肥的聚宝盆。
从一开始工部荒估即估算浮冒,约估、销算、计算、报销等,应用物料和工价都虚高得不得了,“天家营建,比民间加数百倍。”难怪采办官员可以在帝都修个宅子。
眼看坞堡修建延期要影响绩考,李俊心急如焚,希望上天可怜,永远不要用到这个坞堡守御,因为到了秋天,这些人一合计,决定在驿传桥道一面“培筑前墙,冀涂饰一时。”造了三个只能从前面看的假坞堡。如是,已经耗费了十三万枚银币,相当一州一半的秋赋了。
有朋自远方来,忙得不亦乐乎。好不容易本周更新了三章。
没有拿时代卧龙开涮的意思,本书读者不多,涉水那敢啊,卧龙一生气,后果很严重,读者少一半。所谓三分道理,指的是天下三分的大道理,评价应该很高了。卧龙给“爱问学”的回复涉水也看了,说得好,就是这个意思。
Hhhrlx兄,涉水没有在意网上的恶评,涉水对于能用这样的办法回击两次却很得意,心态好得很,正确的意见我会虚心接受的,现在的问题是读者少,呵呵,没有人提意见。
感谢各位看官,涉水实在忙,不能保证下周的更新,提前祝大家春节快乐。如果下周第三章没有更新完,涉水春节不休息,更新送礼。
第三章 戍边岁月 五中
    明目张胆地造假让李俊提心吊胆,他以前知道山高皇帝远,一些偏远的州县大肆弄虚作假,在大梁末期并不鲜见,这里是京畿地区,修筑的可是御敌的工事啊(虽然战事很快就停歇议和)。
李俊越想越怕,加上一向谨小慎微,趁着上司来巡视的机会,在其回帝都的车上,向上司建议增修八百三十五丈长墙,外挖壕沟,将三个坞堡连接起来。毕竟,原来的塘州州境防务筹划中要分批修筑墙壕崖柞叠水石梯垒木一万九千九百九十五丈,计一百一十一里三十步。李俊的提议不过是先修少许而已,数月即可完工。
上司来此是缘于他题的字已经镌刻成匾额,嵌于坞堡城门上。四个硕大的行楷——“索控东南”,在一阵爆竹声中,红布落下,显露出来,落款:“大梁嘉佑十七载九月吉旦,工部郎中左给事中鄢川陈棐。” 众人少不得讲几句 “沉雄顿挫”、“ 笔力遒劲”、“ 别具一格”之类,奉承不绝。
上司兴奋之余,当场题诗一首,“官道接塘州,难行是此途。井陉愁马蹶,九月高草枯。明日还帝都,路坦似街衢。扶摇一径去,云暮千里途。”当下即有人建议把这首无聊的应景诗刻了碑,也嵌在门洞里。李俊对于诗词歌赋不感兴趣,跟在众人后面装模作样观赏了一把,一本正经地接下了这个活。
挂一个小小的匾折腾了两个多时辰,上司急着回帝都,被李俊拦下,脸色十分不耐,毫不客气地将李俊驳回。他像是看到了个怪物,想不通李家世居帝都为官,怎么如此不晓事,钱,是要用在刀刃上的!也就是说李俊要把职守下的“杠梁、道途、亭馆、观游,皆修葺毕。”便于兵部的人来验收坞堡,什么壕沟,全是无用。上峰语重心长地告诫李俊,这些“是虽小者,足以见公是否之敏于政”, 这就是刀刃,做好了才是进身之道。
他推开车窗指着向坞堡搬运砖石的农夫,“这些凡夫的命就是人背、肩扛、筐挑,扛抬几十斤,每天背负砖石到坞堡,走上几十遍;我们的命就是看着他们就好,吃喝玩乐,一辈子都不用走到坞堡一次,你我唯一到坞堡的就是那包修碑上咱俩的名字。兵部的人是农夫么?不需要搬动一块砖吧?兵部的人是士卒么?不需要爬上城墙作战吧?”
一席话如醍醐灌顶,让李俊立刻幡然醒悟,“虽不得久于事”,没有独挡一面的经历,但李俊不是傻瓜,“修治” 钱款极有限,李俊仍然能完成任务,非但如此,连同兵部来人要入住驿馆后院的废池圮亭也整修一新,赢得了上峰的称颂,而且并没有因修葺亭馆而“令豪户及富赡者罪犯献助钱物,”大肆“科取于民”,附近两个县的乡绅间开始风传,说李俊是个清官,要是他这样的好人能来任知县该多好,可惜,京畿的上县是轮不到李俊的。
坞堡是给新成立的班军驻守的。如今,朝廷之所以收取赋税,仿佛就是为了让大梁官员个个能贪墨尽肥,例如这次“修筑城墉”,工部尚书、侍郎、郎中等“其渠数十人”,“科克银两,多则巨万,少亦不下数千。”一旦正经事上要用钱,反而捉襟见肘,入不敷出。为了缓解财政的困难,根据兵部的计策,塘州州境出现了这个新的兵种。
所谓班军,不过是将附近修筑坞堡、边墙的征夫集中,“分春秋两班,别为一军,春以三月至,八月还;秋以九月至,来岁二月还,工作毋擅役。”让其“毕农而来,先农务遣归”。坞堡是假的,守卫坞堡的士卒也成色不足。连御林军在拓州军面前都是不战而溃,要靠班军为帝都抵挡强敌简直就是痴人说梦了。
嘉佑十七年修筑“畿上塞围”,征发三县八千丁男全部充作了班军。为免人力不足,陈棐在《议处塘北武备疏略》中“乞将虞、邙、夏等三县有犯该徙罪人犯,免发驿迭墩台,充为班军、役夫。”
李俊管辖一段 “通共泥水匠六百九十五工,每工工食银八个铜角子,共银币五百五十枚六个铜币。”仅能以米汤果腹。另外,虽说是班军,规定农忙可以归家,实则上峰经常稽留私用,所以班军士卒归家务农之际,往往逾期不归。如此,即判违限罪,被罚修筑坞堡,并规定“以工限为准,不以年限为准,即与释放。”但直到次年,北塘兵事守御工程停歇罢筑,被罚班军依然没有得到释放。
看着朝廷在塘州境外忙碌,一开始孙钰还当回事,考虑是否在这边也修建个坞堡以供长期驻军,拓州既然拿下了塘州,就不准备再让出去了。接下来,孙钰感到莫名其妙,就乔装去看了个究竟,逐一躬亲踏勘,何处墙垣低薄、何处关口损坏、何处蹊径通行,不禁哑然失笑,朝廷的举措连故弄玄虚都算不上,就是苟且虚应故事,自己骗自己的玩意。
李俊没有爬上去的坞堡,作为朝廷对手的孙钰却大摇大摆地爬上了去。为了遮住后面,坞堡朝驰道一侧修得很高,爬上单薄的城墙,秋天辽阔的景象尽展眼前。白色沙石驰道横亘脚下,向南向东,没入塘州的山丘烟树,向北向西,在京畿玉琛河平原上划了一条线,直奔万城之城的帝都。那里,孙钰在讲武堂梆硬的木床上渡过了两年求学岁月,由一个少年变成了青年。
已经有七八年没有去帝都了吧?孙钰想,最近几年看样子也去不了了。这次追击禁军,怕是有许多同窗被自己赶着跑吧?想到这,一向自傲的孙钰嘴角挂着得意的微笑,坐在砖墙上,吟诗一首,计上心来。
“临眺独登楼,无端怅远游,天地凭对酒,英雄几封候?塞鸿长空远,羌管野草秋,汉家教射客,何用姓名留。”孙钰自这次统兵以来,总有奇谋妙计,看大人开心的吟诵,亲兵知道又有好戏了。
孙钰暗中察看了朝廷的举措,立即选委廉干头目管领,将手下军兵编成班次,换了平民服饰,督令在靠近坞堡工事境内一侧近水、近土、近柴、向阳的地方挖筑地穴土壁窑,就地取土、取水、取柴、制坯、晒坯及烧制城砖;近山则开采石场,规整石料,制作条石等,卖给对方。地穴土壁窑简单小巧,需要几座就开几座,方便实用,李俊为了修缮馆舍道路,自主就近采办石灰和砖瓦,拓州这边几天就开了一大群。
京畿都是平地肥田,没有山石,其沿墙栅木尤严加禁约,不许军民人等采柴烧炭,务求林木稠密,以防致成空旷,无以障敌,弄得附近农户烧柴都困难,更别说烧砖灰了。
朝廷的方策中一共要修筑百里长墙和十几个坞堡,孙钰甚至找了铁矿,用石块、耐火砖等烧铸了一座高九尺的小冶铁炉子,铁匠试着打造了些工具,可惜没有卖出去。如果条件允许,他愿意把朝廷此次全部所需都供应上,如此筑城,自己随时想攻就攻,不攻即破,哈哈,爽极了。
孙钰行事数这次最为怪异,不几日,即有人向郝颖菲举报其“通款于外人,以砖石资敌筑城。”这个以“砖石”资敌用是有过的,比如在攻城之际,大城上抛掷砖石,或被城下用以填壕堆高,如是资敌筑城,旷古未闻也。
孙鉴为此专门去了一趟塘北,发现孙钰正在召集诸将,商讨如何克服各窑口土质不同,沙泥质或泥质青砖含杂不一,质量不同;砖的大小也不尽相同,如长条砖,从五十斤到二十斤大小有二十余,这些,都造成了管理不善。
孙钰前期造砖并不成功,“凡埏泥造砖,亦掘地辨别土色,皆以粘而不散,粉而不砂为上”,“随之,汲水滋土,人逐牛,错趾踏成稠泥,然后填浇木框之中。”烧砖最难,要把砖坯从土色烧成红色再烧成青色,需高温封闭烧窑四至五天。期间要逐个堵住不同方向的烟道,封住窑顶和侧门,一垛垛的柴草排成阵式,一捆捆扔进去,直至每个烟道的顶部呈现出红色。最后,到了火候,淋水淬火,窑工从窑垴摆的几口大水缸向窑顶淋水,使满窑的砖从红色变成青色,比孙钰想的要费力得多。
孙钰议事一向顺便,大伙儿吵吵嚷嚷,七嘴八舌,有说统一造坯木框以统一尺寸;有建议制模压印,凡合格砖坯则印上“查过坯” 三字楷书阳文,不得如从前信手刻划;窑则由各个千户统领,分为左部、右部、中部,千总之下又有百户分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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