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百年-中国1908-2008-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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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还,因为后来中国发生了惊世骇俗的通货膨胀,买袋米需要骑自行车驮着钱去,所以随便抽出几张就把政府的钱还上了,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下面我们以最著名的西南联大为例,来讲述战火中的朗朗读书声。
后来成为西南联合大学云南校友会副会长的周锦荪回忆说:当年他考上西南联大物理系时,校门简陋得不堪入目——一块油漆的长条木板横架在麻条石堆砌的两个石柱上,上写几个大字:“国立西南联合大学”。就是这样一所学校已然是当时国内最强、最大的大学了。上课的教室是用铁皮棚的顶,逢到下雨,噼里啪啦的,老师的声音就盖不住雨声,于是大家干脆“下课赏雨”。住宿条件就更差了,土坯的围墙,茅草的顶,赶上下雨,那就只能“茅屋为秋风所破”了。吃的就更差了,每天两顿饭,上午十点吃稀饭,下午四点有用劣质米做成的米饭。战争时期,物价飞涨,供应严重不足,可即便如此,没有哪位同学因为穷困而辍学。
国家危亡时刻,莘莘学子们表现出了空前的学习热情,大学教室里不够,大家都是谁有课谁用,而且那里只有椅子没桌子,书本都没地方摊,大家就只好去抢图书馆的座位上晚自习,可图书馆的座位只有学生总数的十分之一,这哪够啊,学生们就想了个好招,去茶馆,5分钱要壶茶,可以一直喝到关门,关键是有桌子可以学习,茶馆的老板最头疼这帮学生了,他们占着座位不走,你就没法招呼其它客人,可大部分老板还是非常理解这群学生的,根本也不忍心哄他们走,更有甚者,专门针对这群本就无心喝茶的穷学生推出了“3分钱喝白开水”的服务。
学生穷,老师也一样,抗战开始后,大家薪水长了六七倍,物价长了405倍,所以别管是吴大猷、周培源、梁思成、费孝通、华罗庚还是朱自清、冯友兰、陈寅恪、沈从文、闻一多、钱钟书、林徽因、吴晗,就俩字——没钱。所以教授们在教书之余也就顾不得师道尊严了,费孝通在街上卖过大碗茶,吴大猷在菜市场捡过牛骨头,一名乞丐在大街追逐朱自清乞讨,朱自清被纠缠不过,便回头道:“别跟我要钱,我是教授!”那位乞丐听到这句话,扭头就走了。
生活差也就差了,到了后期,鬼子飞机还越来越频繁的来轰炸了,就这也没挡住我们的大学继续开课,飞机来了,我就躲,你走了,我继续学习。
当时以梁漱溟为首的一些人士认为,大难临头,我们的教育应该打破平时的教育体制,以适应战时需要。而以胡适、傅斯年为首的另一群人则认为教育乃百年大计,不应受战争影响,两下里都是精英人物,且理由充分,一时间互不相让,争论不休。直到蒋介石出来说了一段绕口令,才平息了这场争论,蒋说:
我这几年常说:平时要当战时看,战时要当平时看……我们过去因为不能把平时当战时看,所以现在很多人也不能把战时当平时看……
从此,中国树立了“一面抗战、一面建国”的教育方针。在战火纷飞、朝不保夕之际,政府的努力是值得赞赏的,战前共有大专以上学校108所,七七之后内迁52所,迁入租界25所(太平洋战争爆发后才停课),另有14所本来就在后方,只有17所停办,这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成绩。在物质极端匮乏的时期,政府为10万学子提供了免费食宿,并设法为学生解决了学费问题,为学生们提供了一处并不优雅完善却又是那么生机盎然的学术净土,西南联大师生也不负所托,他们中走出了邓稼先等8位“两弹一星”元勋,黄昆等4位国家最高科学技术奖获得者,154个科学院院士,12个工程院院士,另外还有费孝通、宋平、彭佩云、王汉斌等成为了国家领导人,除了这些自然科学家外,钱钟书、闻一多、朱自清等人文学者也为我们留下了许多宝贵的精神财富。还有两个学生需要特别提一下,一个叫杨振宁一个叫李政道,他们俩人联手获得了1957年的诺贝尔奖,只不过获奖时他们已经是美国人了。
在本节的最后,让我们为中国的教育事业做出了卓越贡献,却无福享受丰硕成果的国民政府鼓掌致意吧。
第四十章 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
早淞沪会战正在进行中,中央政府就认命了桂军统帅、大将李宗仁为第五战区司令长官,驻节徐州,掌北至济南黄河南岸,南到浦口长江北岸广大地区的军政事务,最主要的是指挥津浦路的防御作战。津浦路是现在京沪铁路的一部分,当时只从天津修到了长江北岸的浦口。此路是当时中国南北交通的一条大动脉,如今日本人北据平津,南陷宁沪,将津浦路起始点牢牢掌控,徐州已如悬卵,危在旦夕。
李宗仁手下皆为隶属地方军阀的“杂牌军”,这些部队的装备补给多为自给自足,极少有中央的支持。李宗仁在回忆录中说是中央没有把地方部队和中央军一视同仁,否则战力会有很大提高,要我说这话也不十分有理,中央确实少有补给,你们也没怎么给中央交税不是,大家扯平谁也别说谁了,这么多年内战就当军事演习,大家把劲用在正经地方吧。
平津、山西、宁沪,中国已是接连三败,古语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何况是一败再败呢,另外一个问题,这些“杂牌军”以前存在的价值就是和中央军对抗,所以这时候他们也难免打小鼓,这玩意儿要是拼光了,那么不是被缩编就是被取消番号,那以后可怎么办?要说蒋介石没有一石二鸟之心,恐怕也没有充足的证据。所以在装备低劣的同时,李宗仁还不得不面对士气不振的问题。可从战略上讲,津浦路为战略要塞,第五战区虽被敌人南北两路夹击处境危急,但正好说明它可同时牵制南北两路之敌,以围魏救赵之势,缓解敌人西进的压力,所以第五战区不光不能不战而退,还必须尽可能的拖住日军西进的脚步,为后方布防赢得时间。
我们知道地方军阀中,最能打的是湘军、桂军,最窝囊的就是东北军,自九一八后,曾经强大的东北军一年不如一年,打强大的日本是输,打弱小的红军也赢不了,其实说打是抬举他们,他们根本就没怎么打,及至张学良被中央软禁,这支部队连这一条本就不够坚强的脊梁骨也被抽去了,而现在李宗仁手下七个军中,只有一个军的桂军,就是31军,却有两个由东北军整编而来的军,分别是51军和57军。好在蒋介石承诺了所有撤到江北的部队都由李宗仁统辖,稍微补充了一下兵员的不足。
李宗仁将其最精锐的31军布置在南面滁州、明光一线,以51军辅之,以阻敌人北进。北面交给了第三集团军司令、山东省主席韩复榘,此人长期据守山东,是山东的军政一把手,下辖12军、55军,是李宗仁手下除31军外,最强的军事力量。
1937年12月23日,在攻陷南京十天后,日军开始从青城、济阳间南渡过黄河,杀将过来,韩复榘违抗军令、放弃黄河天险,不战而退,27日、31日、来年1月5日,济南、泰安、济宁相继陷落,转瞬间山东大部失守。韩复榘虽然早就归顺了中央政府,但他在山东是个土皇帝,实际处于半独立状态,要说搁以前,各路诸侯还动不动和你中央干仗呢,不听中央号令那还不是常有的事吗?所以不听你李宗仁的调遣,那就更算不得什么了。李宗仁还真就拿他没办法,只得命令韩部沿津浦路后撤,沿路布防,以阻日军南下。可人家韩将军连这个命令也没听,带着他手下两个军撤到鲁西去了,以至津浦路门户大开,日军顷刻南袭,幸亏其它部队拼死补防,才暂时阻住来犯之敌。
有人可能会为韩复榘鸣不平,之前、之后都有逃跑的将军,怎么就韩复榘倒霉呢?要我说活该他倒霉,值此新败之际,第五战区乃至全国军心都有动摇,蒋介石一清二楚,此次抓韩复榘一个典型杀一儆百,可谓快刀乱麻,直点要穴,就算拿韩复榘祭旗了吧。地方将领原来可能还有些患得患失,但有了韩复榘的前车之鉴,即使算得失,也是抗战更划算,何况俱是男儿身,都有报国志,自是同仇敌忾,日军竟然被阻在了鲁南,不得南下。与此同时31军会同51军在南线也打出了高水平,在59军协助下阻敌于淮河以南。
日本人此时需要的是秋风扫落叶般的痛快淋漓,一是他认为速决是必然的结果,二是日本的国力确实不允许他进行如此大规模的长时间异域作战。所以他的强中之强板垣师团又出动了,与矶谷师团两路并进直取临沂。李宗仁分兵作战,手头只剩下庞炳勋的第三军团,虽然号称军团但实际只有五个满员的步兵团而已,这支队伍原隶属西北军,我们大家都知道,西北军是各路地方部队中装备最差的,庞炳勋部在西北军中排位也不靠前,属于杂牌中的杂牌,不过这庞炳勋可算是军界老油条了,内战时期就善于避重就轻,保存实力,因此大家大都不愿与其为伍,恐怕被他出卖。当然西北军除了装备差外还有一个共性,就是官兵一致同甘共苦,因此上战场后,大家生死与共,这点上和中共军队很是相像。李宗仁此时万般无奈,只得用这支杂牌中的杂牌去对抗日军王牌中的王牌了。
刚发现少贴了一段,在“有人可能会为韩复榘鸣不平……”之前,还有一段:
韩复榘此次学了张学良,原因也不外乎是保存实力,恐怕被蒋介石借刀杀人给削了藩,可你小子也不想想,这是1938年了,连红军都归顺了中央政府开赴抗日前线了,自全面抗战以来,还没有哪路诸侯为了保存实力,而擅离守地的呢。1938年1月11日,蒋介石以在归德召开军事会议为由,当着第一、五战区80多师以上军官的面,逮捕了韩复榘,当即押送武汉,24日将其处决。
板垣师团何等气势,要知道林彪以十倍于敌的兵力伏击其辎重部队还要打一天的时间,现如今的板垣师团作为甲种师团已经扩编至3万之众,再加上附属炮兵一团,骑兵一旅,风头正劲,大有横扫千军之势,而守城的只有五个团5千余人的羸弱之师,再摊上一个老油条庞炳勋指挥,结果似乎不言自明。然而战斗打响后,庞炳勋部表现出了令人动容的勇敢与顽强,依仗城防工事,如钉子般钉在了临沂,可死可伤就是不退,数日内敌不能越雷池一步。可人少、武备差,单靠勇猛是不能解决问题的,饶是庞部英勇,却也至多是混个全部阵亡,临沂还是要丢的,临沂一丢,板垣师团将与矶谷师团在台儿庄会师,再下面就是李宗仁坐镇的徐州大本营了。为保徐州,则临沂断不可失。
这时隶属第一战区的59军奉命驰援第五战区,这可是一支生力军啊,59军军长是张自忠,就是“七七事变”前去日本访问,大谈中日友好,“七七事变”中主张忍耐退让,“七七事变”后代理已经沦陷的北平市长,与日军交涉的那位老哥。此人后来辞去所兼所有职务回到南京,南京杀声一片,一个汉奸还有脸回来吗?若非李宗仁说情,即使不军法处置,也不可能再给他一个继续统兵的机会了。
张自忠虽非李宗仁嫡系也非他属下,但因为之前有恩于他,所以指派起来也会心安理得,而张自忠知恩图报,对李宗仁自然也言听计从。要说张自忠还真不是汉奸,不光不是,他还是一个光明磊落的汉子,事变前事变后他做的事,不过是奉命履职,而事变中他主张隐忍,只不过是没有看清日本人的本质而已,其实和汉奸都没什么关系。
李宗仁先安排他去淮河北岸助防,但南路敌人很快退去,而临沂却已经火烧眉毛了。李宗仁手头就59军一个机动部队,可张自忠和庞炳勋素有仇怨,原来庞炳勋和张自忠都出身自西北军,中原大战那会儿,庞炳勋阵前倒戈,反戈一击,差点要了张自忠的命,二人的梁子就算结下了,张自忠为人性格极其刚烈,最瞧不起的就是不忠不义之人,杀他的心都有,怎么可能去救他呢。李宗仁怕张自忠不接受命令,亲自召见张自忠,跟他说:“……以前是内战,不论谁是谁非,都是为不名誉的私怨私仇。庞炳勋现在前方浴血抗战,乃属雪国耻、报过仇,我希望你以国家为重,受点委屈,捐弃个人前嫌。我今命令你即率所部,在临沂作战。你务要绝对服从庞军团长指挥。切勿迟疑,贻误戎机。”没想到张自忠不加思索,回应道:“绝对服从命令”。
张自忠高义,却被全天下的人认为是汉奸,这是张自忠无论如何不能接受的,这个刚烈的山东汉子,在他重获兵权那一刻起,就一直憧憬着用马革裹尸的壮烈来洗涮汉奸的耻辱。俗语道,一将舍命、万夫难敌,有张自忠这样不怕死的主将,他的部下自然凶猛异常,何况凶猛本就是西北军的特色。
临沂的庞炳勋已经招架不住,但却宁死不肯退后,幸亏张自忠拍马杀到,一下将日军逼退,解了临沂之围。庞炳勋根本想不到张自忠可以拼死救自己,张自忠更想不到,这个不忠不义的卑劣小人,竟然可以为了国家至生死于度外,二人遂冰释前嫌成莫逆之交。
在板垣师团临沂受阻的同时,矶谷师团也在全力南下。此时李宗仁的第二路援军22集团军终于赶到了战场,22集团军是川军,对,就是那个高喊“敌军一日不退出国境,川军则一日誓不还乡”的川军,集团军总司令是邓锡侯。川军的枪多为土造,打不远打不准不说,还经常打不响,不过抗日热情很高,就被派往第二战区,川军刚到山西,太原就失守了,立足未稳的川军被日军冲了个七零八落,败退下来。川军千里行军,粮草补给不足,阎锡山也未及时给予帮助,人穷志短的川军就擅自打开了晋军的军械库,自己给自己补给,然后就强买强卖祸害百姓,军纪十分不堪,咱们老电影里国民党败兵什么样,估计川军就什么样。阎锡山急了,抗日无方扰民有术啊,滚蛋,第二战区不要你们了。那怎么办,中央赶快和第一战区程潜商量,把川军补给你们吧,程潜说拉倒吧,我可伺候不了他们。蒋介石一看,这么个玩意搁哪都没人要,让他们回四川吧,别在外边丢人了。这时,李宗仁的老搭档,时任副参谋总长白崇禧给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