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百年-中国1908-2008-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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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袁世凯时代
面对突如其来又混乱不堪的革命形势,手握重兵却选择了单方面停火并最终促成南北议和,以不流血方式迫使清帝退位,以最小的代价最快的速度将国家从内战拉回到和平之中,黎民苍生最该感谢的是袁世凯。可接下来面对各种棘手问题,摆在了刚刚诞生的中华民国面前,摆在了刚刚上任的临时大总统面前。
首先,是维护多民族大一统国家的问题。清朝的垮台不是某一家或某几家起义军攻城略地,一城一隘的夺过来的,而是遍地开花,各自独立最终架空中央政府的,大部分地方政府的领导人虽然各怀心腹事,但还是通过各种方式进行了有效的协商,在民国政府和平取代清帝国政府之后,虽然有人提出给地方政府更多的自治权利等主张,但维护国家统一的思想上却未见差异,唯独两个地方与众不同,就是西藏和蒙古两个少数民族聚居区,他们认为自己属于清朝版图,但清廷已灭,我们没有义务和责任成为你中华民国的一员。
革命党起事之时,打出的是“驱除鞑虏,恢复中华”的口号,我前面讲过,这么提是有道理的,而且有利于革命鼓动的,但在夺取政权后,这个口号就难免会让其它少数民族感觉不安,而各地的纷纷独立,又使得这些少数民族地区的干部们看到了自立门户的希望。所以在12年1月1日,孙中山就任临时大总统时做了如下宣言:国家之本,在于人民,合汉、满、蒙、回、藏诸地为一国,即合汉、满、蒙、回、藏于一人,是曰民族之统一,武昌首义十数省先后“独立”,所谓“独立”,对于清廷为脱离,对各省为联合,蒙古、西藏意亦同此,行动既一,决无歧趋,枢机成于中央,斯经纬周于四至,是曰领土之统一。
孙先生的意思很清楚,我们现在已经夺取政权了,咱们五个民族应该平等相待,和睦相处,你们那个独立,和我们这些省的独立是一样的,现在你们也必须接受中央政府管辖。
孙中山发表了这个宣言后不久,袁世凯接下了这个烫手山芋,他没有说什么“某某自古就是我国领土”之类没用的套话,自古?自古到什么时候啊?你自古到元朝,人家还自古到唐朝呢?再说自古是你的领土的地方多了,你都要吗?其实,自古以来分分合合本是历史常态,你强这个地方就是你的,你弱,对不起,这地方是就人家的,这个世界从来是靠实力说话的,强大如狮子,它在那地方曾经撒过泡尿,就说这地方属于它了,也没见有人跟它争。所以,民国政府没说自古只说现在:你是清朝的领土,而我是清政权的合法继承者,有宣统皇帝的《退位诏书》【注12】为证,所以你就是我中华民国的领土。你如果听话,咱们好说好商量,如果不听我就打你。
期间虽有曲折,但因袁世凯为首的民国政府的强硬态度,在英俄两强的干涉之下,最终还是保证了蒙古西藏未因清帝退位而从中国版图分裂出去。至于那个扯淡的麦克马洪线,不论是当时的袁世凯政府还是之后的历届中国政府都没有承认过。
如果本书能不受干扰的写到2008年,我会更深入的讲述少数民族问题,现在先不赘述。
袁世凯执政的几年里,社会相对稳定,经济得以发展,整理和健全财政税收制度,民国三四年间(1914、1915)实现了财政收支平衡,“约计每年可余二千万”。 整顿金融秩序,收回各地乱发的纸币(如广东),统一铸造银币(袁大头),奠立了统一币制的基础。 创办或改革邮传、无线电报、招商轮船局,创办了中国第一个电灯厂,使电灯走入中国百姓生活,第一个自来水厂,第一辆电车等等。
听你这么一说,这共和还真是好东西啊,一推翻帝制这一切都好了啊。慢着,我可没说一切都好啊,按照先礼后兵的规矩,我们先说的成绩,但是,不足也是要说,而且不足那是相当的多,多到我都不知道从哪入手了,只能想哪讲哪,听明白听不明白的,我也没办法,谁让这段历史乱成一锅粥呢。
先从民国政体开始讲吧,大家都没搞过共和,袁世凯不懂,孙中山、黄兴、宋教仁、汪精卫也一知半解,但好在这些革命党都留过洋,孙中山更是长时间生活在国外,虽然没吃过猪肉,但大都见过猪跑,于是照着葫芦非常认真的画起瓢来,平心而论,瓢画的还是蛮像的。
南京临时政府刚成立时,章太炎、宋教仁等提倡的是责任内阁制,也就是总统为国家元首,总理为政府首脑,相互制衡,这样可以限制总统权力。但孙中山坚决反对,你们说的这套和平时期管用,而现在是革命的非常时期,你们信任我才选的我来当这个临时大总统,可又要加一个限制手段,这怎么开展工作啊。大家一想,孙先生说的也有道理,限制太多,效率必然下降,那就实行总统制吧,也就是说总统即是国家元首又是政府首脑,也就是现在美国实行的制度。
孙中山和他的战友们以前可是从来没有过从政经历啊,不光没从过政,就是手下多管几个人的管理工作都很少有人做过,以前光挑别人毛病了,你们这么干是不对的,应该这么干。如今人家不干了,让你干,才发现挑毛病实在是件轻松惬意的工作。
孙中山首先要面对的就是集结在南京的20万起义军,这些人集中在这是准备北伐的,可这么些人凑在一起,要吃饭,要发饷,钱,政府需要钱。原来孙中山等人靠募捐维持少数革命党的生活及活动费用,还是没问题的,可现在是20万啊,大家都跟着你闹革命呢,老大,你看着办。有一次,安徽都督孙毓筠派专使来,说军饷奇缺,要求拨给二十万元。孙先生一听,有道理,大笔一挥批示拨给二十万。但等拿着批条到财政部时,库中仅存十洋,这不光说明革命政府没钱,而且说明这个大总统根本没睡醒呢。
没钱不可怕,可怕的是根本没有收入来源,城中到处是骚乱的士兵,局势十分混乱,大总统的命令非但出不了南京城,连总统府都出不去。有人说革命党软弱,将胜利果实拱手相让,这纯属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不软弱,你坐到那位子上试试,烤不死你。所以说,南北议和已是不得不为的事情,推举袁世凯当总统,也许革命党心有不甘,但却是保存胜利果实唯一的办法。
在袁世凯就任临时大总统的前一天,南京临时政府紧急出台一个《临时约法》,这是中国历史上第一部民主共和的宪法性文件,其中一个核心内容就是施行责任内阁制,限制总统权力,咱刚才不是刚说完,孙中山力主施行总统制吗,怎么这么一会就变了,谁的主意啊?还能是谁的主意,孙中山呗。我当总统,那我是你们选出的革命领袖,你们限制我的权力那是对我的不信任,是不利于民国事业开展的,可现在我请辞了,大总统换成袁世凯了,他可不是革命党啊,对他我们一定不能掉以轻心,所以限制他的权力是必要的。好在袁大总统倒没异议,照单全收,估计这老爷子根本也没弄明白总统制和内阁制的区别。
在袁世凯全票当选临时大总统的同时,黎元洪全票当选了临时副总统,都商量好了,还选什么选,这不是假民主吗?这点我不同意,因为开始商量的那些人,就是后来投票选举的那些人,而这些人的产生也是符合相关规定的,虽然没有征求诸如阿Q们的意见,但对比刚刚倒台的清廷则是民主的一大进步。
接着就是袁世凯总统提名总理人选了,同盟会两巨头孙中山、黄兴二位本是总理的当然人选,可人家老哥俩好像当政了几十天,似乎有些累了,于是都表达出了淡出政坛的想法,功成身退,冷眼旁观共和国的成长,对于这么多年奔波世界各地,矢志不渝的两位革命先驱,倒也是不错的选择。
在接着不到半年时间里,我看到了唐绍仪和陆征祥两届的组阁和倒台,唐绍仪内阁就在争吵中完成了它短暂的历史使命,北方的北洋势力和南方的革命党势力各说各的理,争来争去不亦乐乎。最后,同盟会非常大度的退出了陆征祥内阁的竞争,这么争下去,国无宁日,我们退出,请陆征祥自由组阁,不要顾及我们,加上孙中山、黄兴执意淡出政坛的举动,可以说同盟会的表现是值得称道的。当然,同盟会退出陆征祥内阁并非退出中国政坛,同盟寄希望于临时总统上任时的承诺,不久之后将进行正式选举,到那时哪个党获胜,将由哪个党组阁,岂不少了这些不必要的争执。这和宋教仁、陈其美这些少壮派领导人的雄心壮志是分不开的,激情充溢在胸中,以至于他们一个内阁部长远不能满足他们报国的冲动,特别是宋教仁,在孙黄淡出之后,他成了同盟会中当然的一把手。
其实,不管是总统制下的总统,还是责任内阁制下的总理,理应自由组阁,我上台,当然要找和我政见一致的人,听我话的人,大家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少了抬杠内耗,效率自然提高,监督我是选民和议员们的事,不是内阁成员的事。最后,袁世凯终于找到一个听自己话的代总理赵秉钧,也终于组织了一个不再以吵架为己任,凑合着能干点正事的内阁。
再说,孙中山在全国转了一圈后,应邀在北京会晤了袁世凯,这是二人唯一的一次会面,两个人携手揽腕,觥筹交错,相谈甚欢,相见恨晚,孙中山觉的这个袁世凯不像是想象中的军阀,而是很有政治头脑的,如此一来,即发了通感慨::“袁公任大总统十年,练兵百万;我则经营铁路,延伸二十万里。到那时,我们民国难道还能不富强吗?”袁世凯点头称是,你说的太棒了,说到我心坎里了,老孙,就让你去筹划全国铁路全权、组织铁路总公司,每月拨给你办公费3万元,一切行政用人之权都归你,政府概不干涉。最后,你喊我万岁,我喊你万岁,一起喊民国万岁,气氛达到高潮,两人临时大总统如此化敌为友,精诚团结,那真是和平可期,发展可期,国家幸甚,人民幸甚。
可有人不高兴了,老孙你什么意思,你凭什么说让袁世凯当大总统十年啊,下届选不选他还不一定呢。其实,人家孙先生也就面红耳热之际随便那么一说,他说造铁路二十万里,结果修了一里吗?过了将近百年的2008,我们也才有铁路7。2万公里,当时那不是醉话是什么?再说了,一言九鼎是老百姓的道德,政治家们是不用遵守的,不到一年,二人早已把互喊万岁忘到脑后,准备要对方的命了。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混乱的年代,但无可否认,这又是一个朝气蓬勃的年代,也许,因为他们年轻甚至幼稚,以至于还不具备驾驭中国的能力,可正因为年轻,他们才充满了激情,他们是在为理想而不是金钱在做着不懈的努力,我钦佩他们,羡慕他们能把青春贡献在那变革的年代。
第十四章 出师未捷身先死
1912年1月14日凌晨,上海,凄风冷雨,法租界广慈医院,205房间门口,两个人帽檐压的很低。
敲门、门开、枪响、凶手逃。
光复会副会长,浙江军政府总参议陶成章,倒在血泊之中。
一时间群情激奋,浙督汤寿潜悬赏3000缉凶,沪督陈其美也悬赏1000缉凶。
时任临时大总统的孙中山表现的非常气愤,下令:“严速究缉,务令凶徒就获,明正其罪,以泄天下之愤。”
并且在17日发表祭文:
“陶君抱革命宗旨十有余年,奔走运动不遗余力。光复之际,陶君实在巨功,碎遭惨祸,可为我民国前途痛悼!岂容不轨横行,戮我良士……”
不久,一个叫王竹卿的光复会会员被诛杀,有说是被上海方面抓获并旋即处死,有说是在浙江被光复会员杀死在家中,但有一点是一致的,即王竹卿是行刺陶成章的杀手之一,而当时的舆论将本次暗杀的主谋指向了沪督陈其美,就在这混乱之时,陈其美的结拜兄弟,得力干将蒋介石却离开了上海,在陈的安排下到日本学习军事去了。
蒋介石,名中正,字介石,浙江奉化人,为人豪侠,颇有江湖气,喜好结拜,他的盟兄弟很多,个顶个都是当世豪杰,能结交天下豪杰之人自然也非等闲之辈,从现在起,这个人物将进入我们的视野,并且将越来越多的占用我们的笔墨。
此时,他还只是一个二十五岁的青年,一个对陈其美佩服的五体投地的小弟,一个颇为干练的军人。九十四年以后,蒋介石的日记公之于众,因其生前从未示人,可以断定是写给自己的很私人的东西,也正因为其私密性,才使得后人对其真实性更容易认可,其中一些观点对错不论,但起码是他本人当时的真实想法。本书后面,还会多处引用他日记中的内容。
1943年7月26日,蒋介石写道:
“看总理(孙中山)致吴稚晖先生书,益愤陶成章之罪不容诛(看来孙在给吴的信中力陈其与陶之矛盾)。余之诛陶,乃出于为革命、为本党之大义,由余一人自任其责,毫无求功、求知之意。然而总理最后信我与重我者,亦未始非由此事而起,但余与总理始终未提及此事也。”
蒋介石承认他就是刺杀陶成章的两个杀手之一,并且猜想后来孙中山之所以信任和重用他,正是由于此事,尽管二人并未明确提及。
陶成章遇刺后,3月2日,光复会会长章太炎将中华民国联合会改组为统一党,大骂同盟会是一个有严重暴力倾向的组织,这些人置国家利益与民族大义于不顾,在和议已成的情况下还想继续捣乱,倘若这些人侥幸获得了国家政权,必定要排斥异己,血流成河,搞一党专制无疑。在章太炎的口中,孙中山、黄兴、陈其美等人与“土匪”无异。
共进会与同盟会之间的矛盾冲突,只是民国初年南方派系之争的一个缩影,与此同时,同盟会与武昌首义派,立宪派与革命党都是矛盾重重,而此时袁世凯坐镇的北洋派却铁板一块,异常团结,应该说高下已分。
章太炎提出“革命军起,革命党消”的口号得到了广泛支持,和平是大家的普遍愿望,在皇权已被推翻,民国已经建立的形势下,革命党作为反政府时代的地下组织纷纷站回到了阳光下。大家纷纷合并重组,扩大自己的势力,以便在之后的民国国会大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