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近卫军-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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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冲英想到西郊工程,想到了高见青、罗玉婵……
贺东航等了几天,宁政委都没找他,搞得他阳历年过得非常灰暗。他一横心,带贺兵到医院看罢他爷爷,就驱车100多公里,到新近开发的一个大溶洞玩了一天。
节后一上班他就感到气氛异样,问他“过年好”的人出奇地热情。阳历年在中国是平常节日,比星期天隆重不了多少,用不着这样。人们看他的眼光也有些怪,迎面招呼之后总要回眸他的后身,好像他忘了穿裤子一样。早交班等待叶总、宁政委的几分钟里也没人开玩笑。处长、参谋们到他办公室也少了,来了也是办完事就走,不似以前总要借故扯扯闲篇。方参谋来过一趟,吭哧了半天,问他到直大任职的命令什么时候下,怕夜长梦多。重返机关的华岩进来还鬼鬼祟祟看看门外,问他:“不会有事吧参谋长,你可得顶住,不然我们靠谁去?”他强作镇定,但肚子里却像有八杆呼呼喷火的重机关枪,咕咕叫着的子弹正在扫射他身体每一部位的主管疼痛的神经。
虽然宁政委一直不露声色,但过节时就有人给贺东航报信,焦主任组织的调查昼夜在行动,放假都加了班。头一轮调查结果是贺东航预料到的最坏结果:两个小姐确有其人,两个女人认定确有其事,而且指天发誓、言之凿凿,声称敢于跟他对质。这大概就是诬告者预期的效果。
贺东航不明白。这件事做没做他自己最清楚,为什么不先个别听听他的申诉,再找小姐调查呢?偏不,偏要提供渠道和时间,让更多的人知道贺东航大校“屁股上有叶子,搞女人少给钱”!
回到办公室贺东航接了两个电话。
第一个是黄平的。说他给贺东航算了一卦,卦象表明贺东航身边有小人,人数一至两个,方位大约在总队机关东北一公里处,就在一幢不怎么起眼的建筑里。他说对小人要主动出击,不能被动挨整。如同两军隔河对垒,对付敌军渡河攻击的最有效办法,是击敌之舰船于半渡,最愚蠢的是争夺滩头。她们搞你,你可以反过来搞她们,狗皮袜子没正里(理),你大胆搞嘛……贺东航骂道,扯什么鸡巴蛋,我根本不认识她们,搞什么搞?
从黄平的电话看,总部的知情面不小了。
第二个电话是龙振海打来的。他说中午让几个副司令、副政委灌了两盅酒,睡不着了,聊聊天吧。他问了贺远达的病情,问了小羽离婚以后的情况,又问贺东航情绪怎么样。贺东航说怎么样首长还不知道?龙振海说我又不是政治干部,知道什么!我只知道一级党的组织,对它管辖的干部总有一个基本的看法。这个看法是在实践中逐渐形成的,而一旦形成就有相对的稳定性,不是什么人想诋毁就诋毁得了的。身正不怕影子斜,不必过虑。我有的时候就想,有些磨难对人来说是一种财富,营养含量比赞扬和顺遂大得多……
有两滴热乎乎的东西要挣脱眼眶淌出来,被贺东航硬硬地憋回去了。
20分钟后,司令部机关和直属队全体干部大会按时召开。贺东航端坐在会议室他固定的位置上,参谋们曾戏说那是蒋总裁的位置。贺东航环视四座,首先宣布了华岩任司办主任的命令,又讲了元旦至春节的主要工作。最后他说,联系到华岩同志任职,有几句题外话:
“苏娅同志转业,华岩同志回来,都是双向选择的结果。我们的部队就是这样,一茬一茬新老交替,永远充满活力地向前发展。
“华岩同志的任职,反映了党委、首长和同志们对他的信任。我相信他不会辜负这份信任。首长对部属、部属对首长都要有一个基本的信任,这种信任是从他们的骨子里抽出来的。信任是一种物质力量,一定条件下信任出忠诚,出责任,出动力。对一个军人来说,将领的信任是远比生命还重要的东西。
“很早以前我听过一个苏联故事。说一个将军教育一名犯过偷窃错误的士兵。他深信这个士兵被教育好了。在一个风雪之夜,让士兵把装有几十万卢布的帆布袋子送到某兵站去。那战士顶风冒雪策马狂奔,一刻不敢延误,结果按地址找不到这个兵站。他连夜回奔向将军说明情况,交回钱袋子,急切请求将军数钱。将军把钱袋子像一捆柴火样丢到一边,说不用数了,回去休息,我信任你。后来这个士兵成为一位兵种元帅。
“我们中国也有句古话,叫做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有一个故事。说一个大王饮宴文官武将,一个将军喝高了,摸了大王爱妃的手。爱妃顺手把他头盔上的缨子摘下来,向大王告状。大王哈哈一笑,说英雄爱美,他喝高兴了。命令大厅灭烛,武将统统摘缨,一醉方休。不久一场恶战,一个以死相拼力救大王的将军已奄奄一息。他说大王还记得摘缨会吗,感谢大王不杀罪将之恩。大王说,那不是将军的本色,何足挂齿耳!……扯远了。”
贺东航话锋一转说:“下面说说我吧,说两句大家感兴趣的事情。”他见满屋子的人突然静肃起来,如同走进了弹药仓库,喘气都不敢大声。室内一片死静。
贺东航说:“关于我,大家最近可能听到一些传闻,内容新奇有趣,比听黄段子生动,还有时代感。但是有的说法太邪乎了,我不得不做些更正。有的说我一屁股刺青,图案很吓人,这是瞎说,军人是不准文身的。实际是一块胎记,从娘肚子里带来的。刀疤也没有二尺长,顶多二寸。现在不洗大澡塘子了,你们都没见过。至于那俩小姐是如何‘亲眼目睹’的呢?我也纳闷。这封信组织正在调查,大家也很关心举报之事的真伪。我想,贺东航当了你们三年多参谋长,答案应在你们心里。”
短暂沉寂之后,副参谋长们率先鼓掌。掌声起初节奏很慢,继而渐密渐快,终于响成一片……
贺东航的举动在总队机关引起轩然大波,并且以不可遏制的势头往部队扩展,宁政委发怒了。他立在国旗下质问贺东航:“谁给你的权力私自扩散党的秘密?你以为这是你个人的事吗?”
贺东航不解:“两个三陪女的诬告怎么就成了党的秘密?”
宁政委冷冷地说:“因为现在的调查是组织行为,而且在案件查结之前还不能定性为诬告。”
“既是组织行为,为什么不先找本人了解,几句话就能讲清楚嘛!”
“什么时机接触本人是组织考虑的事情。严格控制知情面,先对外部当事人进行调查,不影响你的情绪和工作,实际是对你的爱护。”
“我不需要这种爱护。既然至今还不能认定是诬告,那干脆把我‘双规’好了。”
宁政委一拍桌子,脸都气白了:“混账话!贺东航,是你的翅膀硬了要高飞了,还是我的翅膀折了要落地了?告诉你,我还没退休,总部党委还没免我的职,我在位一天就当你一天的政委!”
话说到这个份上,贺东航不吭声了。宁丛龙越说越来气,手像索明清,也哆嗦了:“你说,是谁告诉你那封信的内容的!”
“……我不说。”
“好,你行,你有权保持沉默。我以党委书记的名义责令你,必须在常委会上做出深刻检查。”
“检查可以,但我有个要求……”
“你住嘴,现在不是你要求组织的时候。”
贺东航去摸茶几上的招待烟。
“你把烟放下,坐好了听着。你从当新兵就跟着我,你屁股上那块树叶子我没见过?你割阑尾是谁给你派的车?当新兵的时候,你瘦的像支步枪,现在人高马大了,不把我老头子放眼里了。你的心理状况我考虑了。你是不是以为老宁上不去了,就把余热往你身上使?糊涂!宁丛龙从一个放牛娃成长为一名将军,知足了。从我爹往上数到大清国,还没出过一个排级干部呢!现在临秋末晚了,我想得多的是如何给后任交一支好部队,交一个好班子。你是我一年年看着成长的,现在位置又这么重要,你真出了这种事,我能好受吗?我怎么向总部党委交代?办案有办案的规矩,查实查否要重证据,人家两个人指证你,你一张嘴否认,这叫空口无凭,你否认的证据呢?只凭党性和良心交代得了吗……你有什么要求?说吧。”
“参加西郊工程水泥案件的调查。”
宁政委正要表态,那个大檐帽参谋进来送电报。宁政委翻开电报夹看了一会儿,忽然就转了话题。他问贺东航:“贺小羽离婚以后怎么样?”贺东航应付道:“还好,早回三峡了。”
宁政委示意他过去看电报。说:“肖大戎牺牲了。”
十天以后,武警总部在北京隆重举行追授肖大戎烈士荣誉称号大会。
各大媒体对肖大戎的事迹已经做了报道。1月上旬,在扑灭新疆阿勒泰地区喀纳斯湖自然保护区的森林大火中,森警支队参谋长肖大戎为抢救被大火围困的战友壮烈牺牲。那次战斗,支队长本来命令他指挥直升机向火区投送兵力,他知道喀纳斯山高林密无路可走,坚持率徒步分队向火区攀登开进。扑灭火点的战斗在他的指挥下刚刚得手,风向突然逆转,大火向他和战友们扑来,他一面高喊快撤,一面把离他最近的一名新兵猛力推离火头,他却被一股巨大的热浪冲出几米远。战士们返回寻找他时,他浑身已成炭色……就在头一天,总队已上报了提升他为支队长的报告。
总部追授他的荣誉称号是:“舍身救战友的扑火英雄”。
贺小羽专门请假从三峡赶来参加这个大会,岳成岭陪着她,贺东航和他俩坐在一起。
他们看见肖万夫身披红绶带坐在主席台上,胸前挂了一片勋章,看不清他的表情。台上坐满了武警的将军。主持大会的政治部主任说,英雄的母亲因身体原因今天不能到会。
肖万夫缓缓走到发言席上,敬了个不太标准的军礼。他说:“……我这辈子参加了好多的报告会,今天是头一次讲我儿子的事迹……我原以为,仗都让我们这辈人打完了,该牺牲的都牺牲了。我是解放以后才把脑袋从裤腰带上解下来,放回到脖子上的。记不清楚有多少次是该我死,但别的同志抢先去死了。打K省省城的时候,我的伤没好利索,团长说,省城攻破以后,大批的俘虏兵要有人来带,你老肖留下来当种子。没让我参加攻城战役。不然的话,我的名字早就刻在凌烟阁上了,不会来参加今天的大会。那次战役死了多少人哪,战士们的尸体把护城河都填满了……当然也不会有肖大戎,他是1965年冬天出生的……”
贺东航身边的妹妹早已泣不成声,无法自控。他忙让岳成岭扶她出去……她就这样哭着来到她以前的婆婆易琴下榻的宾馆,扑倒在易琴的床前,撕心地喊着:“妈妈,妈妈,我怀着大戎的孩子……我把他……好好生下来!”
……
·30·
方南江 著
第二十九章
高见青在跟罗玉婵激烈冲突之后,昨天递交了辞呈。料理完在大东公司的善后之事,他开车到卓芳姐姐家见卓芳。
高见青心烦意乱。
……
卓芳在等他。见他那副样子,就叫兵兵到卧室去看影碟。然后就看着他,等他自己说。
高见青开始把事情想简单了。两个型号的水泥质量差不很多,又是直升机的机坪,就赞成了罗玉婵的意见,由他买通了一家水泥厂,用425号标号的水泥袋子,装了325号的水泥,只用两袋真货应付工地的化验。他付给厂家一笔“协作费”,还用合同约定,一旦事发,甲方索要的赔偿由大东公司支付。他把两袋425号的水泥当众交给大耳朵助理,要他按正规程序化验,当晚塞给他两万块钱,也没多说,大耳朵助理就只化验了那两袋。贺东航把那些穿着425号外套的325号水泥样品取走之后,罗玉婵知道瞒不过去了,直骂高见青笨,质问他为什么擅自跟水泥厂签了赔偿损失的合同。
高见青正一筹莫展,罗玉婵却忽然冷笑起来。高见青莫名其妙地看着她,说你别是急糊涂了。罗玉婵说,我要告贺东航。高见青有点不可思议,问她告什么。罗玉婵幽幽地说,什么好玩就告他什么,花点钱找两个小姐就行。高见青说有证据吗?她说先给他裤裆里糊摊黄泥巴,到时候不是屎也是屎,这样拖住他的精力,就能减轻咱们这边的压力。
“我感到这招儿也太损了,当时就反对。”高见青说。
“是出于良心还是道义?”卓芳问他。
“都不是,是出于我做人的底线。”高见青答道。“商场情场官场战场,崇尚的都是竞争。在当今中国做生意,我认为即使搞些坑蒙拐骗也不过分,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美其名曰‘以腐反腐’,不就为多挣几个钱吗?但竞争就要尊重对手。对你的智商我可以诈骗,对你的缝隙我可以钻营,对你的营私我可以利用,但对你的人格我绝不侮辱。反之亦然,我若败了可以破产,甚至可以跳楼自杀,但你也不能侮辱我。这些跟罗玉婵无法沟通。我提出,甲方索取的经济赔偿,全部从我的股份里支付,不就几十万嘛,她不说话了。”
卓芳叹了一声:“你倒大方。”
高见青说:“也不全是。签那份合同确实是我自作主张。她一个河滩地里走出来的女人,也不容易。”
卓芳问:“那她就不告贺东航了吧?”她问得有些迟疑。
高见青说:“这我就不知道了,也不想知道。那是她的事。道不同不相谋,我退出还不成?咱们还是多想想回悉尼的事吧。”
卓芳有些不自然。正好这时贺东航给她打手机,他来接兵兵去医院,人到楼下了。卓芳说,我送兵兵下楼。
贺东航率政治部一位副主任,全力以赴投入西郊水泥案的调查,很快查清了事实真相。
在贺东航威逼的目光下,大耳朵助理交出了两万元现金,流着泪悔恨自己上了高见青的当。高见青倒也配合,和盘托出了事情经过,并以好汉做事好汉当的劲头,出具了证明材料和赔偿损失的保证书。
罗玉婵抱怨高见青见利忘义,办这些事全把她蒙在鼓里。她又说:“不过话说回来,两个型号的水泥也是大差不差。小公司嘛,本小利微,不上手段哪个能发起来?贺参谋长也别光看我们这点失误嘛,你可以去查查大东上缴的利税。在外国,一个人的社会地位高低,是要看他上缴国家利税多少的。”她还说愿以工程后期的高速全优将功补过。她向贺东航保证,不达标的地坪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