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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谁听见理想在唱歌-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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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手里的袋子向后面一背。林群看见他的袋子里有几本杂志,明白这是绝对不能让中队长发现的,杨大鹏的身子向前一移,已掩住了袋子,然后大声喊着:“集合,向右看齐,向前看,跑步走,一二一,一二一……”随着他那响亮的口号声,大家快步跑进中队的小院。一向目光如电的石诚今天破例竟没有看见黄小涛背在身后的袋子,只是看着朝气蓬勃跑进院子的战士轻松地笑了。
院子里打扫得很干净,各个排门口也是红灯高挂,俱乐部里彩灯闪烁,不常用的音响也都搬了出来,一进院子,就听那里传出悠扬的歌声和“喂喂”调试音响的声音。听到这声音,许多战士都禁不住情绪激动起来,一进屋里就有种跃跃欲试想高歌的样子,倒是杨大鹏,一听见那声音,本来也挺阳光灿烂的脸就立刻阴了。
黄小涛看看他那愁眉苦脸的样子,将手中的袋子锁进小柜里笑着说:“看在你今天表现不错的份上,晚上老连再点你节目我替你顶了。”杨大鹏没说话,有点害羞地笑着点了点头。大家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都没想到在队列前气定神闲、指挥若定的杨大鹏竟然怕在俱乐部的舞台上表演节目。
除夕夜是个热闹的夜晚,团圆的夜晚,多少人不顾舟车劳顿千行百里就为这一晚上。
林群觉得自己从记事起在除夕晚上好象从没睡过觉,小的时候是陪着父亲,坐在火盆旁,看着花柴的火熊熊地燃烧,然后留下一盆闪着红光的火烬。到长大了,朋友同学三五成群聚在一起守夜,说不完的话,熬不完的精神,这一夜他只想好好地睡一觉。所以中队的联欢会一开始他就盼着他结束,杨大鹏也紧张地坐在那儿,一动都不敢动,生怕中队长看见自己。
晚会的气氛很高,鼓掌的声音几乎震下房顶的雪,连一向板着脸的中队长都跃跃欲试了,大家就更热烈地鼓起掌来,石诚站在台上很深情地唱起来:“学习雷锋好榜样,忠于革命忠于党,爱憎分明不忘本,立场坚定斗志强,……”大家就在下边和他一起合唱,全俱乐部的人正起劲唱着的时候,忽然一片黑暗。
歌声立刻戛然而止。
“停电了。”有人惊呼出声。跟着就听见了紧急集合号声,所有的人都奔出去俱乐部,迅速集合向监狱冲去,一下子在那里呆到半夜,刚躺到床上又停电了,林群迷迷糊糊地跑出去时心想看来除夕夜自己真的是没有睡觉的命。
还好这次停电时间不长,很快大家就又回到了温暖的床上,累了一天,一夜里又紧张集合了两次,林群往床上一躺,除夕夜的习惯就无影无踪了,又累又乏的他倒头就睡,清清静静地连梦都没有。
第六章
    (七)
林群和江凡到部队后的第二次通话。
林群:你收到我的相片了吗?看起来是不是傻乎乎的?
江凡:你还是你,一样鼻子一样的眼,只不过换了身衣服,换了个地方;你也不象是你了,眉宇间愁云紧锁,两眼毫无自信。
林群:你在这个环境里也会皱着眉头高兴不起来的,我是不是傻乎乎的?
江凡:欢乐与忧愁是相伴而生的,你两只眼睛去寻找欢乐的时候,你就有欢乐,两只眼睛去寻找忧愁的时候,你就有忧愁;你会说是他们去找你,其实他们都一直在你身边,只是你的心让你的两只眼总是只注意到你不喜欢的那个而已,为什么你不能把忧愁关在门外,把欢乐迎进屋里,客人一样请他坐在你的面前,和他一起品茶聊天闲话家常,虽然现在他对于忧愁来说,相对的很弱小,以至于你不请他的时候,他只敢站在门口等待。
林群:别扯蛋,说正经话呢,相片上我看起来是不是傻乎乎的?
江凡:是,本来我认为你不傻,在学校时平时不学习,考试成绩还特别好,现在发现你真傻,人有追求多好,人能朝着自己追求的目标前进多好,人这一辈子有几个能真正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想当兵的同学多了,有几个人敢勇敢地跨出这一步,现在不定有多少人羡慕你呢,可你在前进中遇到点麻烦就愁眉不展,唉声叹气,以为是自己傻,是自己做错了,真傻。
江凡停顿了一下意犹未尽地接着说:傻人有两种,一种是别人说傻,一种是自己说傻,别人说傻是因为这个人与大多数不一样,要么就是大智若愚,要么就是真的智力有问题;自己说傻的是自己把自己看得与别人不一样,这样的人通常是自视甚高的人,这样的人通常也是最脆弱的人,认为自己应该鹤立鸡群,达不到目的就自怨自艾,甚至自卑自暴自弃,你就属于那一种,全国当过兵和正在当兵的人有多少?用我给你查吗?他们傻吗?笨蛋,不,你是混蛋。
林群气愤地说:“你是圣人蛋。”然后挂断电话。
(八)
初一的下午,中队长石诚换了一身新衣服,眉开眼笑地出了大门。
他出大门的时候,中队的一大半战士都隐在窗户后对他行注目礼。
二十分钟后,中队里真正的新年开始了,先是黄小涛把几个新兵班长喊到屋里开会。
“别以为老连走了,就想放松,尤其是班长,瞧你们那高兴样,刚才把脸贴在窗户上看什么?没见过连长穿新衣服吗?”黄小涛板着脸说:“老连休假期间,都把尾巴夹起来,别以为指导员是吃素的。”
“你刚才不也趴窗户上看了吗?”七班长掩饰不住自己的高兴劲,笑着说。
“瞧,现在可开始顶嘴了,反了你们了,晚上给我写检查”。黄小涛板着脸说,小眼睛里兴奋的光芒也象纸包不住火一样要喷射出了。
他正板着脸开会,听见有人敲门,杨大鹏开门一看,是一个老兵,他红着脸喘着气说:“黄排,我们刘排长喊你去打扑克、三缺一,你要去晚了可就没位置了。”说完就跑开了,好象去抢什么东西,去晚了就没份了。
“今天的会就开到这儿,总之,这几天规矩点,谁要有什么事被指导员汇报到老连那儿,看我怎么收拾你。”黄小涛说完,拔脚就跑,速度不亚于刚才的老兵。
跟着几个班长开始给各自的兵开会:“别以为老连不在家就可以放松……。”
新兵们都听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想中队长在时我们是这样,不在时我们还能怎么样?想违反纪律,也得有这个胆量。
中队长石诚走出中队没有超出四十分钟,新兵们就发现,他们是没有胆量,不过老兵和班排长有,先是从老兵班传来一阵又一阵开心的大笑和吵闹声,新兵们到中队以后从没有在这个小院子里听到这么放肆得开心声,间或还有一两声黄小涛那张狂得变了形的笑声,杨大鹏伸出脑袋向外看了看冲七班喊道:“李班,咱们黄排正在老兵班逍遥呢。”
“把他找回来。”李班说。
“你去。”杨大鹏说。
“我不敢。”李班伸伸舌头耸耸肩,进屋里拿出一副扑克,在走廊里洗得“啪啪”响,问:“有敢玩的没有?”九班长和另两个新兵班长也在,他们看着李班手中的扑克,都沉默着没说话。沉默了一阵后,杨大鹏说:“怕死不是共产党员,我不怕。”
“我也是共产党员,不怕。”另一个新兵班长也说,几个新兵班长很快凑到一起,将两个小凳子并在一起,摆开了阵势。
新兵们按照吩咐,老老实实地掐内务整理小柜,见班长们玩得满脸红晕,几个胆大的小心翼翼地停了手里的工作,畏畏缩缩的凑了过去。
几个班长抬头看了他们一眼,没说话。
新兵们在这种默许下,很快也进入过年的状态,虽然不敢象班长们那样放肆地大声说大声笑,把扑克摔得啪啪响,但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玩得也相当惬意。
林群到部队的第二天,杨大鹏找来几本一样大小,还差不多一样厚的书,让新兵们放在军挎上,作为检查时的装饰品。林群惊喜地发现这几本书里竟有本《千年一叹》,虽然是盗版,但也相当清晰,便高兴地据为已有,放在那儿以后这么多天都连看一页的时间都没有,现在他终于有机会拿起这本装饰品,让纸张柔软的感觉,油墨沁入心脾的芳香,余秋雨睿智的语言,温泉浴一样浸泡洗涤着自己。
正入迷时,发现窗外有个高高胖胖的人站在那儿,面无表情地向班里看了一会儿,背着手走了。
张雷赶紧凑到杨大鹏跟前说:“班长,指导员刚才在窗外晃了一下。”
一个班长向窗外看了看,瞪了张雷一眼,说:“怎么不早说。”张雷脸涨得通红,没敢说话。李班立刻停了手里的动作,发愁地说:“这下完蛋了。”
“没事,你赶紧出牌。”杨大鹏满不在乎地说,“老兵班都在玩,还不让新兵班放松一下。”
“还问别人敢玩不,你先软蛋了吧”另一个班长也不满意地说。
“我才不怕呢”李班发了狠似地摔出一张牌说:“红桃K,除了老连我谁都不怕。”
在六中队,怕中队长好象是正常的,是应该的,是光荣的,除了他,再怕别人就有点可耻了。
这也难怪,每天早上不管林群起得多早,都能看见石诚背着两手,凶神一样在院子里晃,瞧见谁走路缩着脖子,谁打扫卫生漫不经心,都是一顿训,然后这一天不管谁在干什么,都能看见他无数次。他是这个中队里最老的兵,十六岁到这里,除了从班长提干时出去学习了两年,十多年的岁月就一直在这个院子里,陪着风,陪着雪,陪着一茬又一茬的新兵,如今都换上一杠三了,都迟迟没有升迁。
大家怕他,一多半是敬重。
指导员就不一样了,听说有一个官很大的叔叔在上面,他也就一帆风顺地做到指导员,吃得白白胖胖,各项军事技能都不行,五公里越野尤其跑不动,考核时都是他留在营区看门,除了上政治教育课,林群很少看见他。
不过也有不少新兵很喜欢他,觉得他政治课上得很有水平,不象中队长偶而也上几次,总是对着书本念,不但念不囫囵,还要求大家挺直了腰板坐得板板正正地听,一节课下来,绷得腰都疼。
指导员喜欢让大家讨论,老兵和班长们就借机嘻哈打闹,新兵们松散地靠在椅子上,让林群觉得这像个上课的样子,学习嘛,不能只摆样子,学会是关键。
指导员喜欢笑,笑起来慈眉善目,眼睛眯成一条缝,新兵觉得亲切,老兵觉得没杀伤力。
没有杀伤力他们就不怕。平时晚上到了十点,悠长的熄灯号吹响的时候,各班里的灯立刻就熄了,说话也是压低喉咙。这天晚上明明吹了熄灯号,老兵班的灯还亮着,嬉闹的声音虽然小了些,但仍然听得很清楚。
“这老刘,老连不在家,他都敢造反。”黄小涛听见老兵班的声音,不满地说。
“他们还让不让人睡了?”杨大鹏也忿忿说,“指导员也不管管。”
老兵班和新兵班中间还有一大片空地,虽有些动静,绝对影响不了这边睡觉,但那片灯光和喧闹却象是在心里闹腾一样,让人有一种不平等的感觉,坚持了没多大一会儿,杨大鹏就也摁亮了灯,问黄小涛要杂志看。
林群也趁机拿出《千年一叹》,躺在被窝里舒服地看了起来。
“喂,大学生,看什么书啊?念一段听听。”黄小涛伸脚踢踢头上的床板,说“找精彩的地方念。”
“排长,这书没精彩的地方。”林群说。
“叫你念你就念,一本书能没有精彩的地方。”杨大鹏不悦地说。林群无奈,就随口念起正看着的一段:“在希腊,每次吃饭都等得太久,只能去吃快餐,但连快餐也要等上一个多小时。希腊人想:急什么?吃完不也坐着聊聊……” 
“多悠闲啊。”黄小涛听着感叹道。
“那还不得把人饿死。”杨大鹏说。“我最烦的就是吃饭时候让使劲等。”
“他们很信奉那个大家都很熟悉的寓言故事:一个人在鱼群如梭的海边钓鱼,钓到两条就收竿回家,外国游客问,为什么不多钓几条,他反问,多钓几条干什么。外国游客说,多钓可以卖钱,然后买船、买房、开店、投资……”
“那个游客一定是中国人。”黄小涛笑着说。
“钓着多慢,拿大网撒多好。”张雷也接了一句说:“我们那儿还有更来劲的,在河水里撒上药,满河都漂着死鱼,随便捞。”
“你没听清楚是海边,是在海边钓鱼,在海里撒药得多少撒啊。”另一个新兵接着说。
“可以在海边开一个农药厂啊,生产出来的药直接流入海水,不就行了。”张雷不甘示弱地说。
张雷还不满十七岁,改了年龄来当兵,虽然有些很精明的成熟,说话还是有些幼稚,大家都为他这个幼稚的想法笑了起来。林群接着往下念:
“然后呢?他问,‘然后你可以悠闲地晒着太阳在海边钓鱼了。’外国游客说。‘这我现在已经做到’。他说。既然走了一圈大循环还是回到原地,希腊人也就不去辛苦了。”
林群念到这儿没再往下念,大家也都没说话,沉默了一阵后杨大鹏说:“排长,听见没,当了兵转一圈还是得回去,那还不如不当兵呢。”
“什么狗屁观念,人生下来终究会死,那你就别生了,反正早晚要死的,你这观念影响新兵”,黄小涛说,“以后可不能再这么当着新兵的面说。”
“我这是对他们进行反面教育”杨大鹏立刻转移了目标说:“林群,听见没,可不能有这种想法。”
林群刚才确实也想到了这里,所以停下不念了,被杨大鹏当着排长面这么一说,更觉忐忑不安。
“真的,林群,你有文化,比我们都强,一定要好好干,别想别的。”黄小涛也说。
“排长,我没想别的。”林群说。心里想:是你们让我念的,念完落了倒一身不是,要是文化大革命还不把我当靶子批斗啊。
这么一想,看书也觉得索然无味,就蒙头睡了,温暖的被窝比那种观念都更实在地拥抱了他,睡得正香,忽然又感觉到一阵尖锐而急迫的号声,他立刻警觉地睁开眼睛,竖起耳朵。
还真又是紧急集合。
班里一阵乱七八糟的动静,林群慌忙穿好衣服,从床上跳下来,这几天他睡觉一直穿着袜子,省掉好多麻烦,这次有了袜子,却怎么也找不着帽子和腰带,见大家都陆续着往外跑去,便也急匆匆地冲了出去。
刚出门,就见黄小涛往回跑,边跑边喊:“快,三分钟之内打好背包。”
看来这次不是监狱停电,是出大事了。
对这群新兵来说,黑灯瞎火的别说三分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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