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喜电子书 > 历史军事电子书 > 军事 >

第20部分

军事-第20部分

小说: 军事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处长看,发现他左边的眼眶瘪瘪的,眼球不见了,失声叫着马三,你眼睛怎么回事?!马三早已是把哭含在嘴里的,听处长这么一说,顿时嚎啕大哭起来,一边哭着一边连说了几道:处长,我出事了。
事情要从头说起,马三当兵前父亲和村长私下写过一份契约样的东西,白纸黑字的,说好马三当了兵就是“村长的孙”,部队发的“晌水”都归村长“养老用”,白纸黑字上落着马三父亲的名,还盖着红红的手指印。村长拿着这玩艺跟在邮局工作的侄女婿打招呼,要他以后把马三寄回家的钱领了。侄女婿吃着这碗饭,是懂规矩的,晓得这样要出事,出鬼点子说,应该喊马三父亲再写份取款委托书。马三父亲是不识字的,只会画名字,村长自己把委托书写了(写的是让村长侄女婿代领),喊马三父亲画了名又盖手印的。就这样,5年里马三邮寄回家的所有钱,共1135元,都顺顺当当地入了村长口袋里。更缺德的是,村长借侄女婿工作之便,收转并私拆了马三写给家里,包括家里写给他的每一封信(都是他人代写的),凡是信中提起寄钱不寄钱的事,这些信都被就地处罚了。为防止马三“搞鬼”存钱不寄,村长每次收到钱,总是以马三父亲的名义给马三回信,一边是说钱收了,一边是说家里怎么怎么的困难,“有钱一定要寄回来”。要说马三本来是有些防备心思的,但前面有捂,后面有骗,这种严丝密缝的诡计哪个识得破?只有回家,马三才知自己是中了计。
马三想,如果这些钱都是部队发的“晌水”,他也就认了,毕竟村长为他当兵的事是“出了力”的。问题是马三很清楚,五年里部队发给他的津贴费满打满算还不到600块钱,还有的钱一半是处长同情他的,一半是他没黑没夜挣来的,这个钱怎么说也算不得是“晌水”。跟村长这么解释,村长拍着桌子对他发火说,你狗日的马老三想过河拆桥啊,没我送你去当兵今天你没准已饿死在家头,哪里去挣这个那个的钱,还吃香喝辣的。话说到这份上,马三知道讲道理是白费口舌,讲势力,自己一家人伤的伤,残的残,傻的傻,而对方当着村长不说,还有两个儿子和女婿,是村上出名的四大金刚,就是连村里的狗也晓得他们厉害,不敢惹的。想来想去,马三想起自己有个战友,据说是在乡里工作。乡政府就那么点大,马三一下就打探到战友是在给乡长开车。跟战友说了事情,战友又跟乡长说了。乡长听了,给村里摇了个电话,正好是村长接的。乡长打电话,马三听着,知道村长在耍赖皮。挂掉电话,乡长说,我不好说你对他错,这个事情要解决只有上法院,刚才在电话上我也说了,如果这事情是你说的,上了法庭,你们村长,还有他那个侄女婿,都是要坐牢的。马三郁郁地回家,一路上都在盘算要不要打官司,回到家里,知道官司是用不着打了,因为父亲告诉他,村长刚给家里送来了500块钱,说还有的钱以后也要还,并再三讲明这些钱是他借的。这说明村长是明白的,他知道谎话虽然可以搪塞乡长,却是经不起法官盘查的。事情这样了,马三也满意了。
过了两天,马三备了些特产(茶叶和香菇)上乡里感谢战友和乡长,回来经过村长家门口时,被村长的小儿子拦住,说是要他进屋说个事。马三人刚进他家院子,就吃了二女婿从背后打来的一拳,然后又是一拳,是大儿子从侧面打的,然后又是一拳,是小儿子迎面打的,正击中马三鼻子,鼻血一下喷出来,红了马三半张脸。这把马三的忍让打跨了,他脱掉军装,准备开仗。毕竟在部队上练过的,真正动上手,三下五除二,马三就把“三大金刚”打翻在地。完了,马三准备走,这时刚才在一旁洗衣服的村长老婆,趁马三不备,扬起洗衣榔头,从背后朝马三后脑勺狠狠闷了一记,马三顿时觉得天黑地黑的昏了过去。等马三醒来,已经在去医院的拖拉机上,他听到拖拉机嘭嘭嘭的声音,却什么也看不见。马三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父亲哭着告诉他眼睛在哪里,马三有点不相信,用手去摸,果然在父亲捧着的手掌心里摸到了自己两只血糊糊的眼珠子。
洗衣榔头是木头的,没有击烂马三后脑勺,却叫两只眼珠子从眼眶里冲了出来。事后马三听说,父亲把他从地上扶起时,看到他两只眼珠子就像两个小球一样悬挂在胸前,晃来荡去的,父亲小心地将它们捧在手里,一直捧到医院。先是在乡上的医院,医生处理后把眼球放回眼眶,马三居然一下看见了父亲。第二天,两只眼睛肿得老大的,睁不开眼,但使劲睁开,还是看得到东西,只是左眼隐隐的发痛。第三天,右眼感觉越来越好,而左眼却越来越痛,看到的东西也越来越少。第四天,转到县医院,医生把左眼球又从眼眶里取出来检查,发现眼球裂着一条不小的缝,而且已经化脓。第六天,左眼已什么也看不见。第九天,医生摘掉了马三的左眼球,那已经是没有血肉只有脓水的一团烂东西了。
处长听完这些,摇着头说,马三啊马三,你失去的不是一只眼睛,还有在部队的前途。马三问,我是不是转不成志愿兵了?
处长长长叹一口气,不知说什么好,只是默默地替马三戴上墨镜,心里在想,你这个样子还转志愿兵呢,下个月机关就要来人给你们这些候选人体检,你怎么过这一关嘛。
确实,马三当时虽然填了表,上报了,但上面的关卡还一大堆呢,政审,体检,军事考核等等。这些关卡对马三本来也许只是走走过场而已,可现在谁还敢让他去走这个过场?不用说,如果让他去了,让个残废人去参加改选志愿兵的体检,上级机关一定会认为这团里的领导疯了!
但处长似乎还有点不死心,专门在医院找了人打听有关种植眼球的事宜,结果听说不是每个病人都可以种植眼球的,即使可以种植费用少说要几十万。回头处长找到马三,说,马三,你帮不了你了,部队有规定的,服役满五年转不了志愿兵的,都一列要退伍走人,马三,你只有走了。
这年元旦节,马三是在退伍回家的火车上过的。
再说这年春节,处长家里来了位前线回来的英雄,是来看他父亲的。英雄两只眼睛“亮亮的”,但看东西却怪怪的,老用一只眼凑着看。说起来才知道,他一只眼是假的,真的已丢在了前线。处长问装这只眼要花多少钱,他说才几十块钱。处长说,不是要几十万嘛,他说那是真的,假的最贵也就几百块钱。事实上,英雄来看首长的目的就是想换一只更好的假眼,据说好的假眼可以戴几天都不用取下来清洗,可他现在戴的必须每天晚上取下来浸泡在药水里,他即将结婚,需要一只更好的假眼。
首长同意了英雄请求,英雄便高高兴兴地走了,而处长却一个春节都高兴不起来,老是心欠欠的,接连几天的梦见马三,有时候梦见马三在咽咽哭地,有时候梦见马三在家里养猪,更多的时候是同一个梦,看见马三戴着几十块钱的假眼逃过了体检,高高兴兴地穿上了四只口袋的志愿兵军装。

 ·23·


两位富阳姑娘
1971年冬天,我们部队在浙江富阳招了一批兵,计划120人,实际招收128人。多出来的8个都是女兵,是参谋长临时在电话上下达的名额,决定当接线员用的。按照规定,新兵入伍后,部队要对他们作一次身体和政治面貌的复审。因为这些人入伍前都是经过严格的体检和政审的,所以一般不会有什么问题。但那批兵当中,我们审出了两个有问题的人,一个男的,一个女的。男的是脚板的问题:这个人的脚板是平的,俗话叫“鸭脚板”。据说这种脚板行军超不过五公里就会撕开来的痛,而部队拉练常常一天要走几十公里。显然,这个人是不适合当兵的,要退。女的问题更大,往大的说,是作风问题,小的说,是处女膜的问题:她处女膜是破的。处女膜一般是不会破的。处女膜一般只有在一种情况下才会破。她才19岁,没有结婚(这是肯定的),连男朋友都没有谈过(她自己说的),那么处女膜怎么会破?看来,她在表上填的和嘴上说的都有问题。这个问题比作风问题还大,是欺骗组织的的问题。欺骗组织,就是对组织、对党、对人民不忠诚。总之,她的问题比鸭脚板的问题要大得多,大到了简直吓人的地步。那个年代,我们关于这方面的神经都很脆弱,而且还绷得紧紧的,风吹一下都可能拦腰而断,不要说还有女军医铁的证词。如实说,女军医在体检表格上没有填写“破鞋”之词,但在向上口头汇报和下来言传时,都用了这个词:破鞋。这个词好像是个禁果,一般情况下是上不了嘴的,但一旦有了上嘴的机会,谁都不会放弃,谁都会坚决而反复地使用它。
破鞋!
有人是破鞋。
她是破鞋!
都知道,部队是最讲究纪律和作风的,一个女兵,领章帽徽都还没有戴,就发现是“破鞋”,当然要作严肃处理。怎么处理?老规矩,退回原藉,也就是哪里来回哪里去。男的女的一并退。鸭脚板都要退,更不要说是破鞋。谁去退?领导安排我去,当时我在司令部当军务科长,招兵退兵都是我职责内的事。就这样,我带着“鸭脚板”和“破鞋”来到他们的家乡,浙江富阳。这里离著名的杭州只有几十公里,作为一个北方人,江南秀丽的景色着实令我开了眼界。
按说,我的工作只要把人移交给当地人武部,并向他们道明退的原因和证据,就没我的事啦。怎么把人进一步退下去,退回单位,或者村上,进而退回双方家中,那是人武部门的事,不是我的。没我的事,自然可以走人。事实上,新兵在不戴领章帽徵之前,都还是人武部门的人,出了事情,由他们来解决是名正言顺的。就是说,我只要把人交到人武部,即可拔腿走掉。我后来想,如果我当时交了人就走,也就没有后来那么多事了,起码成不了我的事。我人在路上,没人联系得上我,有事想跟我有关都关不上,然后部队一定会另派他人来处理后事。但是我一路上着实为江南如梦的景色着了迷,说是冬天了,可满世界还是一片绿,绿树绿草绿水的,可谓山青青水秀秀,对我而言,像是上了天。到人武部后又听说,闻名遐尔的美丽的富春江就在他们人武部小院的咫尺之外。我自小是看《富春江画报》长大的,富春江像我童年的一件不忘事,横亘在心,如今到了它身边,岂肯擦肩而过?我甚至想,即使他们人武部不安排我游富春江,我也要私游一趟,更何况,我把心意略为一表,人武部部长即心领神会,爽快地指定了专人,要他陪我一饱富春江的美色。这当然是来日的事了。当晚,我住在县政府招待所。招待所筑在紧挨富春江的鹳山上,夜里,我在富春江上传来的幽幽的风声中安然入睡,感觉像是睡在了童年的美好中。
第二天早上,专人到招待所陪我吃早饭,我们准备吃罢早饭,赶9点钟的轮船,先是溯江而上,到东梓关后,上岸吃个午饭,然后再搭船顺江而下。专人说,这一段江面是富春江上最秀丽的,江面弯曲有度,时而濶绰,时而狭长,两岸丘陵绵绵,好看得很。专人显然多次走过这段江面,熟透了一路景况,介绍起来像个导游,不思索,不停顿,口若悬河,侃侃而谈,听得我脚底都发烫了。船是从杭州上来的,码头就在鹳山脚下,由招待所过去,要不了5分钟。专人说,轮船靠码头时要鸣笛,汽笛声又长又响,比高音喇叭还响,全县城都听得到,我们过去近,等听到笛声后再动身也来得及。但我因为心急,还是提前10分钟出发,到码头上,连售票员都还没上班,只有稀稀落落的几个人,站在售票窗口前,等着售票员开窗售票。我们是带着一纸免票公文的,所以无需排队买票。专人说,没有十分钟轮船来不了的,于是带我沿江漫步起来,事实上是又走回到了鹳山脚下,在一座临江的八角凉亭里坐下来闲聊。从这里,我可以看到我住的招待所,还可以看到无边的江面。这一带的江面十分辽远,早晨的阳光又似乎将它照得更加辽远,一望无垠,跟海似的。从理论上说,无垠的方向就是杭州。我的目光顺着江面伸着,望着,不一会,无际的江面上出现了一个黑点,闪烁着增大。专人看看表说,那应该就是我们要乘的轮船。于是,我们往回走去,走得还是十分闲散。因为,很明显,黑点要变成一艘轮船,要比我们回到码头更需要时间。
回到码头,售票窗口前已聚着不少人,大部分是青年学生,他们带着红卫兵袖章,有一人还擎着一面不规则的红旗,好像有什么革命活动。我和专人一身军装引起了他们重视,都回头来观我们,有的还朝我们挥手,多数人在交头接耳。我象征性地向他们点个头,心里在想,可不能跟他们热乎上了,否则一路上我的时间只够跟他们说话,无暇赏景了。以前,我有这方面的体会,到一个风景点,本是去看风景的,结果被一些热爱解放军的同志当了风景看,又看又说,风景都看不成。尤其碰到青年学生更是这样,他们几乎都满怀当兵的理想,把每一个穿军装的同志都当作接近理想的目标来看待,刻意地与你攀谈。如果可能,我愿意作这种攀谈,但今天我更愿意与富春江交流。这也许是我这一生中惟一的机会,我不想随便错过了。于是,我有意引专人往后边绕去,这样与学生们拉开了一定距离。这时候,我看见一辆吉普车朝我们驶来,最后停靠在我们身边。车上的人下来对我们说,出事了,要我们马上回去。我们问出了什么事,他说是死人了。
死的人跟我有关,就是我遣送回来的“破鞋”。
是服毒自尽的,喝了半甁农药,据说是敌敌畏。那玩艺是农药中的巨毒,医生说(就是那个检查处女膜的女军医),人喝个一小口,在半个小时内发现可能还有救,过了半个小时就没救了。她喝了半瓶,又过了大半夜才发现,天皇老子都救不了了。她父亲说,没人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时间吃的药,但12点多钟他家老大查完夜哨回来时,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