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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恐惧的总和1-第17部分

小说: 恐惧的总和1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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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交接仪式结束之后,便是罗塞里告别最后一次住舱生涯。身为这艘开始服役起的“首任舰长”,他有权要求某些纪念品。传统上,大多数的舰长都得到一副甲板纸牌,这是一种纸牌游戏,利用有孔的甲板木和木钉记分。但这位舰长在第一次尝试惨败后,就不再玩这种纸牌,不过这是后话。虽然这些传统不像交接仪式,不能远溯到独立战争约翰,保罗,琼斯舰长的时代,却一样牢不可破。他的大盘帽后缘,印有烫金字的c.O(译注:指挥官)及首任舰长的字样,还有船的饰盾、全体官兵共同签名的团体照以及奇异公司员工的一些礼物,都将成为他永久的收藏品之一。

“天啊。我一直想指挥像这样的一艘船!”瑞克斯欢道。

“她的确是相当好,上校。”罗塞里面带渴望的微笑答道。这实在很不公平,他完成的工作,只有最好的军官才能做得到。他曾指挥过檀香山号快速攻击潜艇达两年半,这艘核动力潜艇在海军中素以好运著称.然后当上塔库夏号潜艇金组的舰长,再度表现突出。第三个指挥职位——相当不寻常——的寿命却被缩短,他负责监督缅因号的建造,然后为接任的真正舰长将这艘潜艇“调整”到最佳的状况。他才刚刚掌握这艘搭舰的——什么?仅仅在海上一百天,短短的时间,只够让他认识这位新姑娘。

“罗塞里,你老是这么想”心里不会好过的。”战队长曼库索上校(现为少将候选人)安慰道。

罗塞里试着加一点幽默在语调里,说道:“嗨,老曼,你也曾是个舰长啊,请表现一点同情心,好吗?”

“我听到了,老兄。这本来就不容易。”

罗塞里转向瑞克斯,说道:“舰上的官兵是我带过最好的一批。副长在将来一定可以当个极佳的舰长。这艘船情况完全美透顶,进港整修根本是浪费时间。舰上官兵对装备的唯一怨言是造船厂的电气技师搞错军官餐厅内的配线,使断电器的标示有误。手册上说,我们必须重新配线,而不可更改断电器的标示。出毛病的地方只有这儿,仅此而已。”

“主机呢?”

“评分达四点零,包括人员表现及装备。你已经看过服役反应炉安全防护检查的报告,对不对?”

“是的。”瑞克斯点头回道。这艘核能动力潜艇在这项检查里几乎得到了满分,此种成绩在核能动力界的圈子里,就像是遥不可及的圣杯。

“声纳呢?”

“她的装备是全舰队最棒的一艘——新声纳系统尚未制度化前,我们就已经将它装在我们的潜艇上了。我在此舰服役之前,跟第二潜艇大队的家伙取得协议。有一位琼斯博士,过去在你舰上当过声纳月。他现在声纳系统部门里,在我们试航时,他还上船观察了一个礼拜。她的波束路径分析仪性能真是神奇。鱼雷人员需要再工作一下,但不需太多。我想将鱼雷的平均装填时间再缩短个三十分钟即可。这名年轻的鱼雷士——实际上,鱼雷室的官兵在全舰里算是相当年轻,还没有完全就绪,不过他们也不比塔库夏号的人员慢上多少,只要我有多一点时间的话,我可以将他们的状况提升至最佳。”

“这很容易。”瑙克斯安心地说道。“天啊,老罗,你总得留点事情让我做一做吧。这次出去你遇到多少接触?”

“一艘鲨鱼级(译注:国内亦译阿库拉级)潜艇,应该是卢林上将号。逮到它三次,都在六千码距离外,它原本应该会发现我们——结果却一点也没警觉的迹象,从未发现我们。有一回,我们连续监视它达十六个钟头,那时的水文环境真好.而且——”罗塞里笑道——“我决定追踪它一会儿,当然是一路追下去罗。”

“干过攻击潜艇,一辈子都是干攻击潜艇的样子。”瑞克斯开口笑道。他自己一直都待在弹道导弹潜艇上,便绝不想干这种事情,管他的,眼前不是批评的时候。

“你对付这艘苏联潜艇的方法很高明。”曼库索插话进来,以表示他对萝塞里的行为不会不以为然。“它是一般不赖的潜艇吧?”

“你指鲨鱼级啊?很棒,但还不够好。”罗塞里说道。“只有在碰到俄亥俄级时,我才会担心找不找得到她的行踪。从前我在指挥檀香山号时,曾与另一艘俄亥俄级阿拉巴马号模拟对抗,她的舰长塞兹一直躲在我的后方,我却不知道他在那儿。以前从未发生过这种事情。我想只有上帝可以追踪到这种潜艇,不过他也得靠一点好运才行。”

罗塞里并未夸大其词。俄亥俄级弹道导弹潜艇用安静二字形容尚嫌太含蓄。她们的噪音辐射量比诲洋的背景杂音还低,诸如海底岩石磨擦的声音等都比她的噪音高,在水中想听到她们,得靠得相当近才行,海军为防止这类情形发生,在俄亥俄级上装配了当前最佳的声纳系统。海军将这一级潜艇设计得相当完善。原先海军在合约上要求这一级潜艇的极速应达26至27节之间,首艘俄亥俄级却能达28。5节。而缅固号在厂方测试时,达到29。1节,因为她的外壳漆有一层新式的超聚合体物质,有润滑的特性。其七叶螺旋浆在20节时尚无嘈杂的涡空现象产生,而且她的反应炉在大部分时候,都能靠着自然对流的方式冷却,不须启动最容易产生噪音的加压泵。在此级潜艇中,海军对于噪音管制的狂热已到达另一个高峰。甚至连舰内厨房的打蛋器表面,都上了一层聚乙烯,以减少金属间碰撞的声音。就像劳斯莱斯轿车在汽车界中的地位,此级潜艇亦是潜艇中的极品。

罗塞里转向瑞克斯,说道:“我想她现在是你的了,小瑞。”

“你已经为这艘潜艇尽了最大的力量丁,老罗。来吧,军官俱乐部还开着,我请你喝一杯碑酒。。”

“好吧。”这位卸任舰长哽咽地应道。在下船时,全舰的官兵列队与他握手告别,当罗塞里爬上梯子时。已泪水盈眶,步上跳板时,更是汨流满面。曼库索十分了解他的感觉。一名好舰长会真心地爱他的船及部属,而罗塞里的情况更是无可救药。他比别人多了一次指挥的职务,多了—次当舰长的机会,这使得这最后一次的交接更不容易。以后罗塞里只能像曼库索一样坐办公桌,指挥一张办公桌,再也不会有担任作战舰长的机会。当然他还是有上船的机会,不过是去评估该舰舰长的能力,审核其构想及战术,但如此一来,在船上他便成为访客,一名虽被容忍但绝不受欢迎的客人。最令人受不了的是,他必须避免再到以前指挥过的船上。免得老部属拿他和接任的舰长比较,这很可能会削弱新舰长的命令在部属心目中的权威。曼库索回想,这一定很像移民到国外,如他自己的祖先在离开意大利前,最后一次回头看看故土时,心知这一辈子将不可能回到那儿,他们的一生已完全改观了。

这三人进人曼库索的座车,一同前往军官俱乐部。罗塞里把手上的纪念品放下,拿出手帕擦眼泪。这不公平,就是不公平。离开像这样一艘潜艇的指挥岗位,去做海军的一名电话接线生。什么狗屎职位嘛!罗塞里擤了一下鼻子,心中默默想着他的海军生涯只剩下这种待在办公桌前的烂工作。

曼库索在旁静默,眼睛看着别处心里却很同情罗塞里的心情。

瑞克斯只是摇摇头。心想,干嘛一把鼻涕一把泪,感情太丰富了吧。他已经将罗塞里刚才说的话牢牢地记在心里。鱼雷室的动作太慢是吧,看我怎么操这些家伙。还有他觉得副长已经很行了,笑话,有哪位舰长不说副长的好话?倘若一名副长觉得自己已够资格当舰长,表示这名副长也太够格了一点,可能就无法充分配合舰长,也可能会志踌意满。瑞克斯以前也碰到过这类副长,他们经常需要一点旁敲侧击,才能明白到底谁是老板。瑞克斯知道如何去做。反应炉的状况是个好消息,当然这也是最重要的。瑞克斯是迷信强大核武力装备的大核海军主义下的信徒,他心想,曼库索一定不大重视这点。罗塞里可能也是如此。他们通过了服役反应炉安全防护检查一一那又算得了什么?在他的舰上,轮机队天天得准备接受这项检查,各种系统作得太顺了,容易使得船上的官兵掉以轻心,这就是这些俄亥俄级潜艇人员的最大毛病。特别是他们在这项检查中拿到了最高分后,更容易因志踌意满而疏忽了一些小地方,这正是灾难的起源。还有这些攻击潜艇出身人,真是些疯子!想追踪一艘鲨鱼级,老天!就算在六千码外,这疯子以为自己在于些什么?

瑞克斯的格言跟弹道导弹潜艇圈的格言相同:我们带着荣耀躲了起来(更难听一点的说法为海中的胆小鬼)。倘若他们找不到你,就不能伤害到你。弹道导弹潜艇不该主动到处找麻烦。他们的工作是避开危险。事实上,弹道导弹潜艇并不能算是真正的作战舰种。曼库索没有责备罗塞里,真是让瑞克斯讶异。

然而他得好好想—想,曼库索为何没有这么做。毕竟他现在是自己的顶头上司。

曼库索是他的战队队长,又曾获颁两枚杰出的服务勋章。瑞克斯老是跟攻击潜艇圈的人共事,对他并不公平;但现木已成舟。他自己本身就是侵略型的舰长,曼库索也喜欢这类型舰长,而他的考绩报告却是由曼库索拟写的,这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瑞克斯的野心极大。国防部的工作顺利结束之后,他希望当上战队队长,接着升到少将,然后指挥一支潜艇大队——在珍珠港基地的那一队还不错;他喜欢夏威夷——卸任后,他将到国防部再待一阵子,这样比较适宜。在少尉时代,瑞克斯就已经规划好他的事业历程,他就是这种人。许久以来,他一切都照规定办事,比任何人都严守规定,以达到他既定的目标。

在像这样的战队长手下工作,倒是出乎他的计划之外,他必须调适自己。他也知道该怎么做。倘若他这次巡弋时,遇到一艘鲨鱼级,他也得跟罗塞里一样陪它玩一阵子——当然还得表现更好才行。他必须如此,曼库索会希望他这么做,而瑞克斯得和队上其他十三名配备弹道导弹的核动力潜艇的舰长竞争。为了当上战队长,他得在十四人中脱颖而出。想脱颖而出,他就得在战队长的心目中留下良好的印象。为使往后他的事业发展跟过去二十年来一样顺利,现在他必需做点跟过去不一样的事情。瑞克斯不喜欢这种作战方式,但那又怎样?事业总得放第一位,不是吗?他知道自己终究会在将来他自己的国防部办公室内挂上将旗——这日子应该不远了。带着将旗,将有一名副官及一名司机,在国防部五角大厦的停车场里还有自己的停车位,在此干些容易升官的缺,加上点运气的话,他可能升到海军总部——最好能当上海军核动力局局长,等于海军作战部长在核动力方面的技术顾问,但想升到这个位置起码要整整八年。他知道自己比较适合这个工作,可以为海军全部的核动力部门制定方针。身为海军核动力局局长,必须制定这方面的技术规定。而他只要把想做的事情放人这些技术规定里就可以了。就如同圣经在基督教和犹太人的心目中等于通往救赎之道,技术规定也相当于促使瑞克斯向上攀升通往将旗之门的道路。瑞克斯对这些技术规定早就能倒背如流;他是一名很聪明的工程师。

雷恩告诉自己,福勒毕竟还有点人性。今天原定在白宫西厢办公室举行的会议,因为此处的空调设施拆下来修理,而炽热阳光又会从总统办公室的落地窗射人室内,也不适合开会,因此福勒大发慈悲,把会议地点改在楼上,跟第一家庭的卧室同一层楼。会议是在楼上的客厅里举行的,这间房间通常当作白宫里“非正式”餐会,的场所,总统喜欢在此宴请五十名左右的‘挚友”。房间里有一张大型的餐桌,四周环境著古色古香的椅子,墙上还挂着美国历史上重大事件的油画。最好的是,此处是个可以不拘小节的地方。福勒是个不喜欢办公室环境的人。他在踏入玫坛前,曾当过联邦检查官,从未替歹徒辩护过,也从不回顾从前,只知道往上爬,他在这种不需要正式服装的工作环境下成长,工作时似乎喜欢松开领带,卷高袖子。但雷恩也觉得很奇怪,这位总统跟部属的奖系却一本正经且一板一眼。更奇怪的是,总统今天进门时,手上竟然拿着巴尔的摩太阳报的体育版,他比较喜爱地方报纸的体育报导。福勒总统是个狂热的足球迷。职业美式足球联盟首度的会前赛才告一段落,他便着急地等待着即将来临的会内赛。雷恩耸耸肩,西装依然留在身上。雷恩知道,这个人跟其他任何人一样复杂,而复杂的人是不可预测的。

福勒特别为下午的会议挪出时间。现在他坐在桌子的首席,正当空调出风口的下方,他眼看着部属在找位子坐下时。甚至还真正笑了一下。他左边坐着国防部长邦克。邦克曾为航太公司的总裁,更曾在越南战争早期开过战斗机发射一百枚导弹,然后退役创了这家公司,终于演变成营业额达数百万美元的横跨南加州的企业帝国。为了当上国防部长,他卖掉手中所有的事业,仅仅留下其中一项——圣地雅哥冲锋者足球队。这一点在国防部长的任命听证会上,引起不少的流言飞语,有些人说他之所以被任命为国防部长,主要是总统喜欢足球之故。邦克在福勒政府内算是个异数,因为他是个大鹰派,而且他还是美国国防领域内的重量级人物,其演讲还深受军人的赞赏。虽然退役时,他只是个上尉,但他曾因在越战时驾驶F-105战斗轰炸机多次“进出”越南首部河内边境,获颁三枚杰出飞行十字章。邦克有丰富的实战经验,他能跟小尉官们谈战术,此外还能与大将军们谈战略。无论是军人或政客都相当尊敬这位国防部长,这点更是罕见。

坐在国防部长隔壁的国务卿塔伯,原为西北大学的政治学教授,是福勒长久以来的私人朋友及政治上的盟友。他年约七十,白发下是一张苍白但聪明的脸孔,外表不像个学究,倒像个保守的绅土,但在这平凡的外表下,却有着杀手的本能。他曾经担任总统国外情报谘商委员会的委员以及其他无数的职位,终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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