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的总和1-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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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政治上而言,这样做值得——倘若我们能让条约通过的话。”
“我们可以。”艾略特靠在门柱旁说道:“如果我们制定一个时间表,在十月十六日前参议院便可以通过这项条约。”
“艾略特,你这个女人野心可真大呀。”范达姆点头道。“我还有工作得做。我先告退了,总统先生。”
“明天见,老范。”
福勒走近窗前,面对着宾西凡尼亚大道。八月初烦人的暑气,笼罩在马路和人行道上。越过这条大道,便是拉法叶公园,其中尚留有两个反核武的标志。福勒觉得真是啼笑皆非,心想:难道那些蠢嬉皮不知道核武器已经是过去式吗?他转过身来。
“艾略特,愿与我共进晚餐吗?”
艾略特对着她的顶头上司微笑道:“爱死了,老福。”
他弟弟卖毒品的唯一好处,便是留下了近十万美元的现金在一个破旧的手提箱里。马文带着钱,来到明尼亚波利斯市后,买了几件像样一点的衣服,又添购了一套传统的行李,以及一张机票。他在狱中学到一件事,便是取得假身分文件的适当管道。他现在手边就右三套身分文件,全都包含护照,而且警察不可能知道他的新身分。他也从狱中学到保持低姿态的重要性,如他新购的衣服虽然不便宜,但不会过于奢华而引人注目。在机场他买了一张候补机票,那是一个肯定不会客满的班次,并因此替自己省下了数百元美金。这笔为数九万一千五佰四十五元整的现金,必须维持一段很长的时间,而他前往的地区当地的消费是相当昂贵的。他知道,生命有时也相当不值钱,不过这不是以金钱为标准的看法。他早巳认清,战士必须能够面对此点。
在法兰克福短暂的停留后,他开始向南前进。马文并不傻,他曾经参加过一次国际恐怖分子会议——为了四年前的这次旅程耗掉他整整一套伪造的身分文件。在会中他认识了几个联络人。最重要的是,他学到同志间联络的程序。国际恐怖分子都是一些极度小心的人。他们不得不如此,因为有那么多警力和特勤单位随时在猎捕他们。而马文此时还不知道自己相当幸运——他记得的三名联络人中,有一名早已变节,并曾导致两名赤军旅的成员被捕。他联络了另外一名,其电话号码依然没变。这名联络人约他在雅典共进晚餐,并对他进行一些核对检查,以为下一步的行动做准备。马文匆匆赶回旅馆——他对当地的食物有点水土不服——等待电话钤响。说他紧张算是太过保守的说法。马文紧张的焦点,是因为知道此时自己的生命最是脆弱。他甚至连把弹簧刀都没有——旅行时带武器太过危险——随便一个带枪的条子便可干掉手无寸铁的他。万一他的联络管道不可靠,他要怎么办呢?若是如此,他在这儿便会被捕,或者掉人警方周详计划中设下的埋伏,通常犯人若能活着逃过这类埋伏,便算是祖上积德,而且当天的狗运特别好。欧洲的警察对于人权不像美国同行那么在意――但这种想法马上消失无踪。联调局对他弟弟又有多仁慈呢?该死!又一位苏族的战士像狗一样被射杀了。甚至还来不及唱自己的挽歌。那些凶手一定得付出代价。不过马文纠正自己,自己还要活得够久才可能办得到。房内的灯光全都被他关掉,他坐在窗户旁等着电话钤响,看看有无任何警察接近。他一直问自己,如何才能叫那些凶手得到报应呢?他不知道,说实在也不在乎。眼前他还有其他事情得烦心。他健壮的身体使得他的腰际没有太多的空隙放他的钱袋。但他不能冒着掉钱的危险——没有了钱,他还能干什么事?筹经费是令人相当难受的事情,不是吗?德国的马克,希腊的单克马斯或其他他鬼名字的货币。所幸,他手边有着机票及美金。他搭美国公司的飞机主要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而绝不是因为他爱上了客机尾翼的星条旗。电话终于响了。马文拿起起话筒。
“喂?”
“明天早上九点半,到饭店前门,带着行李准备旅行。了解吗?”
“九点半。了解。”在他能多说一句话前,对方已挂断电话。
“一切就绪。”马文自言自语。他站起身子,走向床边。他将房门上了两道锁,再扣上防盗链,又把一张椅子架在门把下。他暗想,倘若他被陷害的话,可能在饭店他就会被逮个正着,到时他就像个瓮中之鳖一样,或者他们可以假意先用车子来接他,然后在人烟稀少的地方再发动伏击……他觉得后者的可能性较高。但他们不会费了那么大的心思和他订了约会,然后才来踢开他的房门捉他。可能不会。不过警察的想法是很难预测的,不是吗?于是他穿着牛件裤和衬衫睡觉.腰际捆着钱袋。毕竟他还得提防当地的小偷。
此地的太阳跟在老家的一样早起,马文在第一道橘红的阳光照到大地时醒来。在进饭店前,他特别选了一间向东的房间。他对太阳神做过祈祷后,便开始准备行李。他叫服务生把早餐送到房间——这得多花几块钱,不过管他的。他并将皮箱里的一些东西拿出来重新打理。在九点前,他已彻头彻尾地整理就绪,不过也彻头彻尾地紧张。如果有事情会发生,一定会发生在这三十分钟内。他很可能活不到吃午饭的时间,就死在远离祖宗神灵的异乡土地上。不知道他们在他死后会不会把他的遗体进回达克达?可能不会。他只会从地球上消逝。如果他自己是警察,他也会采取像刚才心中设想一样的行动,但身为战士的他,能对警察采取什么战术呢?马文走到房间的另一边.看看窗外的汽车与小贩,街上任何一名贩卖观光纪念品和贩卖可乐的摊贩,都可能是一名条子,不,不只一名条子,十名比较可能。条子不喜欢公平的决斗,不是吗?他们只会在伏击时开枪,也只会以多欺少。
九点十五分了。时钟上数字的跳动,一方面让人觉得很快,但又令人觉得度日如年,完全看自己多久看一次时钟。时候到了,他拿起行李袋,头也不回地离开房间。走过短短的走廊,到了电梯门口。电梯来得真快,又让他疑神疑鬼了一阵子。一分钟后,他到了饭店的大厅。一名门房想替他提行李;不过被他婉拒了。他走到柜台结账,用几张当地的货币付清未结清的早餐钱。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几分钟,于是他到报摊上找一分英文报纸,看看世界又发生了什么事情。马文对这里觉得相当不习惯,他的世界已成为威力、反击及躲避的综合体。他问自己,这是怎样的世界?此时他的视界所及仅有咫尺,不像在老家,一眼望去便可以看到地平线及无垠的天空。在此地,四周是拥挤的房屋,地平线也被一幢幢的建筑分割得残缺不全,只留下一些不到一百尺的视界。他再度又为焦虑所困,困于目前为人鱼肉的境地,又急于挣脱目前的困境。他又看一次表:九点二十八分。时候快到了。
马文走到计程车招呼站,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他放下手中的两件行李。尽一切可能地小心警戒,心知眼下很可能有一把枪正瞄准着他的头,他会像他弟弟约翰那样的死法吗?没有一点警告,甚至还不如动物可能有的尊严,脑门便挨上一颗子弹?这不是战士的死法,这种想法着实令他觉得恶心。一辆车子靠过来,马文紧捏着手,以控制住自己不停的颤抖。开车的那人看着他。就是这部车子。马文提起行李向前走去。
“卓瑞克先生吗?”这是马文目前所用的匿名。接他的人并没出现于昨天的晚餐会面里。马文立即知道,他现在是跟一批老手打交道,他们各自司有专职。这是个好现象。
“我就是。”马文做出喜笑的鬼脸。
这名司机走出车外,打开行李箱。马文把行李丢了进去,然后打开车门坐入前座。如果这是个陷阱的话,他起码可以在死前掐死这位司机,拉个人作垫背。
距他们五十公尺外,希腊警政署的巴巴尼罗警官待在一辆老式的欧宝计程车里。他留着一脸黑色大胡子,此时还在吃他的早餐,一点也不像个警察。他在前座的手套箱内有一把小型的自动手枪,但他像大部分的欧洲警察一样,并不擅长于使用枪械。他真正的武器是在他座位下的一具包在套子内的尼康照相机,他的习作只是侦搜;事实上他隶属于希腊公共秩序部。巴巴尼罗有一项特长,即对人的面孔具有照相式的记忆——他一向以此向旁人炫耀。他侦办案子的方式需要极大的耐心,但巴巴尼罗有的是时间,所以他的上司一旦听说雅典地区有恐怖分子出现,便振他到机场、港口及旅馆四处搜寻。当然他只不过是这个组织的一分子,但他是其中最优秀的警官,就像他的父亲擅长寻找鱼群一样,他最擅长寻找罪犯,而且他痛恨恐怖分子。事实上,他痛恨一切罪犯但恐怖分子是最令他探恶痛绝的,而且他也被自己政府对于将这些冷血凶手赶出这个高贵古国的政策经常左右摇摆所激怒。目前希腊政府又开始热心追捕恐怖分子。一周前有人报告说在帕德嫩神殿附近看到巴游分子。他组里有四名人员前往机场搜查,还有其他数名到港口,但只有巴巴尼罗喜欢在各旅馆侦按,这些歹徒总得找个地方落脚。运气好的时候——目标太过于嚣张,出手阔绰,便很容易发现。运气差的时候——这些王八蛋根本不喜挥霍丝毫不会引入注目。最难找的一类喜欢待在小街里的家庭式旅馆,混杂在大批来来往往的大学年龄的小毛头里,令人更难找到目标。但巴巴尼罗继承他父亲的利眼。他能够在七十公尺外只花半秒钟便能认出一张脸。
在马文坐的那部蓝色飞雅特车里,那名司机便是他记忆中的一张“脸”。他不记得它是否有附上名字,不过他肯定在哪里看过这张脸的照片。这张“不知名”的脸很可能是国际刑警组织及各国军事情报组织传来的数以百计的档案目标之一。那些军警单位渴望把其中一些恐怖分子寻捕归案可能已经有一段好长的时间,长期受限于本国政府的政策。这个国家曾经诞生过李奥尼大及芝诺芬尼,奥德赛及阿奇里斯等著名的英雄与哲学家。希腊——对于巴巴尼罗而言——是最高贵的战士之家,也是民主与自由的诞生地,绝不是一些杀人不眨眼的外国人渣的藏身处……
巴巴尼罗心想,另一名乘客不知是何许人也?他穿得虽像是美国人……但一些特征却不像是美国人。他自然地拿起照相机,把镜头调到最高的放大倍率,迅速拍了三张照片后,立即收好相机。那辆飞雅特开始动了……他得看着他们想去那儿。这位警官关掉了主车灯,驶出排队候客的计程车队。
马文在座位上坐定,并不想系上安全带,以防万一得逃出车辆时,安全带才不会碍手碍脚。接他的司机技术相当好,在此地乱七八糟的交通里钻进钻出。这名司机一句话也没说,马文也无所谓。他把头转向正面及侧面,看看有无陷阱。他的眼睛在车内四处游移,看不到藏匿武器的明显所在,也看不出隐藏的麦克风与无线电。这一切虽并不能代表真正的安全,不过他还是看一看求个心安。最后他假装放松下来,把头偏向一边,使自己同时可以看着前方,又能靠着右边的后照镜监视后方。今早他猎人的本性一直保持着警戒,没有放松过。此时到处依然可能潜藏危险。
这位司机所选的路线看来似乎在乱绕,令人看不出目的地为何。当然对此地不熟的马文根本无法确定。古代的坦克曾在这个古城的街道上耀武扬威过,不过数量上却远比今日的车辆少了许多,自从马路变成只有车辆可以行驶后,雅典的交通便与洛极机差不多。虽然这里的车普遍比美国的小了许多,然而这儿交通仍然塞得乱七八糟。他纳闷他们究竟要开往何处,但问了似乎也没有用。因为他也无法判明,这位司机是否在说实话——即使那人说的是实话,对他也无任何实质上的意义。马文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得继续走下去,虽然他对这样的情形觉得很不舒坦,但他也不想欺骗他自己,他不是这种人。他只能尽可能保持最高的警戒。而他的确做到了。
他们要去机场,巴巴尼罗心想。如此一来警方就好办事了。除了他组里的同僚外,机场起码还有其他单位二十名以上的警察,并且都配备了手枪和冲锋枪。逮住这两名歹徒将是易如反掌。只要派几位便衣紧盯着目标,再加上两位重武装的警察支援,便可制服他们——他喜欢用美国人常讲的一名话来形容——干净利落。他身体偏向一边想着清楚目标是不是他认定的嫌犯,如果事后发现不是的话——他的组长会故意在这两人面前痛骂一下,他会对这两人道歉,但也会解释道,他们实在太符合希腊警方从别国获得的情报——他组长会随便拿个国家当替死鬼:譬如拿法国或意大利——又可以说,对于国际空运的安全,希腊警方一向是最重视的。他的组长还会将他们的机票自动升格为头等舱。这一套从未出过任何问题。
另一方面来说,如果这张脸的主人真是巴巴尼罗所想的那一个人,他在今年便可抓到第三名恐怖分子,甚至连同车内的乘客,那便是第四个了;这个人的脸孔虽不在他的记忆里,而且穿得相当美式,不过并不代表他一定是个美国人。八个月就抓到四名恐怖分子——不,应该只能算七个月,这名希腊警官纠正自己。就一个像他这样喜欢特立独行的警察而言,这算是不错的成绩。巴巴尼罗把车子向目标贴近一点,他不能让目标在混乱的交通里失去踪迹。
马文注直到后面的一堆计程车,大部分都是载着观光客,或者当地一些不想在这棍乱交通内开车的人……噫,好奇怪。他花了一段时间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觉得那辆计程车奇怪。啊,他明白了,那辆车没有乘客只有司机,空车灯却没有亮。其他的计程车只要没有乘客空车灯一直打开以招揽客人。而那一辆他想一定有空车灯,却没有亮。接应马文的那个人一直投有注意到,便将车子右转向一条类似高速公路的道路驶去。大部分的计程车都投有跟着右转,虽然马文不知道,没有右转的车子皆是驶往博物馆或购物区,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