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为证 作着:带刀-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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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天快走了几步跑到李德明面前，等董有福几个赶上来，对那几十个已经初步按建制排好队的兵喊道：“立正！”
随着一片干净利落的脚步声，那些兵们抬头挺胸目光齐刷刷看向了他们新的营长。
站在那群兵前面的董有福几个人也跟着开玩笑似地一起立正，引起了其他士兵的一阵哄笑，杨天的脸一下子红了。
“稍息！”李德明及时为杨天解了围。他很满意这些新来的手下。
杨天转身炫耀似的对李德明说道：“一共57个兵，分属6个番号。听顺水说要紧急出发，我还有董哥几个在路上就把这些兄弟分配了。营长，朗格回事嘛。”说到后来语气却充满了疑惑，他倒是对部队随时出发有过思想准备，但是这群兵他们几个刚刚带过来就要出发上前线，不晓得人家后不后悔。
随着他们走进，李德明已经发现这些都是兵，没有回答，反而微微皱了一下眉：“军官呢？医院一个都没有？”这些人里面没有一个军官，而他除了缺兵，军官也是急需的，考虑到部下的能力，普阳山一战损失的军官他到现在都还没有任命。
“有倒是有，不过人家死活不愿意来，有求的办法！（有求的办法==有什么办法。）要不营长你面子大，找长官说说？”杨天撇撇嘴回答道。
“算了，来不及了”李德明摆了摆手。他发现队伍中对杨天的问题也很关注，临时决定把这个事情献给大家说清楚。要让士兵献出生命，总还是要给他们一个理由吧。
“我叫李德明，独立团一营营长。”他先介绍了一下自己：“欢迎各位哥老倌（哥老倌==对男人的一种尊称）来这里。是不是加入我们这个光荣的队伍，你们先莫慌，等我说完话你们再决定。杨天，你们几个马上入列！”
几个连长站在了队伍的最前面，李德明大声说道：“兄弟们！”
所有的士兵“刷”地一下立正。
“稍息！”李德明的眼睛扫视了一遍队伍，举手敬礼，放下手说道：“刚刚接到总部长官的命令，要我们坐火车增援藤县，嗯，就是我们昨天晚上路过的那个城市。
我们前脚刚过藤县，后脚鬼子就绕过香城阵地到了藤县。从今天早上开始，日军对藤县发起了大规模进攻，不过都被我英勇的守军顽强击退。现在总部冒着这里没有警备队的风险把我们这支预备队派上去，说明什么？说明藤县的重要性！
兄弟们，我们营是到目前为止唯一打死过小鬼子少将的川军部队，也是唯一袭击过鬼子机场的川军，今天，我们又将担负起更重要的使命！
我知道，你们今天都看到了中央军一部已经赶到了。可是我要告诉大家的是，孙司令长官命令他们增援藤县，那些龟儿子推三阻四，借口不是原来的命令，还是跑到南沙河，宁愿坐看我藤县之川军和鬼子苦战，就是见死不救！
大家想想我们川军自从出川以来的种种遭遇，我可以肯定地说，莫的上头蒋委员长的死命令，那些狗日的中央军是绝对不会为我们川军流血的！
兄弟们，求人不如求己，我们不能指望蒋委员长发善心，藤县的老乡还是要靠我们自己去救援！41军代军长兼122师师长王铭章将军就坐镇藤县，当初为了增援普阳山阵地，把城里的兵力都派了出去，现在藤县城里只有1000人不到的战斗人员。总部把我们派出去，就是要我们在藤县再一次打出我们川军的血性，再一次肩负起我们中国军人所承担的责任！再一次打出击毙鬼子少将，夜袭鬼子机场的威风！
兄弟们，出川之前，老百姓看见我们就像看见仇人一样，可是我们一旦出川抗日救国，到哪里那些老百姓不是挑着食品慰问我们？至今我还记得那些老百姓把煮鸡蛋等东西往我们包包头估到塞的场景！（往我们包包头估到塞==往我们的口袋里强装东西）。
你们也还应该记得在山西太原那些老百姓看见我们大冬天还穿着单衣，就把自己的棉衣脱下来给我们穿的场景？还应该记得在山东韩家寨子老乡们对我们的关心？还记得赵副营长的老母亲含笑而去的场景？
一幕又一幕，兄弟们，你们想一想，老百姓为啥子突然变得这么拥护我们？还不是因为我们是军人，是上战场抗日杀敌报国的军人！
抗战之前我们川军整日里你打我我打你，可是从卢沟桥事变的第二天，我们川军的刘湘老长官就全身心地投入了抗日救国的大业当中去了。事无巨细件件关心，就是生怕我们这些人头一回走出四川，受不了苦，受不了委屈，做出给四川人丢脸，给中国人丢脸的事情来。
都晓得离了家就是无根的浮萍，战事激烈，死了也是孤魂野鬼，但是我们还是出来了，靠一双脚，靠几件单衣，靠几双草鞋走了几千里路，在无数人狗眼看人低的目光下，在抗日战场上打出了我们的名声，为民族独立解放事业流了血，献了命！
兄弟们，我们每天都要背诵老长官：‘抗战到底，始终不渝，即敌军一日不退出国境，川军则一日誓不还乡！’遗言，这个遗言，也是我们几十万出川将士的光荣誓言！
我要对大家说，我们没有辜负川中父老乡亲的殷切希望，没有辜负全国人民的殷切希望，没有违背老长官的殷切希望！我们无愧军人这个称号！
我理解大家的心情，虽然大家刚退下来只休息了一天，可是那些曾经和我们一起战斗的友军还在前线和鬼子拼命，我们接任的41军直属特务营的兄弟们还在藤县和鬼子血战。现在又有杀敌的机会摆在我们面前，兄弟们，我觉得高兴，也觉得无上光荣！”
说到这里，他半转身对那57个从医院拉过来的士兵敬了一个礼：“诸位哥老倌，我今天也不给大家打晃晃（给大家打晃晃==欺骗大家），此去藤县，九死一生，我营的官兵跟我去那是理所当然，但是诸位兄弟是刚刚伤愈的，不愿去的我不怨大家，留下来的可以加入警备部队，毕竟总部也急缺部队。现在听我口令，愿意跟我去的，入列！”
安静！除了风声。
“报告营长，士兵单宗福请求入列！”
“报告营长，士兵饶嘉英请求入列！”
……
猛然间，一个士兵上前一步，行礼之后喊道，紧跟着是一声又一声的请求入列的报告。
“同意入列，全部同意！欢迎加入我们！”李德明心情激动，回礼的手一直没有放下。
那边董有福也大声喊道：“全体都有，向加入我们的老兵们敬礼！”300多条手臂霎时间抬了起来，所有的的人此时此刻异常激动，无数人眼里闪着泪花。
李德明等队伍重新整理好，正要去找那位火车司机，两个身穿蓝色制服的人就往他这里跑过来，其中一个还大声喊道：“长官，长官！”
李德明马上认出了喊他的哪个人就是把他们运过来的那个火车司机，另外一个人却不认识，只是凭印象他也是车站的人，毕竟他就在车站上驻扎了两天。
跑到队伍面前，喘了一下气，那个司机说道：“长官，刚刚接到电话，从徐州方向有一列火车很快就要进站了，我要把车开出去一段距离好腾空铁轨。请你派一些人跟着我过去一下，看看车厢里还有没有你们的物品。”
一列火车要进站？
对于这个时候突然有一列火车要进站的消息，李德明愣了一下，正要开口询问，猛然间想起在指挥部听到的内容，浑身打了个哆嗦。虽然司机已经说得很清楚是“从徐州方向开过来的”，但是赵怀金死于日军对指挥部突袭的例子让他深感不安。那个“鬼子坐火车追过来了”的念头一出现就再也驱散不开。
“一连、二连马上道对面埋伏，成娃子带你的人上车站屋顶，其他的跟我在这边埋伏。顺水。你立刻回指挥部报告有一列火车开过来了，不晓得是不是日军，请他们赶紧撤。”李德明一喊完，整个队伍立刻行动起来。
“师傅。”布置完任务，李德明叫住那两个惊讶万分的司机：“你把车开走，不要太远，一听到这边枪响就倒车，要真的是鬼子，就死命撞他狗日的一火（一火==一下）。”
李德明跟着郝建成上了车站屋顶，不用望远镜就看见铁路远处有一股白烟飘散在空中，他心里立刻就紧张起来。
不久那列火车就完整地出现在了他眼里。这是由一个火车头加一节闷罐车厢组成的列车！还没有想明白这一节车厢能装多少鬼子，那列火车已经减速缓缓驶进了车站。
第七十四章 死守待援
火车头里除了三个穿蓝制服的人以外，再也看不见其他人。
“营长，确认只有三个人，那个车厢门是用锁锁好了了的。”边上的郝建成轻声说道。
李德明把望远镜转了转角度，一眼就看见车厢门上的那把大铁锁。他有些惊讶，难道自己判断失误了？
或许是对静悄悄的车站感到不解，那三个人下来东张西望有些手足无措。
“喂！”李德明忽然喊道：“站在那里不要动！”
听见他喊话的那几个人抬头看向屋顶，立刻就发现密密麻麻数不清的枪口，马上高举双手大声回答道：“长官别开枪，我们是运军火的司机。”
李德明没敢完全相信他们，向下面命令道：“马队长，派几个人去看一下。”
听见命令的马见贤带着几个人冲出了候车楼，完成警戒后对那三个司机进行了搜身，向屋顶喊道：“他们身上没有武器。”
“我下来了。”李德明回应了一声，但仍然叫郝建成继续保持警戒。
来到司机面前，他也不看对方递过来的证件：“把那个东西收起来，兵荒马乱的，我看不懂。从哪里来？运的什么军火？”
三个司机中一个年龄最大的对于目前这种待遇很是不满：“俺以前来过几次，都不是这样被枪口顶住，你们是哪个部队的？听口音和原来驻扎在这里的川军是一个部分的，刘清泉呢？这么不见了？”
“马队长，去车站问问刘清泉是谁。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李德明有些郁闷，他摆出这么大的阵势，问话又丝毫不给对方情面，却得到一连串的反问。
司机却并没有被李德明的不友好吓倒：“长官，你向我发什么火？我们几个冒着鬼子飞机的轰炸把军火运过来，水都没喝一口，却被你们但当犯人押起来，这是什么道理？”
说到这里，另外两个司机见眼前这个军官的神色越来越冷，面对几十条枪，心里终究是有些害怕，其中一个便上前拉住那个年纪大的，对李德明说道：
“长官，对不起，我们来的这一路，天上被鬼子的飞机炸，地上被后面的命令催，我师傅年龄大，脾气有些不好，再说这次来和以前的几次有不一样，还请你大人大量别往心里去。我们这个是从徐州出发的，目的地就是临城这里。至于长官刚才问运的什么军火，我们只是司机，只知道是给川军运的军火，具体是什么，我们还真就不清楚，不过既然已经到了这里，听口音你们也是川军，不如派人打开车厢看看。”
说话间马见贤已经领着车站那个叫“刘清泉”的人走了过来。这个人就是刚才一起来找李德明的那个人。
刘清泉一来，双方果然认识，误会也就此解除。
“师傅，对不起哈，附近就是战场，我也是不得不防。”派了一个人去总部报信解除警报后，李德明很爽快地向对方道歉。他想得很简单，人家冒着危险专门给前线拉军火，自己误解了他们，就应该道歉。
三个司机也很大方地表示理解。
说完这些，李德明叫人把车厢打开，看看五战区长官到底给川军拉来了什么军火。
沉重的车门一打开，映入众人眼里的是码得整整齐齐的弹药箱子，把车厢塞得满满的，只在车门处留了一处过道，
整整一节车厢装满了手榴弹！
李德明他们何时见过这么多弹药！
“营长，我们带一些？”杨天看了半天，对李德明说道。
这句话提醒了李德明：“有道理。三连长，你去找军需官过来交接。一连长，你带人卸车，叫兄弟们尽量拿手榴弹，不过不要把车都卸完，我去找长官争取把这些都带走。”
说完他就往指挥部跑，路上遇见先前派出报信的韩顺水，身后跟着张参谋和抑制扛着两挺机枪的队伍。
“张哥，警报解除，那是从徐州李长官那里给我们拉的手榴弹。怎么？强娃子我叫你去总部，你没给长官说清楚？”一见这个阵势，李德明以为是来支援他的，赶紧说道。
韩顺水看见李德明，赶紧说道：“不是，营长，司令发了电报，确认是五战区给我们送的军火，这才派张参谋跟我们去车站。”
“这样子啊，嗯，我已经把车厢打开了。”李德明点点头：“对了，你们先去，我现在正准备要去见长官，要求把这一车手榴弹都带到藤县去。张哥你到了车站看见我的兄弟们在搬手榴弹不要见怪哈。”
“不用去见长官了。”张参谋一笑，拿出一张纸条：“这个是同意把这一车军火都调拨给你们带到藤县的命令。长官说了，藤县本来兵力不多，虽然只能派出你们一个营的援军，但是手榴弹这些武器还是有多少算多少。另外着两挺机枪和10箱子弹也是从留守部队给你们挤出来的，你们一并带过去。”
“太感激长官了。”李德明没有想到孙长官这么通情达理。
张参谋笑了笑：“没事，前面刘止戎带领的增援部队已经把临城这里的粮食、子弹和手榴弹这些全部家当带了过去。正好李长官给我们送军火，你们正好带过去。”
回到车站，一营的官兵们每人已经至少带了六枚手榴弹，车厢也空了不少。
“李营长。”张参谋把李德明拉到一边，低声说道：“今天是15号，按蒋委员长和孙长官的命令，藤县必须守到18号。这个时间是汤恩伯的20军团部署完毕的时间。这个意思你一定要给王代军长带到。”
“明白。请转告孙长官和参谋长，保证完成任务。”李德明点点头，听得出这个命令对于藤县和自己意味着什么，也知道对于孙长官来讲，执行这个命令的无奈和决绝。
“兄弟，保重！”张参谋见李德明完全明白了，立正挺胸，庄严地向他敬了一个礼。
“兄弟，保重！”李德明没有矫情，立正回礼。
等火车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