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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部分

暗访十年-第44部分

小说: 暗访十年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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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首散文诗让我回到了20年前。20年前背诵这首散文诗的情景还历历在目,站在窗前,呵着冻得红肿的双手,眼睛里闪烁着对爱情的渴望。
好像就在昨天。
而现在已经这样老了,唉。
韶华易逝,这不是一个简单的词语,这是人到中年后的沉重而无奈的叹息。

发布日期:2009…9…2500:29:30
朋友们谁能知道这首散文诗的作者?先表感谢。

发布日期:2009…9…2501:05:05
城中村村口的钉鞋人不会修鞋,修车人不会修车;村子里的每个十字路口都围坐着一群中老年妇女,手中拿着的针线半天也不会动一下;巷子尽头的烟摊无人问津,每月收入不够交付房租,却还在一直做着赔本生意;村子里异常隐秘的地方开着一排门店,门店里却没有经营任何商品。
村口开始有了假烟,却只卖给过路人;夜半的城中村高档车云集,却秩序井然;神秘人扛着箱子,在夜半的巷道来来往往……
这座城中村到底掩藏着什么秘密?

我的疑惑还在继续。
那天晚上,和画家吃完重庆酸辣粉回家的路上,看到那些店面的门口停满了各种各样的高档轿车。司机在和店主交谈着,一见到我们就缄默不言,充满戒备。高档轿车的车主,和这些小店的店主,是什么关系?那么多的高档轿车,为什么会拥挤在这座环境脏乱差的城中村里?一个拥有几十万上百万元的座驾,一个在城中村开店糊口,他们的身份相差悬殊,就像一个是大宋皇帝的情人李师师,一个是阳谷县城里卖脆梨的小郓哥,他们又是通过什么连接在一起?
有一天下午,我专门留意了这些店面,这些店面只有在中午过后才陆续开门。店面里只摆放着一个玻璃柜台,柜台里放着几包口香糖,几卷卫生纸,几盒恰恰瓜子。几罐可乐雪碧。这些店面简陋得不能再简陋了,商品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他们又依靠什么来维持生计,依靠什么来缴纳房租?惨淡经营的店面,老板应该愁容满面,但是,这些店铺的老板红光满面,言笑晏晏,神采飞扬,从他们一张张保养良好的脸上,丝毫读不出萎靡颓丧的内容。他们坐在店铺门口,大声说着,笑着,用我听不懂的方言。他们看起来很开心。

疑惑接踵而来。
有一次,我在城中村散步,城中村的后面是一座低矮的小山。我来到山脚下,看到几幢贴着瓷砖,看起来干净整洁的楼房。楼房的每扇窗口,都安装了防盗网,窗户紧闭。楼房的下面,是几间店铺,店铺中间的地面上,放着一尊树根雕刻而成,又用清漆涂抹得油光发亮的巨大的茶几。茶几上放着几个酒杯一样大小的茶杯,透明的茶壶里装着又黄又亮的茶水。几个男人正围着茶几喝茶,残余的茶水倒在茶几上,顺着细细的管道,流进放在地上的塑料桶里。茶几上,还放着一只乌黑发亮的蟾蜍,蟾蜍的嘴巴里衔着铜钱。后来,在很多闽南人开设的店面里,我都见到过这样别具特色的茶几。
他们在喝茶,他们的眼睛却没有闲着,他们时不时地就会向门外张望,他们警惕得就像腰间别着一把木头手枪的小兵张嘎。
几间店铺的中间有防盗门,防盗门的小门打开着,我走向小门,想走上去,直觉告诉我,这座楼房里一定埋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我刚刚走到防盗门门口,店铺里就冲出了两个男子,一名穿着红色上衣,一名穿着白色上衣。他们拦住我,恶狠狠地问道:“干什么?去哪里?”
我说:“内急啊,找厕所。”
红色上衣的男子嗤笑我说:“跑到这里找厕所?走吧。”他伸出双手,做出推掀我的姿势。
我转身走了,慢腾腾地拐进一条小巷,走出了几十米,突然一回头,看到身后跟着一名男子,那名男子穿着白色上衣,就是刚才拦截我的那名白衣男子。他看到我回头了,下意识地向墙角闪避。我装着没有留意到他,在密如蛛网一样的小巷里拐来拐去,到了最后,估计摆脱了白衣男子,而我自己却迷路了。

那天我回到家时,已经到了晚上八点,我在棋盘一样的城中村里转来转去,居然转了好几个小时。
刚打开房门,还没有喘一口气,画家就上门了。画家消瘦的脸上有几块瘀伤,双眼也肿起来了,他坐在我的床上,愤怒地喘息着,夹杂着咬牙切齿的咒骂。我问:“怎么了?”
画家说:“我刚刚被人打了。”

发布日期:2009…9…2517:10:46
非常感谢爱在苏黎世。
祝愿好人一生平安。

发布日期:2009…9…2517:42:35
谢谢taiwan_guy,原来是程步奎的散文诗,真是太美了。
可惜的是,这个才华横溢的作家,我竟然一直没有听说过。
惭愧啊,惭愧。汗颜啊,汗颜。以后再也不敢说自己读过书了。

发布日期:2009…9…2600:02:43
那天晚上,我在城中村迷路了,像一头蒙着眼睛拉磨的驴一样,在棋盘一样的村子里兜着圈子,画家走进了重庆酸辣粉店。
酸辣粉店是画家除过我的出租房外,最喜欢去的地方。那段时间里,我一直怀疑画家喜欢上了那个美若天仙一样的重庆美女,每次从她看着那个女孩的眼神中,我都读出了非常复杂的内容,但是画家矢口否认。
高大美丽的重庆美女,一定让画家心猿意马,仰慕不已。有一次,我和画家在酸辣粉店吃饭,旁边的一桌是两个尖嘴猴腮的男子,他们看着重庆美女弯下腰,从水桶里捞起红薯粉,翘起浑圆丰满的屁股,屁股被包裹在紧绷绷的牛仔裤里。他们吸溜吸溜地吸着口水,悄悄地说:“这么漂亮的女人,不当妓女实在可惜。”
画家听见了,他站了起来,怒气冲冲地指着那贼眉鼠眼的男子,呵斥道:“你们再说一遍。”
那两个男子吓坏了,他们连酸辣粉也没有吃,就灰溜溜地逃出了店铺。
重庆美女不明就里,睁着一双迷惘的眼睛问:“怎么了?怎么了?怎么回事?”
画家轻描淡写地说:“没什么,他们吃得太饱了。”
多年后,我们谈起当初在城中村的时光,我问他当初是否喜欢上了重庆美女,他还是不承认,但我看出他的眼中有了一丝哀伤和惆怅。那时候我们都很穷,我们不敢奢谈爱情。当我们觉得自己有资格谈恋爱的时候,爱情却早已离我们远去。我们的脸已经苍老,我们的心更加苍老。
重庆美女是我们这些年难得一遇的既漂亮又善良的女孩子。

接着说说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画家毫无疑问喜欢重庆美女,只是碍于当时的窘迫,他不愿意承认,也没有胆量追求。
画家经常会说:“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孩子,为什么就找到那样一个男朋友?”重庆美女的男朋友说着一口佶屈聱牙的醋溜普通话,他比重庆美女几乎要矮一个头。有时候,我们吃着酸辣粉,画家看到那名男子对重庆美女做出亲昵的举动,他的眼睛就有一丝痛苦的神情。
我们那时候经常在背地里把重庆美女的男朋友叫“地老鼠”。
我只知道画家嫉妒地老鼠,没想到他们之间会大打出手。
那天晚上,画家照例叫了一碗酸辣粉,吃得热火朝天,回味悠长。吃完后,画家掏出了自己的黄红梅,放在了桌子上,抽出一根,点燃了。很多的时候,画家都不愿意从口袋里掏出黄红梅,他好面子,自尊心很强,不知道为什么,他那晚居然掏出来了四元一包的黄红梅,而且还放在了桌子上。就为了这一包低档香烟,两人发生了冲突。
画家看着重庆美女说:“你们那里的女孩子听说都长得很漂亮,是不是这样?”
重庆美女谦虚地说:“哪里都有漂亮的,哪里都有不漂亮的。你们那里的女孩子肯定也不错。”
画家又说了一句:“你个子好高啊,我就喜欢高个子的女孩。”
重庆美女说:“你更高啊,应该有一米八吧,你这样帅,女朋友肯定也不差,啥时候带来看看啊。”
画家自嘲地笑着说:“我哪里有女朋友啊,你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好啊。”重庆美女也笑着说。
这本来是两人开玩笑的话,无伤大雅,可是这些话偏偏被刚刚走进门的地老鼠听见了。地老鼠偏偏个子很矮,偏偏在重庆美女的面前很自卑。如果他们不谈论个子这个很敏感的话题,也不会有后来的冲突。
地老鼠沉着脸,让他那张本来就很漫长的脸显得比例更加失调,他冷冰冰地说:“个子高怎么啦?个子高都是傻大个,都是穷光蛋。”
现在开始轮到画家脸上挂不住了,这名矮个男子夹枪带棒的话让他的脸也变得漫长起来。他说:“你怎么指桑骂槐啊。”
地老鼠恶狠狠地转过身,盯着画家说:“我就指了,我就桑了,你想怎么样?”他不懂得指桑骂槐是什么意思。他一低头,看到了画家放在桌子上的黄红梅,拿起来扔在地上,用脚踩:“这种低档烟,我们那里的狗都不抽。”
和所有还没有出名的艺术家一样,画家很好面子,很清高很自负,他尽管真正贫穷,而自尊心支撑着他不愿意让别人说自己贫穷。贫穷毕竟不是一件光荣的事情,现在不是文革。画家气得脸色煞白,可是他却不会骂仗,他很认真地说:“狗本来就不抽烟。”
地老鼠没有理解这句话,他那种文化层次也无法理解,他以为画家在骂他是狗,他气势汹汹地说:“你他妈的才是狗,你等着,老子今晚修理你。”然后就走了出去。
重庆美女一直惊讶地看着这一切,不知道怎么办。她看到男朋友离开了,就对画家说:“对不起啊,实在对不起。你快点走啊,他去叫人了。”
画家本来完全可以逃脱,他也想到重庆美女的男朋友是去叫人了,但是,在这个美若天仙的女孩面前,他不能逃避,他逃避了就显得自己懦弱,而没有男人会在美女面前表现出自己的懦弱。每个男人在漂亮女孩的面前,都像雨后的青蛙一样,鼓起脖子下的气囊,让自己看起来威武强壮。
画家向重庆美女吹嘘说:“如果他不是你的男朋友,我就一拳挥过去,打得他满脸开花。”
重庆美女推着画家说:“你快走吧,打架不好。”
画家被重庆美女推到了台阶下,刚刚抬腿走了几步,就看到前面跑来了地老鼠。地老鼠两条短腿欢快地移动着,就好像贴着地面滚过来一样,他的身后是几个同样瘦小的男子。他们皮肤黝黑,眼神凶悍。他们围着画家拳打脚踢,从来没有打架过的画家被打倒在地,他在地上扭动着,没有防范的头被踢了好几脚。
重庆美女从店铺里冲出来,她扑倒在画家身上,大声叫喊着“别打了,别打了。”那几个瘦小的男子停下了拳脚,重庆美女爬起来,裤子上都是尘土,她对着地老鼠骂道:“你他妈的是个龟儿子,老娘错看了你。”
城中村有着太多无所事事的人,这边刚一打架,立马就有一大群人兴高采烈地围上来,面带笑容,指指点点地评论着。地老鼠遭到重庆美女的咒骂,面子上过不去,就打了重庆美女一个耳光。那个耳光声音很响亮,它盖过了所有的嘈杂,让所有人都静息下来。
重庆美女冷冷地俯视着地老鼠,她说:“今天老娘再不和你分手,就不是人。”


发布日期:2009…9…2601:33:48
按照那些低俗小说的情节,重庆美女和地老鼠分手后,做了画家的朋友,两人相亲相爱,海誓山盟。可惜的是,这是生活。我也幻想会出现这样的情节,可是,终于没有出现这样的情节。生活很平淡,生活并没有小说中那么多的因果,生活很无常。
打架事件发生后不久,那家重庆酸辣粉店就关门了。我问旁边的邻居,他们说,地老鼠经常来纠缠重庆美女,重庆美女不堪其扰,就搬走了。至于搬到了哪里,没有人知道。
地老鼠有一次在巷口遇到画家,两人又发生了争吵,地老鼠把一腔怒气发泄在画家身上,他讥笑画家没有钱,还想谈女朋友,他误以为画家是他的情敌。我跑到他们面前的时候,听到这个狂妄的矬子说什么要用钱把画家砸死,砸死后再用钱糊一个花圈什么的。
画家长于绘画,拙于骂架,骂架的话也是文绉绉的,就像小学生在写记叙文一样,总喜欢用一些华丽的词语。岂不知道骂架不能用成语,要用粗话,粗话结实耐磨,句句有力,刀刀见血。
面对地老鼠的狂妄,我终于忍无可忍,我骂道:“ca你妈的,有钱怎么了,有钱也是一条命,老子照样掐死你。”
我看到旁边饭店里有几张椅子,如果今天打架,老子就抡起椅子砸在地老鼠的头上。
我从小在山沟里奔跑,和小伙伴打架,上大学的时候还学过武术,练就了一副坚实的皮肉。我和画家不一样,温室里长大的画家双手又细又长,像鸡爪一样,瘦弱无力,简直浪费了一米八的身高。
地老鼠看着我刀子一样的眼神,终于害怕了,他虚张声势地说:“你等着吧,老子不会放过你。”然后转身离开。
那些天,我和画家出门的时候,身上都别着菜刀,给自己壮胆。但是很多天过去了,地老鼠也没有找我们的麻烦,可见他只是吓唬吓唬我们。

画家得罪了地老鼠,只是挨了一顿打;而地老鼠得罪了画家,却惹来了无尽的“后患”。
地老鼠为什么会有那么多钱?他的钱怎么来的?他是做什么的?
我和画家开始了侦察。我们怀疑他在做黑生意。那时候,我们还没有想到他家开有假烟作坊,我们那个时候还不知道城中村的闽南人都是做这种“生意”的,也不知道村口商店里的假烟都是从村子里流出去的。
有一次,我们走进了那个胖子开设的商店里,就是那个我们误以为会有一场血站的胖子。胖子一般都比较老实憨厚,人就是这样,长了脑子就不长肉,长肉的不长脑子。心宽才能体胖,劳神必定体弱。
画家问胖子:“我弟弟在另外一座城中村里开有一家烟店,生意总是不好。想进点假烟卖,哪里才有假烟?”
胖子圆滚滚的眼珠在眼眶里转了转,笑着说:“哎呀,这可是违法的事情啊,不敢做。”他说得一本正经,就好像他没有卖过假烟似的。
画家说:“我绝对保密,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现在的生意都不好做。”
胖子说:“那我要问一问别人啊,我也就只卖过你那一盒假烟,上当了,别人送给我的。”

第二天,画家又走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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