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妈的孩子-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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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没妈的孩子
　　　　前言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它压在我心底，好多年了。我一直不敢将它公之于世，唯恐说不清楚，影响它的真义。我现在竭尽所能，把它献给大家。相信女主人翁那多舛的命运，会令你一洒同情之泪。
倘若你因为身不由已或种种无奈而陷入和她同样的遭遇之时。读完这故事，对你，可爱的人啊！谅能获得观照，并从中汲取经验教训，创造美好的生活和辉煌的事业。尽管我们的林花最终选择了死亡来作彻底的反抗，实属不智之举。但她那高尚的心灵，同样闪闪发光。
她出生在一个非常美丽的地方——江南。那里有江南水巷，杏花烟雨……却长在一个不幸的家庭。
她父亲是个名扬四方的酒鬼。小时候也念过几年书。长大后酗酒如命，不务正业。一醉就不分白天黑夜。时间久了，人们便忘记了他的名字，叫他酒鬼。因这，虽说人也长得英俊，可一直没人敢嫁他。她母亲人很漂亮，但是却红颜薄命。十三岁那年得了一种怪病，成了弱智。
她父亲三十四岁那年。花了七千元钱的彩礼从远方买回一个年轻貌美的妻子。村里人都说：“酒鬼，对人家好点，这么好的一个女孩子，要是头脑正常，你看都别想看一眼。”那一年，她母亲十七岁。
关于她的母亲，有那么一个传闻。
听说刚病那年的春节前夕，她母亲去山里砍柴。走的时候，将篮子放在低处，人在高处背。怎么也站不起来，便生气的说：“只是老娘要忙回去过年，否则，老娘跟你拼到死。”这话被村里人无意中听到。从此以后，她便成了笨人中的领袖。
头两年里，她父亲酒喝得少，很少闹事。到她三岁的时候，他父亲旧病复发，变本加厉。经常在半夜三更揍她母亲。她常常在夜里听到母亲的叫喊，像宰杀一头猪。
母亲的娘家对此无法忍受。便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将她母亲偷偷带走。母亲走的时候流着眼泪说：“林花，记住妈妈的话，长大以后千万别嫁给酒鬼。妈不再的时候，要学会照顾自己，学会坚强。”那一年，林花六岁。
也就是那一天夜里，林花做了个梦，梦见母亲正教她唱第一首儿歌——《世上只有妈妈好》。她正唱着“……世上只有妈妈好，没妈的孩子像根草，离开妈妈的怀抱，幸福那里找……”
后来，酒鬼也去妻子的娘家找过几次。不但没找回妻子，相反的，妻子的娘家却问他要人。这样一来，便再也不敢去了。
酒鬼的爹娘谢世得早，只有一个堂妹，是他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后来成了林花母性的依靠。
事物都是一分为二的。没妈的孩子固然不幸，但如果能坚强的活下去，总会有奔头的。但如果不小心走错一路，就很难有回头的余地。我们的林花就是一面很好的镜子。
照理说有这样一个女儿。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可酒鬼却不以为然。没醉的时候还夸林花是个懂事的孩子。并在一个草长鹰飞的时节，将林花送进学校。
尽管那学校，破旧的残瓦在屋檐上飘摇。一阵风吹来，发出恐怖的哭声，像择人而噬的幽灵。薄膜绷的玻窗在风沙的攻击中显得疲惫不堪。好象在为没能保护好自己的孩子而忧心忡忡。木板搭成的桌椅在晚风中不停的摇晃，像垂暮之年的老人，得靠拐杖才能站着做人。即使如此，这也是一件令林花高兴的事。因为林花知道，只有读好书，才能去远方，去寻找她的亲娘。
酒鬼父亲经常在喝醉的时候揍林花。有一次竟将她绑在椅子上，饿了两天一夜。头一天里，林花还能撑下去。只在嘴里轻轻的念到：“但愿娘亲在这儿就好了。”想到娘亲，她又想到了不久前老师教的一首儿歌：“提着篮子去采花，茉莉花呀花，采着一朵玫瑰花……”此时的林花，多么希望母亲能牵着她的小手，带她去采很多很多的鲜花。而这一切，是那么的遥远，那么的无望。慢慢的，林花在饥饿和干渴中昏然睡去，睡梦中她又梦见了母亲，母亲正教她唱第一首儿歌。
林花刚醒来，就开口问道：“我是不是已经死了？我刚刚见到了我的母亲，她正教我唱第一首儿歌。”
“孩子，你没死，我们的林花怎么会死呢？”顾老师说着的当儿，热泪已经盈眶。
“顾老师，是你，你能来，真好！我想念我的妈妈。”林花哭着说。
“孩子，不哭，等你长大后，老师带你去找妈妈，好吗？”顾老师硬着喉咙说。
原来那天晚上，顾老师去林花家家访。看到林花昏倒在椅子上。林花的身旁，躺着她的酒鬼父亲。顾老师救醒了林花，为她有这样的父亲，感到背若冰刺的寒冷。是夜，顾老师将林花带回自己家里。给了林花父亲般的照顾。
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晨风吹拂着江南的杨柳，情人般的温柔。顾老师牵着林花的小手，正走在去林花家的路上。身上的单衣随风而舞，慈祥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忧愁。他正在为她手中牵着的这位没妈的孩子而忐忑不安。他想，这样一个聪明而又懂事的孩子，却生在这样一个缺泛父母之爱，风雨飘摇的家庭。不满七岁的年纪，使她对自己的命运，还不能够想得太多。而生活，摆在她面前的，却是一个漫长而又冷酷的世界。她那稚嫩的身子，像一棵刚吐芽的小草，面对冷雨寒霜，你叫她如何承受？也许，她心目中的婶婶，能给她一些母性的关怀，帮我们的林花找到春光。想到这里，顾老师加快了脚步。
林花的婶婶是个好心人。多年的农活将她锻炼成一个勤劳健康的妇女，岁月的刀子在她宽阔的额头上刻下了几缕幽深的波痕。看上去成熟而又沧桑，却丝毫掩盖不住她脸上的慈祥。
婶婶听到林花的遭遇，感到很难受。她决心让林花住到自己的家里，尽管她家也并不宽敞。
“婶婶，感谢你收留我，但白天我还是要回去。没妈的日子，爸从没笑过。婶婶也知道，不醉的时候，爸从没打过我，我相信，爸是爱我的。”林花坚定的说。
婶婶答应了林花的要求，让林花夜里来同自己的女儿梅子一块住。
关于自己的母亲，林花知之甚少。只知道母亲来自远方，而那里只有父亲一个人去过。自从母亲走了之后，父亲便对此讳莫如深，只字不提。
午夜，月光透过玻璃照在林花那略显苍白的小脸上。林花正睁着眼睛，斜望着窗外的月亮。这是林花和梅子第一次睡在一起。耳旁传来梅子的呼吸声，均匀而平和。林花本应和梅子一样，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沐浴着母爱的光辉。可我们的林花对这一切却无福享受。这一夜她没有想起母亲。她想到了婶婶，想到了顾老师。忍不住眼角溢出了晶莹的泪花。不晓得过了多少时候，林花才疲倦的睡去，睡梦中她又梦到了母亲，梦到了儿歌。
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林花醒了，眼角还留有末干的泪痕。等待她的，仍旧是没妈的日子。摆在她眼前的，仍旧是一个无可奈何的世界。生活中的一切并没有太多的改变。昨夜的梦想，还是那么的遥远，那么的无助。
婶婶帮她们整理好书包。之后拿出两个煮熟的鸡蛋，一个给了梅子，另一个给了林花。对林花说：“孩子，好好读书，长大后找妈妈去。”林花不经意间看到，自己的鸡蛋比梅子的大些。林花转过身子，试去了眼角的泪珠。上学的路上，林花悄悄的将自己的鸡蛋换给了梅子。
每一堂课林花都专心听讲。至于读好书有什么远大前程？她没仔细想过。她只知道一定要读好书，才能找到自己的亲娘。她怀着这美丽的梦想，热心的投入到学习中去。她从没忘记告诉自己，一定要做最棒的。
自从夜里住到婶婶家，酒鬼父亲便不再打她。林花也在家里担当了一个母亲的角色。做饭、洗衣、扫地……并且从婶婶那里学会了些简单的针线活，为自己和父亲缝缝补补。
酒鬼依然醉在酒乡。对林花的学习和成长漠不关心。经济也入不敷出，景况愈下。在他的生命中，值得关注的事已经不多，也许真正能令他开心的事，只剩下酒了。他会一些简单的手艺，比方说：做个鸡圈什么的。别人付不付钱他不在乎，只要有酒喝就成。多少次直着出去，横着回来。每当这时候，林花总是很难受，却又无可奈何。
天道酬勤。通过勤奋努力，林花成了成绩最棒的学生。在她的学习生涯中，从未有过第一以后的记录。
随着时光的流逝。匆匆间过了三年，三年来唯一令林花欣慰的事就是成绩从没落过。尽管由于经济的原因经常吃不好穿得差，更别奢望有较好的学习用具。
五月里的一堂作文课上。顾老师给学生出的题目是——《我的家长》。看着这题目，林花感到担忧，怕自己的故事写出来被人笑话。最终她还是鼓足勇气写了出来。林花的作文被选到班上念读。开始的时候她感到难以启齿，慢慢的进入角色。当林花念到：“……我的父亲是个酒鬼，经常在夜里揍我母亲，我常常在半夜三更听到母亲撕心裂肺的叫喊。母亲不堪忍受父亲的虐待，在我六岁那年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离家出走。从此，我便成了缺乏父爱，没有母亲的孤儿。我父亲喝醉的时候经常打我。有一次将我绑在椅子上两天一夜，饥饿和干渴使我昏死过去。是顾老师救醒了我。婶婶收留了我，给我住处……”的时候。同学们不约儿同的哭了；不时的拉起衣角，擦试着滚滚而下的泪珠。
林花的童年也有过甜蜜的往事。每逢春天，繁花开得最旺的时候，婶婶就会给她和梅子换上新衣。带她们到江南的水巷里去看杏花烟雨。每当这时候，林花就会忘记生的不幸，日子的艰难。她才会觉得，人生也不是永远都像想象中那么糟糕，生命中本就有许多美好的事。
初夏的阳光穿过薄云照在砖红色的土路上。丛林中传来了树叶的清香，林花和梅子正走在上学的路上。
“林花，明天是你十岁的生日，你猜我妈会为你做什么？”梅子问。
“婶婶会像往年一样，给我煮两个鸡蛋，焚一柱香，让我许个愿。”林花说。
“你每年都许什么愿？”梅子问。
“找回我的妈妈。”林花脱口而出。
“等我长大了，一起帮你找妈妈，让她像我妈爱我一样爱你，好吗？”梅子说。
“其实婶婶对我也同样关怀，你知道吗？每次煮鸡蛋的时候，婶婶总是分给我大的。”林花说。
“可我知道，每次林花都将大的换给了我。”梅子说。
“我答应让你和我去找妈妈，但你先得答应我见到我妈妈的时候不许讲话气她才行。我不希望妈妈难过。”林花说。
这时候，风中传来上课的晨钟，林花和梅子加快了脚步。
第二天傍晚，晚风吹佛着梅子家门前的花丛，村前的十字路口有晚归的牛羊奔来。映着夕阳的光辉，是那么的祥和。当林花踏着夕阳走到婶婶家门前时，空气中充满了蛋糕的芳香。林花敲开门，顿时热泪盈眶。原来婶婶放弃了一天的农忙，为林花做了个美丽的蛋糕，蛋糕四周插着十支鲜艳的蜡烛。中间写着：“生日快乐，亲爱的林花。”九个大字。正等着林花来点燃。
“谢谢你！亲爱的婶婶。“林花流着泪说。林花第一次有了自己的生日蛋糕。这是母亲在家的时候林花都从没享受过的殊荣。所以，当林花吹灭蜡烛的瞬间，再一次流下了感激的泪水。
这天夜里，林花睡了个好觉，睡梦中还含着感激的泪水。自从母亲走后，林花从没如此开心过。她又梦见了母亲，梦见了儿歌。
随着林花的长大，贫寒状况与日俱增。酒鬼父亲为了喝酒，变卖了所有得家产。这期间，林花也经常受过许多伤风流血之类的痛苦。但和她那多舛的命运相比，便显得微不足道。
林花十三岁那年。靠婶婶的照顾读完了小学。由于婶婶家经济也很拮据，林花和梅子必须有一个辍学。为此，梅子的父母吵得面红耳赤。婶婶要让林花继续上学，理由是成绩比梅子好，命又生得苦。叔叔却坚持要梅子上学，理由是梅子成绩也不差，又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林花知道这事后。便决定自己和心爱的学校告别。她已经欠婶婶太多，不能再让她难做。何况于情于理这机会都应该留给梅子。
于是林花偷偷地离开了自己的家乡。到南方的一个小城里做了保姆。林花所在的是一个三口之家。男主人是土生土长的暴发户，对林花的态度极为粗鲁，呼来唤去。女主人摆着一幅高高在上的臭架子，冷若冰霜。好在多年来没妈的生活使林花养成了一种居人篱下，忍气吞声的本能。一家三口只有那男孩对林花很好，小林花两岁，在一所不错的中学读书。
一天煮饭的时候，林花投入的读着一个故事。故事讲的是一个长在孤儿院里的孤儿。由于不堪忍受虐待而逃出了孤儿院，历尽千幸万苦，步行到一所大城市后又进了贼窝。但最终继承到了一笔很大的遗产。林花看得热泪盈眶，以致将饭烧糊了。
女主人回来的时候骂她“野种”。林花感到很难受。这天晚上，她没有吃饭，做完家务后，早早的躺到床上，泪流满面。她想起了她的故乡——江南；想起了江南水巷，杏花烟雨；想起了她的婶婶；想起了她的亲娘。何时回故乡？何时见亲娘？
这时候，空气中传来了敲门声。林花打开门，只见男孩捧着面包。轻道：“姐姐，吃点吧！别将我妈的话放在心上。我妈妈她书读得少，骂我的时候更缺德，你猜上次我打碎牒子的时候她骂我什么？她竟然骂我‘狗杂种’。”
“固平。”“谢谢你对我的关怀，我想起了我的家乡，想起了我的亲娘。”林花流着说。
“你的家乡很美吗？”男孩问。
“很美，那里有水巷、有杏花、有烟雨、有河石、有牛羊、有渔村…”林花不停的说着，沉醉在故乡漫长得春天里。
“哪你为什么还来这里？”男孩问。
“因为我父亲是个酒鬼，母亲也在我很小的时候弃家而去。这么多年来，是婶婶照顾我，供我读完小学。而现在——我不能再难为她了。”林花说。
“姐姐说的，我没能完全听懂，但我知道，姐姐的童年一定很苦。”男孩说。
“不是的，其实婶婶对我很好，我爱她。”林花说。
“那姐姐爱固平吗？”男孩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