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梦情长-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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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的是惟婕。“宣岑,麻烦你载我到事务所。”昨晚她接到方至中的电话,就赶到警
察局,车子还停放在那里。是方至中送她回来的。
“宣平走了吗?”宣岑问著。
“你不舒服吗?我去跟干妈说一声。”惟婕说著,关心地询问。
“没有。”宣岑摇头,从床上起来。
“不对,你似乎……很烦恼。”惟婕研究她的面容。
“这么明显吗?”宣岑苦笑著。
“和他有关系?你昨晚和他在一起?”
“别乱瞎猜,好不好?我只是去交了稿。”宣岑对著镜子画口红。
“宣洵说看到你上了一部车。”惟婕看镜中的她。
“计程车。”宣岑垂下眼睫,拿了把梳子梳头发。
“关宣岑,你这是在跟我玩猜谜吗?”
“有吗?”放下梳子,抓起上衣就先走出房间。
惟婕摇摇头,她分明是有难题,那张脸藏不住心事。
在车上,惟婕仍不放过她拐个弯、抹个角的想套出她的心事。宣岑只是笑笑,眼中有著
难以了解、化不开的惆怅。
***
远远看到家门口停著一部车,宣岑才记起方至刚他要来拿衣服。
她把车子开进车库,将电动门放下来。
她下了车,打开侧门,走出去。
雨还在下著,丝丝细雨落在她发上。
至刚推开车门,下车。
“我不是叫你不要出去的吗?我不是来了?”他以为她去修护厂。
“我送我干姊上班。”看著他,宣岑的复杂思绪在心头蠢动。“我去拿外套。”她丢下
他一人,匆匆地跑进去。
没一会儿工夫,宣岑拿著外套出来。看见他站在大门,她尴尬的说著:“对不起,让你
在外面等著。”说著,把夹克交给他。
“我们走吧!”至刚说著,走向车子。
宣岑呆怔地看他,里足不前。
“你不来吗?”至刚打开车门,回头看著她。
去吧!她的心在催促著。她的手已关上大门。
她听从的,移步朝他走去。
他们到了练习场时,大成和阿立正要上路。
“宣岑,你也来了。今天是要采访吗?”阿立眼睛一亮,推开车门下车,走向她。
大成拍了至刚的肩膀,冲他一笑。“我以为你今天不来,小飞把车子开走了。”
至刚瞪他一眼,他分明是故意的。一定是他把家里的电话告诉她的。
大成一脸嬉笑的打哈哈,“宣岑,你难得休假,想不想去哪里玩?我会是个很好的伴
喔!”
“好啊!”宣岑一口答应。大成或许比方至刚好相处多了。
至刚从大成的车上取出安全帽,没好气的将安全帽丢给他,不由分说的拉著宣岑走向车
子,他才不放心让大成和她有相处的机会,并不是担心他会如何,而是怕大成那张嘴在他背
后乱扯一堆。他的心情已够复杂,不需要大成来搅局。
大成看著消失的车子已驶远,转过身和阿立放声大笑了起来。
“至刚那个样子真是好笑,太不像他了,想追就追,想爱就去爱嘛!”阿立说著。
“他啊!是个深沉内敛、面冷心热的人,没有多少恋爱经验,这一回……等著看吧!一
旦陷入了,他想逃都难了。”大成和至刚认识十多年,大概也没有人比他了解至刚了。
“什么时候变成星星王子了?”阿立崇拜的夸张表情。
“我还爱情大师呢!”大成说著,戴上安全帽。
***
至中和同事到命案现场,做一次地毯式的检查。这房子太大了,包括前院和后院,大得
可以做为大型停车场。
命案发生之初,以死者悬梁自尽处理,他们里里外外再搜查一遍,找出了许多疑点。
至中手上拿著一块布,在离大门两百公尺之处抬获的,他闻过后,发现有异咪,还沾了
狗毛,他的判断是狗身上的毛,他要带回局里让法医检验。
回到局里后,他打了电话到惟婕上班的事务所。那块布沾上的狗毛颜色,他想应该是吉
斯那只狗身上的。惟婕曾告诉过他——古斯是只有纯正血统的狗儿,但她不知狗名,也不知
如何描述狗儿的特徵,看狗毛的颜色,他猜应该是牧羊犬。
事务所的人告诉他,她出去了。
他挂上电话,正要起身。电话响了起来。
“刑事组,方至中。”接起话筒。
“方至中,我找到吉斯的照片,你快来接我。”惟婕在电话一端,她在育幼院打的。她
记得宣平曾替吉斯和院里的孩子们拍照。在不惊扰孩子们的情况下,她偷偷告诉院长吉斯不
见了的消息。
“我不是吩咐过你不要单独一人去潘宅吗?”至中在电话中急的吼叫了起来。他以为她
去现场了。
“我没有去那里,我在育幼院,你生什么气?又对我吼叫!”惟婕也吼了回去。
“你就等我一会儿,别再给我乱跑。”至中没好气的说著,然后挂上电话。
“那位女律师吗?”王光雄问他。至中和他是搭档。
“是啊?”至中谈著,打开抽屉找车子钥匙。
“听说是个厉害的女律师,还记得几个月前一件少年杀人事件吗?她就是那位少年的辩
护律师,赢得很漂亮,那少年以正当防卫行为获不起诉之判决。”光雄说著。
至中听说了惟婕在侦查执行职务时的认真和其精神态度,做到忠实求证据,以利被辩护
人之案情大白或酌情减刑处分。
这两天数小时的相处,他便被好胜心强、自尊心高、又心细纤柔的惟婕所吸引,散发著
一种自信的魅力,清爽俐落的短发,高雅大方的穿著,令人眼睛为之一亮。
离开警局,来到育幼院,至中已看到挥著手的惟婕。她站在育幼院大门。
惟婕跑向车子。车子才停下来,她就打开车门坐进去了。
“拿去。”惟婕说著,将照片递给他。她还在为方才那通电话生气。
至中将照片放进口袋,侧著头看她。“还在生气?”说著,发动装子驶离育幼院。
“别对我大吼大叫,我讨厌这种人,尤其是有性别歧视的男人。”惟婕说得很气愤激
动。
“冤枉,我没有那个胆。让我妈知道了,非敲破我的脑袋不可。”至中当然知道在这时
候是男人吃亏,跟女人吵嘴是最不智的了,尤其当女人在发脾气的时候。
惟婕看他挺有风度和忍让,她也不好意思耍脾气、任性。她转头看他的侧脸,说著:
“说的好似你家是个暴力家庭。真的吗?你妈会敲破你的头。”
“是夸张了点啦!不过,我妈或许真有一天,会拿榔头敲我们家的木头人,像今天早
上,我妈一生气,就收走我们家老大的餐盘。”至中轻笑一声。
“木头人?老大?”惟婕被他这一说有些迷糊了。
“我大哥。”
“为什么说他是木头人?”惟婕感到好奇。
“我奶奶取的。”至中想起奶奶,唇角有著笑意。
“你还有奶奶?”这倒鲜了,听他的口气似乎是有趣的口吻。
“我奶奶很有趣的,她和一般家庭的奶奶不一样,她是个观念很开放的老淑女。每回我
们几个堂兄弟回乡下聚在一起,她就开始逼供问有没有女朋友?有女朋友的,她就建议先上
车后补票,有了孩子更好。奶奶常会说些今人喷饭的事情,但到现在为止,没有一个孙子听
她的。”至中常常跟局里的同事讲奶奶的趣事,是一箩筐的鲜事,大概也只有他家奶奶说得
出来,做得出来。
惟婕瞪大了眼,怎有如此一个疯狂的奶奶?
“怎么?你怕和我在一起了吗?”至中轻笑一声,看著她。
“你唬我的,对不对?”惟婕微嗔地瞪他一眼。
“哪天有空,我带你见见我家宝贝奶奶?可要小心了,她会趁你不注意时,拿木棍敲你
的头喔!”至中的浓眉扬起。
“做什么?”惟婕盯著他那张具危险气息的脸,冲她一笑。
至中斜睇著她,朝她邪恶一笑,“把你敲昏拖进我房间,你知道那个意思意味著要做什
么吧!”嘴角笑意更甚。
惟婕脸上蓦地一片酡红。“你敢——”瞪著他那张令她脸红的一抹笑容,既坏又可恶的
笑容。
车子停在事务所门口。
“我的车你不还我,我怎么出去办事呢?”惟婕抗议的说著。
“你答应我不乱跑,车子就还你。惟婕,我是说真的,不要皱眉头,我是在担心你,像
你这样单独一个人查案搜证很危险的。还有,这一桩谋杀案,至今对外还封锁著消息,待法
医做进一步检查后,侦查行动就会开始的。你不要擅自妄动,以免打草惊蛇让犯人惊觉,不
利警方的搜查工作。”至中说著。
“你这是泄漏情报。”惟婕感到窝心的回他一笑。
“我是顾全大局,更不愿看到你受伤害。”至中柔声说著。
“我会记住的。”惟婕投给他一个感激的笑容。
“那我就放心了。”至中吁了一口气,轻拍她的手。
惟婕站在阶梯上,看著他驶离远去。
对至中的体贴、关切,她打从心底就接纳了他,脸上掩不住的绽放了笑颜。她推开门进
事务所。
“嘿嘿!我没有看花眼吧!你的眼神不对喔!”一踏进事务所,程伟就踱向她来,一屁
股坐在她桌前,倾著上身两眼盯著她,探究她的表情。
“看什么?盯著我看。我要告诉芙蓉——你在用眼睛勾引我。”惟婕拉开椅子,坐了下
来,顺手拿起一张报纸往他脸上盖著。
“我不看。瑞明、石玉,你们来看她。”程伟嚷了起来。
“不准看,小心我一个拳头把你们变成猫熊。”惟婕威胁地抡著拳头挥舞著。
“嘿!真的不一样耶!”石玉双手撑在她桌前,一瞬也不瞬的盯著她看。
“讨厌!”惟婕双颊一片配红,被他们看得不自在。
“终于有像女人的样子了。”程伟促狭的冲她一笑。
“听说女人在谈恋爱的时候,是最美的时候,就像现在看到的温柔又美丽。”瑞明欣赏
的眼光停留在她柔美婉约的脸上。
惟婕轻摇著头,漾著一抹柔笑,粉颊微烫的说著:“我和他才认识不过三天,谈不上了
解,只是……我说不出来那种感觉……”
“那叫来电,很微妙的一种感觉,在别的男人身上感受不到的感觉。”程伟接口说下
去。
“过来人的经验谈?”惟婕揪著他,半揶揄地说道。
“反正我不说,你也知道我那可歌可泣的情史。”程伟大言不惭地说著。
惟婕被他逗笑了起来,轻啐道:“你那叫死缠烂打。”他和芙容的恋爱史,她和宣岑最
清楚不过了。
程伟轻咳两声,掩饰他的窘相。
***
至刚和宣岑离开练习场后,整日都在一起。
至刚开著车漫无目的,从台北市区到郊外,去了新店的碧潭,下午到了野柳,千奇百怪
的岩石如女王头是最令人吸引的;傍晚时分,他们到了淡水校区的淡江大学,坐在碧绿如茵
的草坡上,远眺著淡水夕阳余霞。
当夜幕低垂,他们回到了台北的一片霓虹灯海。
他们走出牛排馆,相偕走向车子。在车前,至刚迟迟不进车里。
倚在车旁,依依不舍地深情地凝视著她。
“想去哪儿走走?”他不愿就这么结束今天。他和宣岑愈是相处,依恋愈深。他毫不掩
饰的多情眼神想织密一张网,捕捉她甜美妩媚的笑容和典雅灵秀的脸庞。
宣岑凝望著他灼热的目光,灵秀的明眸眼波流转,柔声轻笑道:“到新公园走走。”
他们相偕走进新公园内,暂时抛掉近在不远处的车马喧嚣的街道。
新公园内,已有一对对男女在花丛,在池沼边、凉亭内或桥上,俪影双双。
气氛似传染地感染了至刚和宣岑。
一个是克制著不拥她入怀的冲动,一个是芳心怦然悸动,两人内心翻动著情愫,波涛般
涌起……两人是如此地靠近,只听得见两颗心的律动声。
“宣岑……”至刚低唤著,柔声地轻吐她的名字,一只手抬起,轻轻碰触她的粉颊,灿
如星子的眸子在黑暗中闪动著。
宣岑被催眠似地闭上眼睛,任他的手指在她脸上游移,他的每一个碰触,令她的心微颤
著,冲击的狂跳声催促加快地,令她喘不过气来。
至刚按捺不住了,他狂猛有力的拥住她,似要揉进他心口上,嵌进心坎里。
在她耳边低喃著。
“至刚……”宣岑晕眩地感到天旋地转,想睁开却又犹豫著,不愿离开他的怀抱,她轻
叹著。
至刚双手捧著她的脸,灼热的眼神,盯著那两片红唇,微启著,心荡神驰地,低首欲吻
上她的唇。
宣岑慌乱地推开他。
“不要……”她听见自己挣扎、虚弱的声音。
至刚被她这一推开,强烈的欲念浇熄了,他转过身背著她,双手紧握住拳头,口中咒骂
著含糊不清的字句,扔下她急急走开。
“至刚……”宣岑急唤住他,他却像逃离瘟神似地逃得远远的。
这一切发生太快了,她无法承受太多,令她意乱情迷,有些措手不及和喘不过气来,像
张网将她吞噬进去。她只顾自己的心思错杂,茫然失绪,却伤到了他的自尊。
宣岑等著他,她想向他坦白自己的感情世界是一片空白,解释她毫无心理准备的献上初
吻……
但夜突然地冷了起来。
她紧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