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夫人奋斗记-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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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穗亲自为公婆打点舒适了,言说让二人歇息,揉着腰回了屋中,吩咐秀禾道,“告诉墨砚,在两条街以外买一所小院子。”秀禾心领神会,立马跑出去传话。
席云舒听到舅父舅母到京,自然得来探望,悄悄问麦穗道,“可委屈吗?”麦穗摇头,“为了平安,有些委屈必须受,谁让他们是平安的父母呢?”席云舒拍拍她手,“且忍眼前吧,凡事要有分寸,自己身子要紧。”
麦穗答应着,席云舒因替她问话,“舅父舅母在昌都那么大的生意,怎么就放心得下?”乔仁泽捋着胡须,“说起来都是麦穗有识人之明,如今王大是我们家的大管家,一应生意照顾得妥当,内宅有张妈妈看顾,又有湘银和锦文,就是住上十年八年,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乔太太接着道,“我们来了就没打算走,怎么也得等小孙子上了学堂。”麦穗心中哀叫不止,您二老身子康健精神矍铄,咱们保持距离各自相安,不好吗?你们又不喜欢我,为何偏偏要搅在一处?
夜里乔安回来也吓一跳,埋怨父母道,“来也不说一声,麦穗如今有了身孕,还得照顾你们,这不是添乱吗?”乔太太一指戳在脑门上,“这是什么话?我们来儿子家,又不是客人,需要照顾吗?你问问麦穗,我们添乱了吗?”
麦穗忙在旁说没有,回到屋中跟乔安说起再置院子给自己爹娘住,乔安忙说应该,抱她在怀中道,“委屈麦穗了。”麦穗忙说不委屈,乔安笑道,“父母亲在昌都威风惯了,来到京城,到处都是达官显贵,他们受不了憋屈,也就回去了。在京城这些日子呢,让秀禾伺候着他们,麦穗千万别劳心,免得伤了身子。”
麦穗靠在他怀中,也只能如此了。
第二日一大早,乔仁泽和乔太太兴致勃勃出去闲逛,麦穗懒懒歪在榻上,迷迷糊糊盘算,难道就任由他们住着,也得想些法子才是,想着想着噗嗤一声笑,觉得有些对不住乔安。
乔太太回来,院子里添了两个婆子两个小丫头,乔太太嗯一声,觉得麦穗总算懂些事,大喇喇使唤,可她不会说官话,满口昌都方言,婆子丫头们恭恭敬敬说听不懂,乔仁泽只得赞充翻译官,没说几句就烦了,捋着胡须对乔太太道,“既来了京城,也学学官话,一开口土得掉渣。”
乔太太便学起来,学得怪腔怪调笑料百出,看婆子丫头们捂嘴偷笑,仗着她们听不懂,拿昌都话骂人,她在昌都自持富家大族,总是端得矜持,多年没有骂人,索性将酒楼中那些都捡了回来,觉得无比痛快,听得乔仁泽直皱眉头。
闲逛也不痛快,秀禾忙着打理家事,墨砚跟着乔安去官衙伺候,到了店铺里连说带比划,总也说不明白,想想在昌都,进了那家铺子都是笑脸相迎好茶伺候,到了京城,小摊上的人都爱搭不理的,回到家中便找麦穗的麻烦:“你也满三个月了,如何就不能理家?再说了,这样的小家,也没多少事,让秀禾到我院子里伺候。”
麦穗笑眯眯给她个软钉子:“我想来着,可平安不让,不许我操劳,上次秀禾陪着母亲出去逛一圈,回来被乔安一通骂,罚了一个月月例。”
夜里乔安回来,乔太太气呼呼问起,乔安低头一笑,抬头正色道,“没错,我是骂了秀禾,麦穗好不容易有的身孕,自然要处处小心,不能出任何差池,母亲不是有父亲陪着吗?”乔太太抹抹鬓角,那个老东西,逛不到一处去,嘴上还得撑着,“让你爹陪着,他也不敢不陪。”
乔安笑道,“母亲和父亲如今恩爱一如当年,儿子看了心中十分高兴。”乔太太嗯了一声,也是一脸欣喜,心中滋味如何,只有自己知道。
第二日一大早,乔仁泽去了花市,早饭也不见回来,乔太太抱怨几句,麦穗笑道,“京城繁花满眼,父亲向来惜花爱花,自然乐不思归。”乔太太手中筷子一顿,想起苏雅萍,那个将家中搅得不得安宁的贱/人,不就是老爷赴京时带回去的?若是再来一个,岂不是自找麻烦?
心神不宁到有名的大相国寺进香,祈求佛祖保佑自家富贵安乐,大雄宝殿门外与苏雅萍不期而遇,苏氏一眼瞧见她,袅娜走近,一笑福下身去,声音依然能软出水来:“我当是谁?原来果真是太太,太太别来无恙?”
乔太太咬牙道,“贱人,当初带走了多少金银财宝,还敢来我面前放肆,这就报官。”苏雅萍身后一位面白无须的人尖声道,“老婆子大胆,敢跟小夫人大呼小叫。”乔太太一听老婆子三个字,抬手一指,指在那人鼻尖上,“什么东西,不男不女的,哪里就有你说话的份儿?”
那人呀得一声啐了一口,撸袖子道,“这老妇,敢跟咱家放刁,来人,上去掌嘴。”说话间呼啦啦涌上一群人来,苏雅萍笑眯眯看着乔太太神色惊慌,摆摆手道,“肃喜,算了,狗咬你一口,你还回咬过去不成?走吧。”
说着话一扭身走了,乔太太指着她背影,跳脚道,“骂谁狗呢?你才是狗。”苏雅萍没听到一般,人到了大门口,刚要跨过门槛,突然就回头冲乔太太做个鬼脸,乔太太气得七窍生烟,骂道,“下作的娼妇,竟也得意忘形上了。”
回去后闹着要回昌都,乔仁泽哼一声,“要回你先回去,我还没住够呢。”乔太太也是一声冷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主意,还想着收个小的,气死我后,你和小妾在我牌位前恩爱。告诉你,我是要长命百岁的,你想得美。”
乔仁泽不搭理她,自顾出去游逛。
麦穗惦记着爹娘和麦清,翘首以盼中收到飞卿来信,说容十赴任之期尚早,麦父麦母没出过远门,二人特意带着一路游山玩水,要再过些日子方能到京。
麦穗安心等着,看乔太太整日嚷嚷着要回昌都,只盼着爹娘和公婆不要见面。
谁知麦母挂记女儿,无心游玩,催促着容十尽快赶到京城,亲家四人还是见面了,乔太太瞟着眼前三辆马车,鼻子里重重一哼,愤恨之下对乔安不再客气,“不知道的,以为你入赘了呢,只想着和岳父岳母在京城逍遥,自己的亲爹娘扔在昌都不闻不问。”
乔安皱了眉头,麦穗一笑拦住他,低低说道,“不说话为妙。”乔太太大炮轰出去,竟无声无息,旁人都没听到一般,更为生气,向麦母挑衅道,“亲家母这是家都搬来了,准备在京城安家落户呢。”
麦母一笑,“没错,一个女婿半个儿,我两个女婿就是一个儿,女婿们孝顺,我有这个福气,再说了,我女儿被人灌过浣花汤,这怀孕了,难免有人做手脚,我得来看着。”乔太太讪讪的,收了气焰说道,“那是我的孙子。”麦母嗤一声,“既知道麦穗肚子里是你的孙子,就该让她平心顺气,这样你的孙子生出来才漂亮康健。”
乔太太愣愣看着麦母,她以前泥捏的一般,任人捏圆捏扁,如今怎么跟抱窝的母鸡护雏似的,炸着翅膀四处扑腾。
麦母扬下巴看着她,识相的,就尽快打道回府,别在这儿给我女儿添乱。
☆、第97章 护子心切
乔太太没人捧着,越住越觉得意兴阑珊,奈何乔仁泽不走,过几日收到王大来信,言说今年田庄上旱情较重,怕是影响收成,又道乔家生意场上的死对头陶老爷,派人去京城购买不少新鲜货物,将乔家打压得生意有些凋零。
乔仁泽忙张罗着购了货物准备回去,麦穗列了单子,让秀禾与墨砚买了各式礼品,满满装了一车,席云舒也送了厚礼,乔太太高高兴兴告辞,想着回昌都显摆炫耀,接着扬眉吐气。
麦穗的日子复清净安宁,容十与飞卿住了她买的小院,容十走马上任,九品刑部主事,每日翻看刑部卷宗钻研琢磨,不亦乐乎,飞卿与麦穗每日混在一处,麦父麦母变着花样给她们做好吃的,麦清进了学堂,和懵懂孩童一起读书,打着盹儿鄙视夫子误人子弟。
葳蕤虚龄三岁,不满足在庭院中玩耍,总跑出院门,很快与街坊孩童混熟,这日跟着飞卿来看麦穗,麦穗看过去,葳蕤手里牵着一位小男童,呀一声跑过去抱在怀中:“瑾儿何时来的京城?”
飞卿忙跟麦穗使个眼色,笑说道:“认错了,这位小公子姓苏,名唤子墨,前几日在运河边玩耍偶遇,葳蕤与子墨投缘,今日一早又碰上了,就子墨来你这儿玩耍。”
麦穗端详着子墨,与裴家的瑾儿一模一样,只上颚有一条细细的白线,心中恍然明白了什么,对跟着子墨的奶娘客气笑道:“还真是认错了,我跟子墨一见投缘呢,子墨住哪儿?家中还有些什么人?”
奶娘忙笑道,“我们住在聚贤坊,小公子身世可怜,自小父母双亡,只有一位阿姊,姐弟二人相依为命,不过姑娘命好,前年进了燕王府,很得王爷宠爱,姑娘一心惦记着,吃穿用度都是上好的,并隔三差五回来探望。”
麦穗点头唤一声子墨,子墨毕恭毕敬,小大人一般作个揖,“见过夫人。”麦穗看着那肖似乔安的眉眼,心中软得一塌糊涂,摸摸他头顶,对秀禾道,“带子墨和葳蕤在府中尽情玩耍,好吃的好喝的都拿出来,务必让孩子们尽兴。”
秀禾答应着去了,飞卿笑道,“刚刚瞧见子墨,我就明白了,遂带了过来。原来是苏雅萍带走了他。你与乔安寻找孩子多年,准备如何去做?”麦穗沉吟道,“要与乔安商量,让他拿主意。”
夜里乔安回来,听麦穗提起子墨,茶盏中水都漾了出来,急切问道,“和瑾儿一模一样?”麦穗为他擦擦手上水渍,笑道,“一模一样,眉眼与平安很象。”
乔安起身道,“去聚贤坊瞧瞧去。”麦穗摁住他肩,“别急,聚贤坊那么大,让墨砚打听去了,黑天半夜的,再吓着子墨,明日一早就去。”
第二日太阳刚冒头,夫妻二人来到聚贤坊,小院距燕王府很近,足见苏雅萍用心,院门正开着,里面传出笑声,二人往里看去,就见苏雅萍和子墨正绕着一颗桂花树追逐打闹,苏雅萍一边追一边笑道,“小东西,如今跑得快了,我都追不上了。”
说着话一个转身,将迎面跑来的子墨抱在怀中高高举起,笑说道,“越发沉了,不过还抱得动,子墨这几日有什么高兴的事,给姊姊说说。”子墨靠在她怀中奶声奶气说道,“认识了一个新朋友,叫葳蕤,可好看了,她们家人都好看,她娘好看,她的姨姨也好看。”
苏雅萍点一下他鼻头,“比姊姊还好看吗?”子墨摇头,“没有姊姊好看,姊姊最好看了。”苏雅萍就笑,子墨歪头想了一会儿,“不过,葳蕤长大后要比姊姊好看。”苏雅萍笑道,“那子墨长大娶她做媳妇可好?”子墨认真说道,“昨日我问过了,葳蕤说长大要嫁给她爹。我再长高些,跟她爹打一架,把葳蕤抢回咱们家来。”
苏雅萍哈哈笑起来,“打架啊,抢啊,都不对,子墨要争气有出息,再一心对葳蕤好,她爹就会把她让给你。”子墨郑重说知道了。
乔安与麦穗在门外听得直笑,乔安低低说道,“她将孩子教得很好。”麦穗点头,“平安作何打算?”乔安笑道,“既如此,我们不必扰他她安宁,以后隔些日子来瞧瞧就是。”
苏雅萍一回头看院门敞着,笑说声子墨调皮,放下他过来关院门,一眼瞧见乔安与麦穗,笑容凝在脸上,手把着门欲要关闭,却抖得使不上力气,定定看着二人,梦魇一般说道,“噩梦成真了,你们找上门来,终究是不肯放过我们……”
回头瞧着子墨,眼泪落了下来,麦穗刚要说话,哐当一声院门关闭,将二人隔绝在外,乔安摇头,“不可理喻。”麦穗抚着腹道,“她是护子心切,算了,我们回去,改日再来,把话说清楚,省得她不安。”
乔安扶她坐在门外石墩上,“站了这么久,歇息一会儿。”麦穗坐下来,乔安蹲在她面前,“子墨之事,就你知我知吧。”麦穗嗯一声,朝门里看了一眼,“子墨真和葳蕤订娃娃亲,也不错。”乔安笑道,“我还等着和容十结亲家呢。”
麦穗笑道,“葳蕤都三岁了,我们孩子还未出生。”乔安轻抚着她微隆的腹部,“咱们都知道,容十就喜欢女大男小。”麦穗就笑,乔安抚着她脸,低低在她耳边道,“都成亲了,容十依然对飞卿如痴如狂,跟别人还好,一瞧见我,张口闭口飞卿如何,飞卿皱眉头了,飞卿夜里打了个喷嚏,飞卿早起咳嗽两声,飞卿最近有些掉头发,婆婆妈妈烦不胜烦,最逗的是昨日,一个人捧一本册子自言自语,这个姿势叫的声音大,换一个姿势叫的声音小,可能不太喜欢,夜里再换一个别的……”
麦穗噗一声笑了,乔安看着她笑,“我嘲笑他,他也不以为意,指着册子告诉我,有一个姿势最适合有了身孕……”麦穗唬一跳,“娘千叮咛万嘱咐,孕期不可同房。”乔安不依,“容十说,是二姐夫给他传授的,二姐夫是郎中,我信二姐夫的。”
麦穗歪头想了想,“我得问问飞卿姐姐。”乔安四顾无人,唇若蜻蜓点水,在她颊上偷香,“别忘了啊,今日就问,我从衙门回来,就……”麦穗手掩了他唇,“时候不早了,回去吧。”
傍晚乔安归来,特意绕道聚贤坊,一把铜锁锁了小院大门,扒着门往里看,人去屋空,知道苏雅萍起了防备之心,搬家到了别处。
回家对麦穗连说思虑不周,麦穗也没想到苏雅萍如此迅速,想起当日画舫偶遇,又想起石头戴了傩戏面具抢她的荷包,笑说道,“若我们想见子墨,还能寻到。”乔安敏锐看着她,麦穗拍他一下,“不找秦王,石头就知道她的行踪。”
乔安哼一声,“还不是一伙的。”麦穗笑道,“说起来奇怪,好久没听到王爷的消息了。”乔安心里哼了一声,我对他立了军令状,他才答应不出现在你眼前,我和容十都快被他逼疯了,在他手下当差,舒服的只有那个可恶的石头,白日里睡觉,夜里到鬼市冒充游侠儿,不象我们劳心费神。
腹诽一番,问麦穗道,“可问过飞卿了?”麦穗一愣,“问什么?”乔安攥起她手,“走,这会儿就问去。”麦穗扯扯他衣袖,红着脸道,“问过了,恁地心急。”乔安笑看着她,“如何呀?”麦穗低了头,“自然,自然是听郎中的。”
这夜乔安童子拜观音,与麦穗做一对欢喜佛,第二日早起,神清气爽站在廊下,看天空中飞鸟掠过,猛然间茅塞顿开,疾步往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