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清萍-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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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说,在我家水池边长大。”我灵机一动地说,看到四阿哥眼中的疑惑尽退,才松了一口气,幸好兜得快,“在水里,你是怎么救我的?”他又问道,水中给他度气的一幕闪进了我的脑海中。
我的双颊即时滚烫滚烫的,结巴地说:“不……不就是那样呗!”他放下了书,用手抬起了我的下巴,让我面对他,他的薄唇一开一合道:“是这样子吗?”说完,就压了下来,贴在了我的唇上。
他……他竟然主动吻我,这可是我前世和今生的初吻,就这样给他了,我是不是亏了?等他终于放开了我,我还沉浸在刚才的甜蜜中,隐约看到他嘴角的笑,说不定,他已经开始喜欢我了。
接下来回程的路途上,我仿佛在糖水中度过,月底,终于回到了紫禁城。
十一月,命修禹陵。
刚回来不久,就被人通知要当值了,那也倒是,都偷懒了那么久了,应该重新回到工作岗位上了,星期一到星期天,多劳多得,虽说当御前宫女的月钱不多,但也可以积少成多,现在我都可以算是一个小富婆了。
端着茶水来到大殿外,向如玉一额首,低眉信手地进了殿内,里面的气氛很活跃,今天,四、八、九、十、十三和十四阿哥都来议事了,康熙在御桌后逐一听取他们的意见,时而皱眉,时而抬头思考。
把茶端给康熙后,他突然问道:“全好了吗?”我一时反应不过来他为什么问这个,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会儿,才恍然大悟地说:“都好了,谢皇上关心。”原来他问我生病的事,想不到他也是个关心下属的好上司。
只见康熙点了一下头,我才退开给阿哥们奉茶,四、十三和十四阿哥坐在右边,四阿哥接茶杯的时候,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竟然用手指划过我的手心,惹得我手上和脸上都发烫,好样的,竟敢调戏我。
四阿哥依旧脸色淡淡的,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十三阿哥一脸戏谑的笑容,肯定是看到了刚才的一幕,这个同谋,同样不可以放过,总有一天,让你们俩兄弟好看。
给十四阿哥奉茶的时候,他满脸担忧的样子,都不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也许是担忧以后把我整得不够惨吧!毕竟我整过他两次,我猜测他一定会有仇报仇的,看来以后对他,要小心着呢。
八阿哥,端茶给他的时候,饶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他的眼神虽然温柔,但却有着我不明白的东西,以后得提防着这个人,九阿哥这个美人,倒是对我冷冷的一瞥,至于十阿哥,感觉他的心思根本就不在这里。
安全地退出了大殿,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又完成一天的工作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御茶房探望一下容嬷嬷也好,心动不如行动,想去就去,去了之后,却扑了一场空,她不在御茶房。
我只好往回走回乾清宫了,正好看到阿哥们出来了,大概是议事完了,四阿哥和十三阿哥走得飞快,害我追也追不上,算你们走得快,看我下次怎么收拾你们,对着他们的背影挤眉弄眼后,准备回住处。
“萍舒。”谁叫我?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转身就看到十四阿哥向我跑来,一把捉住了我的双手,忧心忡忡地道:“听说你在回程的路上生病了,怎么不好好的照顾自己,现在感觉怎么样?真的好了吗?”
十四阿哥怎么一下子问这么多问题啊?正打算回答他,却不料一道戏谑的嗓音传来,“我说十四弟怎么急着要走,原来是担心他的小情人咯!”这声音,一听就知道是大嗓门的十阿哥了。
“我说十弟啊!这丫头可是十四的心头肉啊!可别欺负人家哦!”这道阴柔的声音是九阿哥,人妖就是人妖,十四阿哥被他们说得脸色讪讪的,轻放开了我的手,八阿哥倒是一脸笑容,但我却觉得是笑里藏刀。
这可是我头一次看到清朝的F4聚头,于是福了一身说:“奴婢给这么多位爷请安,爷吉祥。”这次倒是八阿哥开口了,“起来吧!”起来后,我低着头站在一旁,余光看到九阿哥和十阿哥想继续调侃,却被八阿哥一声“走吧!还有事情要办。”打断了。
“奴婢恭送这么多位爷慢走。”我心里高兴得不得了,嘴上淡淡地说,八阿哥看了我一眼,然后带头走了,九阿哥和十阿哥跟上,倒是十四阿哥一脸舍不得走的样子,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感觉到背后,他的眼光灼灼的,我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逃离现场。
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康熙要我带上南巡时收罗回来的各地名茶,跟着他去分发后宫,都不知道他是不是色心起,想见一见他的大小老婆,好决定今晚谁来侍寝呢,人到中年,精力旺盛嘛!明白的。
先后去了惠妃的景阳宫、荣妃的钟粹宫、宜妃的翊坤宫、成嫔的咸福宫、良妃的延禧宫、佟贵妃的景仁宫,手上的名茶也送得七七八八了,仍然看不出康熙对那个妃嫔好一点,因为他都是一视同仁的。
最后,康熙进了永和宫,这印象中好像是德妃的住处,一进里面,便觉兰香四溢,原因这里到处都种着各种各样的兰花,吊兰、蝴蝶兰、君子兰……应有尽有,看来这种花之人定是爱兰之人。
进了殿内,果然看到了那个雍容华贵的德妃,行过礼后,康熙把最后的名茶君山银针赏给了她,我上前交给了那个接手的宫女,没想到她就是我进宫前的贴身丫环潭月,原来她到了这里当宫女。
潭月看到是我,一脸的惊喜,但由于现在有别人在,不好相认,我只好和她相视一笑,安静地退到一旁站着,身后是我俩紧紧相握的手,传递着温暖,感觉她也是我在这紫禁城里的依靠,一个对我好的人。
康熙和德妃在谈话家常,他诉说着南巡的趣事,她听得津津有味,她身后站着两个宫女,一个好像是领头宫女的样子,另一个……我刚进来的时候没怎么留意,现在细看之下,才发现她竟然是和我同年进宫的秀女舒舒觉罗·妍雅。
也许是感觉到我在看着她,妍雅向我看了过来,并没有多大的惊讶,点头一笑,原来她早就发现我了,看来我真的是很迟钝,正在这时,外面的太监通报,十四阿哥来了,而我又想逃了,稍微向后退去。
“儿臣给皇阿玛请安,给额娘请安。”十四阿哥单膝跪下道,康熙笑着道:“起来吧!”十四依言站了起来,周围看了看,还是看到了我,直对着我憨笑,然后才坐下,可我怎么觉得他在对我奸笑。
此时,我看到十四阿哥在对德妃使眼色,又看了看我,我正莫名其妙,只听德妃轻笑道:“皇上,臣妾认为十四阿哥也该到有人管管他的时候了。”哦!这句话我明白了,德妃在暗示康熙,十四该结婚了。
“那也倒是,过了年,十四阿哥就十五了,早就到了成婚的年龄了。”康熙取笑道,十四阿哥被他说得脸上微红,又向我看来,我立时看着妍雅,心里对他说,你不要看我,她才是你第一个老婆。
德妃也笑着问:“那皇上有人选了吗?”康熙扫视了一下四周的女人,目光落在妍雅的身上,开口道:“这丫头是明德之女吧?容貌端正,家世也配得上,朕看就她吧!”妍雅愣了一会,旁边的宫女推了她一下,她才回过神来。
“奴婢谢皇上恩典。”妍雅上前谢恩道,康熙“嗯。”了一声,看向十四阿哥,十四的脸色很不好,直盯着我看,看得我毛骨悚然的,旁边的太监提醒他谢恩,他就像一根木头一样,动也不动。
德妃也急了,劝道:“十四阿哥,谢恩啊!”康熙也不耐烦了,沉吟道:“看来十四阿哥是对朕选的儿媳妇不满意吧?”十四阿哥终于有动作了,上前跪下道:“皇阿玛,儿臣能否自己选媳妇?”
“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哪能你自己说了算,这事就这么定了。”康熙拍桌道,站了起来准备走,十四阿哥还想说什么,却被德妃阻止了,一帮人恭送着皇上起驾,我告别了潭月,也跟着要走了。
忍不住回头看了仍跪在地上的十四阿哥一眼,突然之间,觉得他很可悲,皇家的婚姻是不能自主的,还有很多不能自主的事情,何苦生在帝皇家?
南巡
正月,大学士诸臣祝贺康熙帝五旬万寿,进“万寿无疆”屏风,却之,仅收其写册。,阅视黄河。
转眼间,康熙四十二年就到了,在今年的除夕家宴上,最受人瞩目的莫过于十四阿哥和妍雅这对新鲜出炉的皇家新人了,据说十四很宠爱这个侧福晋,当初遭他拒绝婚事的康熙都眉开眼笑了。
家宴后几天,康熙又要南巡了,胤礽、胤禛和胤祥随往,我的名字又出现在随行人员的名单中,又可以免费旅游了,最重要的是又可以跟四阿哥天天见面了,不过,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呢。
原班人员启程南行,途经济南,参观珍珠泉、趵突泉,过泰安州,登泰山,路径沂州府蒙阴县,胤禛作《过蒙阴》诗,在宿迁县阅堤工,渡过黄河,经淮安、扬州,在瓜州渡长江,到达镇江,登金山江天寺,康熙为它书写“动静万古”匾额,胤禛作诗云:“
宿暮金山寺,今方识化城。雨昏春嶂合,石激晚渐鸣。
不辨江天色,惟闻钟磬声。因知羁旅境,触景易生情。”
继续南行,乘船至苏州,胤禛作《雨中泊枫桥遥对虎阜》诗记兴:“
维舫枫桥晚,悠悠见虎邱。塔标云影直,钟度雨声幽。
僧舍当门竹,渔家隔浦舟。茫茫吴越事,都付与东流。”
寻经嘉兴,到杭州,在演武厅,康熙同胤礽、胤禛和胤祥射箭,到此回还,道过江宁(今南京市),康熙命从行大学士祭明太祖孝陵,后经由江苏沛县、山东东平州(今东平县)、东昌府(今聊城)等地。
走了一天的路程,晚上在行宫处住下,吃过晚饭后,我在房间里练字,写的是四阿哥南巡一路上所作的诗,虽然他的诗不是很好,也许是为了讨好康熙而作,但用来临帖就刚刚好了,要是被他知道,我就死定了。
写着写着,脑海中浮现了两个月前,康熙出了永和宫之后的事情,他回乾清宫后,就立刻下旨了,赐员外郎明德之女舒舒觉罗氏为胤祯侧福晋,择日成婚,十四阿哥注定要开衙建府,搬出宫了。
当时,我心想事不关己,就不大多关心这件事了,没想到下旨后的第二天,十四阿哥就来找我了,劈头就问:“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的?”我懵懵地看着他,好像没有什么要跟他说吧!想了一会,想到他就要结婚了。
“那奴婢恭祝十四阿哥新婚快乐。”我认真地说,看了看十四阿哥,他脸上阴沉沉的,难道我说得不对,于是又说:“夫妻和睦、举案齐眉、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差不多把所有的新婚祝福都说了。
十四阿哥的脸色依然很不好,然后他吼了一句“别再说了。”脸就突然压了下来,等我反应过来时,才发现他竟然吻住了我,我立刻挣扎,奋力地推开了他,用手背擦了一下嘴,正想开骂,却被他的一句话截住了。
“我会如你所愿的。”十四阿哥丢下了这句话,转身就走了,我只能在原地狠狠地盯着他的背影消失,我这是招谁惹谁了,是康熙要你结婚的,又不是我,你找我发泄干嘛啊?神经病的怪人。
气冲冲地回到了房间,躺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盖了个严严实实的,委屈得哭了,来到古代以后,十四阿哥是第一个给气我受的人,我从小到大都没有受过这样的气,那一晚我竟然失眠了。
“当、当、当。”外面的打更声把我从思绪中拉了回来,原来已经三更了,毛笔上的墨水早已滴落在了纸上,化开了一摊黑色,连刚才写的字都已经看不清了,放下了笔,把纸揉成了一团,吹熄了蜡烛,躺回床上,闭上了双眼,心想,都已经过了两个月了,把它忘了吧!
在行宫停驻了几天,我就工作了几天,这天,终于不用当值了,全身都轻松了,眼下,正在行宫的花园里溜达,感受着冬日里温暖的阳光,梅花香清新扑鼻,仿佛游淌在花海里,自由自在。
这样的良辰美景,却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寻声望去,只见一个小太监向我小跑过来,站定后问:“请问是萍舒姑娘吗?”我点了点头,笑着说:“是,请问有什么事情吗?”不会是又要我回去工作吧?
“这是主子让奴才交给你的。”说着,那个太监就把一张小字条交到我手上,转身就走了,我还没有问他的主子是谁呢?走得还真快,疑惑地打开了字条,上面只写着“午时,后门见。”但我已认出是谁的字了。
心情愉悦地走回房间,抚镜自照,来到这里以后,虽然学会了梳旗头,但还是觉得麻烦,就随意编了根辫子了,然后是描眉、涂腮、点绛唇,选了一件淡紫色的绣花衣服穿上,最后看了自己很久。
不知不觉,就快到中午了,女为悦己者容,花这么长时间是值得的,快步地向后门走去,门外早已停靠了一辆马车,旁边站着那个给我递纸条的太监和他的贴身太监高无庸,我由那个太监扶着上车。
马车里,四阿哥正在聚精会神地看书,他真得很喜欢看书,连车上都有几本书,我上来后,他竟然连头都没有抬一下,气煞我了,亏我还为他打扮了这么久,在他旁边的位置坐下后,马车就启动了。
看四阿哥不理我,就掀起了车窗帘,看向了窗外,窗外的景色从连绵不断的山水,变成了络绎不绝的人群,我不解地问:“要去哪啊?”他翻了一页书,答道:“城里。”哦,那他肯定是有事要办了。
让我还以为四阿哥是特定带我出来约会的,他这个男人真的一点都不浪漫,颠簸了一会儿,马车就进了城里,在一家客栈前停下,我率先跳下了车,深呼吸了一下新鲜的空气,回头对刚下车的他笑了笑。
四阿哥要了一间二楼的包厢,害我以为他要开房,接着点了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肴,让我先吃,他有事要出去一会,我一个人吃根本食不知味,吃了几口就停箸了,想等他回来一起吃。
没想到这一等,就等了半个时辰,四阿哥回来的时候,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皱了皱眉头,我提议说:“酒菜都凉了,不如我带你去吃点别的。”看他没有拒绝,我催促着他出了客栈,来到了大街上。
车如流水马如龙,人头涌动,吆喝叫卖声此起彼落,这才是一个城市百姓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