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清萍-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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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时联络,所以胤祯实际上只能为北路入藏军队做组织、后勤供应,他奉命也只到长江源头。这让十四对不能亲自带兵到前线作战很是懊恼。
北路大军自西宁出发到西藏拉萨分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西宁至索洛木即黄河源;第二阶段是黄河源至木鲁斯乌苏即通天河;第三阶段是自通天河至拉萨。木鲁斯乌苏为全程中唯一适中地点,与南路自打箭炉至拉萨路上之昌都地位相当。
十四护送灵童乘皮船渡过木鲁斯乌苏河后即北返西宁,此后第三阶段行军及与准部遭遇作战全由延信统率指挥。
以日程论,第一阶段全军于四月二十二日自西宁起行,五月二十七日至索洛木,途中用去一个多月,在索洛木留下延信等候青海蒙古军,而“青海人无信,一味迁延”。
第二阶段,胤祯在六月一日从索洛木动身,六月二十日抵达木鲁斯乌苏,自索洛木至此用了二十五天,有两件大事可记:一是六月初六日,在西藏准部所立的政府中任噶伦兼代本的阿尔布巴从拉萨逃出,来军营投诚,大军从此才获得关于西藏内部的第一手可信的情报,阿尔布巴还带来昌都地区硕般多、洛隆宗等地四名使者携禀文归附。
他们担任大军南下的向导,立下不可埋没的功劳。二是六月十三日越过巴颜喀喇山,遇见大雪,冻死人畜甚多。加以沿途有当地人抢掠马匹,因一路高原反应,当时人称之为瘴疠,兵士病卒者也不少。
十四等到了木鲁斯乌苏后一直等待延信,延信同一部分青海蒙古首领七月初九日才到。至七月二十四日全军及辎重、口粮渡过木鲁斯乌苏;犹有青海左翼军未到。原来订立北路军与南路军在七月底八月初入藏会师日期是赶不上了。当时在北路军中的李彩在《藏纪概》中写道:“是时已七月中旬,兵势仓皇,粮少马缺,不能前进,平逆将军延信领蒙古军未到。”李彩他建议,节约口粮,精简满、汉、蒙古部队,精简下来的兵士或留驻木鲁斯乌苏或遣回原部落,只须精锐兵丁继续前进,购买遣返原部落的青海蒙古的马匹以资远行。他的建议得到采纳。
大军继续前进,日夜不敢怠慢,希望能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入藏。
第三阶段,延信统军护送灵童自木鲁斯乌苏河南下,以青海蒙古为先锋,进军始于八月初二日。由此看来,延信在索洛木和木鲁斯乌苏二地滞留太久,其原因是青海蒙古诸部领袖消极,行动参差,或迟迟不来,使延信用去很多时间等候。八月中旬及下旬,延信才与准部遭遇,九月上旬到藏北达木。 延信吸取上次策楞等入藏失利教训,加上灵童在军中,不能被准部掠走所以持重缓行,每日驻营,即分军防卫以防敌人突然来袭。李彩写延信驻营警戒十分详细:“每日驻扎。将军之营居中,次则达 赖剌嘛。满汉各营,从外圈围。四角安置炮四尊,周围安子母炮一百八十尊。四面卡子之兵皆挖小坑,点粪火预备,此取烽警之意。瞭哨之兵,日则远去,至黄昏撤回,于围护兵之外二三里近,两两相接,坐听风声。又将通共兵丁分作三分。每夜两分在营外围护,每十名作一队,皆手牵战马,营外支更。其余一分,营内支更,各备一马。其余马匹昼则放牧于围护之外,夜则牧放于围护之内。”
至于清军与准部作战,仅仅是准部突袭,清军严密防卫,略予反击,使准部不得逞而已。准部来袭三次,八月十五日在博克河(一作卜克河)、八月二十日在齐暖郭尔(绰诺果尔)、八月二十二日在楚玛拉(绰马喇),三地都在西藏北部黑河地区内。据延信上报,对方死亡二百余人。三次袭击都是策凌敦多卜指挥,因胁从之藏军不肯卖命,后方拉萨已于八月二十三日落入南路清军之手,接应断绝,策凌敦多卜遣散藏军后西遁。
因为众多军队及马匹一时涌入西藏农业区,使西藏人民负担太重,所以延信留下相当多的军队在藏北达木水草地放牧,仅用1600人护送达 赖喇嘛灵童向拉萨前进。终于九月十四日到达拉萨,已晚于南路军入拉萨21天,全部行程约四个半月。 南路军的统帅是满洲镶红旗噶尔弼。在朝廷决定遣军西征时, 康熙五十八年,延信以护军统领的官职,在从北路军去西宁的中途调至四川辅佐四川总督年羹尧治理军事。他与年羹尧相处约一年间,甚受年的称赞。
早在二月,清正式封在西宁的灵童为“第六世达 赖喇嘛”时,北路大军方组织就序,而南路川军已经在年羹尧的策划下,西进抵达里塘、巴塘并招抚了乍丫、昌都、察哇等处。约在同年四月,噶尔弼交给岳钟琪兵四千名驻守昌都。在行军途上侦知准部将要调遣藏兵据守嘉裕桥(昌都西南),岳钟琪乘对方兵力未集,先发制人,四月九日抵洛隆宗,擒获准部差来的寨桑等,于是迤西的硕般多、打笼宗以及今比如境内的藏族头人纷纷来投,岳钟琪在六月中与继来的噶尔弼的主力会合,七月收拉里(今嘉黎)。
据噶尔弼一方所言,噶尔弼在四月十六日自成都启程,经过理塘、巴塘,在昌都与自云南北上的入藏部队会师,来到拉里。他在奏疏中说:“暂且在拉里地方喂养马匹驻扎,与平逆将军(延信)约会,再行进取昭地(拉萨)”。当时北南两路军队曾经约定在七月底、八月初到拉萨。看来,噶尔弼在拉里住了一段时间,其间他接到从青海来的抚远大将军胤祯的指令,意谓青海蒙古诸部未能如期与延信率领的部下会合,所以北路大军尚未进发,叫他即在拉里停顿,当另订会师入拉萨的日期。噶尔弼在拉里侦得敌方的动静,据说准部将领吹木丕勒(一译车木伯尔)宰桑带领准兵六百名、藏兵二千名扼拉萨河一支流,坚守墨竹工卡,准备前来应战。另据北路大军八月中打听到的消息却是吹木丕勒和他的准部部下被调回来支援北方。
如此,南方仅剩下藏兵了。可是一部分藏兵的指挥者噶伦阿尔布巴,佯称身故,从拉萨潜逃北上,六月六日到抚远大将军兵营投诚,随从者七十人,其中即有硕般多、洛隆宗各地派来的使者四名。这样,为了抵抗南路清军而从西藏东部征调来的藏兵,缺少了指挥者,地方首领动摇涣散,噶尔弼面临的是毫无战斗意愿的藏人。然而,噶尔弼在七月中并没有完全了解对方的虚实,岳钟琪私下向噶尔弼建议,军队久久停顿,恐损斗志,工布地区藏兵较能战斗,先派人去招抚,可能转向清方。噶尔弼乃遣千总赵儒、藏族头人吉果儿(一作济果尔)持檄前往,不到十天,工布头目三人、兵二千余名即诣营归附,工布地区是阿尔布巴的属地和故乡,阿尔布巴自记此事云塔布工布军二千五百名及阿尔布巴之子随噶尔弼军入拉萨。
岳钟琪又劝噶尔弼说,从昌都西进的军队,须轻装才能取胜,依规定只准携带两个月量的粮秣,现在已经过去了四十多天,余粮仅支半月,若等待与北路大军会齐,一旦粮尽,进退失据,极为不利;若乘胜昼夜兼行,十天工夫可抵拉萨。噶尔弼仍然顾虑重重,打算召集麾下将官会议,岳钟琪说,事在必行,不用议论,明日即可出发,并愿以身殉此役,噶尔弼才下了决心。总之,噶尔弼是违令西进的。据噶尔弼说,八月初六日自拉里开拔西进,次日抵墨竹工卡,北路军在八月初八日渡木鲁斯乌苏河南下,木鲁斯乌苏距拉萨较墨竹工卡之距拉萨为远,且准军主力集中在北线,在西藏准部政权中任事的噶伦达克札本来调集二三千名藏军抵御,及闻清军已下墨竹工卡讯,全军不战自溃,达克札逃至他的老家桑鸢。
于是噶尔弼又派遣赵儒、吉果儿去招降达克札,偕来大营。据噶尔弼说,这一带藏人非常尊敬达克札,“凡事俱遵第巴达克札指使行事”,达克札本来从拉萨、达木调集粮秣运至黑河供给准军,现则断绝供应,又派人秘密至北方前线策动准部率领下的藏军放弃抵抗,还传令民间汇聚船只运送南路清军渡过拉萨河,形成了清军南北夹击的形势。由于他的效力,噶尔弼在八月二十三日渡河, 即日分三队进入拉萨。包括停留时间在内,全程也是约四个月。 岳钟琪率先渡河,八月十九日抵藏,此似指拉萨,看来岳钟琪所率先遣部队,行动迅速,得以先人。
在岳钟琪的鼓动下,噶尔弼违抗大将军的命令,从拉里西进,出乎意料地未遇抵抗,兵不血刃,进入拉萨;阿尔布巴逃入北路清军,在他的影响下,西藏东部倾心归附西进的南路清军;达克札应召来降,利用他的权力瓦解南北两路的准部军心,大大地便利于清军的成功。 在南路清军进入拉萨时,北路清军由延信统率正在黑河以北的齐暖郭尔(或作绰诺果尔)击退准部的袭营。
在前后三次挫败准部的来袭后,延信等护送达 赖喇嘛胡毕勒罕于九月十四日进抵拉萨,较南路军迟到二十一天。噶尔弼争到首功,上报及时,受到褒奖。同年十一月初,在拉萨,延信的部下李麟、西崙图、噶尔弼各自立碑勒铭,纪念此役的胜利,噶尔弼且自撰自书。约在中旬,噶尔弼、延信先后离开拉萨循南路东返四川。
综观这一次用兵,其特点是出于清廷意料之外的顺利,北路清军所遭遇的三次战斗,只是规模不大的短暂的袭击与反袭击,本身因战斗而伤亡者极少;南路清军更是兵不血刃地到达拉萨。
统观这一次的战事,从正月初五日开始,康熙决定安藏大兵再次入藏。三十日,他命抚远大将军胤祯率军从西宁移驻穆鲁乌苏,管理进藏军务粮饷,居中调度;授延信为平逆将军,出青海向喀喇乌苏进兵,为中路之师;授噶尔弼为定西将军,会合云南都统武格所率部队,从巴塘进发,为南路之师;又派将军富宁安、傅尔丹,分别从巴里坤、阿尔泰出师,为北路配合出击之师。鉴于第一次用兵失败的教训,清政府对第二次用兵西藏进行了周密的部署。除上述军事调遣外,为了使军事行动顺利进行,顺应当时大多数蒙藏僧俗民众的意愿,在二月十六日,正式册封塔尔寺的噶桑嘉错为“弘法觉众第六世达 赖喇嘛”,派满汉官兵及青海之兵护送往藏坐床。四月,噶尔弼率领南路军从四川出发,六月攻克察木多,八月初进抵拉里,准军闻风溃逃。清军分三路渡过噶尔招母伦河,并乘大策凌敦多布迎战清朝中路军、拉萨空虚的机会,在八月二十三日一举攻占拉萨,逮捕了一百零一名给准噶尔充当间谍的喇嘛,将为首五名斩首示众。在南路清军入茂的同时,中路军在延信率领下,从西宁出发,青海蒙古各部汗王各率所部兵,或数百,或数千,随大军护送□喇嘛入藏,军容甚盛,所到之处,受到了西藏僧俗民众的热烈欢迎。经过在薄克河、齐嫩果尔和楚玛拉等地激战,准军大败。大策凌敦多布兵败不敢退回拉萨,只率五百残兵逃往伊犁。延信将大军留驻达木地方,仅率轻骑减从,护送达 赖喇嘛,于九月初八日向拉萨进发,并在九月十五日在拉萨举行了隆重的坐床典礼。清政府第二次用兵西藏,取得了彻底胜利,驱逐了准噶尔割据势力,进一步加强了对西藏管理。
第九十一章 立功
自此之后,准噶尔人再未能入藏,这次军事胜利,稳定了西藏地区,使清朝能集中力量,全力对付准部本土,掐断了准噶尔与达 赖喇嘛的联系,使他们不能利用黄教煽动对清朝的叛乱,这次胜利,十四立了大功。
这次出兵分南、中、北路三支部队。也各立下了不少的功劳。北路军约2万人,目的是骚扰、牵制策旺的后援部队,指挥官分别是傅尔丹与富宁安。战绩是歼、俘、降3000敌人。中路是护送新达 赖入藏的主力仪仗部队,约2万人,最高指挥官是皇十四子胤祯,实际前线司令是正蓝旗满洲都统、平逆将军延信。战绩是在另一支军队拿下拉萨后浩浩荡荡护送□入布达拉宫;此外就是在哈喇乌苏附近扎营时遇到大策凌的夜半劫营,双方各有伤亡数千。南路是本次战役中真正用来打仗的部队,约7000人,一说一万三以上,可谓人最少、功最巨,估计连康熙都没想到这支部队的能力,名义上的最高指挥官是年羹尧,实际前线司令是四川护军统领、定西将军噶尔弼,副将军先锋为原四川提督岳升龙之子、永宁协副将岳钟琪。战绩是先期拿下打箭炉、里塘等战略要地,杀散藏兵总共约10000,可能其战斗力很差,飞夺三巴桥,强渡拉萨河奇袭拉萨,截断大策凌部队的粮道,由于进兵太迅速、出乎大策凌的预计,直接导致大策凌和仅剩的500人逃回伊犁。需要说一句的是岳钟琪此役大放光彩,以至战后被授左都督、四川提督。此人亦将是雍正以后的得力臣下之一,我已经提醒十四留意这个人了,如果能把他收到麾下那是更好,不能的话,就不能让他的仕途一路顺畅了。
在康熙五十七后开始筹备规划的这场战役中,胤祯的作用主要体现在政治意义和后援保障上。
胤祯在战役中的总调度、临时人事升降的问题上,起了很大的作用。记得十四曾经给康熙上过一道奏折,要求在拉里前线到木鲁乌苏还是哪个地方间设立兵站;而中路军的后勤是由巡抚噶什图负责、南路军的后勤是由总督年羹尧负责。胤祯的作用是居中调度更加合适。
几路大军必须严格按照作战计划、时刻关注本军和其他友军的动向,因此情报系统、后勤及人事管理是至关重要的,而大家又不可能一有问题就请示康熙,所以胤祯就有前线多少品级以下官员战将的人事大权,最起码是临时的,最后的决策由北京来定,因为很多地方官兵部无权管、户部等又插不进乱七八糟的军队,满汉各旗又各自有都统……总之,这是一支联合的部队,里头必然有各色牵扯、矛盾、争端。而所有人中又以胤祯的地位,皇帝的儿子最高,弹压力最大。所以胤祯的第一大功劳就是为大家解决实际困难,而又不给京师里那些官僚们耍大爷派头的机会。这对前线军官们而言是件好事。
在达 赖的问题上,解决西藏问题首先得解决达 赖的问题。于是,大清帝国皇帝的儿子,举着皇帝专用的正黄色旗帜,来到青海塔尔寺,代表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