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嫁金婚-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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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鹊说夏清庭是因她轻生一事恼了她，才会随了孔氏的意，将她嫁入沈家。如今看来，事情绝非外人看到的这样简单，一切似乎都在他爹的掌握之中。
“冉冉，其实爹本不想这么早逼你嫁人，想多留你在身边几年。因为陆晓的事，这几年你都过得很不开心，爹想，等日子长了，事情淡了，你也就释怀了，到时再提及嫁人之事，或许你也就不会那样抗拒。”夏清庭的眸光忽然变冷寒，“只是皇上却等不得了，那日他有意无意的提到你，我只能说你已经定了亲。”
夏筱冉一皱眉，回忆起之前皇上在大厅说过的话，果然是蓄谋已久。
“一入宫门深似海，我是万万不会让你去趟这滩浑水的。”夏清庭一脸正色，又回复到了平日刚烈的模样，他道：“你长年养在闺中，我也未与你提过这些朝中的浑事。”
夏清庭转头随意扫了扫四周，放低了声音与夏筱冉道：“他是个独断之人，自登位后便用各种法子除去了几位王爷，一脉皇族血缘，死得只剩下启王一位。对朝中重臣他打压的更是厉害，特别是对手中掌有重军的武官，无一不用各种罪名削权夺军，而对文官的手段却极为温和，多是以联姻为名。”
夏清庭身居左相之位，先帝在位时，他曾为先帝出谋划策立下不少功劳，在朝中颇有威望，自然也缔结了不少官员，对朝堂的影响力不可小窥。
“功高盖主自古是帝王的忌讳，让你入宫不过是想留你在后宫，牵制我。”夏清庭轻哼一声，道：“我夏清庭之女又怎能成为他手中的一颗棋子。”
“所以爹找到了沈家？”
“不。”夏清庭摆摆手，道：“我为这事头疼了两日，在皇上面前开过口的事若是反悔，就是欺君，当时我想将你嫁给严骏。”
果真有严骏的戏。
“爹不是不想让我嫁入官家，严骏家也是世代为官，和表哥有何不同。”夏筱冉这话冲口而出，说完后，自己都有几分愕然。
夏清庭似乎料到夏筱冉会有这么一问，解释道：“严骏他爹和我是多年的好友，他爹在几年前就有了联姻的意思，所以让严骏时常来府中走动，我见你对他并不排斥，那孩子出落的也还不错，也就放任你们交往。”
“他与陆晓的不同之处有三。一，严骏他爹在朝中有举足轻重的地位，若说我们两家联姻，皇上万不会轻易阻扰，以免与我们两家都伤了和气。陆晓却毫无根基，做不到这一点，若说你们俩有婚约，只会给他带来麻烦。二来，严骏的性子与陆晓不同，陆晓是有才，却太过桀骜，不懂圆滑，若是后有靠山倒是无妨，若是没有，将来一定会惹来一身麻烦。严骏就不同了，严家家教甚严，他性格温良，自小就懂深浅知进退，他曾答应过我，若是能娶你为妻，之后便会一心对你，绝不纳妾。再有，当时我连陆晓在哪里都不知，他当初既然能为自己的前途丢下你，保不准今后还会出现同样的事情。”
“家教甚严。”夏筱冉咬住这句，撇了撇嘴。
夏清庭看出她的意思，开口替严骏解释了几句：“那件事他虽有错，但也不能全怪他，是你二娘做的。后来，他在我的书房前跪了整整一天。”
夏筱冉无所谓地抬抬眼，道：“那后来呢，爹你是怎么想到沈家的？”夏筱冉对严骏的故事倒不是很感兴趣。
“是你二娘，她拿了沈家老二的八字给我，说是你们俩极配。”
夏筱冉暗叹一声，是呀，极配，哎，都是命不长的人。
“沈家在京城名声不小，风头正劲的是沈家老三。沈家老二也有名，却是因为他自小带来的病。”夏清庭道：“我自然知晓你二娘的意思，无非是因为我开了口，说你未嫁，月怡不能嫁。她急着让月怡嫁入严家，又不想你抢了月怡的风头，这才找了沈家老三的八字来。明面上说来，沈家是逐月的首富，虽为商家，却也是城中的一方霸主，他家迎娶你，是高攀，但差的也不算太远。可知情人都知沈家老二不掌权，身子更是……”
夏筱冉认真地听着，看来她这场婚事，她爹真的费了不少心思。
“不过这倒正如我意。”夏清庭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得意之色，“沈家老二名声在外，你嫁给他，不会给那个人造成威胁，他不会在婚前阻止。我也一如初愿，没让你嫁入官家，商家的规矩没有那么多，你不时还能回来看看爹，这样甚好，只是需要将他家老二和老三换个位置。”
换个位置……
夏筱冉见夏清庭那般轻描淡写的模样，有些汗颜，又不是把馒头和包子换个位置，哪有她爹说的那样轻而易举。
“然后你就跑去和公公谈条件啦？”
夏清庭挑挑眉，道：“谈什么条件，能娶到我这宝贝女儿，是他们沈家修来的。”
“爹……”夏筱冉抱紧夏清庭的胳膊，重新倚回他的肩弯，湿了眼眸，安静了好久之后，她才用带着湿气的语调，说道：“谢谢你，谢谢你为我做的，想的，安排的一切。”？
☆、先手为强，后手成欢
？夜晚，迷迷糊糊睡意正浓时，感觉到身后传来小心翼翼的声响，悉悉索索间，夏筱冉已被人从背后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她未睁眼，却翻过身，在他怀里细细地闻了闻，是他的味道。熟悉的味道让夏筱冉觉得安心，她蠕了蠕身子，正准备接着睡，却又忽然想起一事。
朦朦胧胧张开眼，夏筱冉正好对上沈墨宣低垂目光的注视，她张了张嘴，声音还带着绵绵的睡意：“灵欢现在如何？”
沈墨宣将她往怀中拢拢，“没事了，睡吧。”她睡觉时总会手脚冰凉，也不知是不是上回跳湖落下的毛病。
夏筱冉无声地叹了一声，他不愿说，她也懒得问。
夜黑无尽，这一回，同床的，却是异梦的两人。
第二日拜别了夏清庭与孔氏，沈墨宣便去了商铺巡视，而夏筱冉却在等。
轻轻扣了扣杯盖，夏筱冉一边看著书，一边喝着茶，安静地等着。
“小姐。”
夏筱冉偏头一扫，回来了。
喜鹊难得一脸慎重，避了院中其他的丫头，又站在门口向外张望了一会儿，关了门窗，这才小喘着气在夏筱冉对面的凳子上坐下。
“打听到了什么？”
“小姐。”喜鹊鼓着眼，似有些愤愤不平，“沈家表小姐居然一直对姑爷心存它意！”
喜鹊这话说得委婉，说白了，就是秦灵欢对她家相公窥视已久。
“你就打听来这个？”夏筱冉对此不怎么满意。早在听风居第一回见到秦灵欢时，夏筱冉就知道她对沈墨宣存着那份心思，不是她多心，实在是女人在这方面的直觉太准。
喜鹊低头想了想，刚刚探到这消息时，她太激动了，想着赶紧回来给夏筱冉报信，也没留意其他，谁知她家小姐却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对这消息根本不稀罕。
夏筱冉搁下手中的书，问：“你是怎么知道此事的？”
“噢！”喜鹊恍然大悟，道：“昨儿个出了一件大事。”
“说。”
“昨天沈家表小姐在沈家三夫人院子里跪了好久。”
“她不会是想求婆婆让夫君收了她吧。”
喜鹊睁大了眼望着夏筱冉，怔了怔，“小姐你怎么会知道。”
“啪。”夏筱冉将手中的茶盏往桌上重重的一方，心中实在恼火。
喜鹊小心翼翼的留意着夏筱冉的表情，又轻声细语地问了句：“小姐你连三夫人的答复都知道吗？”
“娘怎么说。”她和顾清蓉相处的还不错，顾清蓉应该是不会答应的。
喜鹊舔舔嘴唇，小声将顾清蓉的原话又说了一遍：“三夫人道，姑爷如今已娶有正妻，姑爷院子里的事都由小姐和姑爷自个说了算，是进人还是出人，她概不插手。”这倒象是顾清蓉那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清冷性子。
夏筱冉沉吟片刻，只觉得这事毫无预警的突然冒起，有些奇怪，便又问了一句：“知道秦灵欢为何突然有此一举吗？”
喜鹊“啊”了一声，道：“这事确实还有前段。”
夏筱冉横了她一眼，“这又不是说书，你给我把话一次说完。”还给她玩倒叙，当自己在这做文章了。
喜鹊咂咂嘴，她确实心急，急着给小姐讲重点嘛。
“昨日这事是由一个媒婆引起的，那媒婆挑了个好时辰上门提亲，也就是我们离开沈家回相国府之后。听说那媒婆在沈老爷和沈家两位夫人面前，说了灵欢表小姐一大堆的好话，说到底就是想要结成这门亲事。”
“挑重点说。”夏筱冉真是服了这丫头的表述能力，跟裹脚布似的。
喜鹊也瞧着夏筱冉表情不善，估计心情也不佳，于是道了一声“是”，接着说道：“谁知那灵欢表小姐得了消息冲出来，一口回了那媒婆。二夫人却不答应，拖着她令人将她拉回后院。”
“知道来提亲的是哪家吗？”秦玉梅如此急切地要搭上这亲事，对方怕也不是穷酸小子吧。
喜鹊挠挠头，眼中有点茫然，“我没太留意，是姓袁还是方来着。”
姓方？夏筱冉脑中立即浮现出当日在听风居，和沈墨宣一桌喝酒的男子，她记得沈墨宣似乎称他“方兄”，莫非就是这人？
喜鹊见夏筱冉没再发话，接着道：“后来她只怕知道自己敌不过二夫人，便跑到了三夫人院中给她跪下，说自己不愿嫁给提亲那人，只愿嫁给姑爷，即使只做妾室也心甘情愿。”说到最后，喜鹊都有些咬牙切齿，“真看不出来这沈家的表小姐这么不知羞耻。”
“你又没见过她，有什么看不看得出来的。”原来沈墨宣是赶回来处理这件事了。夏筱冉又问道：“知不知道姑爷是怎么说的。”
喜鹊摇了摇头，“不知道。只知道姑爷领回来一个人，然后拉了灵欢表小姐进屋，三个人在里面呆了很久，一开始屋里还不时传来‘叮铃哐啷’的声音，后来就静了，也不知道姑爷在里面说了些什么。”
“最后如何？”
喜鹊想了想，回道：“听说……好像姑爷和姑爷带来的那人走出来时，没什么表情，不过沈家表小姐就……”喜鹊顿了顿，用了一个形容，“像斗鸡斗败了的公鸡。”
夏筱冉“噗嗤”一笑，差点把嘴里的茶水喷个天女散花，接过喜鹊递来的手帕在唇边轻轻拭了拭，夏筱冉搁下茶盏，站起身来，“走，咱们去天水楼。”
“小姐，怎么突然兴起去天水楼？”喜鹊确实是个憋不住话的人，这话憋了一路，到了天水楼的门前，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说起来也难怪喜鹊奇怪，夏筱冉除了新官上任的那几天，每天随沈墨宣到天水楼报道之外，后来的日子也少有每日都来，多是隔三岔五的过来走走，美名曰突击检查更能了解真实情况。
天水楼的生意不比其它店铺，做得都不是寻常生意，时常卖出一件货物能比上一些普通店铺大半月的收入。加上店里有沈柴等一帮老臣子打点，有些事情压根不让夏筱冉插手，只是每月循例向她汇报账目，及天水楼的一些日常事项。
所以夏筱冉来的次数也就稀疏了，她甚至怀疑当初是自己会错了意，说不定当初沈墨宣只是见自己呆在院子里太无聊，给她寻个出门的借口而已，压根就不是需要她分担什么。
这个想法让夏筱冉有些气丧，她在21世纪时，好歹是个自力更生有车有房的有为青年，结果莫名其妙落在这不知名的古代，居然成了游手好闲的米虫。
“少夫人。”启运眼尖，夏筱冉刚一跨进正铺厅，就让他给瞧见了。
夏筱冉见他来得正好，落座便吩咐道：“你去帮我把罗敷坊、锦里庄、乌衣巷的大师傅都给请过来。”
“啊？”启运愣了愣，有些没明白夏筱冉的意思。
“等等。”夏筱冉又想了想，问道：“我们家的店铺中，是不是有家专门买办婚嫁用品的店铺？”她与沈墨宣成亲时，好似听人提起过有这样一家店。
启运是沈家的家生子，他爹娘都是在沈家有些年份的下人，他也算是生在沈家，长在沈家，对沈家的家业很熟悉。“是呀，我们在城南有家‘眷属成双居’。”
事不宜迟，夏筱冉起身，“走，你领我们去。”
“这是要去哪？”话音一落，一袭白衣缓步走了进来。
多日未见，沈竹轩似乎又瘦了几分，竹节挺拔的身姿配着清浅的笑容，依然是那风度翩翩的清隽公子。
“二少爷。”启运和喜鹊一齐给沈竹轩请了安，启运再答道：“少夫人想去眷属成双看看。”
“哦？”沈竹轩看向夏筱冉，淡笑问道：“可是有喜事要办？”
难道沈竹轩在竹轩苑中两耳不闻窗外事，还不知道方家提亲一事？算起来，他才是秦灵欢真正的表哥，若是他不知这事，秦玉梅也该和他说了才是。
虽不知他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夏筱冉却不想由她来道破，只是不说，笑着道：“想知道的话，你不如随我们一同去，说不定还能给好些意见。”
于是一行四人上了沈竹轩的马车，去了城南的眷属成双居。
夏筱冉接手天水后，和沈家的几大铺房也有些接触，罗敷坊乌衣巷的掌柜师傅也都与她相熟，加之之前她替天水楼办过几回类似拍卖会展览会这样的活动，使得天水楼的名声鹊起，更上一层楼。这为她在沈家的少夫人地位奠定了一定基础，也使不少原本对她并不看好的店铺掌事人都对她另眼相看。除了一个有权的爹，她还有别的东西可以炫耀。
只是这家眷属成双居，她却是没有接触过的，也从未来过。
店铺以大红绸缎为主装饰，檐边挂有几对大红灯笼，窗上还沾着红纸剪贴的纸画，皆是一双一对，极是喜庆。因为店铺坐落在城南，离主街道有两条街之远，开在这却也清净。
夏筱冉忽然想起回门那日，沈墨宣同夏月怡说的话，除了殡仪寿终的棺木行业未有涉及，沈家当真做到了商界全能。
沈竹轩把启运喜鹊二人留在店外，带着夏筱冉进了店铺。
两人刚跨入店铺，还来不及四下观望，一名小厮就顶着一个灿烂的笑脸朝他们走了过来，“公子小姐，可有什么是小的能帮忙的？”
沈竹轩笑着回道：“不忙，我们先看看。”不知是他少有出门，还是因为这小厮是新来的，小厮没认出沈竹轩来，而他似乎也不打算表明身份。
那小厮见夏筱冉沈竹轩两人皆是衣着光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