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中泪-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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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委委屈屈地撇了个嘴:“蓝蓝。”
我瞪了他一眼,取出银针,一边为他疏通血脉,一边叮嘱:“未来一月,戒骄戒怒,不可妄用内力,宜静养。”
少了左手的帮助,针法慢下许多,但好在于他伤势无碍。扎好了针,我又写了张利于通气血的方子,着人下去抓药熬制了。
“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第一时间说出来,再像这次拖上十天半月,你就可以去阎王面前报到了。”
“好,都听蓝蓝的。”
我又瞪了他一眼,等到看着他喝了药才离开。
翌日,我洗漱好,正准备去看段杨,没想到一位不速之客大驾光临。
“姑娘,童侧妃进了院子了。”
我望着通报的小厮,拧了拧眉,不解道:“童侧妃?”
他头垂得更低:“是一年前皇上赐给太子爷的侧妃。”
眉头锁得更深:“她来干什么?”
那小厮耷拉着脑袋还没回答,院子里已经传来一阵请安声。
我抬步往前走,在门口撞见了她。
一个很漂亮的女子,她的漂亮很大气,绝非那种小家碧玉型的,而且……我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竟然还是习过武的。
既然是段杨的侧妃,那也算是太子府的主子了。作为客人的自觉,我还是有的,连忙点头打了个招呼。
她也礼貌地欠身一礼。
“听闻姑娘是爷的朋友,本宫特来看看。若有招待不周,姑娘还请明言。”
“娘娘客气了,一切都好。”
“姑娘可别跟我客气。姑娘既然在府上,本宫定然是要竭诚以待的,总不能让姑娘离去之时说我太子府招待不周。”
我挑了挑眉,这童侧妃是来下逐客令的?
“不敢。娘娘可还有事?若是无事,蓝柯要先行一步了。”
“倒是扰了姑娘了。既然姑娘有事,那便改日再叙。”说完,她也作势转身要离开。
这样正好。我抬脚跟在她身后出了门,没想到在走过门槛时,她脚下一歪,竟是要摔倒在地。
我皱了皱眉,明知道她是故意的,但她直直地向我倒过来,我却不得不扶。然而,没等她扑过来,一股杀气迎面而来。她袖中明晃晃的正是一把雪亮的匕首。
我也顾不得扶她了,收步急退。她身子倾斜着,却生风般得步步紧逼。
我自然是十分诧异,不知道她意欲何为。我自问没惹到她,为什么初次见面她就要取我性命?当然,我现在没有时间想这些,眼看身后就是桌椅,我退无可退,只能准备硬接。
然而,我又算漏了一件事。
当雪亮的匕首插到肩头时,我才猛然想起,我的左手已经不能用了。半个多月了,我还是没有习惯,一到紧急时刻,我就会忘记自己的左臂已经彻底废掉。
我没时间为我的左臂哀悼,匕首插入左肩的时候,我的右腿同时灌满内力,一脚将她踢开。她受力不住,如断线的风筝划过一条弧度才摔倒在地,嘴角漫上丝丝血迹。
肩上的伤不算重,但是却恰好拉开了刚愈合的旧伤。我正欲拔下匕首,鼻间突然漫上一股异味。我震惊地立时看向肩头,果然,匕首上淬了毒。
我立刻封住肩上穴位,阻止毒血蔓延。
童侧妃缓缓地自地上爬起,抬袖摸了下唇角,诡异地笑开了。
周围的婢女小厮惊呆地望着,半晌没有半点反应。
我皱着眉头望她,心里是浓浓的厌恶。这种厌恶不仅仅是对她,还有对我自己。
大半年无怨无悔的追随,就算是坚冰也该被融化了,我承认自己最近多多少少动了心,虽然对他的态度表面上依旧看不出变化,但我自己清楚自己内心的变化。这个女子让我看清了一些被我忽略的事。我怎么忘了,他是太子,我竟然会允许自己一点点向他靠拢。
我闭了闭眼,觉得自己不能再被他影响,否则迟早会忘了自己是谁。我向来想到便做,当即抓起自己的包袱打算离开。至于叶思,只有等我冷静够了再说,反正在这里,我始终是放心的。
天不遂人愿,我还没有走出屋子,段杨已经先一步进来了。料想还是有人前去通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昭国大局
他左右望了一圈,咳了一声,才问道:“怎么回事?”
没有人说话。
他皱着眉头,终于看向我,然后抬步向我走过来。他刚走了一步,我便往后退了一步。他讶然地望着我,终于选择停下。
“你……”
这是他第一次没有叠声唤我名字。我在心里叹了口气,强迫自己静下心来:“我突然有急事,先离开一段时间。”
说完也不顾他的反应,连忙跳开,绕过他大步出了房间。
“蓝柯!”
我恍若未闻,脚步不顿,大步向外走。
身后传来桌椅咣当声,有侍卫的呼声“殿下”传入耳中,我充耳不闻,头也不回地迅速出了太子府。
肩上越来越麻木,我扶着一棵树,从包袱里翻出一颗清毒丸吞了下去。
然而,这口药刚刚咽下,静寂无人的树林突然传来两名男子的交谈声。
“童欣就是厉害啊,这不,人就出来了。”
“可不是,倒是省了大皇子不少功夫了。”
话音刚落,两名清俊的美少年翻身落在眼前。
童欣?是那个童侧妃?怎么又扯到大皇子了?我这厢还没有想明白,前面的两名男子又有一名开口了。
“姑娘,随我们走一遭吧。”
来者不善我当然是知道的,但是不知怎地,我突然不想避开了。
“公子说笑了,你们功夫看起来都不弱,对一个受重伤而且中了毒的人需要这么客气?”
那两名男子哈哈大笑,满意地上前一左一右地架着我施展轻功离开了。
当天,我就被关到了一间全封锁的屋子里。隔了几个时辰,外间终于传来了人声。
听声音,应该是童侧妃与一名男子。
“大皇子,童欣幸不辱命,在太子府潜伏了一年,终于为大皇子扳倒太子尽了绵薄之力。”
接下来是男子浑厚的声音:“好说好说,欣儿想要什么奖赏只管与本宫提。”
“欣儿不敢,只愿此生能陪伴着大皇子便心满意足。”
我听得浑浑噩噩。这是兄弟相残只为皇位?还来美人计?
那之后,我被关到了一间黑屋子里。
手脚被缚住,有人每天送饭菜和计算好分量的解毒药。我悄然避开使用每日的解毒丸,自己早已解开的毒,哪里还需要他们那些伤身的药?
我想我一定是疯了。段杨那样的人需要我来担心?我何必如此受制于人,如今倒是想走,只怕也不容易了。
这个强势的人以一种看似慵懒实则还是强势的方式慢慢地渗透到了我的生活,不是我想避就能避得开的。我从开始就输了,对于他的强势和无赖一点办法也没有,可笑我竟然始终未发现。
好在现在为时也算不得晚。
这种与世隔绝的状态不知持续了多久,但是依照送饭菜的时间,我料想该是一月半左右。
开始是被两名男子架进来,出去还是被两名男子架出去。
我本以为他们会把我带到什么少人的地方私了,没想到事实完全出乎我的意料。那地方不尽不少人,而且多得有些吓人。
大皇子段柏,太子爷段杨自然是主角。二人站在高台上,一干朝臣全部在列,肃然站在台下。
明目张胆、声势浩大地夺位?老皇帝死了?昭国这么喜感的夺位方式未免太特别了一些。
“段柏,你私偷金牌,还不快交出来。”
我看向段柏,果然见他手中拿了块金牌,闻言却是小心翼翼地揣到了怀里。
昭国的规矩四海皆知,一块金牌号令天下,这小小金牌却是统治者的象征。
我还没搞清楚眼前的状况,人就已经被扔在了段柏身后的空地上。
“我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江山美人,”段柏挑眉,将目光从我身上移开,看向段杨,道,“如何?”
我抬头看向段杨,他也微挑着眉梢,神情中无一分担忧。
“选择?呵,”轻讽了一声,依旧是熟悉的风轻云淡却又张狂无比的话语,“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有资格和能力让我选择。只有我想不想要,从来没有要不要得起。”
呵,这个自大到目空一切的人啊。
自然,他愿不愿意受威胁是他的事,而我愿不愿意被当成筹码就是我的事了。
右手一翻,隐于袖袍中的银针已经夹在指尖。他们有他们的计划,我也有我的计划,而我的计划里从来没有要让自己成为别人的软肋这么一说。
“做什么?!”银针还未刺下,暴怒的急喝已撞入耳膜,我条件反射地抬头望去,身旁的段柏几乎是被一拂之力震出数丈。
等我终于回了神,手中的银针已经插进了段杨的左手,身上的绳索也尽数裂开。
我不知道是怎样的情况与离奇角度让底下的人误会我恩将仇报,毒杀他们尊敬的太子殿下。总之,在我回神之后,耳边此类的议论一时大噪。
我皱了皱眉,对周围的声音忽略不计,只慌忙拔出尚插在他左手的银针,并立刻从怀里取出一颗药丸。
“快吞下。”
他抬头看了看我,眸中还有未褪去的惊魂甫定,却顺从地吞下了。
我愣了愣,那样的情绪……他是在害怕,在为我担忧?
抿了抿唇,我旋即取出袖中无毒的银针为他散毒。自己防身的毒我自然是熟悉的,因此看似复杂的解毒过程,其实不过片刻之间便完成了。
等我处理好一切回身的时候,周围议论并未歇,甚至有些人想冲上来为段杨报仇,只是碍于段杨射过去的眼神又只能乖乖地站在下面。
段柏将将从地上站起,眼中俱是惊色。大概本以为有了个人质就能够胜券在握,却不知自己在段杨眼中连蝼蚁都不如。
他望了望周围,唇角又是勾起,看着面色稍霁的段杨,道:“倒是峰回路转的又一道选择,不知此时该如何解?”
我回之以冷笑,不待段杨说话便抬脚朝前走了几步。我既然有命不死,那今日必是段柏的死期。
“无论何解,你是没有命看到了。”
“哦?蓝柯,”他上下打量着我,声音仍是不急不缓,“就凭现在的你?”
看来他也听过我以前的名号,并且也知道我左臂已废。
“自然不是只有她。”声音出自身后的段杨。
我皱了皱眉,回首道:“不准出手!” 胆敢算计我、利用我,我必定要亲手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小看我?呵,我就让他看看这样的蓝柯如何送他上西天!
段杨皱了皱眉,周围的议论声也渐渐变小。
“就凭现在的我,要不要试试?”说完也不等他答话,抬脚随意地勾起地上的剑,右手一紧便直直地朝他刺了过去。
他冷冷地笑了一声,不慌不忙地抽出随身佩剑,不甚在意地格下我的剑。一击不成,我却并未给他喘息的机会,剑尖顺着他的剑势上挑,直刺他的咽喉。他并不慌忙,头向左一偏,手中的剑立刻挽着我的剑甩向一边。
我冷笑了一声,右手一收,脱离他的掌控,素剑再次递上他的胸膛。
段柏微微楚目,终于用上内力,再次格上我的剑。顿时,清脆的金属断裂声清晰地响起,我手中的破铜烂铁在他的利剑下终于化作一堆碎片。他乘胜追击,剑势不减,立刻朝着我刺了过来。
侧身微让,任凭那把剑刺向已经无知无觉的左臂,我却是不怒反笑。
呵,现在的我,在他眼中无用的我,等的就是这个时机!
似乎被我眼中的笑意震住,他旋身就欲拔剑后撤。我如何会给他机会,右手握住剑身,生生地止住他的退势。
双眼中划过一丝惊诧,段泊的身子明显一怔。
够了,就是这样一怔的瞬间已经足够了。
我运足内力,将口中的暗器以极快的速度打入他的胸膛。
他的双眸蓦地睁大,难以置信地望着我。
冷笑了一声,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倏然倒下,右手用力将插入左臂中的剑拔出,蹲下身子将他怀中的金牌取了出来。
我低头望着手中看似没什么分量,却决定了整个江山归属的金牌微微有些出神。昭国这场大位之争,不仅喜感,而且真是荒唐无比,这就结束了?
略显急促的呼吸响在耳畔,我这才回神。还未及抬头,受伤的左臂已被抓住,我就势起身。
“伤口可严重?”
将他的担忧尽收眼底,我摇了摇头,心中的感动却是溢于言表,半晌才抬手将金牌递给他。
段杨只抬手接过,并未如何在意,视线却又随即焦灼在我已经血肉模糊的右手。
他皱了皱眉,抬手在衣角处撕下一块布料,将我的右手包住。
我勾了勾唇,心中那抹不知名的情感终于喷薄而出。
“段杨。”我第一次如此认真地唤他的名姓,心脏却也在此刻不合时宜地砰砰跳了起来,“我们在一起。”
他几乎是在我话出口的同时抬起了头,幽黑的双眸直直盯上我的双眼,一瞬间的惊讶与欣喜毫不掩饰,甚至还夹杂了些许不知所措。
我看着这样的他,唇角的弧度不由加深,这副百年难得一见的表情自然而然地取悦了我。方才的阴霾一扫而空,周围的血腥味似乎也不再浓郁,心情蓦地就阳光起来。
正定定地望着他,身子突然被他大力地揽入怀中,他低头在我耳边道:“好。”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开始段杨哥哥篇~~~~~~~
有些蓝柯没“看”到的地方,后面会详细介绍滴。
☆、段杨篇
昭国皇后嫡长子,高贵的出生让我还未及周岁便成了第一大国昭国的太子。
但我从不觉得自己是幸运儿。
我的母后杨氏是父皇最宠爱的女子,也是父皇有生之年唯一的正妻。但是,在我不满周岁的时候,她便悄无声息地去了。
宫中给出的原因是失足跌落荷花池。
我深知这个理由有多么可笑。
周岁宴席上,父皇给我赐名,杨。
为了纪念他此生唯一爱的女子,我的母妃杨氏。
不仅如此,我的其他兄弟姐妹名字中全部藏了一个“木”字。包括其实原本已得了名姓的大皇兄,父皇给他更名,段柏。
人人皆道后宫险恶,其实那不过是由于皇帝的放任。作为一国的掌权者,皇上若真想做一些事,是没有人拦得住的。
比如,从吃人的后宫中保下我。
皇家嫡长子,出生不到一年就被定为储君,拥有这样敏感身份的我却安然无恙地在后宫生存了下来。
三周岁以后,我一直跟在我的太傅,张遥身边。于我而言,他亦师亦友,是我最亲近的人。他曾跟了我母后十年,教育起我来自然格外用心。
他不仅教我读书识字,教我一国储君之胸怀与担当,教我天下大事,他也教我马上功夫,行兵布阵。
十五岁的时候,凭借自己的能力,我已经在国内备受敬仰,无所畏惧了。
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