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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部分

云且住-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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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机构,若是自己一直寸功未立,大概这支部队,会悄无声息的解散消亡掉吧?

    这些日子,李熙以优秀的洞察力、敏锐的分析能力、极佳的口才以及那天然的亲和力,渐渐让四位侍卫开始信任于他,并逐步尝试将蛰伏多年的机构摊牌给他看,然后李熙做了几个决断,很快让这冬眠数年的机构,重新有了钱财补充,人员也有了事情做,整个机构焕发了活力。

    而后查先晋王之死,他也能别开生面,居然从南诏公主那边查起,毕竟当时公主与晋王感情疏远,晋王才死公主便回了南诏改嫁,看上去与此事无关,之前的暗卫们虽也查过,却没有查到丫鬟这般细,如今一查,却也有了些线索,这也给予这四个侍卫一定的信心,虽然心里对这位新首领仍有疑虑,但并没有更好的人选了,除了身体和武艺欠缺,这位王爷的才智、谋略、胆魄都是上上,而武艺方面,他正要娶王妃,新王妃……却是一名武艺极高的高手。

    他们四人经过严格训练,自然知道年才十五的王妃一掌将已弱冠的苏定方打成重伤是什么水平,那是惊世骇俗的武学天才!这个王妃,却似对王爷颇为死心塌地,却是一股极强的助力。

    李熙忽然道:“去把当时你们查过的所有线索都拿来给我看过,我再从头理一理。”

    青阳站起来应了,白藏却似想起什么事,禀道:“我们回来之时,听说南诏公主为了你的亲事,要亲来大秦,然而临行时似乎是女儿生病了,改由南诏三皇子前来代表。”

    李熙点了点头,并不当一回事。他想起快要和急云成亲了,嘴唇漾起了笑容。他并不甘心做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之力的弱者,他不会武艺,身体孱弱,却一样能够有足够的力量来保护她。

    此时,急云却身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她被崔氏拘在了屋里,再不许她晒太阳,用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秘方来给她敷脸洗浴,又是内服又是外敷,修指甲修发尾修眉毛……涂指甲涂发油涂香脂,急云看着那些含着各种药粉蜂蜜花汁蛋清色彩暧昧的糊状物体,还有操作繁琐耗时惊人的过程,深深地对那些一丝不苟武装到脚趾完美无缺的古典美人,默默的致以崇高的敬意。

    崔氏把这当成了人生中一件光荣而伟大的任务,每日除了清点嫁妆上还有什么缺的,与宫里来的内侍一再确认细节外,还要盯着丫鬟妈妈们给急云一一做好护肤香体工作,此外,训练好的四个陪嫁丫鬟也到了,因急云懒得起名,崔氏想了想,听说晋王雅好丹青,便起了墨砚、朱印、白毫、玉版四个名字,投其所好,也能让晋王体会自己女儿体贴之意,由夏巧每日一一提点,务必要做到最好。

    幸好这样足不出户猪圈一般的日子终究还是解脱了,终于快到晋王大婚的日子,头一天铺嫁妆,那半城的红妆就让人吃了一惊,前头刚有太子妃一百二十抬嫁妆,后头谢家自然是不敢越过太子妃,只一百抬嫁妆,却是实实在在,清一水的二十抬黄花梨家俱过去后,便是密密麻麻放着的红绸砖的代表着铺子庄子的嫁妆抬子,剩下的几十抬嫁妆,都是四人一抬,看那抬嫁妆的伙夫们清晰的脚印子,就有人窃窃私语,这箱子里头够实在的。太子妃大婚才过,那嫁妆队伍大家仍记忆犹新,两人一抬,前头一小半还多是皇家赏赐的摆在顶上的能看不能用的如意什么的,后头又有五箱古籍藏书顶着,剩下那真正的银子,只怕没有多少。

    京城各世宦大家,少不得也悄悄议论起来,不过想想倒也是,同样都是清官,柳太傅那是林下出尘之风,干干净净,家底自然也是清风扫书页,光溜溜的,谢丞相那却是务实圆滑多了,娶了崔家女,崔家之富,天下谁人不知?娶了崔家女,谁还稀罕那抠抠索索的冰敬炭敬土产?不少小官们酸溜溜的想,要清廉如水,也得家里人吃饱啊,奈何崔家择婿一向眼光高,也只能徒羡慕一番了。

    第二天就是亲迎的正日子了,晚上,崔氏偷偷摸摸的到了急云的房里,先是说了一通各种不舍,婚后的各种注意事项,再三提醒她平日里多让让晋王,一定要记得他凤子龙孙的地位,不可要强,又怕急云长期在外,不谙内宅理家的道道,特意将自己身边的能干嬷嬷派了两个过去,告诉她若是烦内宅的事情,就多问问老妈妈们,然后就悄悄地塞了一个厚厚的表面绣着五彩辉煌的鸳鸯的锦袋在急云的手里,低声道:“没人的时候看。”

    急云莫名其妙,崔氏看她懵懂的样子,心里大愁,只得又悄悄道:“晋王体弱……你些须得主动些,不要让他累着……”一边心中愁上加愁,女儿看上去什么都不懂,晋王又有心疾,谁知道行不行?若是不行,女儿坑大了!这如何又要保住晋王不犯病,又要平安的让女儿受孕诞下子嗣,这分寸如何掌握?再加上女儿根本未经人事,怎么叫她主动?这简直是个顶级困难任务!她叹了口气,女儿才十五岁呢……就算勉强受孕,也太小了……她终于放弃了女儿新婚之夜就圆房早些产下子嗣的念头,低声道:“结婚之日礼仪繁多,晋王肯定会很累,若是晋王要休息,你就和他一同休息就好了……”

    急云被崔氏这一番云里雾里的话完全摸不着头脑,崔氏却又悲从心来,抱着她,眼泪连珠串一般地落了下来,直哭了个海干河干,双目红肿,急云的肩膀上全被泪水打湿了,她却莫名地想起了曾经也这样抱着她哭泣的瑶娘来,不知道这位养母,如今怎么样了?袁玉前些日子还托了开阳送了一支金钗来,想必竭尽他所能了……开阳自己也买了套头面,玉衡则将自己许多精致的首饰什么的装了个匣子来,都塞给了她,眼圈红红的,谢佑则白天就把她叫去了书房,半日却说不出什么话来,眼圈居然也红了,最后只说了句:“晋王为人温厚,若是有什么只管敞开说,有什么委屈了,只管派人回来说,家里总不会丢下你不管的。”被家人这样凝重哀伤的气氛感染,她终于感觉到了一丝浅浅的惆怅,好像,是有那么些不舍,虽然和生身母亲不过短短的几个月的相处又要分离,虽然很是不习惯这位母亲无微不至的关爱的方式,分离就在眼前,心里也仿佛有了一股酸酸涩涩地别意出来。

    崔氏哭了一阵,到底心疼女儿明天要行诸多的皇家礼仪,终于还是离开了女儿的房间,让女儿好好休息。人都退下后,急云才打开了那锦袋,袋子里是一叠子的彩锦帕,一张一张全是春宫画,男女均着上衣,裸裎下…体相拥,或在厢房内,或在园中,摸了摸居然还是极细的彩线绣制而成,粗看还以为是画的,急云看着那精美的绣画,第一感觉居然是:很有收藏价值的古董画,大概顾藻会感兴趣……然后她就忽然想到了崔氏给她这些东西的用意,这是在教她怎么和顾藻洞房!

    她忽然觉得脸上腾腾的热气起了来,这些日子一直被她有意无意忽视的事情忽然迫在眉睫,她要与顾藻以古代的方式成婚了!

    她看着那烛光下相拥的男女,脑筋里回荡着隆隆响声……兴许……顾藻也会不习惯的吧,这个……结婚后还同以前在前世一样,各睡各的房,各干各的事情成不成?从前他们那样不是挺好的,至于孩子……才十五呢……孩子的事情,以后再想吧!

    在自欺欺人的想法中,急云安然入眠。

    天未明夏巧就来叫醒了她,已经有宫里的姑姑们候在门外,急云起了身,简单地吃了些点心,便换了身白色纱质单衣,然后丫鬟们飞快地给她换上了件开裆裤,她仿佛被雷劈了一般,足足半晌没办法回过神来。

    梳洗完毕后,便有宫里的姑姑们来给她绞容上妆,脸上的绒毛被姑姑们熟练的绞掉后,雪白光滑的脸蛋都让姑姑们暗暗吃惊,都说谢丞相的女儿是国色,果然如此。

    王妃的大礼服沉重而华美,一层一层的套上去,再一样一样的戴上首饰,急云觉得手脚完全被这华美的宽袍大袖以及金玉镣铐们给束缚了,急云竖起了她柔弱纤长的脖子,摊开双手让她们一一披挂,她忽然想起许久以前自己曾经乔装潜入过黑社会地下组织中,见过他们在举办一个古老的仪式,女子们穿着华丽精美的衣服,为了潜伏,她当时不得已也穿上了那套名为十二单衣的服装,画了个如白色死鬼一般的妆容,记得完成装扮后,当时和她一起执行任务的队友忽然说了句:“这妆扮很合适你。”后来,那次任务中他死了……她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中,因为她确实没有什么事情好做,这场妆扮足足持续了一个时辰,她只能做的一件事情就是挺直着脊背让她们在她脸上描眉涂唇,然后她看到镜子里自己完全变了个样子的相貌,连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旁边的嬷嬷和丫鬟们赞叹不已:王妃真是仙姿佚貌,神仙不殊,晋王殿下好福气。

    崔氏走了进来,看到盛妆下容色惊人的她,眼圈又是一红,到底忍住了,轻轻道:“时辰快到了,你弟弟一会儿来背你上喜轿。”

    嬷嬷们看着她画好的妆容,满意地给她做最后一步,加冠,镶宝嵌玉沉重的王妃金冠,精致美丽到金碧辉煌的程度,上边装饰着明珠翠凤,宝石花和翡翠叶,替她戴上去后,急云感觉到了头上那沉重的感觉,额前垂下了水滴般地珠串,遮住了她的面容,嬷嬷们扶着她站了起来,她走了两步,感觉到厚重的衣服仍然掩盖不了那开裆裤带来的空荡荡凉飕飕的感觉,她茫然地想起从前那十二单衣下,也是不穿内裤的……她莫名的忽然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被精心打扮好就要献上去给人享用的祭品。

    前头鞭炮声和锣鼓声忽然轰然的大了起来,前边气喘吁吁地跑进来了个小丫鬟向崔氏禀告:“谢相派人来说,前头晋王来亲迎了!”

    屋里众人除了急云尽皆一惊,晋王有心疾,皇子亲迎的例也极少,之前礼部便并没有安排要亲迎,如今晋王不顾病体来亲迎,这是极给谢家面子了。崔氏忽然觉得眼睛一热,低低对急云道:“我的儿,晋王是个好的,你好好的和他过日子……”喉咙却是被热气给哽住了,再也说不出话来。

 第79章 婚礼

    张灯结彩的丞相府前铺着厚厚一层的鞭炮屑;李熙骑了马;穿着五爪金龙的大红亲王礼服立在一侧,太阳照在他端丽温雅的面容上,雍容华贵,温润如玉;阳光下简直让人移不开眼。他耐心地等着,里头听司仪报;新娘正在拜别父母双亲,大门口观者如堵,尽皆赞叹不已。

    鞭炮又响起来了;唢呐声乐声响起,李熙下了马,大门口,谢开阳背着衣着华丽的王妃沿着鲜红的大红毛毡上小步跑了出来,围观者欢呼四起,李熙微微一笑,亲手掀起了那八抬七宝喜轿的轿帘,开阳将急云背了上去坐好,轿帘放下了,急云只来得及从珠串中看到李熙那犹如阳光一般灿烂的笑脸轿帘就落下了,司仪大叫:“起轿!”轿子被平稳地抬了起来,离开了她才回来几个月的家。

    接了亲,又在城内游行了一圈,才又往晋王府去,因皇家的宗祠为成亲后第二日拜,到了晋王府,李熙牵了急云的手一步步地走了进去,向上对着先晋王的牌位拜了父母。满堂的宾客们看到冠帷盛饰,光采夺目的王妃,尽皆屏息,又纷纷窃窃私语,果然是国色!

    牵入新房,夫妻对拜、就床、撒帐、合髻、再饮了交杯酒,这一天的礼仪便毕了,李熙因体弱,满堂的宾客那边,他不过是去走了个过场,略微敬个酒,不过因他和太子的感情好,今日太子与太子妃也来了,他不得不在前堂略耽误了些时间。

    而新房内,太子妃与其他几位同辈的宗室王妃、郡王妃们陪着急云在新房内说着些吉祥道贺的话,其实这个时候,位份最高最尊贵的太子妃应当说一声让丫鬟们伺候新娘子先去掉那沉重的冠盖礼服了,新房里的都是经过这一遭的人儿,哪个不知道那一整套礼服的沉重和熬人,更何况如今虽是九月,却仍是热得很,穿着这样里里外外十多层礼服的新娘子,又在轿子里头闷了许久,再一整套礼仪行下来,可想而知有多难受了。

    然而柳碧筠只是笑吟吟的说了几句吉祥场面话后便只顾着和身旁的建宁郡王妃说话,似乎根本看不到笔挺的一动不动地坐在床上的急云,其他几个宗室王妃,身份都算不上高,自然也只能装聋作哑,毕竟如今皇室,与皇上嫡亲的只有晋王这一系,戾王那一系当时作乱已是被除出宗庙了,而今上除了太子之外还有几个皇子,却都还年幼,未曾开府,更不曾大婚,因此今夜来陪房的,都是些旁支的宗室王妃,如何敢出这个头?不过是心里暗叹这个太子妃,外头都说如何如何嘉言懿行,清闲贞静,看来也是个利害的,晋王妃从辈分上说算得上是太子的堂嫂了,如今才嫁进来,新妇在新房不好乱说乱动,她位置尊崇,就应当主动搭话,缓解别人的紧张和不适,她却就给了人家一个下马威,且新娘的这个苦头大家还真不能说什么,这原也是洞房里应有的礼。

    坐了小半个时辰,柳碧筠仍是谈笑风生,众人只是如坐针毡,又有的打心里替晋王妃抱不平,谁知道急云对这样的小事情并不在意。礼服冠冕沉重不假,然而这与她从前负重拉练,再有秘境那高重力环境的训练相比,不过是小意思而已。更何况她根本不知道到了新房就可以脱掉这些东西松快松快,还当要一直穿到顾藻回来,因此她正襟危坐在那儿,拿出了从前立军姿的范儿,眼观鼻鼻观心,也并不说话,更没有要喝水什么的事情,纹丝不动,彷如一尊华美的雕像,冠上璎珞珠帘下露出白玉雕成一般秀气的下颔。

    过了一会儿外头内侍来请太子妃出去,太子要起驾回宫了,宗室王妃们终于舒了一口气,也起身送了柳碧筠出去,然后同时也告别了,临走时终于有个郡王妃忍不住,悄悄和伺候在新房里的玉版道:“赶紧侍侯你们王妃去了大礼服,让她歇一歇。”

    李熙送了太子上了车后,回了新房,便看到丫鬟们正忙着替急云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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