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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默守醉初(女尊)-第4部分

小说: 默守醉初(女尊)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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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急急凑过去,“恩主,你是要留在花楼迎新么?留在花楼里跟初临迎新么?”
宋墨将目光定在他揪着她袖子的那双手上,无果,转盯着他的眼睛,无果,终于不耐地挥手。
“出去。”
初临再次揪紧她的袖子,“恩主,是要陪初临迎新么?”
宋墨抿着嘴,身上丝丝冷气直冒,初临却是无所觉,眼巴巴看着她,这让她微感疑惑,这人,是她点的那个畏畏缩缩的专伺?
“恩主……”
武桑说她没有打男人的癖好,身为主子的宋墨同样没有,因不喜与旁人亲近,身边的人都知这一点,自觉与她保持距离,遇上不知情的,一双冷眼一句冷哼一挥手便能解决,所以现下这种状况她还真没遇到过。
不,应该说是很久没遇到了。




☆、8恩主(修)

当他家恩主的视线越过他虚投在某一点上,初临的激动慢慢冷却下来,轻轻松开自己攥着她袖角的手,缓缓跪了下去,垂眸盯着自己的指尖。
“初临失态了,请恩主责罚。”
他曾听某个自北方来的哥儿说起,这时节,那里有种叫雪的白羽,飘飘洒落,能将整个天地都染得白洁,不过,天儿也比这边要来得冷。
当时他听得惊奇,面上不显心下却暗道,若能亲眼睹得,就是冷些又何妨。韶华里的少年,总有几分纯稚,况且那时他容颜正好。
交叠在腿上的十指尖尖,骨结分明,掩在下面的指腹早有薄茧,他已想不出当年那双柔软无骨的纤手是何模样了。经年流转,仍磨不去他那随意妄想的轻狂性子么?
他匍匐在地,恭声请罪,“初临失态,还请恩主责罚!”
她不发一语,他不动丝毫。
日光渐渐偏西。月夜在暮色的铺垫上款款而至。不知哪传来的鸡鸣吵醒了初阳。窗外有鹊鸟叩门。
“打水来。”女子微哑的声音低低从床账内传出。
他忙应一声,却是费了老大的劲才直起僵硬的腰,暗捏了自己好几把,麻木的双腿方有了些许知觉,初临咬着唇强迫自己迈开步伐,转身刹那,女子已推开窗,天浩日融。
伺候完恩主吃完朝食,就被打发出去,“叫章世女过来一叙。”
又吩咐,“相商要事,不必你在一旁伺候。”
他恭声应下,避开那略带探究的视线,行了标准的答谢礼,堪堪迈出半个身子,便听她清冷地说道:“武桑怕是赶不回,我留在这迎新。”
初临扶着门框的手一滑,一声短促的尖锐声刺激耳膜,胡乱应一声忙落荒而逃,仿若背后有恶鬼尾追。
这时辰的风雅楼尚在酣睡,匆匆的脚步声响彻整个回廊,挠了整楼的好梦,好在急奔片刻初临便醒悟起自己的举动有多么的突兀,他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撑在栏杆上大口大口喘气。
额上过长的碎发扎进眼里,微微刺痛,一眨,越发不适,最后只得空出一手将它拔开,想起他家恩主大人那不留半点碎发的光洁额头,并不像时下的女子那般,剪着半长的刘海。饱满的天庭以与她内敛性格不同的坦然方式示人。
“武桑怕是赶不回,我留在这迎新。”
初临眸光微闪,垂下头低低笑了一声。
这是摊开了同他讲明,她是要留下来没错,却同他没有丝毫关系。
想也是,不过是花楼里名不见经传的相公,哪值得她那般做。从头到尾都是他在妄想。想起昨天自己的失态,她隐忍的神情,初临难堪得以手捂脸无力蹲下,他怎那般可笑呢?
跪了半天、整夜,有什么不切实际念头都该抛了……
“哥哥这是怎么了?该不是病了吧?”
身后突然想起一声略带关怀的男音,初临忙吸几口气抬起头向来人望去,就见得一袭侍人打扮的半大男孩眨巴着眼睛看着他。
初临挤出一个笑容,“没事,不过是不小心崴到脚了,揉一会就好。”
说完略略红了脸,这侍人年龄不大,还没学会那些城府,稚嫩的脸上满是怀疑,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清楚地写着“崴脚为什么反倒捂着脸。”
正当初临想出言补救的时候,小侍人自以为是地恍然大悟,“哥哥你方是不是在哭?”说完用食指刮刮右脸,“羞羞,哥哥崴了脚居然学小孩哭了起来。”
这当真是哭笑不得,初临朝栏杆借力站起来,小侍人上前一步扶住他,初临站直后朝他摆摆手,跺跺发麻的双脚,见小侍人眼都不眨地盯着他的动作,不由得失笑,伸手摸摸他的头,“小青,今日不当值么?”
“当呀,”叫小青的侍人乐了起来,“可是那个恩客说不用我候在门外,叫我自个玩儿去。”
“冷么?”
初临这时才看到他被冻红的小手,想起自己有身闲置的旧袄,其实他早不能穿了,只不过一直舍不得丢掉,下屋的被子不够分,他的那床被子在冬夜里显得单薄,常将那旧袄披在身上保暖。
花楼里恩客们住的厢房就不一样了,每一间都有火盆供着,且那些被子即轻又暖,那件旧袄算是彻底被他闲置了,但她走后,即使回了下屋,他也有那件大氅和那几厚衣,这一冬总是能对付过去的。
“不呀,你瞧,”小青捏起衣裳一角显摆起来,“这是息微哥哥赏的,很暖的。”
初临将他双手拉过来包住,冰凉的触感令他忍不住嗔怪地瞅了小青一眼,“都冻成这样了还说不冷。”
小青笑得甜甜的,“是站着没动才会冷的,等下跑跑就没事了。”
初临听得心一酸,拉着他往回走。
“哎?哥哥这是要拉我去哪?”小青狐疑不已。
初临被问得一顿,突然想起恩主大人叫他去请章世女,他不单忘了,居然还想就这么走回去,初临抚额长叹,这什么记性啊。
当下同小青商量起来,“你陪哥哥去请章世女,回来哥哥给你了身袄子,好不好?”
小青眼睛一亮,拉着初临拐了个方向,嘴里念叨着初临走错方向了,还问,是不是突然忘了章世女的厢房怎么走才拉他作陪的,一路上像喜鹊一样叽叽喳喳。
章歌白对他们的打扰大为不悦,听得是宋墨的吩咐,黑着一张脸对初临狠狠道,“你的那个恩主,生来败老娘兴头的,从小到大,就没个例外!”
初临垂头掩饰脸上的神情,从小到大呵,随即一甩头,就算她一出世就跟世女认识,也不关他什么事。
反倒是小青,满脸的惊奇,视线在章歌白和初临脸上来回,不知情的,还以为世女说的是她从小跟初临认识。
“你们这两个倒是有趣。”
初临心一紧,不知章世女为何突然如此调笑。
却见章歌白抱胸挑眉打量着他们,“听到我跟那个无良女人自小相熟,一个忙不迭地撇头,怎么?学你的恩主嫌弃本姑娘?”不待初临应对,就接过一旁的相公递上来的折扇,将小青的下巴挑高,左右端详,“这小家伙一双眼睛溜得欢快,真真有趣,几岁了?”
此话一出,昨夜伺候她的那名相公满脸的不自在,看向小青的眼神不善起来,初临嘴抿成一条线,脸色微微发白,而小青,对周遭的这些反应皆无所感,大抵是搁在下巴的折扇弄得他不甚舒服,轻轻动了几下。
“十一岁了。”
初临一直小心注意着章歌白的表情,见她听闻了小青的话笑得一脸暧昧,用折扇在小青脸上胸口各点了两下,“十一岁,小了点,不过也能伺候人了呢。”




☆、9自作聪明(修)

“十一岁,能伺候人了呢。”
女子暧昧地调笑,放肆地举动,炸得初临脑中嗡声作响,待回过神来才知自己竟将小青拉至身后,来不及后悔已发觉被他攥在手心里的小手微微发抖。小青,是在害怕吧?终究是花楼里的人,经那么一调戏,再怎么懵懂,也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儿了。
初临脚下轻移一步,将小青彻底藏于身后,道:“世女说笑了,小青还不懂事,哪里有身边这位哥哥来得好。”那微颤的尾音却泄露了他的情绪。
拿眼偷看章歌白的神色,见她已不现惊愕,将扇子支在下巴挑着嘴角睨着他。那神情,就像是在打量什么有趣的猎物一般,初临心下一凛。
他的恩主鲜少主动同他说话,可有一次,在章世女离去时,竟冷言对他直道,姓章的什么都玩,不想有个什么便离她远一些。
初临脸色白得彻底,他今日,竟将小青亲手推到她面前。
初临膝下一软,本以为会瘫在地上,不想被人拽着胳膊拉起,女人温热地体温烫得他心惊肉跳,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是一把挣脱开去,又直直避了好几步,方停下。
“啧,那么紧张作甚?本世女还会吃了你不成?”
他动动嘴皮,满肚的话却都堵在喉口不得出。
大抵是见他如此不顶事,章歌打扇轻摇,满脸的不屑,“漫说你的相貌,凭你是她的人,本世女就不会动上一根手指头。”
后又勾着嘴角撇他,“这下可安心了?前头带路吧,晚了你那恩主指不定又要编派本世女什么了。”
初临心下一松,面上却不敢显,拉上小青,低着头在前面带路。
回去就见着房门大敞,眉头一皱,这大冷的天,就算屋里头有火盆,被风这么直吹,身子也是受不住的。竟然是他出去后就没关上么?
关了门,拉着小青请了安,端了茶水,往火盆里添了火炭,又只留一扇窗半开着,正欲告退,便给章歌白喊住。
“去厨房端些吃食上来。”章歌白说完就抱怨个不停,说什么大清早的好眠全给人搅和了,这肚子空空的满门自然也空,议个什么事。
小青想跟的时候竟被叫住了,“那个小侍人留下,房里没个端茶递水的,算什么事?”
小青哆嗦一下,怯生生地杵在原地,初临往宋墨那瞄了一眼,见她面平无波,当下安了心,对着小青眨了眨眼,悄声在他耳旁说了句,“别怕,宋姑娘不会叫你让人欺了去。”
听他这么一说,小青笑了起来,也冲他眨眨眼。初临虽是笑着,背过身却添了几分苦涩。
这傻孩子竟是如此信任他,说什么都信,却不知他方才险些被他害了。
不行,要想个法子才行,那么小的孩子,怎么经得起女人们的玩弄。
初临到厨房点了几样菜,都是前几次章歌白去静怡厢时下箸比较多的菜色,又另添了道汤水,却是给宋墨留的。
宋墨接过汤水时扫了他一眼,章歌白就叫嚷开了,“果真不是自家的专侍就不知心疼人,你家恩主有汤水,本世女怎就几口腻味的白粥?”
他刚想请罪,就听他家恩主大人冷哼:“将这些撤下,看着腻味。”
她指的那几样,皆是章歌白最为喜爱的。章歌白被她噎个正着,半张着嘴僵在那,初临应声就要撤下那些菜色。
章歌白忙拦住:“小墨墨,姐姐错了,原谅姐姐这回,姐姐再也不敢了。”
宋墨神色不变,语气却冷上几分,“撤下。”
初临暗笑着跟小青将菜色撤下,章歌白只能眼睁睁看着满大桌只剩那被她嫌腻味白粥和……宋墨的汤水。
“不错。”冷得像冰渣地声音吐出两字,拿起汤勺又品了一口,再次道,“真不错。”
章歌白的哀怨声四起,直道小默默怎么可以这么不厚道。
初临憋笑,原来恩主大人,也是坏心眼的呀。
就这么端下去,也只会便宜了厨房里的人,且恩主大人也说不用他们在旁伺候,初临索性拉着小青躲在避风处,两人美美吃上一餐。
看着塞得满嘴鼓鼓地小青,初临心下酸疼,停箸轻声问他,“小青,哥哥若求恩主将你要来伺候我们,你可愿意?”
小青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那点得欢快的头却让初临知道,他是极愿意的。
初临揉着他的发顶,“等会我去求求恩主,看允是不允,你候在外头不要出声。”
待章歌白打着哈欠离去,已近饷午,初临一面张罗吃食,一面细察宋墨的神色,但他家恩主大人实是太高深莫测了,初临不仅没能从中看出她的喜怒,反倒越发不敢开口。
眼见着恩主大人就要撤饭上茶,初临趁着端茶那一瞬,顺势跪下。隐去他抱膝落泪那一段,只说他遇上小青,怜他身上单薄,本是好心要拿旧袄给他,不想成坏事,害小青被章歌白盯上,虽他不是有意,但终是害了人,心下难安,望恩主大人发发善心,将小青留下,一是救下小青,解了他的罪过,二是多个人照顾她。
初临期期艾艾说了一通,宋墨仍是沉默不语,初临越发惴惴不安,也不知恩主大人究竟是什么个意思。回想自己梳漏多次的那番话,应该,不会让恩主心下添堵吧?
正思忖着,就听宋墨冷声问,“为何求我?”
初临本想拿那套说惯的仁心善肠的话来应她,临到嘴边却是这样说,“奴听世女说,但凡是你的人,她都不会碰上一根手指头。”
竟是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说完初临就后悔了,不敢抬头看恩主大人的脸色,只能绞着自己的衣角缓解紧张。
就在初临跪不住的时候,恩主大人冷哼一声,“自作聪明!”
也不知是骂他在哪件事上自作聪明。
初临怔了好半晌,才欢欢喜喜地嗑头,“奴代小青谢谢恩主大人,小青定会一辈子感念恩主的大恩大德。”又郑重再嗑一头,深吸一口气正色道:“奴也会一辈子感念的。”
他家恩主大人又冷哼一声,然后不再理他,端坐在书案边,翻看书册。
花楼的包厢房外都会立着一至两名侍人,以供恩客们和她们的专侍差遣,所做的活也不多,不外乎是送水端茶递饭等琐碎事,除了夏日里要忍受蚊虫叮咬,冬日里经寒风吹冻,这其实不件事多难做的差事。
若没有恩客或专侍们的刁难的话。
风雅楼的规矩,入楼的小相公们都要从侍人做起,每个侍人升格为相公的时间皆不等同,端看个人本事。
有那姿色上等的,被恩客看中,有那机灵的,趁着服侍的专侍不在,爬上恩客的床,这两样,便是侍人们提高身份最便捷、快速的方法。
这样一来,专侍与侍人两者之间,情份便有些微妙。从侍人一步步升上来的专侍们,需要人手帮他们做些琐碎事,一方面又要提防这些人分了自己的恩宠。
有两种侍人能让专侍们少些敌意。
一是那种年纪尚小的,一是那种爹爹表明他这辈子只能当侍人的。
小青是九岁那年入的风雅楼,两年的光景,模样儿已经长开,隐有几分清秀佳人的味道。而十一岁,正如章歌白说的,虽是稚嫩了点,但也能接客了。别说,还真就有恩客端爱这一口。
小青的日子,不像以前那般好过。
但初临说,这孩子特能吃苦。遇到什么刁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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