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殿下(穿)-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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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泽的花是常胜的,即使隔了好久,再踏进这片漂亮得不可思议的地方,叶深深还是有些窒息。
玄歆就在身边,非常的安静,直到走到了桃泽边缘,他才停了下来,然后在叶深深奇异的目光中,缓缓把手伸了出来。
“手?”叶深深不敢相信。
玄歆有些僵硬地点点头。
叶深深顿时笑开了花,拉过他的手一步一步踏着桃林下面沼泽上弯弯曲曲走。阳光照下来,被桃花染成了一片氤氲,白色的玄歆,白色的叶深深,粉色的桃花,蔚蓝的天,碧绿的草。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次去往桃泽的路似乎比以前容易了许多,一路的沼泽干了好几处,只要跳着,就可以轻轻松松绕开那些比较深的水泽。不到小半日的功夫,桃花潭就在眼前了。
叶深深知道自己很色女,因为到了桃花潭就得放开小媳妇的手啦,难得小媳妇主动牵她手,她有点舍不得,慢腾腾地在原地磨蹭,眼神飘啊飘,看桃花看流水看地上的水潭,就是不看玄歆。
玄歆却放开了她的手。
她有些恼怒,回眼瞪去,霎时面红耳赤——有没有搞错……他他他居然现在就在宽衣解带?老天爷啊,鼻血啊……
……
叶深深捂住眼睛:非礼勿视非礼勿视非礼……只能视一下下吧……
于是乎她很没出息的手指开了一条小缝儿,小缝儿越变越大越变越大,哪里还有美人脱衣的画面?她四处张望,才发现美人早就下了桃花潭,未束的发在水里散了,像是水藻一般。
“下来。”玄歆淡道。
叶深深干笑,说下去就下去,那就不叫旱鸭子了!
僵持。
叶深深的心跳有些快,扑通扑通扑通,她咬咬嘴唇没骨气地想,玄歆会不会像上次一样抱着她呢?
“下来吧。”玄歆的语气里难得有了点点无奈,更多的却是晃晃悠悠的不确定。
叶深深笑得眼睛都不见了,也不管下面的玄歆有没有准备,把眼睛一闭扑通一声往下跳。
唔,水有点冷,玄歆的臂膀却是暖和的。
“别动。”玄歆说。
叶深深有些头晕,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的是玄歆清澈的眼里染了玉石一般的柔韧。他看着她,眼里没有一丝的杂质,干净得就像是桃花潭的水,让她的心跳又漏了几分。
上辈子,是不是见过这一双眼?为什么只要看着,就什么都会忘呢。
看着看着,小鸟对狐狸起了色心,只能看不能吃的狐狸精不可爱呀~
玄歆的脸被她盯着,泛起一丝丝的红晕,看得叶深深那叫一个悬崖勒马。
于是乎,小鸟鼓起了勇气仗着小小的色心把脸凑了上去,眼睛一闭对着狐狸的嘴巴凑了过去,唔,软软的,暖乎乎。只是小鸟忘了自己还是被狐狸抱着的,这一亲呀,狐狸的手倏地箍紧了,她喘不过气,只好后撤,奈何没想到玄歆力气那么大,怎么都挣脱不开。
平静的潭水起了一圈圈的水晕。
“天然……唔……”
玄歆是块冰,呆呆的冰,呆呆的冰吻上了咋咋呼呼的小鸟,居然热情得不像话。小鸟也呆了,呆呆地被狐狸吻得稀里哗啦气喘吁吁,最后哆嗦嗦嗦推开脸色潮红,一副“我被你吃豆腐了”模样的狐狸,僵持。
做了豆腐还被人指责吃人家豆腐,悲哀,绝对是悲哀!
“你……”她咬咬牙,豁出去了,“玄歆,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说是救死扶伤或者是为了什么该死的请神祭祀她就咬死他!
玄歆的嘴角微微露出了一丝笑容,顿时整个脸上的线条融化了,他说:“知道,这代表一直一直在一起。”
还有什么比一直一直在一起更吸引人的话呢?叶深深不知道该拿什么表情去面对懵懵懂懂的玄歆,只是她那份小小的心思从上一次来这儿之前就藏在了心里的小小心思,在这一刻忽然被承认了,突然鼻子发酸想哭。
只是,哭太丢脸了,她就埋头在冷声冷气地威胁:“说话算话,不然拆了你家湖眉!”
玄歆却只是看着她的眼,俯下头,唇又轻柔地覆了下来。逐渐深入的吻,带得他的呼吸凌乱了起来。
叶深深忽然觉得胸口有些烫,腾出只手来摸了摸——萃心?
她掏出萃心,发现它似乎比前几天又红润了不少,放在手心,烫得吓人。
“这是什么?”玄歆问。
叶深深的脑袋非但没有清醒点,反而越来越晕晕乎乎,依稀听到玄歆的问话,艰难地开口:“萃心啊……”
——萃心交心,送我嘛~
莫名的声音。
她的脑袋越来越沉,越来越缓,如果非要给这个状态一个称呼的话,就是很丢脸地……晕了过去。
昏迷中,她好像又回到了桃泽外沿那片桃花林中,只是不知为何,地上不是沼泽,还是碧绿的青草,蔚蓝的天。有风吹过,桃花灼灼,有个人影站在桃树底下风姿绰约,听见声响回眸一笑,霎时模糊了起来。
那个声音却又想了起来,好像在她的耳边。
——姜寐啊,你呀,真丑,丑成这样没人要,只有我委屈要你。
不管是不是昏迷做梦,任谁听了这话都会生气的。她的火气蹭一下飙高了,正想把那个不识好歹的声音的主人揪出来,却有另一个暴跳女声响了起来:我姜寐是帝女,要娶我的人多得是,哪里轮得到你这只狐狸!
——是么?
——是!
——寐儿,你脸红,呵……
——你!
那个人的声音明明很柔和,只是调子却不对,结合起来就是一个狐狸精该有的模样,听得人毛骨悚然,时时小心着一不小心掉到人家的陷阱里面去。只是那样的声音,却忽然扬起了调子,清脆得紧。他说:
——寐儿,你们朱墨不是有个石头可以吸水么?叫萃心。听说萃心交心,送我嘛~
这转变可大了些,那女声似乎被刺激到了,良久没有声响,最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做梦。
——不送我就不娶。
那个声音嚣张得很,似乎是强忍着笑意,却偏偏一字一句咬字清晰,声音还拉得丝丝入扣,柔和得让人发毛。
——你……
叶深深不知道自己在哪儿,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悬浮着的一丝思绪。只是随着那一男一女的声音,她渐渐心痛了起来。那两个身影模模糊糊在桃树下,女的气得别开着脑袋,男的手上折了一支桃花远远地在她脑袋上比划,末了才吐出一句:真丑,可惜了桃花。
这……是姜寐,也就是说是……她?
那那个男的呢?
叶深深静静听着,她不知道如何靠近,也不知道如何看清他们,只是遥遥望着,在心尖上悬了根绳子一样听着。
女声说:难看你干嘛每天折一枝非逼我带上?
男声轻笑,他说:这样我看你就可以捎带着看看桃花,美丑相映。
叶深深可没有姜寐等于自己的认知,她听得兴致勃勃,直到女的气不过把男的一只手拽过去,对着他的手腕就是狠狠一口,她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这两个人,可真是别扭啊。不过,那一幕怎么有点眼熟?
男的乖乖任由她咬,末了还笑了笑,扬了扬手臂说:出血了。
——那又怎样?
男的轻笑,吐出两个字:负责。
女的半天没合上嘴,僵在原地好久终于咬着牙开了口:负责就负责!你嫁我!
男的慢条斯理:寐儿,你想歪了。
女的想了半天,终于想明白他还是拐着弯儿出自己丑,终于爆发:混蛋少紫!
请的是爱人
叶深深再醒来的时候,看到的是蔚蓝的天空。温暖的太阳照在身上,刺得眼睛有些疼。头顶上是烂漫的桃花,身下是柔软的嫩草。玄歆就坐在她身边,淡淡地看着她。看到她睁开了眼,他靠近了些,摸了摸她的额头。那儿刚才很烫,这会儿似乎减轻了些。
她却还是沉浸在刚才的意象里不可自拔。她不清楚,究竟刚才的是梦,还是现在的是梦。
那个男人他是——少紫?
“你怎么样?”玄歆见她一副神色恍惚的模样,轻轻开了口。
“我……做了个梦而已,嘿嘿。”她敷衍,干笑着掩盖心慌。
“梦?”
“是啊,奇奇怪怪的梦。”她又躺了下来,闭上了眼。
玄歆在她身边躺了下来,皱着眉头看着明明闭着眼睛,神色却罕见的怪异的叶深深。这个人从来都是没心没肺,今天,怎么好像有点不对劲?
也只有叶深深自己知道,她的脑海里直到这会儿还回荡着那句明明很气人,但是回荡着回荡着却越来越心酸的话:姜寐啊,你呀,真丑,丑成这样没人要,只有我委屈要你。
一遍又一遍,不知道徘徊了多久,到最后却变成了轻轻的叹息,仿佛从心里割下一寸似的,最后成了一声哽咽:我只要你……
我只要你,你为什么,不见了?
心很痛,痛得午后的太阳晒在身上的灼烧感都比不上。叶深深抱着脑袋狠命地想,五千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跟少紫……究竟是什么关系?
“玄歆,上辈子的事情对你重不重要?”
玄歆似乎没料到她有此一问,呆呆愣了半晌,最后点点头。
“为什么?”
“前生事,如果牵扯到今生,那便不是前生事。”玄歆似乎是在沉思,良久才接下去,他说,“我,信前生,所以我……”
所以什么,玄歆没有说下去,他抬头看了看天,太阳已经偏西,午后了。是时候该继续沐浴斋戒了。
***
三天很快就过去了,这期间叶深深依旧是醒的时候忍着鼻血,睡的时候继续纠结的梦境,到最后是两个眼睛成了兔子。反倒是玄歆,一脸得安适,偶尔脸上会有淡淡的笑,让她那个小心肝哟,跳得像湖眉山上的水滴泉。
最后一次沐浴,出来的时候她发现玄歆定定地看着她的手。她奇怪地跟着他的视线望去,赫然发现了手腕上出现了红色的花印,细细蔓延着,像是一个手镯一样在她两个手腕上围了一圈。难看倒是不难看,只是忽然出现,诡异得很。
该不会是什么病吧?
叶深深不甘心,她不想承认这是离清所谓的图腾,好好地上了岸,又到了潭边,努力抓了一把昙莲花就着水狠命擦了擦。昙莲花汁黏黏的,擦在手上滑腻腻一片,手腕红了,花印却没有减退,反而越来越鲜艳,像是刻在手腕上的一样。
玄歆在她擦破皮之前抓住了他的手腕,愣愣看着花印,眼色怪异。却始终没说什么,只是末了微微一笑,低头在她的唇上轻轻碰了下。
小鸟叶深深呆掉:天崩了地裂了,天然呆变种了……
***
走出桃泽的时候依旧是手拉手,到了出口叶深深呆了,下巴摇摇欲坠。
出口处站着一大帮人,六个镜字辈的白胡子老头儿打头阵,每个人拿着跟法杖,离清站在他们身后,笑得很温和,他身边站着个丰姿百态的女人,是上次的那个夜明砂。小狐狸思凡贼溜溜缩在一边,再往后就是一干见都没见过的人,男男女女都有,无一例外的是相貌姣好,一看就是狐狸村特产。
那、那么大架势?
叶深深惶恐了,抓着玄歆的手悄悄退了几步,朝着离清干笑:“嘿嘿,陛下,好巧啊,你正好来桃泽啊,里面路挺难走,一路小心啊。”可别告诉她这么大架势是来迎接他们的。
“深深。”离清微笑着开了口,“我们在等你。”
叶深深本来抱着的那一滴滴小希望就像早上稀薄的雾气,风一吹,散了。
再然后,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被那六个老头儿请到了狐王殿,又穿过狐王殿到了一处从来没到过的郊外,最后在一座气势恢宏的房子前停了下来。
玄歆与她隔着两三个人,一直远远望着她。她好几次回头想凑到他身边去,却总是被莫名其妙的东西打断。
“玄歆!”她急了,因为两个人隔得越来越远。
“请上殿。”长老的声音很是威严。
叶深深茫然回头,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那座大殿的里面。挺恢宏的一个大殿,两旁蹲满了石像雕的狗。啊不,是狐狸。中间是一块空地,地上弯弯曲曲爬满了说不清的图腾,张牙舞爪。
“请上殿。”长老又催促了。
她急急找寻玄歆的身影,却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一边,显然是没有过去的意思。
“喂,老头儿,该不会是我一个人进吧?”她心里发毛。
带头的长老点点头,把她最后一丝幻想敲破了。
离清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她身边,俯下身在她耳边轻声说:“不用怕,只是个形式,其实没有什么实际意义。”
“……”
叶深深的下巴喀吧一声,掉了。嘴角抽搐,手脚发痒,很想狠狠一拳打上离清的脑袋,还有那六个老头儿!这么长时间了,搞到最后,居然只是个没有什么实际意义的形式!天理何在!!
“请上殿!”
人的忍耐是有极限的,狐狸也一样。终于,六只白胡子老头狐狸中有一只暴跳了。
既然没什么实际意义,叶深深便不怕了,懒懒散散进了那个图腾圈圈,抬眼看看站在一边神色有些诡异的玄歆。
六个长老也进了那个图腾,在她周围围了一个圈。她忽然有些心慌,隔着长老的空隙找寻玄歆的目光,却看到玄歆微微露出了笑容,看着她,就像看到一件失而复得的宝贝似的。
长老们开始高声吟唱着些什么,叶深深的耳朵被震得嗡嗡直响,脑袋开始混乱。大殿原本有些漆黑,只点了几盏蜡烛。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依稀看到的却是富丽堂皇的神殿,变幻莫测的光影,金光闪闪的壁饰,白衣绣裙的挑灯侍女。屋外有流鸿,白鹭,桃花,碧水。
等到一切都安静下来的时候,刚才繁华的景象也没了,又只剩下一个黑漆漆大殿。
四周安静得很,谁也没有发出声音。很突兀地,离清温润的声音在大殿里响了起来,他说:
“祭祀已完,婚期就暂且定在半月后。”
……
…………
老头儿们面面相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所有人都起身告退,留在殿内的只剩下面无表情的玄歆,微笑的离清,还有一脸呆滞的叶深深。
“什、什么婚期?”她结结巴巴问。
离清笑了笑,眼里带着点点说不清的意味,他说:“你我前生缘分,今生再续,自然是你我的婚期。”
“我……”
“萃心交心,可还在你那儿?”
“在……”
“寐儿,五千年了,这缘分不是说放弃就放弃的。”
叶深深很久以前就觉得,离清的笑容最不像狐狸,他像个谦谦君子,温文儒雅。只是这样一个君子句句逼迫,她怎么着都想不出退却的办法,到最后汗都出来了,只好转过头去求助玄歆。
玄歆淡淡看着,眼神不知道什么冷了下来。
“玄歆!”你倒是帮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