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春暖-第1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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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嬷嬷满脸好奇的跟在后面看着,见李小暖出了院子,忙上前几步进了屋,热情的帮着忙,话里话外的打听起来。
足足过了大半个时辰,兰初才引着两个粗使婆子,半扶半抱着…魏嬷嬷进了正院,李小暖得了通传佳,已经急急.的迎到了正院垂
花门外,见魏嬷嬷过来,忙伸手要扶过去,兰初上首曲膝笑道:
“少夫人别急,还是让她们扶进去好,进了屋再说话吧,嬷嬷还好。”
李小暖舒了口气,忙倒着身子走在前头,看着两个婆子扶着魏嬷嬷进了正屋,在榻上坐下来。
兰初忙接过蝉翼递过来的垫子,小心的垫在魏嬷嬷身后,李小暖侧着身子坐到魏嬷嬷身边,急切而担忧的看着面容青灰、嘴唇青紫的魏
嬷嬷,忍不住悲从心来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顺着脸颊往下滑着,想说话,却哽咽着…个字也说不出来。
魏嬷嬷喘着气,想笑,却也跟着落起泪来,舒了舒有些凌乱的气息,有气无力的说道:
“姑娘别哭,嬷嬷不过,生了点子小病,别怕!这……上了年纪,哪有,不生病的?汉事,过一过,就好了。”
李小暖一只手用帕子拭着眼泪,一只手握着魏嬷嬷的手,哽咽着说道:
“嬷嬷往后就跟我一处住着,我要看着嬷嬷天天都好才行!”
魏嬷嬷笑着点了两下头。
第二二二章 安置
竹叶已经小心的奉了杯参茶过来,笑着解释道:
“这是用生晒参泡的,只放了两三片,嬷嬷先润润喉吧。”
李小暖忙接过,闻了闻,递给了魏嬷嬷,“嬷嬷先喝两口润润喉,也别多喝,免得等会儿诊脉时脉象不准。”
蝉翼忙扶着魏嬷嬷直起上身,又在她身后垫了两个靠垫,魏嬷嬷接过参茶,略抿了两口就递了回去。李小暖和蝉翼刚刚扶着魏嬷嬷重又躺下,外头小丫头禀报着,田嬷嬷已经请了宋太医,引着他在正院垂花门外候着了。
竹叶转头看向李小暖,李小暖转头四下看了看,吩咐道:
“就在这一处诊脉吧,也不必挂帘子了,嬷嬷这个年纪了,还有什么好多忌讳的,再说,胸痹、心痹之症,都是要仔细查看面色的,就这样,兰初带人在这里侍候着就是。”
兰初曲膝答应着,李小暖示意小丫头出去请田嬷嬷和宋太医进来,竹叶放下矮榻侧后的帘子,搬了把椅子过来,李小暖坐了。
片刻功夫,田嬷嬷引着宋太医进了屋,宋太医五十岁左右,白白胖胖,长着一张圆圆的娃娃脸,满脸笑容的冲着帘子后长揖见着礼,李小暖客气的说道:“这么晚,又是冬至夜,真是麻烦宋太医了。”
“哪里哪里,岂敢岂敢!郡主客气了!”
宋太医又长揖下去,连声客气着,田嬷嬷将手里的诊箱放到榻前的矮几上,笑着说道:
“宋太医别光顾着客气,病人还等着呢,赶紧诊脉吧。”
“是是是!田嬷嬷说得是,这就来这就来。”
宋太医说着,急忙转身过来,侧着身子坐到榻前的椅子上,一边调匀着气息,一边就着灯影,仔细看着魏嬷嬷的面色,兰初忙从旁边端了盏五枝烛台来,举到了魏嬷嬷旁边。
宋太医仔细看了,调匀了呼吸,凝神诊起脉来,诊完一只手,换了一只手,又换回来谨慎的再诊了一遍,又细细的问了魏嬷嬷,才直起上身,捻着极短的胡须,微微颌首道:
“小可可以断定……”
宋太医忙顿住话,转头向着帘后的李小暖,恭敬的回道:
“回郡主,老太太这病,当是寒凝心脉所致的胸痹症,这几天寒气骤降,老太太是阳虚阴寒之体,就有些受不住,这病就发了出来,倒没什么大碍,小可开个方子出来,喝了药,今天晚上这气就能平服些,这个方子先喝上三天,先把气理平了,三天后小可再来诊脉调方子好好调理上一个冬天,纵不能去根,也不会再往太重了去,郡主且放心,另外,”
宋太医转头看着田嬷嬷说道:“我记得府上收的有配苏合香酒的方子,就配些苏合香酒,每天晚上给老太太喝上一小盅,与这病症大有稗益。”
田嬷嬷忙笑着答应着,“记下了宋太医放心。”
李小暖轻轻舒了口气,客气的谢道:“多谢宋太医,这样我就放心多了。”
田嬷嬷上前半步,曲膝请了宋太医,“宋太医请随我到外头用方子吧。”
小丫头掀起帘子,宋太医站起来,冲着帘内长揖告了退,跟着田嬷嬷出了屋,活着抄手游廊,到外头花厅开方子去了。
李小暖忙转出帘子,魏嬷嬷长长的舒了口气,人也轻松起来,看着李小暖,微微有些赫然的说道:
“不瞒姑娘说,这几天我真是吓坏了,真怕就这么一伸腿就去了……嬷嬷可舍不得姑娘。”
李小暖心底热热酸酸,眼泪又流了下来,伸手抚着魏嬷嬷的胸口,笑着说道:“看嬷嬷说的,不过一点小病,怎么想这么多,嬷嬷是要长命百岁的!”
魏嬷嬷笑着点着头,“长命百岁,那不过是骗人罢了,我也不敢想多,只盼着能看到姑娘生了孩子,过得好好的……”
“不骗人,嬷嬷肯定长命百岁!”
李小暖打断了魏嬷嬷的话,嘟着嘴坚持道,魏嬷嬷笑了起来,“好好好,长命百岁就长命百岁!”
说话间,兰初掀帘进来,笑着说道:“少夫人,方子开好了,里面也没有什么很特别的药,咱们的小药库里都有现成的,已经让人去配了,再煎好,也就小半个时辰的功夫。”
李小暖点了点头,看着兰初吩咐道:“你最知道嬷嬷的脾气性子,仔细挑两三个懂事些的小丫头,排开班,嬷嬷身边日夜不能离人。”
“不用,姑娘……少夫人,我不过一个奴婢,哪能奴婢再让人侍候的理儿?!”
魏嬷嬷急着就要直起身子,李小暖忙回身按住她,笑着说道:“嬷嬷是母亲的奶嬷嬷,又是自小把我带大的,我看嬷嬷,就是自己祖母长辈一样,嬷嬷别管,只听我安置就是。”
魏嬷嬷眼里又涌出泪水来,忙转过头,接过蝉翼涕过的帕子拭着眼泪,点着头,“好好,我听姑娘的。”
“是少夫人。”
蝉翼贴到魏嬷嬷耳边,笑嘻嘻的说道,李小暖转过头,笑着说道:“嬷嬷别理她,不用改,就这么叫吧,也就嬷嬷这么叫我了。”
兰初站在旁边,抿嘴笑着,转头看着李小暖说道:
“少夫人,冬末姐姐前儿托过我,想给阮大福的大妹妹,叫吉姐儿的,在府里寻个差使,这吉姐儿我见过,今年十一岁,人生得象阮大福,厚道,心里也有数,又跟着她娘、她哥学得一手好茶饭。”
李小暖点了点头,“就让她进来,先三等吧,旁的,你再看着挑两个,还有”
李小暖转头看了魏嬷嬷一眼,魏嬷嬷是个极老实本份的,也没多少心计,在后头的院子里,只怕还要住一阵子,身边得有个心里嘴上都行的人跟着才好,不然,还不知道要生出什么样的事来,李小暖打定主意,转过头,吩咐着蝉翼,“去叫玉扣进来。”
蝉翼答应着出去,片刻功夫,就和玉扣进了屋,李小暖看着玉扣问道:“经文都抄好了?”
“还没,正抄呢。”
玉扣苦着脸回道。,
“嗯,要照着规矩抄,一篇也不能少了,这会儿,有件差使交给你。”
李小暖转身指着魏嬷嬷,接着说道:
“从今晚上起,你搬到后面院子里,和嬷嬷住在一处,嬷嬷病着,你带着小丫头用心侍候一阵子,那院子里若有什么惹人烦心的事,你且都挡到外头去,千万不能扰了嬷嬷,嬷嬷是胸痹之症,最不能心烦添堵。”
玉扣忙曲膝答应着,“少夫人放心,玉扣知道了,必不会让人委屈了嬷嬷。”
“嗯,你先侍候一阵子,等开了春,我再想法子调出间院子来给嬷嬷住。”
魏嬷嬷歪在榻上,任李小暖吩咐安排着,玉扣笑着答应着,李小暖转头看着兰初,
“你再想想,还有什么疏忽的地方没有?”
“明天我安排咱们小厨房,单留一处灶台给嬷嬷熬药煮汤用,少夫人看看可好?”
兰初想了想,笑着说道,李小暖点头答应着,又细细理了一遍,才稍稍放下心来,几个人说着话,等着外面熬好药送进来,玉扣上前侍候着魏嬷嬷吃了药,又歇了一会儿,李小暖吩咐竹叶取了斗等过来,亲自把魏嬷嬷送到后面小院,看着玉扣侍候着她安歇下来,又左右查看了一遍,才带人回去了。
林嬷嬷透过窗根缝隙,看着人进来,又看着李小暖出去,才关了窗户安歇了。
第二天一早,李小暖起得比平时早了小半个时辰,先到后院看了一遍魏嬷嬷,见她精神了很多,嘴唇上的青紫也比昨晚稍稍好了些,心才往下落了些,出了院子,往正院请安去了。
王妃精神极好,早早就起来了,李小暖陪着她到后面园子里走了小半圈,回来又陪着说了会儿话,才出来去了议事厅,听几个婆子回了事,又转回正院,侍候着王妃吃了午饭,歇下了,才出了正院门,坐了轿子回到清涟院,径直往后院看了魏嬷嬷一趟,见她已经歇了午觉,回来吃午饭去了。
王妃一觉醒来,就听到裘嬷嬷在外间,和春草、秋桂等人低低的说着闲话。
春草听到动静,急忙进来,挂起帘子,叫了秋桂进来,裘嬷嬷也忙跟了进来,小丫头端了热水、帕子、沤壶等进来,裘嬷嬷帮着春草、秋桂,侍候着王妃洗秋好,穿了衣服,坐到了东厢南窗下的榻上。
王妃心情舒畅的接过裘嬷嬷递来的茶,喝了两口,转头看着窗户吩咐道:“把窗户推开些,今天外头景色倒好。”
小丫头忙上前将窗户推起些撑住,王妃吸了口涌进屋的凉而新鲜的气息,舒服的叹了口气,昨晚上,可算吐出了那口闷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恶气!她的小恪,可是能文能武!从小练功那样苦,自己心疼的没法看,他硬是练下来了,六七岁时拜到随云门下,那时候就给她长过一回脸面,再后来,十几岁就到了边关,真刀真枪的打出了名头,连皇上都夸过不知道多少回,这样的仙桃,一个就够了!
那烂杏再多,哪怕堆得从筐里扑出来,有什么用?!不过看着让人闹心罢了!
王妃轻轻昂起头,嘴角渗着自得的笑意,看着窗外,越发觉得外面的景色真好。
第二二三章 生事
裘嬷嬷小心的看着王妃的脸色,见她心情极好,暗暗舒了口气,接过小丫头捧过的红枣莲子羹递上去,转头扫了眼屋里侍候的丫头婆子,见只秋桂在旁侍候着,笑着说道:
“昨晚上,少夫人遣田嬷嬷请了宋太医过府,听说……”
裘嬷嬷为难的住了口,王妃紧张起来,“小暖不舒服?哪里不好?怎么到现在也没人跟我说起这事?到底怎么病了?昨晚上累着了?”
“是老奴没说清楚!”
裘嬷嬷急忙笑着解释道:“王妃别急,不是少夫人病了,是少夫人身边的一个婆子病了,少夫人就让人请了宋医正过来,给她诊病,想是少夫人也不大清楚这太医的请法。”
王妃眉头皱了起来,狐疑的看着裘嬷嬷,
“请太医给身边的婆子诊病?小暖是个极明礼懂事的,一个婆子病了,怎么会让人去请宋太医过府?这中间必有缘故!再说,田嬷嬷一向也是个极谨慎的人,你别是听错了吧?”
“听说这婆子是少夫人自小的奶嬷嬷,原一直在绣坊里住着,昨晚刚接进府,现住在清涟院花园后头的小院子里,少夫人身边的总管事孙嬷嬷住在正屋西边,她住东边屋里。”
王妃皱着眉头,呆了片刻,看着裘嬷嬷问道:“这奶嬷嬷生的是什么病?这个时候,外头伤寒可厉害!”
裘嬷嬷迟疑着,到底不敢乱说,低声回道:“听说是胸痹之症。”
王妃舒了口气,垂下眼帘沉默了半晌,转头看着裘嬷嬷吩咐道:“这事,我知道了,别再提了。”
裘嬷嬷忙恭敬的答应着,立即岔开话题,陪着王妃说起了闲话。
天刚刚黄昏下来,汝南王就慢悠悠的回到了正院,歪到东厢榻上,接过王妃递过的茶,慢慢喝了几口,王妃侧着身子坐到榻沿上,看着王爷,有些忧心仲仲的说道:“昨晚上,小暖遣人请了宋太医过府,这事你听说过没有?”
“嗯,平安和我说了。”
王爷喝着茶,漫不经心的说道,王妃长长的舒了口气,身子放松着往里坐了坐,看着王爷,语气轻快起来:
“听说是给她自小的奶嬷嬷诊脉?小暖自小失怙,和这奶嬷嬷的情份自然是极好,可这是不是……还是不大合适?我就是怕外头,会不会觉得咱们家太过轻狂了?连个下人病了,都敢请了太医正过府诊脉!”
“不必多虑,这样的事,要看怎么看、怎么说,说好了,叫仆忠主慈,是恪儿媳妇念旧知礼处,若有心往别处说,也就是恪儿媳妇年幼轻狂。
王妃听了,轻轻拍了拍手,连连点着头,叹了气说道:“可不就是这样!我就怕有人乱嚼舌头根子。坏了恪儿媳妇的名声!”
“不怕。”
王爷眯着眼睛,嘴角露出丝笑意,这事,早上听平安禀过,他就细细思量过,一来,如今皇上一天天老迈,一兵比一天只爱听喜庆事,身边的人,说谁不好他都不愿意听,二来,且看看,这种好坏两可的事,只看看吧,看看自家这媳妇福运如何。
“先李老夫人活着的时候,最爱的就是恪儿媳妇的知恩厚道,这个奶嬷嬷说起来,算是救过恪儿媳妇的命,就是敬重些,也是人之常情,再说,恪儿媳妇也是御封的郡主,皇子、公主、郡主的奶嬷嬷病了,请太医上门诊诊脉,也是常有的事,这事.你就放下吧,别再想着了,只随她去。”
王妃忙点着头,笑着说道:
“有你这话,我就不管了,恪儿媳妇归家这几个月,说话行事,没一处不妥当的,反正我看她,是处处满意,今天裘嬷嬷跟我一说,我就想着。这事必有些缘故,必定也是妥当的。”
王爷失笑起来,连连点了点头。
清涟院,正屋东厢,李小暖坐在榻上,一边有一针没一针的做着针线,一边和魏嬷嬷说着陈年旧事,魏嬷嬷歪在靠枕上,面上的青紫褪了很多,嘴唇也微微有了些血色,一边笑着说着话,一边眼睛一错不错的看着李小暖做针线。
李小暖将手里的针线递到魏嬷嬷面前,笑着说道:“嬷嬷看看,是不是长进了不少?”
魏嬷嬷接过针线,就着灯光,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片刻,笑着摇着头说道:“你这针线,这一年多,竟是一点也没长进!”
竹青站在旁边,撑不住笑出了声,李小暖嘟着嘴,从魏嬷嬷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