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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部分

龙华琅玉-第34部分

小说: 龙华琅玉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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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一抬头,便发现容月和花信,都无故失踪了。也不知是去哪儿,大抵又去比武分胜负去了。天,所有人都走了,岂不是要把这个难缠的家伙留给她处理了,她一个弱女子怎么把百来斤的男人扛回屋啊。
试图阻止弘凤兮继续酗酒,趁着他还未大醉,可以走动之际,赶紧把他送回去。每个阁楼的内部设置都差不多,主卧大概在那个方向,她把他搀了起来,将他一手挎过她的肩头,扶着他站立起来。
他一路晃晃悠悠,且走且行,一手提着酒盅,一手挎在她身上,放声高歌,唱得大抵都是当地的方言民歌,她是听不大懂,但听着舒缓柔情的旋律,猜得出这大抵是情歌。
过了回廊,他忽然不走了,任凭她又拉又扯,他愣是一个步子也不愿多迈。他将她摁到了墙上,眯起眼睛细细地打量着什么,然后又自言自语了一阵,便凑过头来,他的脸离她的很近,湿热的气体喷薄到了她的脸上,伴随着清冽的酒香味儿,立刻令她联想到了“酒后乱性”这四个极其敏感的字眼,神经性反应地要跳避开。
然而女儿家的力气,哪里敌得过男儿,眼见他的唇渐渐贴上了她的脸颊,她又羞又挣扎,好不容易挣脱出了手,也顾不上一二,挥起手对他就是一巴掌。
打这一下,并未令他清醒过来,只是他口中絮絮叨叨地念着的话终于令她听清了,那是一个女子的名字:晚晴。
只这么一会功夫愣住思量,弘凤兮便醉意朦胧的压倒在了她身上,他的上身与她紧紧地贴合着,由于醉酒腿有些软而弯曲,原比她高出一头的他,此刻像小孩般俯□揽住她的腰,头不安分地枕着她的胸,他的薄唇吻着她的身体与她内里的肌肤仅有一层布纱之隔。
他彻底昏睡了过去,压着她,她背靠着墙,简直是令她动荡不得。她抓狂得恨不得拔出他腰间的佩剑,直接果决了他,都不知他是真醉了。
有脚步声缓慢而来,她欣喜地轻轻地喊了声,黑暗里的人却没有动静,他就那样固执地玉立在黑暗深处,眼底一片水波明媚。
“谁在那儿?可以帮帮我吗?”她又唤了一声。
他往前走了一步,月影慢慢地打在他孤傲的脸容上,那是一张极为俊美的脸,长而细密的黑色睫毛,宛若低垂的黑蝴蝶翅膀,遮挡住了潋滟的黑眸,他抬眸静静地望向她,嘴角上扬,隐隐显出几分不屑。“你就是这样对寡人说话的?!”
待她看清了他的脸,听出了他的声音,几欲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秦王、秦王为何会在西风阁,此刻他应是在东守阁安眠入睡才对。
她再一次欲哭无泪,三更半夜,孤男寡女,而且还保持着这么暧昧喷血的姿势,作为秦王,他的女人给他戴了顶绿帽,怎能不怒?
他高贵的教养令他保持着自己的骄傲与威严,对她无发怒也无其他,只是当他与她擦身而过时,她望见他漆黑幽深的眼底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
若水紧随其后,她朝他示意了一眼求救,若水上前征求了秦王的同意,便快步回来帮她把弘凤兮弄回了厢房,既然有若水相助,她也懒得再管弘凤兮死活,一路陪伴着秦王走回东守阁,未发一言。
她早该想到了,若水目前是秦王的贴身侍卫,怎会擅离职守在西风阁出现,缘由便是秦王也在此地,加之他方才道还有任务在身,大抵便是回去保护秦王安全,百密一疏,她竟然如此粗心大意,这回真的是怎么死的都不晓得了。
“你喜(3UWW…提供下载)欢男人?”他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悦,没来由的说了那么一句,令她根本不晓得他在说些什么,不过她猜想他说的男人,应该指得是弘凤兮。
她应道:“不是。”
“下次若是让我再见到你那浪荡样,我不会毁了你,他哪里接触过你的身体,我就把他哪里的肉割下来喂狗。”他阴沉地说着,冰冷孤傲的脸容没有丝毫表情,口气里带着的是残忍的决绝。
她应了声,便跟在他的身后,不敢多言。秦王政的确若传言中那般残忍与暴戾,令人不敢近身。这个时而优雅如菊,时而残暴如剑的男人,内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没有人能够明白,包括他最近身的人,包括后来被他深爱的自己。
“荣华富贵,你想要多少,我都可以满足你。”他转头过,狠狠地捏起她的下巴道:“但是,唯独不可以背叛我。你记清了,水性杨花的女人,我会让她死!”
女人,于他而言,要多少有多少,但是他体内有一种疯狂地占有欲,是他的女人,绝对不能与别的男人有任何交集,即便他根本不爱这个女人。
早有耳闻,传言秦国将成为吕氏江山,嬴政非先王的子嗣,而是吕不韦与赵姬私通生下的孩児。这,让她更深刻的认识到,儿时至今,明里暗里的谣言漫天,他口口声声的喊着带给自己耻辱的男人——吕不韦,仲父,相当于父亲的称呼。他暗地里究竟忍受了多少不堪的侮辱,却不能对人言及。
莫非真的是他的母妃,赵姬,带给了他如此巨大的痛苦,才导致他精神上的崩溃与发泄愤恨的残暴。
而她,也发现到,他后来的说话,没有自称寡人,而是用我,他是在向她昭示着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占有,而不是君王与嫔妃之间的有别之礼。
今夜,他癫狂到了极至。
他没有走回东守阁,而是直接去了马厩,直到他穿着一身黑色深衣,骑着一匹漂亮的黑色鬃毛高大骏马,来到了她的身前。他细长的睫毛微垂,琉璃色的黑眸微微向下看她,抿起唇,优雅而高贵得如同九天之神。
他伸出手把她拉上了马,便在一路风驰电掣的速度中带她出了凤府,在咸阳宽大的主干道上狂奔。他不断地挥舞着马鞭,行驶速度很快,狂风在耳边呼啸而过,他的黑色长发,凌乱地散在风中,向后飞散开,眼睛冰冷地向着前方,孤傲冷峻的脸容,始终不带一丝表情。
这让她想起了荒原之上与他共乘一马的情形,同是寂寥寒冬的黑夜,同样冷漠的表情,同样的孤傲与寂寞,即便晓得她是魏国公主,他的女人,即便马鞍上的空间并不大,坐的位置却自始自终都与她保持着一段距离。而这一次,他紧紧地揽着她,疯狂地搂紧她,与她的身体贴合得异常紧,绝无一点缝隙,他双手环穿过她的腰间,使得力道大得骇人挟着她,肩头骨被他握得咯吱作响,她疼得龇牙咧嘴,好几次都令她以为她要昏倒过去,为了不服输固执地从未喊过一次痛。
夜凉如水,黑夜浓稠的墨色在天际外铺展而开,昏暗寂寥的街上无一人一鬼,令人不觉得想至荒凉一词,略带寒意的轻风拂过她的面容,止不住地打个斗,随即她的身躯又被更用力地拉入他温暖的怀抱里,这个男人,第一次在她面前真正的显露了王者的霸道,以及极度疯狂的占有欲。
直到城门近在咫尺,他勒住马缰绳,斜眼瞥了她,淡淡地说了声:“到了。”
守城的侍卫一见不明身份之人靠近,一拥而上,拔出了剑围在马前,看似头领的人大声喊道:“来者何人?”
冷冷的月光下,他勾起唇角冷笑,一双细狭幽深的眼眸高深莫测,没有应答,应该说是不屑于应答,他潋滟的凤眸显出了几分不羁,高傲的唇角始终上扬,视若无物地拥着她下马,然后将她护在了身后,大抵是怕刀剑无眼伤及了她。
他就那么与侍卫对峙着,不,与其说是对峙,不如说他根本就没把他们放在眼底,他站在沁凉的夜风中孤傲地睥睨着众人在微笑,那笑意里似乎带着极富危险的气息。
侍卫中不知是谁突然喊了一声:“他是秦王陛下!”语气里带着惊慌失措,而立在她身边的他,闻言眯起了犀利的眼眸,笑意更浓了,也更令人毛骨悚然。
所有的侍卫立刻就跪下了,扑通一声,膝盖齐齐着地,那声音在静谧的夜里显得分外的大,仿佛象征着对举世无双君王的绝对臣服。但众人之中,有一个侍卫仍在质疑,旁边的人拉了拉他的衣裤,他依然面色不改,也坚决不跪。
秦王抬了抬眉,漆黑的眼眸里流露出异色,深不见底,喜怒难辨,他缓缓地迈开步子踱向了他。齐齐跪在地上的侍卫像事先说好了一样整齐的左右分开,恭敬地让出了道路通过。他步至那个坚决不跪他的男人面前,修好的手优雅地握在长剑柄上,声音不大却不怒自威:“你,跪是不跪?!”
侍卫们战战兢兢地臣伏于地上,双手拜地像是朝圣,那朝地面的脸容定也是分外惨白。
“我不跪!”男人肃脸道。
“为何不跪?”他少有的耐心问道。
“我只跪秦王!”
“我就是秦王。”
“你如何证明你就是秦王?”
“好大胆,何须证据可言,大秦是寡人的江山,天下人都跪于我,这还不够吗?!”他的语气里明显已带上了微薄的怒意。
其实那位男人会这么问,也是情有可原,毕竟谁都不会想到子夜时分,秦王此刻不在咸阳宫歇息,竟骑马掳着一个女人靠近城楼,守城的士兵身份卑微,普通情况下不可能见过秦王的真容,可以说他的警惕性很高很负责很忠诚,纵然所有侍卫都跪下了,他还是执着地要确认清楚秦王的身份。
侍卫头领眼见不妙,便再次颤抖地匍匐于地,用试探地口气道:“陛下息怒,这个孽障请交给小人处置,不知可否。”
秦王瞥了一眼跪着的头领与那位坚决不跪的侍卫,那道亮丽的风景,是鲜明的反差,他斟酌了片刻,仿佛在思量什么,她猜想他若真是明君,便会重用那位危险意识极高的男子。然而他并未有所发言,挥了挥手,令他们全都退下,毕竟他今个来得目的,不是于此,然后便携着她一步一步地上了城楼。
每走不远,都有站岗守卫的士兵转身面朝着他们,恭敬地臣服于地,响亮而整齐地道:“参见吾王!”
楼阶上的侍卫,齐齐躬身拜下道:“参见吾王!”
城墙上的士兵,挥舞着秦国巨大的黑色的军旗,燃起了诸多的火把,照亮了原本灰暗的城楼,大声而有力的喊道:“参见吾王!”
“参见吾王!”
“参见吾王!”
……
那一夜,黑色的秦国军旗在苍狂肆虐的夜风下猎猎作响,“参见吾王”这四个字久久地回荡响彻了整座城楼,轰天动地,震耳欲聋,声势浩大得无可比拟,直至夜尽天明,士兵们高亢威武的呼喊声还不断地回荡在夜的上空,还有,她的脑海里。
他,这是在立威,还是昭显狂妄的虎狼之心。
她只望见了,他站在高高的城墙之上,任凭风将他的黑色长发吹得随风乱舞,他高傲得不可一世的目光,居高临下地俯瞰着,月夜之下秦国幅员辽阔的疆土,用一种摄人心魄的声音道:“只要视线所及的地方,今后都会是寡人的疆土,这天下,迟早都会是寡人的天下!”
清泠的月光之下,他的黑衣与身后的黑暗连成了一片,他俊美的容颜仿佛是刻意雕琢过,英俊霸气,举世无双,他的眉头微微蹙起,眼中尽是孤傲与决绝,英挺的身姿得逼迫慑人得宛若的九天战神。
他宣告天下的盟誓,是对她所说的,他在向她昭示着一种征服的力量,他要她一辈子被这种胁迫的力量所制约,他在向她证明,即便不爱你,他的女人,永远是他的女人,这是永远都改变不了的事实。
而她平静地凝视着他唯美的容颜,的确,也为这位年轻俊美的君王摄人心魄的魅力所倾倒,所折服……
随着他的步伐下了城楼,侍卫头领为他牵过了马匹,所有的侍卫依旧战战兢兢地匍匐于地,这其中也包括方才那位不跪的男子。
秦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你为何又跪了?!”语气间满是嘲讽之意。
男人抬起头,不卑不亢地对上了他的眼睛,血气方刚,正欲开口。一位冠貌端正、略带威严的中年男子先行道:“陛下,微臣管治无方,请陛下降罪!”他亦跪在众人当中,容貌俊朗,一身奢靡华服,一言一行极具威慑力,领军的将领皆俯首称臣,此人自然便是吕不韦。
不肖说,男人之所以甘愿服从下跪,便是吕不韦的功劳,也定是侍卫中定是有人通风报信给吕不韦,他才匆匆赶至,劝解道:“陛下,你已离宫多时,肯请陛下立刻摆驾回宫。”
秦王很不在意地抬眸看他,笑道:“朝政之事由仲父把持,不是做得很好吗。”他漆黑的眼眸微微一眯,话语里尽是调侃,言下之意,又何须我多此一举。嬴政十三岁继承王位,吕不韦见其年幼,独揽政权的传言着实不假。
嬴政此刻是有名无实的木偶君王,任人摆布,而他从来就不懂得什么叫屈服,岁月渐长,心智谋略,他在不停地与自己的命运抗争,他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比如王权。
方才那位不跪的青年让他更深刻的认识到,小到城门守卫,大到朝中重臣,有多少是吕不韦的心腹。吕不韦说一句,抵得过身为君王的自己十句。他走过去,面对着方才那位坚决不跪的青年,危险地抿紧唇角,说道:“寡人连自己的身份都证明不了,还得劳烦仲父过来为我说明,这位将士才肯对寡人屈身跪下。你说可笑不可笑。”这话,自然是对吕不韦说的。
吕不韦脸上的表情非(提供下载…3uww)常凝重,他不发一言,只对着秦王拜了一拜。
他孤傲地放声大笑,盯着那位将士说道:“你的胆识与忠诚,寡人,十分欣赏。”接着,长剑出鞘,反手一枭,一个头颅在所有人都未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咚咚地滚落地上,头颅迷茫的面上写满了错愕与难以置信。他轻勾唇角,淡淡地说了一句:“只可惜……你跟错了人。”
秦王的剑宛若疾风过境,不留下任何出鞘过的痕迹。在场的人都眼见着,那位将士转眼便身首异处,腥臭的血液溅出了三尺开外,却没有人敢出声言及,事后亦没有人敢有所异议,因为他们都被他霸道的王者气势所深深慑服,心中只想到了忤逆便是死罪。而在这时候,只有一个人依然镇定自若地立着,嘴角慢慢勾起一抹诡笑,他便是吕不韦。
嬴政,他在向这里所有人立威,他这么做是在杀鸡儆猴,今夜他让这些无知的守城侍卫明白,究竟谁才是秦国真正的大王,明日他会让大秦国上下皆对他俯首称臣,听令于他。吕不韦,他根本什么都不是,总有一天,他会重权在握,让他死得很难看。
他扯过缰绳,飞快地拉她上了马,一声不吭地带她策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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