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等等我-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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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忘了我,他没有喝下什么可笑的忘情水失去记忆,他没有任我跑掉,终于还是追了上来。
我越哭越厉害,却完全没动,只是任由他握着手,眼泪哗啦啦地掉。
他又说了一句:“我问你在哭什么。”
我哑着声音朝他吼道:“我伤心!我伤心得都要死了!你管我在哭什么?”
这一刻,我终于甩开了他的手,大步朝前跑去。
我跑得踉踉跄跄、极其不稳,滚烫的热泪从眼眶滑落出来,却又被刺骨的晚风变得像寒冰一样冷。
天都快黑了,阴沉沉的天空不断洒下纷纷扬扬的大雪,而路灯还未亮起,整个世界都昏暗下来,给人一种世界末日来了的错觉。
而他很快追了上来,再一次重重地抓住我的手腕,迫使我停了下来。
陆瑾言将我拽过身去,加大音量一字一句地冷声道:“你伤心?祝嘉,原来你也有心?”
☆、第58章
第五十八章
透过滚烫的热泪;我看见陆瑾言神情冰冷地望着我;幽深透亮的眼神像是黑夜里遥不可及的灯火;带着复杂的情绪和一触即发的怒气。
他紧紧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让我叫出声来。
我挣脱了几次都没能甩开他,只能怒气冲冲地对他大喊:“你放开我!”
他压根没搭理我;只是神情冷峻地看着我;像是在控诉我的罪行;可天知道我究竟犯了什么罪;值得他这样对我。
我一次又一次地要从他手里挣脱出来,而他岿然不动;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我挣扎累了;也意识到我的举动很可笑;几乎引来路人的齐齐瞩目;终于停了下来,擦干眼泪问他:“你来法国干什么?找我有事?”
“找你有事?”他眼神微眯,目光里似乎瞬间闪现过无数种情绪,接着用一种讥讽的语气反问我,“谁说我是来法国找你的?”
我表情一僵,就听他慢条斯理地补充说:“也是,祝大小姐一向矜贵,心比天高,我在你眼里也只能这样了。从过去到现在,一直都是我在纠缠你,你要这么想也无可厚非。”
我鲜少见到这样的陆瑾言,褪去了温文尔雅的外表,仅仅剩下这样冷漠的表情和嘲讽的语气。
语塞半天,我低下头去看着他紧紧抓住我的那只手,我的手腕已经红了,可他仍旧牢牢地握着我,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
顿了顿,我放轻了声音,“既然不是来找我的,街头偶遇一场,就当做老熟人见面,打个招呼就好。现在招呼打完了,可以放手了吗?”
他的表情明显僵了僵,然后慢慢地松开了我的手,后退一步。
他唇角弯起,轻笑出声,“嗯,老熟人见面,打个招呼就好。”
几乎是只字未动地重复了一遍我的话,像是在对我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陆瑾言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去,一步一步走掉。
他穿着黑色大衣,微微荡漾的衣角在他修长的背影后面留下一尾潇洒的弧度。而沉沉黑夜里,那个背影像是一抹正在融入画面的墨色,哪怕初上色时鲜明耀眼,还带着袅袅墨香,却也很快就融入了黑夜之中,再也辨不清模样。
我的心像是被钝器击中,一时之间竟然喘不过气来。
要我又一次这么看见他离我而去,老天还真是眷顾我。
看着那个就要消失在街尾的背影,我忽然间真的喘不上气来。
很多画面从我眼前一闪而过,无一不是关于陆瑾言,无一不是他浅笑怡人的模样。
压抑了半年的情绪骤然间因为他的出现爆发了,我这才发现过去的忙碌都是为了把自己压在堆积如山的学业之下,这样才会没空去想他。可我真的就不想他了吗?
骗谁都骗不过自己。
我气他怨他,但我依然还惦记着他。
这一刻,我忽然很想勇敢一次,哪怕当初他骗我、不理我也许真的是因为变了心,哪怕他今日来法国不是来找我的。
诚如那么多偶像剧和小说里的情节,主角们总是因为重重误会而错过,如果连弄清误会的勇气也没有,我还指望什么呢?
我忽然间朝着他远去的方向拔足狂奔。
街角的路灯下,我终于又一次追上了他,一把抓住他的衣袖,大叫一声:“陆瑾言!”
那一刻,我的声音就像是神奇的遥控器一样,忽然间将整条街的灯光都唤醒。
傍晚八点整,街灯纷纷亮起。
我松开他的衣袖,死死地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不要走!”
他一怔,神情复杂在站原地望着我。
我咬住嘴唇,忍住酸涩的热泪,忽然间搂住他的脖子,重重地啃了上去。
地点是人来人往的大街,时间是天色渐晚的夜里,人物是两个分隔半年误会重重的旧情人,姿态是亲密无间不可分割的拥吻——而事实却是,我重重地啃在了陆瑾言的下巴上,他吃痛地叫出了声,而我却恶狠狠地咬了他一口,然后在他意图问罪的时候又是一口吻在了他的嘴上。
我发誓这是我这辈子最神经病的一天。
因为如果要总结一下我们重逢的镜头,那么字幕应如下:女主角与男主角在地铁里相遇,男主角无视女主角,女主角矫情地哭着跑出了地铁站。男主角追了上来,女主角情绪激动地叫他滚。而当男主角真的滚走以后,女主角又忽然不想他滚了。所以她追了上去,抱着男主角又啃又亲,像条疯狗。
我在心里对自己说:呵呵,祝嘉,赶紧去精神病医院走一趟吧。
而陆瑾言望着脸皮不知何时起厚成这样的我,则是慢慢地问了一句:“祝嘉,你在干什么?”
“亲你。”我大言不惭地说。
周围有人吹口哨,便利店门口有个带着麋鹿发箍的男孩子蹦蹦跳跳地鼓着掌。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路灯下的陆瑾言脸色忽然间有些发红,我正要凝神看一看时,却见他忽然间抓住我的手腕,拉着我快步往前走去。
雪下大了,冷风吹得我直缩脖子。
我想问他拉着我往哪里走,却发现他正轻车熟路地走向我的公寓。一刹那,脑子里千回百转,我猛然间想起了吕克送我回家的那个夜里,我以为自己相思成疾,看见了陆瑾言的幻影,难道那是真的?
“陆瑾言……”我叫他的名字。
他没理我,仍旧绷着脸,拉着我向公寓走。
我呆呆地被他牵着手往前走,触目所及的是他漆黑的发尾与沾染了白雪的黑色衣领,很多情绪涌上心头,我还是很想哭。
是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们一样,有过甜蜜的开始,有过亲密的发展,有过苦痛的分离,然后又有了这样复杂的重逢?
很长时间里,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期盼些什么,害怕些什么。
可是看着眼前这个人的背影,我忽然什么都不愿意去想了,如果这条路可以漫长到永无止境,那就好了。
***
楼道里的灯坏了半个多月了,房东太太去南部的镇上和儿女们一起过圣诞节了,我也没来得及换。
漆黑一片的楼道里,陆瑾言准确无误地牵着我往我住的地方走。
我明明应该问他是如何知道我的住处的,可我始终没有开口。
冥冥之中,其实很多事情都已经有了答案。
他停在门前,回过头来望着我,低声道:“开门。”
陶诗今晚和吕克在书店加班,我本来是要去接她的,而今……而今,我依言打开了门,被陆瑾言一把拉了进去。
他在关门的瞬间,拉住我的手将我抵在门上,铁门与我的背部相触,光裸出来的脖子被刺激到,我浑身一颤。而下一刻,他陡然间贴了上来。
陆瑾言丝毫不温柔地攫住我的唇,一手揽住我的腰,一手抬起我的下巴,唇齿相碰时还发出了轻微的声响——足以见得他有多用力。
我吃痛地哼了一声,刚好给了他可乘之机,他的舌尖顿时进入我的口中,也毫不留情地撬开了我的牙关。
简直是狂风暴雨一般的扫荡,这样一个吻几乎可以算得上是连啃带咬。而我也不肯服输,与他一同侵略对方,似乎想将满腔怒火都发泄出来。
从门上到沙发上,从客厅到卧室,我们吻得简直天昏地暗、嘴唇发麻。这样的感受一点也不能叫人有什么愉悦的享受,相反,简直是种折磨。嘴唇火辣辣的,身上被箍得发疼,可我们谁都没有妥协,一路滚到了……床上。
他压住我,我扑倒他。
他按住我的双手,我直接坐在他的腿上。
最后的姿势变成了我们衣衫不整地滚在一起,他沉沉地盯着我,而我不服气地瞪着他。
而这一刻,谁都没有再动。
窗外的月光照进卧室,一地皎洁。
长久的沉寂里,终于还是我说了一句:“你的大衣……这么压着会皱。”
陆瑾言眯眼看我,慢条斯理且辩不出情绪地问我一句:“祝嘉,你就只有这句话要说?”
黑暗里,我看着他英俊的眉眼、复杂的眼神,忽然间摇头,哽咽道:“想说的太多,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他低声道:“那不如,就从你离开那天说起。”
我望着他隐忍的神情,慢慢地从他身上滚了下来,与他躺在一处。
草莓大福的玻璃罐子静悄悄地摆在对面的书架上,我的视线与它相触,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也跟着钻了出来。
我妈发病,陆瑾言与我家的瓜葛被发现,然后是他的古怪表现,种种事情加起来,我终于从那样的困境里逃开。
我开始控诉他,一字一句简直声泪俱下,诉说了一个负心汉变心的全过程,包括他在电话里隐瞒我、减少与我的通话次数以及种种变心的表现。
我一边哽咽一边笑,“你还问我有没有心?不是早就被你伤透了吗?负心汉!陈世美!有首歌唱得好——当初是你要分开,分开就分开,现在又要用真爱把我换回来!”
我到底哪根神经出问题了,居然在这种时候说这种话?
我乱七八糟地说着,最后终于停了下来,侧过头去看他,“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陆瑾言看我半天,尽管我形同疯子,说的话也眼前不搭后语,但他始终没有笑。
黑暗里,他静静地望着我,最后慢慢地说了一句:“祝嘉,我父亲去世了。”
有那么一刻,我的脑子里千回百转地闪现过无数念头,但最终有一根脉络渐渐清晰起来——如果说陆瑾言的父亲去世了,那么出国前的一切……
我呆住了。
很久很久之后,我艰难地问他:“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用漆黑幽深的眼眸静静地望着我,轻声道:“那你给过我解释的机会吗?”
那声音低到了尘埃里。
而我的心也一样,瞬间坠落到了尘埃里,万劫不复。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有点不舒服,然后又在旅行路上,所以没能更新T___T
这几天和歌爷一起旅行,更新可能会有点不稳定,但我一定争取每晚都抽空码字,不让大家久等。
另外微博会不时地晒照片,小伙伴们可以来找我玩儿,催更也可以哒哈哈。
今晚见,我争取早点回来码完第二更。爱你们,感谢你们没抛弃我=3=么么哒!
☆、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黑暗里;陆瑾言与我对望良久;终于一言不发地起身走到了阳台上。
推开玻璃门的那一瞬间;外面的冷风与寒气铺天盖地地袭入屋内;冷得我禁不住哆嗦了几下。而他却背影笔直地挺立在露天阳台上,仿佛根本察觉不到这冻人的温度。
我裹着毛毯走到他身旁;没吭声;只是动作轻巧地将毛毯分给他一半。小小的毯子将我们两人都包裹住;像是与整个世界都隔绝开来。
“陆瑾言。”过了很久;我才轻声说,“跟我说一说当时的事情好吗?”
他笑了;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包烟;动作熟稔地抽出一根来;点燃后凑至嘴边;深吸一口,然后吐出袅袅烟雾,“你想听哪一件?”
我当即惊呆了,好几秒钟以后才反应过来,一把夺过那根烟,恶狠狠地扔到楼下,大声质问他:“你干什么?”
陆瑾言安静地侧过头来望着我,只答了两个字:“抽烟。”
这神情就好像很诧异一般,因为他在做什么事情是如此显而易见,我却明知故问。
我一下子答不上话来,只是震惊地望着他,半天才木木地说:“你以前不抽烟的……”
他看我半晌,低低地笑了两声,“我以前也不失眠的。不走神,不发呆,不弄错病人档案;不分心,不难受,不会半夜醒来,为梦里虚假的画面睁眼到天亮。”
寂静的夜里,他的鼻息里带着一星半缕的烟草气息,而那双眼睛宛若夜空里的星,忽明忽暗地在云层里闪现着。
我的心却仿佛受到重击,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颤抖着伸手拽住他的衣角,“他是怎么……去世的?”
“心肌堵塞。当时护工在厨房做饭,没有听见他摔下轮椅的声音,等她端着饭碗走进客厅的时候,人已经没气了。”
陆瑾言说得异常轻巧,面上没有一丝波澜。
我神经质地握紧了手指,将他的衣角抓得皱皱巴巴的,“什么时候的事?”
“半年前。”
“我是问具体时间。”我一字一顿说得异常艰难,“在我出国以前,那十天里的哪一天?”
“我停止打给你的第一天。”他望我一眼,自嘲地笑了两声,“大概就是你觉得我疏远你的那一天吧。”
我很容易地回想起了那天的场景,因为那十天对我来说统统犹如噩梦一般,我从天堂坠落深渊,连半点头绪也没有,就尝到了什么叫做世事无常。
那一天,我照例在深夜打电话给他,企图在我妈看不见的角落里和他继续地下恋情。可他挂断了我的电话,并且再也没有打回来。
那时候我以为他是有紧急事件,所以等了半个小时就睡了,然而第二天、第三天……他都没有主动再联系我。每次我打给他,他都告诉我他有急事,忙得无暇分…身。
而紧随其后,我发现了他请假一周的事实,当我站在咨询中心大门处,头脑空白地打电话给他,问他是不是又忙着工作时,他平静地说是……
我已经感觉不到冬夜的寒冷了,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