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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十大王朝的最后时刻:帝国不语对枯棋-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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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刘陶却有些苦恼。坐而论道毕竟不如起而行之。可到底该怎么行动起来呢?
 
朱穆事件就这样顺理成章地成为一次行动大规模爆发的导火索。
 
当孝桓帝毅然决然地判决朱穆有罪,终生流放边地服苦役之时,刘陶领着几千名太学生从学校出发,一路上高喊着口号来到皇帝住的地方,要求孝桓帝接受他们就“朱穆事件”发布的请愿书。
 
孝桓帝震怒了!这还是专制社会呢,什么时候轮到太学生们说话了?!他拒绝接受请愿书。
 
但是支持太学生行动的官员们开始出现,而且越来越多。这些士大夫们和几千名太学生一起呼喊口号,要求皇上小心中官(宦官)“窃持国柄,手握王爵,口含天宪”。刘陶感到有些不解:“窃持国柄,手握王爵,口含天宪”是他请愿书中的话语,这些士大夫们又是从哪里知道的呢?
 
很多年后,历史清晰地证明了永兴元年太学生闹事是一起有组织、有预谋的政治事件,它的幕后操纵者是朝廷士大夫集团,正是这起事件揭开了士大夫阶层和宦官阶层政坛清洗与反清洗的序幕,从而为一个王朝的走向衰败埋下伏笔,只是当时刘陶和他的同学们并不清楚这一举动的历史意义。他们并不知道,和他们一起呼喊口号的士大夫们,在接下来的岁月当中,将直面他们的悲惨命运。因为皇上的金手指已经奋不顾身地倒向了宦官们。




第45节:三万太学生要干什么?(4)

但是就这次事件而言,它的结局是颇具戏剧化的。因为刘陶耍了小孩脾气,他提出要代替朱穆去服苦役。与此同时,几千名太学生和部分士大夫开始了静坐绝食。
 
孝桓帝屈服了。做皇帝有时候也要看其他人脸色的,这是做皇帝的无奈。当然在无奈当中,孝桓帝巧妙地在士大夫和宦官之间搞了个平衡:他开除了朱穆,让他回家养老,而不需要终生流放边地服苦役。
 
朱穆事件就这样结束了。刘陶和他的同学们取得了一次不痛不痒的胜利——甚至还谈不上是什么胜利。因为朱穆最终还是被宦官阶层搞下去了。太学生的面子在皇帝眼里是如此的微薄,这让太学生们心有不甘。
 
六年之后,又一次事件爆发。但这一次的领袖不再是刘陶。此时的他早已毕业,成为这个时代一名中规中矩的中高级干部。说起来这刘陶也是皇帝的远房亲戚——济北贞王刘勃的后裔。孝桓帝在朱穆事件之后亲自给他洗脑,希望他不负皇恩,成为帝国的有用之才。刘陶也终于告别激情燃烧的岁月,迅速成长为孝桓帝心目中的有用之才。
 
但是那些年轻的太学生们却正迎来他们生命中第一次激情燃烧的体验。这一次的事件领袖是张凤。他和当年的刘陶一样,粪土当年万户侯,那真叫一个激情洋溢。几千名太学生跟在他屁股后面很新鲜地往皇帝住的地方赶,他们要呼唤正义,要争取自己的话语权。
 
这次学潮说起来也是有由头的。由头便是这个帝国最著名的将领皇甫规受了委屈。皇甫规是个平羌有功的边将。按理说有功当封,几个宦官便趁机讨彩头。当然这彩头也是要得大了些,超出了皇甫规将军的支付能力,变成了索贿。结果他毅然拒绝了那几个宦官在经济方面的要求,从而迎来了自己命运的急转直下:他被陷害入狱了。由此,一场轰轰烈烈的学潮拉开了序幕。
 
和上次的事件一样,三百多名朝中士大夫混杂其间,矛头直指宦官集体。孝桓帝的处理结果也同上次大同小异:皇甫规将军被释放出狱,同时回家吃老米饭。在帝国的政治平衡器面前,孝桓帝对这样的游戏已经玩出经验来了——不左不右,稳定压倒一切。




第46节:三万太学生要干什么?(5)

但是宦官集团不喜欢这样的稳定。在他们看来,这是一种屈辱。他们设法让孝桓帝相信有一种危险是真实存在的。那就是大将军梁冀在阴谋作乱。如不及时诛杀,后患无穷。孝桓帝相信了。因为他是在梁冀大将军的宝剑护卫下登上皇位的,现如今,梁冀大将军的宝剑依旧在,只是忠心还在不在呢?孝桓帝不敢肯定。
 
一般来说,孝桓帝不敢肯定的事那就意味着要否定。这是一种安全的需要,虽然它看上去有些过度反应了。但是对一个帝国来说,帝王的安全永远是第一位的,所以梁冀大将军的宝剑只能为他自己带来杀身之祸。在五名宦官的精心谋划下,倒梁一举成功。梁冀大将军死在了孝桓帝的宝剑之下。
 
这是公元159年七月发生的事。在这个帝国最热的季节里,一个军方实力派人物的非典型性死亡导致了帝国政治的失衡——宦官集团的力量被放大了,五名运筹帷幄的宦官随后被一举封侯。朝中士大夫们由此感受到了一种极大的不安。




第47节:一个帝王制造的白色恐怖

一个帝王制造的白色恐怖
 
一张耐人寻味的大字报就在这样的背景之下诞生了。
 
写大字报的人是东郡白马县令李云。他把大字报贴在北宫大门外,抬头便是“致天子和三公府”。
 
当然更要命的是内容。
 
他是为大将军梁冀鸣冤叫屈的。
 
他不仅仅是为大将军梁冀鸣冤叫屈的,他还指责皇上瞎了眼、胡作非为。
 
李云在大字报里说:皇上以天子之尊任意诛杀我朝大将军,一来有失皇家尊严,二来也让边将们心寒。边将们心寒的原因其实有二,除了上面所指的原因之外,还在于皇上降低标准随意封侯。这五侯在密谋诛杀我朝大将军上根本没有立功,怎么可以封候呢?难道皇上不知道他们都是阉竖小人吗?孔子说:“帝者,谛也。”皇上这么干,是否表明帝“欲不谛”乎?!
 
这真是一张找死的大字报。
 
但李云这么干完全是性情之举。因为他认为自己确确实实是为皇上好,为这个国家好。皇上应该有“闻过则喜”的雅量。在生活中,李云是个固执的理想主义者。他是深沉地热爱这个国家的。所以李云在贴大字报的时候神态自若,充满了理想主义者的激情和期待。
 
两炷香之后,李云的大字报被孝桓帝派人撕了下来。
 
因为孝桓帝不想再继续丢人现眼了。
 
他觉得事态很严重。在他眼里,这不是一个人的示威,而是一个阶层的示威。这是士大夫阶层在向他反扑啊!而李云只不过是他们手中的一个棋子。
 
孝桓帝把李云关进牢里,却不马上处死他。
 
他要看看都是些什么人在为李云求情。他要记录在案。他要一网打尽。
 
曾经,孝桓帝是希望在政治上搞一搞平衡的。但是政治这个东西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你搞了平衡人家未必让你平衡——既然这样,那就都跳出来斗一斗吧!孝桓帝心里愤愤的。
 
孝桓帝是喜欢在战斗中成长的。他期待遭遇重量级的角斗士。
 
角斗士终于来了。但不是重量级的。
 
杜众,弘农郡的一个小官。他在关键时刻站出来支持李云,说愿陪李云一起去死。
 
孝桓帝有些失望。甚至他有被戏弄的感觉。原本他抡圆了拳头要与大象一搏,却不料来了一只苍蝇,孝桓帝恶狠狠地将这只苍蝇赶进了李云所在的牢房,准备让他们俩同年同月同日死。
 
好在大象终于出现了,大鸿胪陈蕃上疏希望皇上放了这两个可怜的人。但很快他自己就变成了一个可怜的人——他被孝桓帝打发回老家了。但是大象们前仆后继。太常杨秉、郎中上官资、洛阳令沐茂联名上疏为李云等求情,他们也一一遭到了孝桓帝的惩罚。
 
一时间,白色恐怖笼罩了帝国政坛。这是一个帝王制造的白色恐怖。孝桓帝想看看,朝堂之上,反对他的士大夫阶层力量究竟有多大。他在静候那头最大的大象出场。
 
最大的大象终于出场了。不过准确地说,他不能叫出场,而是以退场的方式让这场游戏戛然而止。满头白发的太尉黄琼伸出颤巍巍的右手,握住那管他已使用了好多年的毛笔,给孝桓帝写下辞职信。黄琼说:陛下即位以来,未有胜政。使朱紫共色,粉墨杂糅,所谓抵黄金于沙砾,碎玉璧于泥涂,四方闻之,莫不愤叹。臣世荷国恩,身轻位重,敢以垂绝之日,陈不讳之言。
 
这可能是有史以来措辞最严厉的辞职信了。这个王朝士大夫阶层的骨气确实不是吹的。孝桓帝的帝王尊严再一次遭到严重挑战。至此,他对以黄琼为首、李云为急先锋的反动士大夫集团的存在已是深信不疑。擒贼先擒王,孝桓帝准备狠狠打击黄琼的嚣张气焰。
 
但是太尉黄琼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他死了。
 
是气死的。
 
为这个王朝有这样一个不争气的帝王而活活气死。




第48节:拍一巴掌揉三揉(1)

拍一巴掌揉三揉
 
在太尉这个职务上,黄琼之后是杨秉。
 
杨秉不仅继承了黄琼的职务,也继承了他的秉性。杨秉在反腐败的旗帜下,一下子查处了中央和地方约五十多名有问题的官员,而这些官员大部分是中官的亲党和利益相关者。
 
这就是东汉朝士大夫的血性和骨气。
 
孝桓帝皱起了眉头,但最终没说什么。毕竟从帝国安全的角度来考虑,腐败是要反的。不过,孝桓帝心里还是希望杨秉到此为止,别让士大夫阶层和宦官阶层的冲突搞得不可调和。
 
他累了。真的有些累了。
 
但是杨秉却要继续惹是生非。
 
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公元165年的春天注定是一个多事的春天。在益州前往京师的驿道上,有一个人非正常死亡了。死在囚车上。他叫侯参,是前益州刺史。侯参之死被定性为一个腐败分子的畏罪自杀。
 
这个案子是杨秉直接查的。但他并没有善罢甘休。因为杨秉认为,人死了,案子还在。而且本案的犯罪嫌疑人除了侯参之外还应该包括他的弟弟——侯览。
 
只是侯览的级别实在太高了,是个中常侍。这个级别的官员只有皇上才能动他。杨秉把侯参的供词及在他家搜出的相关物证上呈皇上,希望皇上依法办事。
 
供词是实的,物证是铁的,但是孝桓帝袒护侯览的决心是不可动摇的。这不仅是出于平衡政治的考虑,还出于他对近侍的关爱。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中常侍侯览照顾自己这么久,孝桓帝是必保无疑。




第49节:拍一巴掌揉三揉(2)

但保不保是态度问题,怎么保是能力问题。总的来说,孝桓帝的能力还是不错的。他质问杨秉:我们这个王朝,行政制度一向是很分明的。三公统外,御史察内,你这样越级控告一个近官,是不是违反了我们的行政制度啊?
 
杨秉反应很快。他立刻指出——陛下记错了吧?我们这个王朝,行政制度早有规定:三公之职无所不统。何况《春秋传》上还说了:除君之恶,唯力是视。所以中常侍侯览的问题他不仅要管,同时他还建议皇上为天下士心、民心着想,一定要有所惩罚。
 
这一下孝桓帝进退两难了。他从杨秉的话里面听出了恳切和忠心,但同时又担心士大夫阶层对中官们打压太甚,搞得他到头来也很被动,所以——做皇帝,难啊,做一个两头都叫好的皇帝,那就更难了。孝桓帝感慨万千。
 
孝桓帝最后作出的选择是暂时罢免了侯览的中常侍职务,但过后不久又起用了他。
 
拍一巴掌揉三揉。在某种程度上,一个帝王的统治手段和一个农妇教育孩子的方式方法其实并没有多大区别,甚至他们的预期也差不多。帝国能不能长久和孩子能不能成才在很多时候取决于他们自身的宿命——这个帝国两个阶层的矛盾已是如此不可调和,不是西风压倒东风,就是东风压倒西风,就看他们谁占上风了。而他们的胜与败将直接影响这个帝国的命运。
 
可惜这么简单的道理孝桓帝并没有搞明白。他一直以为,大臣和近侍们打打架算不了什么——哪有牙齿不碰舌头的?他不明白,大汉的江山会在这内耗当中变得松动起来,直到有一天走向分崩离析……




第50节:阶级斗争就是这么你死我活(1)

阶级斗争就是这么你死我活
 
夏天的时候,杨秉一脸严肃地去世了。
 
杨秉之所以走得一脸严肃,是因为他放心不下——宦官依旧在,几度夕阳红。他最终没有看到悬念的最后揭晓。
 
但是士大夫族的精气神还是在的。杨秉之后,司隶校尉李膺成为这个族群的脊梁。
 
司隶校尉相当于帝国中央地区的公安局长。李膺在任上干得最漂亮的一件事是砍下了张朔的头。张朔是原河内郡野王县的县令。作为一个处级干部,他最感兴趣的事是研究两性间的差别,探索生命的起源。为此,他把一名怀孕的民妇给杀了,还剖开了她的肚子,仔细观察胎儿的形状。
 
对于这样一个变态县令,李膺当然是要严惩不贷。但是他扑了个空,因为张朔跑了。张朔没往别的地方跑,而是跑回了京师。
 
当然张朔回京师洛阳并不是要投案自首,尽管洛阳城里到处贴满了缉捕他的A级通缉令。但张朔都当它们是草纸。张朔是投奔他哥来了。他哥是中常侍张让。张朔觉得,这样的时候,只有他哥才能保护他。
 
但是张让为难了。张让为难并不表示他不保护这个弟弟,而是为难在保护的方式方法上。因为洛阳人都知道他有这么一个亲弟弟,都知道他弟弟犯下了骇人听闻、大逆不道之罪,也都知道他这个弟弟现在投奔他来了——怎么保护呢?究竟要怎么做才能躲过李膺如狼似虎的追捕?!
 
李膺最后还是在张让十几栋豪宅当中的一栋将他弟弟揪了出来。这是真正的“揪”出来,因为张朔被藏得太好了——他竟然被他哥塞进了堂屋前一根硕大的廊柱内。这根可怜的廊柱早就“外强中干”了——它被张让事先派人给凿空了,以便能塞进张朔那略显发福的身子。
 
紧接着,李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砍掉了张朔的脑袋。他甚至没有来得及请示天子就这么做了。当然李膺这么做是故意的。因为他知道天子和张让是战友加兄弟的关系。如果事先请示天子的话,张朔的脑袋恐怕就不能落地了。
 
孝桓帝终于生气了。
 
在这个注重礼教的国度,确实,活剖孕妇的事是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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