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川家康-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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敕兀俊抑跃粗亓缥先耍饕苍谟谒诘笔钡木龆稀K侵旨峋芸癖⒉荒芙朊拍诘挠缕獠攀窃谀壳奥沂乐校芎臀羧蘸敕ù笫π薪盘煜拢檬赖暮暝赶啾鹊娜宋铩5闭庵直匾杂渴保〕趾退拿磐洁S龟缩大殿里面,坐拥美女号令天下,这又算什么?和世间诸侯们又有什么差别?若不以莲如之名当头棒喝,将来用来建设极乐的悲愿武器,很可能沦为住持、监寺们的御用凶器……’
说着说着,随风泪水又再度滴落。
一旁的武士们眨着眼。
由于话题又转回住持身上,一位武士悄悄抽出长刀。
10
随风似乎没有觉察到身边的危险,仍继续说:‘照这样下去,莲如的遗产也不算遗产了。莲如设立了疯狂的当权者无法侵入的地区,让悲哀可怜,无路可去的人民能有一个安身之地。其中最主要的就是这座御堂!当然,他还事先做了充分准备,使凶残的人即使手持凶器追击,也无法侵入,他的勇气和决断才算是认识佛的本心,这那里是庸俗的僧侣能了解的救世大悲愿?可说是陷入水深火热之中的人民唯一的光明!也因此,人民才拚命一心向佛,来护持这个圣域。当时,在加贺这个地方,他们曾团结起来,反击守护职富商政亲的迫害。然而,这块人民唯一的乐土,如今郤沦为刺客和爪牙们的藏身之地,为人民建造的御堂也成为帮助住持一门豪奢的征税场所。人民反而必须缴纳领主和宗门的双重赋税,饱受涂炭之苦!莲如本身也拥有相当人数的侍女,生下数十位儿子,这一点我早已不敢苟同。但目前的住持、监寺,承此恶习,变本加厉违背莲如初衷,成了莲如之敌了。’
这时,随风左侧的流浪武士已难以忍耐,挥刀砍向随风。信近和于俊都不自觉惊噫出声。
就在此时--
‘住持!’
波太郎手中飞出一道白色物体,击向流浪武士手背。原来是一座香炉台!流浪武士失郤准头。于是,当香炉裂成两片时,随风也惊险万分地避过刀锋!
他全身颤抖,退到波太郎身边余悸犹存地说:‘这里已经成为窝藏贼人的地方了,莲如岂能成佛?’
波太郎显然非常震怒,喝道:‘住手!若他有不可原谅之处,也无须借助你们之手。太过份了!’
厉声叱责流浪武士之后,他转身面对随风,眼神绽放密光。单膝跪地、手扶长刀的神态,恰如冬农之霜!流浪武士们都坐正身子。
只有随风仍傲骨不折地逼视波太郎。
‘小和尚!’
‘什么事?’
‘那你说这里的住持该怎么做!’
‘我当然知道。他应该拿起武器抵抗!把可能成为凶器的武器,重新化为救济老百姓的莲如大悲愿,保护他们不受全国各处兵灾所害!’
‘小和尚!’
‘又有什么事?’
‘你认为这就是佛的本心?’
随风再度高笑:‘佛教并非仅是以死后的地狱与极乐世界愚民,藉葬仪诵经来果腹的宗教啊!’
‘别岔开话题,回答我的问题。你认为这就是代表佛心吗?’
信近觉得波太郎的刀马上就会出鞘似的,他全身僵硬,忍不住咽下一口唾液。
11
对信近而言,随风的话也太过奇矫,但,波太郎凛厉的神情,更让他惊讶。
这是在熊村他的家中从未展现过的气魄!以前,他虽令人有被淬磨过的利神气,同时也有女性一般的柔弱。但此时此刻,他表现的郤像真正的斗魂。
既然他能这样气势逼人,为什么能原谅下野守的背信?为什么不将下野守斩除?一想及此,忍不住背脊升起一阵寒意。
但,随风郤似毫不感觉他的杀气,不知是大愚呢?或是无惧?
波太郎再次严厉诘问:‘沙门兴动干戈,难道就是代表佛心?’
‘当然,而且肯定。’随风恨恨地说,然后自顾自在杀气中移膝前进一步:‘不解除今日的苦难,佛法又能如何?患者施药,饥者施饭,这是真正的佛法。从苦难中拯救大众,即是佛心!病魔作祟,就对抗病魔;强权欺压,即对抗强权。在目前这种狂乱舞的世界里,倡导死后的安泰,又有什么益处?为什么不在现世加以阻止呢?’
‘你是说举剑封住狂?’
‘融通无碍,观自在。不奋起抵抗是由于怯懦!现在还需要对谁有所顾虑呢?重要的是先帮助现世的生命,之后,再谈什么救来世吧!’
‘小和尚?’
‘怎么?’
‘你真愿为这些话赌命?’
‘哈、哈、哈,我只是在赌正法!’
‘哼!’
众人都神色一变,因为在波太郎身体挪动的瞬间,每个人都预想必定是血花四溅!
但,波太郎并未拔刀,只是连鞘将刀挥舞一圈,然后收回屈立的前膝。
一瞬间,信近怔住了。不,不仅信近,连流浪武士及于俊也都松了一口气。
‘小和尚!’
‘什么事?’
‘你的意见和我类似。我有话告诉你,跟我来。’
‘要带我去见住持?或是带我出去杀掉?’
这回,波太郎微笑了:‘你早已见过住持了。’
‘什么?见过了?’
‘住持和你也有相同的看法,这一点我能确定。但,你也可能因此被杀!’
‘被谁?’
‘当然是我!跟我来。’
随风以奇妙的眼神抬头注视波太郎,点点头,站起身。
波太郎没有回头。像平常一样平静,慢慢穿上草鞋,走出屋外。
在他身后是随风,于俊,信近。
太阳仍很高,但,森林到处响起蝉声,沁入尘世,空虚的心。
桔梗
‘她眼中的怒气早已消失殆尽,代之而起的是一种恐惧。与其说是憎恨与困惑,毋宁说是面对生命及战时的压迫感。’
田原夫人站在新城的庭院中,正修剪着秋天的七草(草名)。
单单只剪七草,似乎太单调了些,田原想剪一些菊花带去探望广忠。
田原夫人身旁站着一名侍女,名字叫枫,是从田原城内带过来的。她站在一边接过夫人剪下的花草。
‘枫,我真不知道自己是该恨主公,还是爱慕他!’
枫习惯性地向左右张望一下。
‘如果田原大人知道您还是……小姐之身……他不知道会如何的发怒呢?’
‘我想我是恨他的!’
‘您嘴上说恨,其实内心还是爱他的。’
田原夫人无限寂寞地继续剪着桔梗花。
‘桔梗花没有什么香味。’
‘小姐!’
‘什么事?’
‘春子是不是侧室?’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您一定要她远离主公身边。小姐,我实在不明白你!’
田原夫人默默不作答,仍然弯着身子寻找美丽的花朵。但是在她内心深处却有着一股怨恨,怨恨侍女道出她平日不敢说出来的心里话。
主公从不碰自己,都是因为春子。田原已经明白广忠的心意,当她满怀的希望向他求爱时,却被拒绝了。
‘在尚未收复祖先传下来的安祥城之前,我不想考虑其他的事情。’
而今冈崎的士兵全部惨败而归。
传闻,若非本多平八郎效忠战死,主公早就被信秀掳去了。
事实上,主公受了伤,被大久保新八郎抬回城后,就一直躺在床上。
‘小姐。’枫看着远方。
‘如果是我,无论用什么方法,一定会将春子赶出去。’
‘枫,不行,这样做恐怕更得不到主公的心。’
‘不会的,只要我们有好的计谋,主公一定不会离开你的。’
田原夫人沉默不语。
‘小姐,您知不知道春子行为不检?’
‘春子行为不检?’
‘岩松八弥从战场上负伤归来之后,春子曾偷偷地去看过他……’
枫故作玄虚地看着夫人。
‘如果情况继续这样发展下去的话,主公将会再度思战,到时候不知还会发生什么样的不幸呢!所以一定要让春子离开。小姐,您一定要想办法安慰主公的心,让他平静下来。这样才是女人的本份。’
田原激动地颤抖着。
‘八弥……这……这会是真的吗?’
自从嫁到冈崎以来,已经六个月了,却不曾有夫妻之实。田原内心既嫉妒又感慨,多少次想自尽以了此残生。
如果她知道广忠这一切都是为了于大的话,恐怕早就承受不了了。
但是广忠从不在田原夫人的面前表露自己的情绪,同时田原夫人也缺乏足够的敏锐来察觉这事……
田原夫人曾经大病过,而今看到广忠的身体日渐衰弱,却无时无刻不想以憔悴的身躯与织田信秀一战,夺回祖先创建的安祥城。田原内心不禁感慨。
有时,田原夫人会独自忖度着,万一那一天自己又像以前那样病倒的话,不知情况会变得怎样?然而,自她嫁到冈崎以来,身体一直很健朗,上天留给她的只是对广忠的无限相思。
六个月来,广忠只来看过她一、两次。
枫认为这是受到老臣的指示,但是田原夫人并不这么认为。
每次看到广忠,田原夫人内心的寂寞与苦闷立即一涌而出。
如果今夜能……
那种寂寞与恐惧感不是枫所能体会的。
事后,田原总会做噩梦。梦里,春子变成一条蛇,以冷冷的蛇身缠绕着广忠。
‘如果没有春子……’
无论她如何克制自己,但女人总是脆弱的。在孤独寂寞的思慕之下,田原不知自己能支撑到几时,这是她所害怕的。
春子竟然瞒着主公偷偷会见岩松八弥,如果这是事实,那么这些日子以来自己所受的痛苦和折磨即变得毫无代价,这是她所不能容许的。
‘听说春子的出生不好,是吗?’
‘是的,本来她是在厨房打扫清洁的女佣。’
枫勾起了主人的情绪,现在却又顾左右而言他。
‘您要不要再剪一些桔梗花呢?’
田原夫人沉默不语,只是凝望着远处天际的云彩。只见她双眼映着蓝空的光芒,眉头颦蹙。
田原夫人日日夜夜等待着自己的丈夫,她感觉到自己的肌肤和以往有些不同。从前肌肤多半都是很干涩,而最近每当用手指触摸时,总感到变得光滑柔润了许多。
‘枫--’
‘是。’
‘那只是传言吗?’
‘您是指……您是指春子的事情吗?’
‘八弥是主公的贴身侍从,万一出了什么差错,我可不会饶过你的。’
‘嘻、嘻、嘻……’枫用花遮住唇角轻轻地笑着。
‘在这城里,谁不知道他们二个人以前就很要好,后来是主公横刀夺爱。’
枫今年已经二十四岁了,一般侍女在这个年龄都会养成一些残忍的癖好。
她看着女主人说道:‘外面的谣传还不只这些呢……’
枫故弄玄虚的说着,漫不经心地从花束中挑出一些枯叶。
‘还不只这些!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他们说以前的大夫人对这种事情一定会加以惩罚,但是田原夫人您太放任了……’
‘什么,连我也被扯进去了?’
‘是的,发生这种事情会败坏家风,难怪有人担心。’
田原夫人沉默着。枫说的也有道理……
她毕竟是这里的女主人,确实应该管束一下家里的佣人。
想着想着,田原夫人不禁焦急起来了。
我绝对不能再这样散漫下去!
都是广忠宠爱春子一人,才会引起这些谣言。田原夫人越想越不能原谅春子了。
‘枫--’
‘是的。’
‘带我去春子那儿,……不,叫她过来。’
枫惊讶的抬起头。
‘叫她来,这样好吗?’
‘没什么好不好的,别忘了,我可是主公名正言顺的妻子啊!’
‘可是……如果被主公知道了?’
‘我只是想调查一下,如果一切属实,我会告诉主公的。’
枫不怀好意的看着田原夫人苍白的面颊。
看来小姐到时候真的会施行责罚,枫打算教她一些手段。
‘春子方面或许可以依照小姐的心意处置,但是岩松八弥是主公的侍从,恐怕不是在您的管辖之内了。’枫歪着头思索着。‘小姐,这需要相当大的决心……’
‘我决定了,快去叫她来吧!’
‘这样……像她这种在城里做出不义的事的人,纵使小姐原谅春子以后,或许八弥会在主公面前进言,说您嫉妒……到时候要怎么办?’
‘到时候……’夫人有些慌了,她不曾想到这一点。‘到时候会怎么样呢?枫--’
这时候的枫陷入了女性错觉的思虑中,她的内心自然不愿这位善良的主人遭到不幸,因此自然而然的担负起献计之责,在她认为这就是忠义。
‘小姐。’枫习惯性地向左右张望了一下。‘有这样的风评已经是罪状了,所以我们绝不能让春子再和主公或八弥见面,要严厉的处罚她。’
‘所谓严厉的处罚呢?’
枫又看了看四周。
‘假如是男人,就杀了他……’枫放低了声音说道。
春子刚刚才探望过广忠回来,广忠的肩伤已经痊愈了,双眼又恢复了往日的犀利光芒,但还是没什么食欲。当他坐在床上听着老臣们谈论今后的目标时,脸上露出苦涩的表情。
男人们会谈之时,女人照例必须远离,但是她们多少还是会知道一些事情。
织田信秀并没有乘胜追击,只让军队驻守美浓,以防冈崎迂回反击。
广忠生病,再加上这次战败,家族中呈现了四分五裂的情况。因此在上野城的长老酒井将监受到监视,广忠的叔父松平藏人信孝的身边也被安置了密探。
虽处于内忧外患之际,广忠还是时常挺直了纤瘦的肩膀,唱着歌谣。
‘大臣中有许多人意志不坚,加上这次中宫御产要求举行大赦,赦放了许多人……’
广忠额角冒着汗,面色苍白,口中还唱著「俊宽’的歌谣。
(这个人大概还在鬼界岛……)
春子不禁掉下眼泪,她知道广忠并不是因为快乐而唱歌,而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他要让家里的人知道!
(我还健康得很,你们不要想轻举妄动,意图谋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