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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中国历代名女 奇女卷-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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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想见张竹君的为人。

张竹君是广东番禹人,该地是与洋人最早接触的地区,风气远较内陆
开通,她的父亲是三品京官。在义和团“扶清灭洋”口号震天响,全国各地
到处盲目排洋的风气中,张竹君却进了洋鬼子办的“夏葛女医学堂”。这是
一所综合性的医学校,四年毕业,再经过附属柔济医院实习期满,便自立门


户,悬壶济世。张竹君身材高挑,鹅蛋脸,高鼻梁,大眼睛,喜欢穿洋装,
穿高跟鞋。她把诊所开在广州市,每次出门,都坐四个人抬的敝篷椅轿。引
得路人驻足侧目而视,张竹君被看得不好意思,以后出门便顺手带上精装洋
书一本,假装在轿上看书。益发显得神情严肃,凛然不可侵犯,事实上轿子
上看书,忽上忽下地跳动不已,那里看得下去,于是“张竹君坐大轿—倒看
洋书”在朋友中成为笑谈,并愈传愈广。

张竹君有一位闺中密友徐佩萱,是富贵人家的女儿,又嫁给了名门贵
公子李晋一,夫妻情感深厚,过着人间天上的幸福生活,可惜好景不长,李
晋一患急症身死,徐佩萱终日悒郁不乐。张竹君看着这位亲如姐妹的至交整
天沉溺在沮丧的深渊之中,常常给她劝慰,拉她与自己合伙在荔枝湾开办提
福医院,专为贫民治病,在平民百姓的交口赞誉声中,把徐佩宣那受到创伤
的,心心慢慢抚经过努力,两年后,又与徐佩萱在柳度桥开南福医院,还在
两所医院中各设福音堂一所,除了传教布道外,更定期举办演说会,讨论会,
传播新知,阐述时事,一时间成为广州市新派人物、知识分子聚会的中心。
当时经常来聚会有胡汉民、马君武、卢少歧、宋通儒、程子仪、周自齐、王
亦鹤、张蒿云等人。有的是年轻的官员,有的是报馆的编辑,有的是学者,
有的是名门贵公子,夏天来临,天气燠热,张竹君便长期租用一只大花航,
取名“紫洞庭”,邀大家一同上船游戈在珠江之中,清风指襟,款款清淡,
大有同舟共济之慨。

但不久,就出现了麻烦,卢少歧是东莞富绅卢宾歧的儿子与张竹君家
属通家之好,两人的关系就比较特别一些,在长期的接触中,一种从来没有
过的,模模糊糊的感情,已经偷偷地钻进了卢少歧的生活中。非常偶然卢少
歧已经一个星期没有见到张竹君了。

那天,他决定到张竹君的医院去看看,他顺着花园慢慢地走到栅栏前,
拾起栅栏前的一个松球,朝门里扔过去,张竹君连忙跑到栅栏跟前,快活说
着,把手伸给他。张竹君高兴地说道:“这么长的时间,你跑到哪儿去了?
你答应借给我的书呢,怎么忘记带来了,到花园里来吧!”

卢少歧见到张竹君穿着领子上有蓝条的白色水兵服和浅灰色短裙。一
双带花边的短袜紧紧裹住晒黑了的匀称的小腿,脚上穿着棕色的便鞋,发黑
的头发梳成一条粗大的辫子,她那双大大的眼睛也正在留心地观察自己。

那天,两人在花园中一直坐到深夜,张竹君如饥似渴地听卢少歧讲述
一些新名词,双方都明白对方的心中藏着自己,后来朋友们慢慢地来了,一
群年轻人聚在一起,又说又笑,又跳又唱。张竹君紧紧挨着卢少歧坐着,她
那富有弹性的胸脯隐隐约约地挨着卢少歧的肩膀。卢少歧感到侷促不安,他
觉得张竹君的声音又嘹亮、又圆润。

就在两人的感情日益接近的时候,斜刺里又闯进来一位不速之客,马
君武对张竹君的才干及魄力,佩服得五体投地,更对她的明艳豁达与善解人
意,醉心到发狂的地步。

在百般暗示都得不到明确回答的情况下,使用法文写了一封求婚信,
词藻典雅,情词纯挚。使张竹君看了不禁感动不已,她少女的胸怀起了微微
的涟崎。因有卢少歧在先,又不忍伤马君武的心,事情就拖了下来,结果三
人都十分痛苦,终于张竹君给马君武回了一封信,信的大意是:希望马君武
先生多为国家社会尽些力量,一旦结婚以后,不但为家务所累,也将受儿女
牵缠,所以婚姻问题,暂时不要作考虑!


马君武经此打击,黯然离开广州而远走南洋,后来追随孙中山到了日
本,可马君武总记着张竹君的好处,不能忘情,在《民报》上写了一篇《女
士张竹君传》称她是中国的女豪杰,对她颂扬备至。还在诗中说她:“女权
波浪盖天涌,独立神州树一军。”《民报》在海外发行甚广,使得张竹君的大
名不胫而走,就连南洋华侨领袖陈嘉庚的女儿,后来做了汪精卫妻子的陈壁
君都对张竹君神往不已,她从南洋摈榔屿北上日本留学,道经香港,极想一
赡张竹君的风采。

张竹君给马君武的信似乎还留有一席余地,马君武对张竹君念念不忘,
卢少歧深深地陷入痛苦之中,他决定成人之美,一个人悄悄地出国深造。

旧友星散,张竹君的婚事也就耽搁下来,除了两所医院之外。张竹君
为了医教合作,更创办了一所育贤女学。原本办得有声有色,不料却因体罚
两名学生,引起了轩然大波,有人推波助澜,闹得满城风雨,张竹君心灰意
冷,于是只身飘然远走上海。

在上海,张竹君凭着她渊博的医学知识,及高贵的社交风范,犹大富
商哈同的夫人罗迎陵成了她的干娘;上海第一富绅李平书成了她的干爹。几
年下来,张竹君又在上海开了几家医院,风头之劲,比在广州时有过之而无
不及。

这期间,张竹君的好朋友徐佩萱去了一趟南洋,加入了“同盟会”,回
到广州后,开了一家守真褶婊画店,作为同盟会的联络站,改名徐宗汉,积
极从事革命工作。三二九黄花岗起义,徐佩萱冒险犯难送枪送炮,起义失败
后,掩护黄兴改装逃到香港,经过一场生死患难,徐佩萱与黄兴结为夫妇,
过了几个月苦闷而澹泊的生活,到了这年的农历八月十九日,即公历一九一
一年的十月十日,武昌起义爆发,黄兴立即携徐佩萱北上赴难,但由于清朝
缇骑四出,关卡检查严密,无法到达武汉。

夫妇两人千方百计总算绕道来到了上海,徐佩萱找到了张竹君。凭着
两个人的交情,更激于爱国感情,张竹君一口答应把他夫妇二人送到武汉。
几经商榷,迅速组成了“红十字会救伤队”,一行二十余人,由张竹君领队,
黄兴和徐佩萱混迹其中,登上英商怡和公司的江轮溯江而上,果然躲过沿途
的检查,黄兴在公历十月二十八日抵达汉口。这时武汉的局势一片混乱,北
洋精锐部队大举南下,黄兴立即担任了战时总司令,指挥若定,打退了北洋
军队对武昌的进攻,使岌岌可危的形势稳定下来,各省纷纷独立,清政府垮
台。

张竹君率领的“红十字会救伤队”在武汉地区、枪林弹雨中工作了一
个月零三天,食不知味,目不交睫。回到上海的时候,各界举行了欢迎英雄
凯旋式的盛大欢迎会。这时中华民国已经成立,张竹君早年的好友,都在民
国政府担任要职,胡汉民荣任大总统府秘书长,马君武出任实业部次长,黄
兴任陆军总长。。。张竹君却专心致志地在上海新加坡路规模宏大的南市医
院当她的院长,很少在公共场合出现,她陆续收养了二十几名孤儿,视同己
出,把一片爱心倾注在他们的身上。不关心世事的变化,一直到马君武去看
她,她才知道政局又起了变化。

马君武特地去看张竹君时,张竹君打开门,看着站在门外的马君武,
像新嫁娘一样有些腼腆调促。马君武想说点什么,但是喉管埂塞,马君武弯
下腰,满怀敬意地吻了一下张竹君秋叶般微微颤抖的手。张竹君示意让马君
武到她的房子里来,马君武坐下后仔细地端详着张竹君,张竹君将一杯君山


银针茶端给马君武,马君武注意到张竹君的手还是那么精致,光滑的指甲泛
着光泽。马君武呷了一口茶,让茶的余香在口内回味了一下,慢慢地告诉张
竹君,他已经成家了,他来看望张竹君,是和她告别的。马君武说,南北议
和成功,袁世凯就任了临时大总统,他辞去了实业部次长的职务,决定出国
去。他认为南京国民政府向袁世凯妥协是不对的,会失去许多的东西,尽管
离去是痛苦的,他已经没有什么义务留在这里。张竹君淡淡地听着,在那平
静的表情下感到非常地痛心,等马君武讲完后,她平静地祝马君武一切如意,
望着他说道:“当年我们一群人在广州的时候,大家都互相勉励着要永远有
勇气,要做一个有用的人。”

马君武要走时,张竹君对他说:“我不送你了。”马君武说:“还是不送
的好。”

张竹君终身未嫁,她致力于女权运动,清末明初,男尊女卑的风气仍
然十分普遍,只要行有余力,男人们娶过三妻四妾,所在多有,由于张竹君
看不惯这种男女不平等的社会现象,由于张竹君在社会上的影响,许多妻妾
成群的男人都怕她,张竹君大名顶顶,据说连路遇强盗时,她报出张竹君的
名号,歹徒都竟然敛容正色,鞠躬而退。

潘玉良从小妾到名画家

在巴黎一座安眠着许多杰出艺术家的墓地,一块宏伟的黑色大理石墓
碑上,镶嵌着一位长眠者的白色大理石浮雕像。雕像的下方,悬挂着几十枚
造型各异而又美观的奖章:右边是一行用中国镌刻的碑文:世界艺术家潘玉
良之墓(18 ~1977)。

潘玉良,原名张玉良,这一位“美”的富有者,她的人生道路是多么
艰难而又曲折,孤儿一雏妓一小妾一艺术的追求者一中国最高学府的教授一
世界艺坛的著名艺术家!这就是她漫漫一生的经历。

张玉良出生在古城扬州一个贫民家里。一岁时丧父,两岁时姐姐死了。
到了8 岁时唯一与之相依为命的母亲也不幸离开了入世,失却了生存支柱,
孤苦伶仃,她被舅舅收养。

在舅舅家眨眼过了六年,女孩子到了14 岁是最招人注目的时候,俗称
剖瓜时节。她因做事勤劳,因而发育成熟较早,兼之,一副鸭蛋型脸庞,五
官匀称,高高的鼻梁,水汪汪的眼睛.两条象描绘过的柳叶眉毛,两颊一对
甜甜的小酒窝儿,且身段儿苗条,显得亭亭玉立,天生的丽质天资,真是个
天生的小美人儿。她舅舅看着这些,不由忘却了同胞姐姐的手足之情,财迷
心窍,在她十四岁那年的初夏,他偷偷哄着将她卖给了芜湖县城的怡春院,
当了雏妓。

17 岁那年,她因姿容清秀,气质脱俗,渐已芳名远播,成了芜湖地界
令人瞩目的一株名花。这年,正巧海关监督潘赞化来芜湖上任,当地政府及
工商各界同仁举行盛宴,为新任监督接风洗尘,商会会长将张玉良献上弦歌
助兴,张玉良轻拨琵琶,慢启朱唇,珠圆玉润,一曲《卜算子》古调在厅内
婉转回荡:


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
花落花开自有时,总赖东君主。
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
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去。
曲子重复了两次,凄怨悠远,渴望幸福和自由的旋律,在厅内久久萦

回。新任监督潘赞化深受感动,良久之后,问张玉良:“这是谁的词?”张

玉良一声长叹:“一个和我同样命运的人。”
潘赞化又问:“我问的她是谁?”
张玉良象是回答又象自语道:“南宋天台营妓严蕊!”
潘赞化凝神地瞅了她一眼,像认真端详她似的说:“嗯!你倒是懂点学

问。”
张玉良腼腆不安地答道:“大人,我没念过书。”
潘赞化意味深长地“啊”了一声,一缕惋俯怜爱之情油然而生。说:“可

惜呀,可惜!”商会会长目睹了这一切,心中暗自高兴,他将嘴凑近潘赞化
耳边,说:“潘公,她还是黄花闺女呢!”潘赞化没答腔,心中却不山地泛起
一丝彼纹。

“咯咯咯!”家仆在敲门。
“什么事呀?”
“会长送来个姑娘,说是特来伺候大人的。”
潘赞化惊了一下,象是受了些耻辱,便说:“我睡了,叫她回去!”话


刚出口,又觉得不妥,赶着补充道:“你告诉她,明天上午如有空,请她陪
我看芜湖风景。”潘赞化心里已明白了会长送来的姑娘,一定是白天弹琵琶
唱曲的那个文静雅致的姑娘。

回到怡春院,张玉良挨了一顿打骂,说她是个废物,漫漫长夜中她在
哭泣。。

第二天,张玉良奉命陪潘赞化出游,她竟象个木头人一样,一点儿也
不知道芜湖这些名胜的故事,讲不出湖的风貌,完全失去了她导游的含义。
然而潘赞化没有因此轻看她,也没有把她只当作一个伴游的烟花女子。他自
己是个知识渊博的人,对芜湖的风景名胜并不陌生,他反而耐心地给她讲述
风景名胜的历史和典故。她忘了自己身份的低微,更忘了世人的冷眼和歧视,
她感到潘赞化有学识,平易近人,使她产生了爱慕之心。

待夜幕降临时,潘赞化吩咐车夫:“送张姑娘回去!”张玉良恳求道:“大
人,求求您,留下我吧!”泪水盈盈,浑身显得有些轻微的颤抖,死死跪着
不起,潘赞化弯腰牵她的双手,她就势乖巧地匍匐在他手上。

走进监督宅邪客室,潘赞化问道:“我问你,你要留下做什么?”张王
良鼓足勇气说:“他们把我当鱼食,想钓你潘大人上钩,一旦你喜欢上我,
就找你讨价还价,给他们货物过关行方便,否则就以你狎妓不务关务,败坏
你的名声!你若赶我回去,他们就说我无能,找流氓来糟蹋我,我知道大人
是正派人,留下我对你不利,但我无奈啊!”

潘赞化急问:“他们是谁?”
张玉良答道:“商会马会长和干妈他们。。”
潘赞化听了,点了点头,面上现出严竣的神色,让仆人在书房内为她

铺了一个床铺,他自己睡在那里,将自己的卧室给了张玉良住。
这一夜,张玉良辗转反侧,潘赞化冒着嫌疑,不顾忌自己的名誉收下


她,又让出了房,她觉得不安。当今社会的官员中,象他这样正直而具有怜
悯心的怕是凤毛麟角了。

他高大的形影袭上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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