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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刘裕评传-第13部分

小说: 刘裕评传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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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当今皇帝的叔父,会稽王司马道子得到一点优待,暂时得以免死。他先是被人检举:犯有酗酒、不孝的过失,理应斩首(司马道子酗酒是有名的,不孝不知从何说起。而且这两项“罪行”在《晋律》中的量刑是死刑吗?)。桓玄佯作宽大,将他迁往安成郡(今江西省安福县东南)安置,数月后,悄悄遣人将其毒杀。

 执掌了晋朝中央政府六年大权的司马道子父子至此双双毙命,道子党势力彻底瓦解,用文革时代话说:已被“批倒批臭,再踏上一万只脚!”这一年,司马元显二十岁,司马道子三十八岁。客观的说,司马道子父子的失败实属自作自受,两个并不适合执掌国柄的纨绔子弟因为出身而成为了国家实际领导人,不论对他们自己,还是对万千的民众,都制造了巨大的灾难。可悲的是,类似的灾难,在今后的中国历史上,仍将屡见不鲜。

 关于他们的故事也没有完全结束,两年后,桓玄倒台,已经死去的司马道子和司马元显父子摇身又变成了国家的正面楷模、先进典型,朝廷下诏褒扬说::“故太傅公(司马道子)如伊尹在世,契阔皇家,论亲论贤,世间都无第二人可比。故骠骑大将军(司马元显)则在内总领朝纲,在外宣扬威略,志在荡平世间的灾难,以保护国家社稷。”特追赠司马道子为丞相,追赠司马元显为太尉,并加谥号“忠”。备加哀荣,给他们补办了非常高规格的追悼会。

 又过了几年,一个少年突然出现在建康,他自称是司马元显的儿子司马秀熙,当年避难蛮中,逃过了桓玄的屠杀。司马道子的妻子,会稽太妃王氏与他见面,认定是自己的孙子,便请求朝廷让司马秀熙继承会稽王的爵位。

 此时,在晋朝中央实际掌权的人已是刘裕。表彰司马道子父子,那是做给别人看的,毕竟死人是无害的。但鉴于司马元显在司马皇族中曾有过的特殊影响力,刘裕并不希望他真有后人活在世上。于是,一个“真相调查委员会”很快成立了,并且很快拿出了刘裕最希望得到的调查结果:这个司马秀熙乃是一个叫勺药的奴仆冒充的!这个少年随即被斩首,王太妃痛哭不已,但再不敢多说一句话!

 关于司马秀熙案的真相,今天已经难于确知,但有一点是可出肯定的:司马道子一系,断子绝孙了!
白衣还乡

 在二百零四年前,曹**攻克下邳,生擒了骁勇过人的徐州刺史吕布。曹**有意将其纳为属下,但因其反复,又有些拿不定主意,便征询左右意见。旁边的刘备提醒他说:“曹公记不得丁原、董卓的事了吗?”结果,吕布就被拖下去“咔嚓”了。如今桓玄不用人提醒,王恭和司马元显的往事,他记得都是很清楚的。因此,差不多就在司马元显等人头落地的同时,刘牢之也接到了自已的新委任状:解除军职,调任会稽内史。

 一眨眼功夫,自己就变成了军队转业干部,好个“大度”的桓公啊,才过河就拆桥!刘牢之就算政治嗅觉再迟钝,也闻出不对了:“桓玄刚上台就夺去我的兵权,大祸将至了!”正好,他留在桓玄身边作人质的儿子刘敬宣,向桓玄提出,愿意回去做老父的思想工作,一心一意服从大局,永远听中央的安排。面对这样“诚恳”的提议,桓玄竟然同意了,放刘敬宣去见刘牢之。说不清这究竟是桓玄的失算还是他的谋算,也许他认为刘牢之此时造反必败,有意引诱他一下。

 果不其然,刘敬宣一见到刘牢之,立刻把宣传和谐主旋律的承诺丢到九霄云外去了,建议父亲立即举兵袭击桓玄,不可以坐以待毙!迟疑了一阵子之后,刘牢之决定再次造反,此时距离他背叛司马元显,投降桓玄才过去几天时间。

 造反毕竟是一种超高风险投资,从历史经验来看,其血本无归的概率远远超过炒作纳斯达克的高科技股票。而且这也是一种不光彩的行为,反复的反叛更是对自身人格的彻底否定!不论成败,他刘牢之在这世间都将名望扫地。所以,这并不是一个轻松的决定啊!

 但刘牢之仍只能如此,因为他前两次反叛都还是他自己的选择,这回则真是被逼上梁山了!刘牢之完全没有了背叛王恭时的从容镇定,也没有了背叛司马元显时的武断与专横,只能放下架子,用尽乎于哀求的口气,向刘裕,自己这位最能干的下属寻求支持,象一个溺水的人在拼命寻找可供攀附的稻草。

 他对刘裕说:“我打算北退广陵(今江苏扬州市),与高雅之(刘牢之的女婿,时任广陵相)会合,然后举兵讨伐桓玄,你可以和我一起去吗?”

 不知刘裕看着老帅憔悴的样子,心里可曾涌起万端感慨。曾几何时,刘牢之是晋朝寒门人士的一面旗帜,他的存在,给所有出身不高的人带来了希望:即使你没有显赫的祖先,依然有可能凭借才干和努力出人头地!刘牢之自然也曾是过刘裕的偶像和前进的标杆,而且刘寄奴能有今天,也离不开刘牢之的提携之恩,他刘裕并不是无情的人啊!

 然而,刘裕还是冷静地拒绝了老帅的乞求:“几天前,将军手握数万劲旅,不能一战,望风而降,使得桓玄得志,威震天下!如今正是他声望最高的时候,三军的人情,朝野的人望,都已倒向他,还有谁肯跟着你造反?将军如今莫说起兵,就是广陵恐怕也到不了!恕我不能陪将军了,只能脱下军服回京口去。”

 望着刘牢之失望地离开,他的外甥东海中尉何无忌拿不定主意,问计于刘裕:“我该怎么办?”刘裕的回答展示了他对时势的敏锐洞察力:“我看这一次,镇北将军(刘牢之)是免不了一死了!你不妨和我一起放弃军职,回京口避开此祸。等这次事件过去后,桓玄为了收买人心,必然会任用我们。将来桓玄如果能保守晋臣的节**,我可以和你一起为他做事;如果他生异心,我们再设法算计他!”

 听此一番话,何无忌认定,刘裕便是他此生值得追随的人。两人遂结成生死至交,离开危机四伏的刘牢之,抛弃了军中的职务,返回京口老家,白衣还乡。

 一般情况下,刘裕是一个恩怨分明的人。对他有恩的人,如刘敬宣、王谧以及从母家人等,他后来都照顾有加;而欺凌过他的人,他也会加倍报复。但不管报恩还是报仇,都是有前提的,只有在不涉及重大政治得失的情况下,才是如此。一旦事关大局,刘裕绝不会被感情左右,总能根据自己的理智做出尽乎冷酷的决定(尽管这些决定也并不全是正确的),这便是他与慕容垂最大的不同吧。

 严格来说,刘裕仍然算不上一位合格的政治家,但早在此时,他已经是一名高水平的政客了。他对此后时局演变的预测,准确入微,远不是在政治上后知后觉的刘牢之所能相比。大概正因为这种政客的特质,让刘裕少了几分人格魅力,却使他能够在政治成就和对历史的影响力上,大大超过能力与其大致相当的慕容垂。
道坚自缢

 尽管没能得到刘裕的支持,刘牢之仍召集其他的属下,宣布了自己打算据守江北,讨伐桓玄的决定。如果说他在几天前背叛司马元显的决定已经让众将跌破了眼镜,现在的声明则更遭到了部下几乎一致地强烈反弹。

 早在洛涧之战时就追随刘牢之的参军刘袭,不顾多年同事交情,当面斥责自己的上司:“这个世上最不能做的事就是造反!将军在几年前背叛了王兖州(王恭),近日背叛了司马郎君(司马元显),现在又要背叛桓公!一个人三次背叛,还有何面目立于天地间?”说完之后,完全不给老帅面子,起身离开大营,很多将佐也跟着四散离开,人一下子就走了差不多一半。刘牢之傻了眼,这回真是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啊!

 难带还得带,惶惶不安的新任会稽内史,让他的儿子刘敬宣潜回京口,把家属接出来。同时带着他剩下的部属往东北走,向广陵方向退却。刘牢之此时在北府军中的威信已经丧尽,他的部下一路走,一路散,人越来越少。到了和刘敬宣约定会合的地方,刘敬宣却因为那天下大雾,城门延迟数小时才开的缘故,误期未到。一时之间,不明原由的刘牢之以为事情败露,儿子可能已经被杀了!一连串的打击,让刘牢之五内如焚,伤痛莫名,精神已近崩溃!

 浑浑噩噩间,刘牢之带着余众继续走,最后几个属下看他这付恍恍惚忽的样子,倍感寒心,知道老帅这次真是没救了,还能跟着他寻死么?待到达新洲(建康北面长江中,今天叫八卦洲)时,剩下的人差不多也跑光了!

 四顾茫然,刘牢之突然清醒过来:自己已经无路可退了!刘裕果然说得没错,我连广陵都到不了啊!哈…哈…哈…啊!我刘牢之竟也有今天!……

 此时正是阳春三月,春风又绿江南岸,空气中弥漫着野花的芬芳,但在刘牢之已经闻不到了,他的心中,已到肃杀的寒冬。百战老将悲从中来,走到一棵大树旁,用一根绳索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曾经的光荣与梦想,所有罪过与悔恨,化作过往的烟云,万事皆休……

 过了一阵子,迟到的刘敬宣赶到新洲,才发现老父已成亡魂,他已顾不得哀悼,也不及给父亲收尸,便匆匆忙忙渡江,逃往广陵。亏得刘牢之的部份故吏,念及往日的情意,便一起买了棺木,将他的灵柩送回丹徒安葬。

 几天后,桓玄听说刘牢之已死,大喜之余,下令挖开坟墓,将刘牢之的尸体拖出斩首,然后曝尸于市!接着,桓玄乘胜追击,开始对群龙无首的北府旧将们进行大清洗:吴兴太守高素(有可能是高雅之的父亲,刘牢之的亲家)、将军竺谦之、竺谦之的堂兄竺朗之、面斥过刘牢之的参军刘袭、刘袭的弟弟刘季武、还有刘裕的老上级孙无终等人,相继被杀害!从这一系列过份的举动,可知桓玄对刘牢之和北府军的嫉讳之深,更彰显刘牢之不久前投降桓玄的做法是何等的愚蠢。洋洋得意的桓玄宣布大赦天下,改年号为“大亨”。(因此这一年,在晋朝三个年号,分别是元兴元年、隆安六年、大亨元年)

 面对这种情况,暂时不在桓玄控制中的北府将领及道子党的残余们,根本不相信大赦天下能赦到他们,只有联手反抗了。刘袭的兄长冀州刺史刘轨、司马尚之的弟弟司马休之、刘敬宣、高雅之,还有将军袁虔之、刘寿、高常庆、郭恭等人,先到广陵,再逃到山阳(今江苏淮安县),同时派遣使者向后秦求援,企图讨伐桓玄。但人心已散,加上后秦姚兴正好在柴壁之战中大败于北魏拓跋珪,根本无力支援,面对桓玄军队北上,众人无计可施,只得各自逃亡。其中刘轨、司马休之、刘敬宣、高雅之逃奔南燕;袁虔之、刘寿、高常庆、郭恭逃奔后秦。由谢玄创建的北府军政集团暂时瓦解。

 至此,在原北府的高级将领中,只有刘裕、何无忌等少数几人,因为早早辞去军职回乡,既和刘牢之划清了界线,又显得没有拥兵自重的野心,从而大得桓玄欢心。桓玄很清楚:要实现稳定的统治,光靠挥舞大棒显然是不行了,胡萝卜也得适时出手。一方面打击反对派,一方面也得树立榜样,而刘裕各方面的表现都使他成为了此时桓玄最需要的正面典型:他既是常胜名将,又有爱民的好名声,又没有野心(这点最重要,虽然桓玄其实是看走眼了),虽出身北府却不是刘牢之等人的党羽,奖励他正好安抚忐忑不安的北府余部。总之,这样合适的人还能不大用么?

 于是,刘裕的又一条预言应验了:“今方是玄矫情任算之日,必将用我辈也。”大亨元年(公元402年)五月,刘裕辞职回乡之后仅两个多月,就被桓玄征召起用,任命为抚军中兵参军,前往东阳(今浙江金华),讨伐孙恩的余党卢循。
孙死卢继

 再说自隆安五年(公元401年)底,孙恩被刘裕打得大败逃回舟山群岛后,晋朝政府为防止他死灰复燃,下令封锁沿海,禁止船只出海,切断沿海居民与孙恩军队的联系(后来明、清两朝的海禁政策,大概就是受此事的启发)。这项制度一实施,孙恩的人补给几乎断绝,处境变得极为困难,而后岛上又发生瘟疫,很多人病死。万般无奈之下,孙恩不得不带着已不多的部下于隆安六年(公元402年)三月第五次登陆,进攻临海(今浙江临海)。

 但这次他的声势和实力,都已远小于前四次,一上岸就让临海太守辛景打得大败。孙恩盛时曾有十几万人,现在只剩下几千,不由得心灰意冷,又怕成为晋军的俘虏,便心一横,投海自尽。

 当初孙恩第一次登陆时,三吴地区下层的五斗米道信徒们,不分男女老幼,纷纷加入,其中有不**女带着自己的婴儿,时时要喂奶、清洗,影响了大队人马的行军速度。孙恩见此情况便下令:将这些婴儿装在竹篮子时投入水中!并作祷文说:“恭喜你们先登入仙界,我随后就会来找你们的!”孙天师果然言而有信,说到做到了!同时还有几百名狂热的信徒也陪着孙恩投海,一起当“水仙”去了。

 不过剩下的大部份“长生人”没有跳海,他们可能估计自己的“功力”还达不到成仙的境界,便公推孙恩的妹夫卢循为首,继续“修行”。

 卢循,字于先,小名元龙,祖籍范阳涿郡(今河北涿州)。与他的大舅子孙天师相比,卢循的祖上要显赫得多,远祖可以推到汉末大儒卢植。卢植,字子干,其人学识渊博,刚毅有大节,常怀济世之心。在东汉曾官居侍中,作过刘备和公孙瓒的老师。在黄巾起事时,他连败黄巾军首领张角,但因不肯向来前线视察的宦官左丰行贿,被装在囚车里拿送京城,按减死罪一等处罚(祖先是道爷们的对头,后人却变成道爷们的领袖,真是情何以堪呐)。

 卢植之后,卢家一连数代都是政府中的高级官员:卢植之子卢毓,曹魏的司空;卢毓之子卢珽,西晋的卫尉卿;卢珽之子卢志,任中书监,后转尚书,是八王之乱中成都王司马颖的主要智囊,凡司马颖接受卢志建议办的事,一般都能成功,反之则屡屡失败。司马颖死时,部属四散逃亡,只有他一人为司马颖送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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