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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刘裕评传-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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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口举义下

 天色微明时,京口的城门刚刚打开,何无忌穿上山寨版的朝服,冒充传诏的敕使,在刘裕等一百多人的前呼后拥下轻易进了城,直奔徐、兖二州刺史桓修的官邸。不明就里的桓修出来接旨,当场被斩杀,随后砍下首级示众。虽然杀了桓修,但刘裕义兵们仍身处险境,片刻之后,闻之事变的消息,桓修的属下,司马刁弘(豫州刺史刁逵的次子)急率徐州文武官吏及兵士赶来平乱,人数远远超过刘裕那百十号人!

 眼看情势危急,刘裕登上城头,对着刁弘带来的人高声大喝说:“你们听好了:江州刺史郭咏之,早已拥戴皇上复位!(因安帝司马德宗被桓玄放逐到江州寻阳,由郭咏之负责看管,刘裕故而如此造谣。)我们接到密旨,诛杀逆党桓氏一门,余者不问。今天,匪首桓玄的人头,已经被砍下挂在了大航(建康城南朱雀桥)!你们难道不是晋朝的臣子吗?还想为他卖命?”不愧是刘寄奴,扯起谎来煞有介事,连眼皮都不带眨一下。当时没有广播、电视、互联网,信息传输又不畅通,刁弘和手下闻之色变,已有几分信以为真,再加上桓玄篡位之后早已大失人心,被刘裕这么一翻忽悠,刁弘和他的人都四散退走。刘裕计划中的第一个要点:京口,被成功夺取!

 在广陵,刘毅等人起了个大早,天还没有亮,他们就要叫开了城门,声称刺史桓弘大人要出城打猎(这的确是昨天桓弘同意的)。同时假借桓弘的名义,把城中的卫兵都叫到城外候着,等待桓刺史出城。等把州政府的卫兵都诓出城之后,刘毅、孟昶、刘道规率五六十名壮士直接闯进桓弘的住处,就在餐桌上将正在吃早餐桓弘击斩。广陵也被刘裕的人成功控制。

 控制广陵后,刘毅立即集合人手,渡江南下,前往京口与刘裕会师。刘裕等广陵方面的人一到,就派刘毅将已经退回家的司马刁弘和刁弘的叔叔刁畅一起处死(这是刘裕在公报私仇,报复当年刁家人曾将他绑起毒打的往事,不过刁家人一向横行乡里,死得也不算太冤)。

 在建康,情况则发生了突变。刘迈一早起来,便急忙赶往桓玄处请见,一五一十,把知道的全向这位大楚皇帝坦白交待了。话说自“春蒐”事件后,那些个官员全学精了,又不懂得体恤上情,要找个错别字太难了。桓玄昨晚上看得腰酸眼痛也未大有斩获,写那封信,不过调济一下情绪,随口问问罢了,对刘裕等人的谋划,其实毫无察觉。不想瞎猫一张嘴,落下一只死耗子!此时接到刘迈的报告,桓玄不由大为震惊,马上封刘迈为“重安侯”以示嘉奖!

 可等刘迈刚退下不一会儿,大楚皇帝又发觉有点不对劲,急忙又把他召了回来,问他说:那个给你送信的周安穆如今何在?什么,跑了?那当初你为何不把他抓起来?刘迈一愣,知道坏菜了。果然,桓玄大怒:“你根本就不忠于我,只想两头讨好是吧?”于是,立即下令,将刘迈斩首。

 然后,建康城中立即展开大抓捕,王元德、辛扈兴、童厚之三人都被捕,随即遭到杀害,成为历史教科书中的革命先烈(如果刘宋时代有历史教科书的话),刘裕计划中的建康内应部分完全失败。

 在历阳,诸葛长民因为意外耽搁了时间,未能及时发动,消息一经走漏,刺史刁逵立即将他逮捕,后决定用囚车押往建康,刘裕计划中的历阳部份也失败。

 世间的事,绝少一帆风顺。在最关键的二月二十八日,刘裕的计划只成功了百分之五十,煮成了一锅夹生饭。因为没能在不惊动大军的情况下迅速推翻桓玄,原本的政变图谋已然落空,接下来只有靠打硬仗了,从总体上看,桓楚帝国在实力上较之刘裕有绝对优势,京口义兵的所处的形势,仍不容乐观。
风云际会

 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绣花,已容不得从容不迫,楚军的反扑很快便会到来,如以现有这一百多号人去迎击,无异于鸡蛋碰石头!所以,当务之急,就是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迅速调动京口、广陵两地的人力物力,组建起一支象样的军队,先发制人!这当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需要一个负责的干才,他应该具有高度的专业技巧和非凡的组织协调能力。刘裕问何无忌:“我们现在急需一位称职的主簿(大致相当于机要秘书),你可有合适的人选?”何无忌已**有成竹,回答说:“最合适的莫过刘道民。”

 何无忌提到的这位刘道民,大名刘穆之,未来刘宋王朝的天字第一号功臣,现年四十四,长于刘裕三岁。他祖籍东莞莒县(今山东莒县),也是刘裕等人的京口老乡,早就相识,但似乎也并不是特别熟,因此在首批参加密谋的人中并没有他。刘穆之精通《书》、《传》,才华过人,曾做过琅琊内史江敳的主簿,如今天招工广告上常用的话说:具有实际工作经验。但因门第不高,始终不被重视,怀才不遇,现正赋闲在家。

 刘穆之的祖上据说是西汉初年高祖刘邦的庶长子齐王刘肥,不过那是五百年前的老皇历了,和刘裕一样,到刘穆之这一代,也破落已久。他年青时穷得经常吃了上顿就没下顿,可我们这位刘爷偏偏是位美食家。他博览群书,想来当读到《论语》中:“子曰:食不厌精,脍不厌细”时,定然食指大动,心向往之。心虽向往,可惜掏掏两袖,除了左手胳膊肘,就是右手胳膊肘,气得死小偷,没有钱果然是万万不能的。好在西墙塌了,还可以拆东墙来补,刘穆之虽穷,但他的岳父和大舅子并不穷。

 刘穆之的妻子,是中等士族济阳人江嗣的女儿,娘家颇为富裕,于是,刘穆之就每每到吃饭之时,前往蹭之。一次两次倒也罢了,可随着刘穆之三天两头来吃白食,江家人渐渐不再给这位穷姑爷好脸色看。妻子江氏很着急,劝丈夫不要去江家,但刘穆之既好吃,脸皮又厚,仍常常去打秋风。

 有一天,江家举办庆典宴会,事先说好,不请刘穆之:到场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名流,你个穷鬼来凑什么热闹?谁知等宴席一开始,刘穆之再一次不请自来了,江家人也不好轰他出去,勉强安排他入席。刘穆之不把自个当外人,等酒足饭饱,见有新采的槟榔,就请求拿两个回家,他的大舅子正一肚子不高兴,便当众人的面讥笑他说:“槟榔可是用来消食的,妹夫你跟个饿鬼似的,几时吃饱过,要它何用?”众人哄堂大笑,笑声如掌,狠狠搁在刘穆之的脸上,此后他不再去江家。妻子江氏得知此事,将自己的长发剪下换钱,买来酒菜,谎称是自己哥哥送来的,但刘穆之又岂能不知,见到妻子再也不在自己面前梳妆,其中苦辣辛酸的滋味,难为人道,只有自知。

 等刘穆之发达后,最大的爱好,就是摆上大桌子,邀请一大班亲朋故旧到家里开饭局,每顿与他同桌共餐者都不下十人,可知“槟榔事件”对他心底留下的痕迹有多么沉重,只是刘穆之心**比较宽大,反应是良性的。他做到丹阳尹时,派人去请大舅子,江氏以为他要报复当年受辱之恨,哭着替自己的哥哥求情,刘穆之笑道:“我对他们并无怨恨,谈何报复?”果然,江氏兄弟来后,刘穆之热情款待,酒宴将结束时,让人用大号金盘子抬上整整一斛(大约有三四十斤)槟榔,送给江氏兄弟,只可惜当时没有DV,未能摄下江氏兄弟的尴尬样。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在二月二十八日京口起义以前,刘穆之仍是芸芸众生中,一个一文不名的穷文人。这天清晨,刘穆之听到州政府那边人声喧哗,知道必然有大事发生了,便奔到街头观望情势,正好,见到刘裕派来的信使,邀请他前去相见。刘穆之看过邀请信之后,马上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突如其来的重大变故让他呆立在当场,目光发直,一声不响,反复考虑了好一阵子:往前一步,可能是万丈深渊,好点也是地雷阵,艰险难测!但是,自己能不迈这一步,甘居平庸,做别人眼中蹭饭的无赖,与草木同朽吗?终于,他心一横,做出了最终的选择,几步奔回家,撕碎布衣,做成绑腿(这样方便行军,与班超的投笔从戎有异曲同工之意),然后前往拜见刘裕。今后不管成败,他已将这一生作注,押给刘裕了!

 两人一见面,刘裕假意说:“我们的义兵刚刚发动,一切都在草创阶段,十分艰难,非常需要一位能干的行政人才,你看谁比较合适?”刘穆之不再客套,当即毛遂自荐:“贵府初建,军吏一定得有真材实学的人才能胜任。就现在仓促之间,恐怕没人超得过我!”刘裕会心大笑:“你肯屈尊来就职,我的事业必然成功!”就在当场,任命刘穆之为主簿,参与军事。

 就这样,短短的数语,敲定了南朝历史上配合最默契的一对黄金搭档。此后,刘穆之与刘裕的关系,后来居上,成为彼此最亲密的战友,这大概应该算一种另类的一见钟情吧?刘裕和刘穆之从此找到了自己在政治上的另一半,风雨同舟,共同渡过重重险阻,将奋斗的轨迹,留在史书的字里行间。正所谓:一朝风云会,万古传名谥!

 接着,大家共推刘裕为盟主,总管徐州军政;孟昶为长史,坐镇京口;檀凭之为司马接替倒霉蛋刁弘。自然,都是没有委任状的。刘裕随后吩咐将已被曝尸快一年的刘牢之遗骨收葬,同时也让人厚葬桓修。

 二月二十九日,刘裕向四方发出一篇慷慨激昂的檄文,声讨桓玄的罪状,称这位大楚皇帝“陵虐人鬼,阻兵荆郢,肆暴都邑”,罪恶超过了夏朝的寒浞(传说中夏朝有穷氏首领后羿的心腹,后羿驱逐夏王太康,寒浞又谋杀后羿掌权,篡夺夏王之位,后为少康所杀)、寒豷(寒浞的儿子)和汉朝的王莽、董卓,所以他刘裕才和一班忠义之士,起兵讨逆。又以“人有多大胆,地有多高产”的精神,宣布了目前反桓战争的一派“大好形势”:益州刺史毛璩,已经出兵平定了荆州,端掉了桓玄的老窝(实际情况:毛璩军正受阻于三峡,寸步难行)!江州刺史郭昶之,已经在寻阳重新拥护晋安帝复位(实际情况:郭昶之仍然是大楚朝的忠臣)!镇北参军王元德等人已攻占石头城,威逼建康(实际情况:王元德等人已经当了烈士)!扬武将军诸葛长民已经夺取历阳,控制豫州(实际情况:诸葛长民已经被捕,正在历阳吃牢饭)!甭管内容真假,它确实起到了震慑人心的作用。

 与此同时,仅在短短一天之内,一支一千七百余人的讨桓义军已经在京口组建起来,并在刘裕指挥下挥师西进,推进到竹里(今江苏句容北)。他们的人数虽然还很少,但几乎全是由在战场上如狼似虎的北府老兵组成,对他们那位百战百胜的刘大哥有绝对信任和爱戴,对桓玄此前迫害北府旧人的行径深恶痛绝,因而上下一心,士气如虹!
罗落桥之战

 确认了刘裕已经起兵,京口、广陵两地已经沦陷的消息后,大楚帝国进入临战状态。皇帝桓玄回宫,命所有侍从官员取消休假,住进尚书台值班,任命扬州刺史、新野王桓谦为征讨都督(相当于剿匪总司令),指挥讨伐作战。姐夫殷仲文接替已死的桓修,担任徐、兖二州刺史。

 在随后召开的御前军事会议上,皇帝桓玄与总司令桓谦的意见产生了分歧。桓谦等人都主张应该急速进击,乘刘裕兵力还比较弱小,迅速将其消灭。桓玄则另有看法:“刘裕等人初起兵,正抱着九死一生的信念要和我们拼命,其锐气正盛,不容易打败,现在与其交锋,必成死战!我军万一失利,则他们气势已成,我方就大势去矣!不如将大军集结于覆舟山,严阵以待。刘裕军一路东来,空奔二百里而一无所获,锐气已然消磨,突然发现前有大军,必定惊骇,我军则坚守不战,让他们求战不得,最终必然自溃,这才是上策!”

 但桓谦等众将都不同意,坚决要求主动出击,不可以向那支小小的叛军示弱!再说桓谦也实在有足够的理由生气:前些天问你刘裕,赞不赞同我们楚王受禅,你是怎么说的?现在来装晋朝的忠臣,把我们全当猴耍了!不灭了你,何以消心头之恨?桓玄拗不过他们的意思,只得同意出击,派出楚军中的两员猛将:顿丘太守吴甫之和右卫将军皇甫敷为先锋,东下迎击。

 讨伐军派出去了,大楚皇帝仍然心中无底,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左右认为皇上也太大惊小怪了,都来宽慰他说:庾仄有七千人尚且一触即溃,刘裕的人不过临时凑起的一群乌合之众,人数又非常少,不够大军塞牙缝的!陛下何必这么担心呢?

 桓玄又恢复了他在进攻殷仲堪时的料事如神:“刘裕堪称一世之雄,是真正的帅才!刘毅过去家里穷得连一石米都没有,可出去赌博仍然敢一掷百万!可见此人做事不留余地,一旦下注,肯定一往无前,势无返顾!何无忌在很多地方酷似其舅父刘牢之,也有名将的潜质。这样三个人合在一起做大事,谁敢说他们不会成功?”(读史至此,让在下不得不对桓玄的表现深为叹服:皇帝陛下,原来你也知道啊?那么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而且即便事实如此,这种话你也能说么?如果让别人看出连最高领导都没了信心,下边的人还能用心作战吗?)

 三月一日,京口起兵后的第三天,刘裕指挥的讨桓义军与东进平乱的楚军吴甫之部在江乘(今江苏句容北)相遇。眼看就要开战,原桓修部下,刚刚加入刘裕军的建武参军朱龄石突然打退堂鼓,请求担任后卫,他对刘裕说:“我家累世都深受桓氏厚恩,希望能避免与桓家人刀箭相对。”

 朱龄石,字伯儿,沛郡人,刘邦的老乡,有大将才。朱家世代为将,和桓氏的交情要追溯到朱龄石的父亲朱绰。当初桓温北伐前燕,大败而归。桓温回来之后把主要责任推卸给豫州刺史袁真,怪他未能打通石门粮道(详情可参看拙文《慕容垂评传》枋头之战一节),将他免为庶民。袁真愤而上书列举桓温的过失,要求朝廷主持公道。可当时谁敢得罪桓温?袁真的检举信如同打狗的肉包子,一去不回头,他不得不据寿阳起兵造反,叛降前燕。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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