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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部分

刘裕评传-第47部分

小说: 刘裕评传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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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领叫向博抵,经常下山跑到汉人的聚居区从事打家劫舍的创收活动,为武陵当地一大害。王镇恶到任以后,决定把他铲除。因武陵郡兵不多,所以在出兵前,王镇恶又向司马休之请援,司马休之便派将军朱襄率军帮助他讨伐向博抵。

 等王镇恶击败蛮族部落,建康方面对荆、雍二州的进攻也全面展开。王镇恶收到刘裕的密信之后,立即决定站在刘裕这一边,发动袭击,一举斩杀司马休之派来的援军将领朱襄。但杀死朱襄之后,王镇恶军并没有迅速北上会攻江陵,而是停在当地洗劫杀掠附近的蛮族部落,既出气又发财,结果拖延了进军的时间。

 破冢开战的时候,刘裕正驻军马头(今湖北公安,在长江南岸,斜对北岸的江陵),等待着女婿的捷报和王镇恶前来会师。万没想到,王镇恶没有等来,等来的却是女儿变成寡妇的消息!被自己寄予厚望的徐逵之就这么战死了,痛心和悔恨让刘裕怒不可遏,便不再等武陵方面的军队到达,于三月二十九日,下令大军向北强渡长江,向江陵进攻,与司马休之决一死战!

 大敌当前,司马休之也把全部身家都投进了这场凶多吉少的豪赌,他自己不善战,便将荆州兵权交给儿子司马文思,会同鲁轨的雍州援军,共集结了四万大军抵抗。荆、雍联军抢先占据了地利,在长江北岸构筑了防御阵地,等待着刘裕的讨伐军。

 由于这一带的长江北岸沿岸都是峭壁,攀爬十分困难,刘裕大军的几次强攻都告失利。眼见敌方连连得手,战船上的刘裕情绪越来越糟糕,在暴怒中,刘裕第一次在战场上失去了理智,他也不考虑试试分兵迂回,而是披上铠甲,要像当年一样,一马当先,率军强行攻击。

 但他手下的人都很清楚:现在的刘裕已经不是那个在吴郡以一敌千的小军官,也不是那个在罗落桥冲锋陷阵,手刃皇甫敷的义军首领了。刘裕今年已经五十二岁了,已略高于当时人们的平均寿命,身手已不复当年的矫健。更重要的是,他的命已远比当年贵重,在战争中死一个团长和死一个总司令,造成的影响是绝不相同的。所以他左右的将领们纷纷劝阻,但刘裕越发暴怒,谁也劝不住。

 就在这个时候,一位眉目清秀、风度儒雅的美男子突然从后面奔出,死死抱住刘裕,不让他离船,刘裕愤怒中回头一看,这个人是他的太尉府主簿谢晦。

 谢晦,字宣明,是谢混的堂侄,原先曾在孟昶手下担任建威府中兵参军,孟昶自杀后,建威府自然也跟着解散,刘裕认为这是抄底的好机会,吩咐刘穆之说:“你看看孟昶府中幕僚,有什么能干的人可以招我的府里来?”刘穆之便向刘裕推荐了谢晦。与他那位倒霉的堂叔不太一样,谢晦虽然也是顶级的士族子弟,但早已认定刘裕必成大事,所以倾心相随,没有卷入谢混的案子。谢晦足智多谋,精明强干,先以刑狱断案方面的才能引起刘裕的注意,得到提拔。后来在义熙土断时,他负责分管扬、豫两州,表现也非常出色,以公允著称,是刘裕手下屈指可数的能吏,平日深受刘裕的器重。

 在下可以向朋友们保证,谢晦虽然是位帅哥,但他和刘裕之间的关系绝对没有半点儿“断背”的成份。作为一个聪明人,谢晦很清楚:当领导在激动之下说错话时,最需要的就是一个结实有力的下行台阶。宋代大学者胡三省在评点《资治通鉴》时,都忍不住称赞说:谢晦真是懂得抓住时机,该出手时就出手啊!总之,谢晦以刘裕政敌亲戚的身份,能笑傲官场,实非侥幸。

 不过现在,震怒中的刘裕简直没理可讲,他抽出宝剑,直指谢晦,大喝说:“我杀了你!”谢晦高声回答:“天下可以没有我谢晦,但不能没有刘公!只要能阻止公犯险,我谢晦死有何惜!”经过他这么一抱、一呼,刘裕的情绪才稍稍平静。
平定荆、雍 下
此时,负责组织登岸进攻的将领,正是身经百战的建武将军胡籓,刘裕给他下达了命令,叫他立即发起攻击!胡籓看看对岸的地形,不由得面露难色,这种地方怎么攻?刘裕远远看见胡籓迟迟没有动作,刚压下去一点的火气又冒了上来,喝令左右:“把胡籓给我抓过来!斩首!”

 胡籓听到这道命令,吓了一大跳,死了女婿的刘太尉今天真是疯了,连忙大声对传令兵耍赖说:“我正受命攻击敌人,暂时不能接受其他的命令!”

 由于感觉到脖子后面那股冷飕飕的气息,胡籓只好拼命了,并一不留神,成为了今天攀岩运动的先驱。他选了一个最为险要,因而守军没太注意的地方,用刀在岩石缝隙间挖出一个个仅能容纳脚指的浅坑,身先士卒一点点向上爬,终于爬上了峭壁,后边的士兵也学着他的样子,纷纷爬上崖壁,突然出现在守军意想不到的侧面。登上岸的讨伐军毫不迟疑,立即展开进攻,年轻气盛的鲁“象牙”到底不是沙场老将胡籓的对手,被压得步步后退。

 刘裕看出战机已至,立即挥动大军从正面猛攻。在刘裕的严令驱使下,这些北府勇士终于找回了战场上那种铁与血的感觉,恢复了他们虎贲之师的威武本色。在这些百战精锐的猛烈攻击下,司马文思和鲁轨指挥的荆、雍联军完全不是对手,被打得大败亏输,溃不成军!

 得手的刘裕指挥军队乘势追击,轻而易举就攻克了江陵。而司马休之不愧是拥有“遁走”特技的逃跑达人,再次平安无事,并携着盟友鲁宗之、儿子司马文思一起逃往襄阳,留鲁轨守石城(今湖北钟祥),挡一挡追兵。

 有了不久前的惨痛教训,刘裕这次没给司马休之等人留下喘息的机会,他命令分兵两路追击:一、命阆中侯赵伦之与将军沈林子率军从陆路追击,进攻防守石城的鲁轨(赵伦之是刘裕生母赵安宗的弟弟,刘裕的亲叔叔,为人孝顺俭朴,但才能平庸,不通人情世务,刘裕把他的位置放在百战名将沈林子之上,提携自家人的意图处处体现);二、训斥了姗姗来迟的王镇恶一通后,命他率水军从汉水北上,攻击襄阳。

 在沈林子的猛攻之下,鲁轨一面苦守,一面向襄阳方面求救。司马休之和鲁宗之两人不敢迟疑,稍稍收拾余众之后,便亲自率军救援石城。可两人还未到达,鲁轨已经被沈林子击败,石城失守。司马休之、鲁宗之等人只好汇合鲁轨的败兵,再逃往襄阳。但就在他们将要进城之时,王镇恶的水军也已迫近襄阳,鲁宗之的帐下参军李应之立即决定倒戈,关闭城门,不让鲁宗之等人入城。司马休之、司马文思、鲁宗之、鲁轨还有韩延之等人只好再向北逃亡,投奔后秦,王镇恶一路追赶,一直追到晋秦边界也没能追上,回军。此时后秦与北魏派来支援司马休之的军队都还在路上,得知司马休之已败,也各自回师。
督护歌 上

 胜利了,荆、雍二州平定了。荆州刺史的职位暂时由自己兼任,雍州刺史一职则交给了叔父赵伦之,东晋政权实现了它建立以来从未有过的中央集权(虽然权力并没集在司马家天子的手中)。刘裕在战前希望达成的主要目标已经达到,但这样的成功,却难以让他感觉到些许的快乐,为了这个胜利,他付出的代价太惨痛了,尽管这个代价主要是心理上的:他该如何回去面对女儿刘兴弟那失神的目光?

 刘裕还记得这个大女儿出生的日子,那时他刚满二十岁,第一次当上父亲,身份还只是京口街头一个卖草鞋的小贩。(注:网上有资料称,刘兴弟生于晋太元八年(公元383年),也就是淝水之战爆发的那一年,有民间传说称她为“寿阳公主”,是梅花的花神转世。但这种说法的原始出处在下没有查到,仅供参考。)

 妻子臧爱亲是郡里功曹臧俊的女儿,岳父职称正好与父亲刘翘同级,因此两家实属门当户对。只要想想刘翘的家境,就不难明白门当户对的意思,那就是说臧家和刘家一样,也生计窘迫,因此那时的刘裕夫妇只能含辛茹苦,一同坚难度日。买不起布料,臧爱亲就将收集来的碎布一块块缝补在一起,做成百纳衣,而刘裕就穿着这样酷似万国地图的外衣去新洲(长江中的小岛,后来刘牢之自缢的地方)打柴,再背回京口贩卖,挣几个勉强糊口的小钱。这样看不见尽头的贫苦日子一天天过下去,直到有一天,不甘心一生平庸的刘裕辞别家人,投身军旅。

 在这种艰苦环境下渐渐长大的刘兴弟,早早就懂得了生活的艰辛,在白天,与母亲和奶奶一起到田间辛勤劳作,在晚上,就着冷淡的月光学习缝补针线。那些与母亲一同守候在家乡的日子里,最盼望的事,是外出的邻人捎回有关父亲的消息,但最怕听到的,也正是父亲的消息,因为谁知道,下一个消息,会不会就是噩耗?她见过京口太多的寡妇那伤痛无声的背影,也见证了未老的母亲头上那日见斑白的青丝。

 比起那些丧失父亲的同乡,刘兴弟是幸运的,因为她的父亲是刘裕。经过漫长的等待,她和母亲终于迎来了父亲出人头地的日子,臧爱亲成了豫章郡公夫人,而刘兴弟也由一个不起眼的贫家少女,一跃成为众人羡慕的贵家小姐。不过对于母女二人来说,真正让她们高兴的,恐怕并不是突然降临的富贵荣华,因为她们富贵之后也一直保留着俭朴的生活习惯,而是终于可以真真切切地见到丈夫、父亲,不用再为他担惊受怕,忐忑不安地渡过一个个不眠之夜。不是吗?亲人的平安就是最大的幸福。
督护歌 下
臧爱亲已经于七年前病逝,尽管历尽辛苦,但她还是幸福的,她等回了刘裕。可谁能知道,这种看起来似乎已经远去的灾难,竟会落到女儿的头上!最后,刘裕还是鼓不起向女儿报知噩耗的勇气,于是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替徐逵之收尸的心腹卫士,督护丁旿,也就是那个曾几拳打死诸葛长民的丁旿。

 这的确是个苦差事,本来就不擅言辞的丁旿,面对一身缟素的主公之女,有关徐逵之在战场上身首异处之类的惨事更加难以启齿,只有刘兴弟问一句,他才勉强答一句,刘兴弟只得掩面叹息:“丁督护啊……”多少伤心苦痛,尽在不言中……

 不久之后,一曲著名的哀歌开始在建康、京口一带传唱,它以刘兴弟那一刻的哀叹而得名:《丁督护歌》。其文的作者不详,不知会不会就是刘兴弟本人,它的通篇以军人妻子口吻,默默诉说着送夫远征时的无奈与哀伤:

 督护北征去,相送落星墟。帆樯如芒柽,督护今何渠?
 督护初征时,侬亦恶闻许。愿作石尤风,四面断行旅。
 闻欢去北征,相送直渎浦。只有泪可出,无复情可吐!

 据说刘裕听到这首曲调凄婉的歌曲,担心它会影响到军队的士气,也不利于自己即将开始的北伐,于是又命人按照宏扬主旋律的要求在前面加了两段:

 督护北征去,前锋无不平。朱门垂高盖,永世扬功名。
 洛阳数千里,孟津流无极。辛苦戎马间,别易会难得。

 此后,这曲哀歌便在民间代代传唱了下去,直到唐朝,为李白所谱写的新《丁督护歌》词所取代。

 至于刘兴弟,她拒绝了刘裕让她再嫁的请求,守寡终身,一心抚养她和徐逵之所生的两个儿子:徐湛之和徐淳之。她的性格也变得非常抑郁,再没有人见过她的笑脸,只要一不如意,便会悲从中来,放声大哭。刘裕对此也没有办法,因为在很大程度上,他感到这是他的错,是他对不起女儿。史书上说,刘裕对两个小外孙,尤其是聪明懂事的徐湛之给予了百般的疼爱,时时带在身边。透过这个小小的细节,我们看到的,是一位父亲对女儿的救赎。

 不仅如此,今后我们将越来越清楚地发现:刘裕留在历史中的形像并不仅仅是一个政治家,和一个军队统帅,他同时还是一个父亲,一个对子女过份慈爱以至溺爱的父亲,而且这一身份,随着他的年岁渐渐步入老境,所占比例还会越来越大。绵长的儿女情正在慢慢侵蚀着刘裕那豪迈的英雄气,他在晚年犯下的不少错误中,我们还将看到这个变化带来的影子。
英雄所失略同 上

 不过,在这段时间,最痛心的父亲肯定不是刘裕,至少在长安城里,四十八岁的后秦皇帝姚兴就比刘裕痛苦得多。因为刘裕的女婿至少还是因公殉职,而他的儿子们,正在忙着自相残害。

 作为羌人烧当部落的世袭酋长,姚氏家族的繁殖能力是挺强的,比如姚兴的爷爷姚戈仲就有儿子多达四十二个,只不过大部份比较平庸,在史书上无记载。在下知道的只有其中的第五子姚襄、第二十四子姚苌,以及不知排行的姚尹买、姚绪和姚硕德。可以这么说:假如要在十六国时代评选团结友爱的五好大家庭,那么当年的姚家一定榜上有名。

 那一代姚氏兄弟中最重要的人物莫过于姚苌,这个素以阴险狠毒著称的奸雄,在对待自己手足时,完全是一个情义深长的模范兄弟。当年姚襄与前秦军队在麻田交战失利,所乘战马被**死,正是姚苌将自己的马让给兄长,姚襄问他:“马给了我,你自己怎么逃脱?”姚苌回答:“只要兄长能够平安无事,那些小子们岂敢伤害姚苌?”那是何等的肝胆相照啊!

 正是因为有这样的团结互助,姚氏集团才能在已然败亡之后,又能抓住机会重新振兴,并建国后秦。在后秦开国的征战过程中,姚家兄弟们都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姚尹买为国捐躯,姚绪、姚硕德等都在其中建立大功,而史书上从没留下他们兄弟间有任何不和的记录。

 可惜,姚家的后世子弟正应了富不过三代的古语,到后秦帝国的第三代皇族,也就是姚兴的儿子们这一辈时,姚家数代保持的友爱传统,终于被这群贵N代子弟们抛到脑后了。

 根据在下查到的记载,姚兴至少有十二个儿子,分别是姚泓、姚懿、姚弼、姚洸、姚宣、姚谌、姚愔、姚质、姚逵、姚裕、姚国儿、姚耕儿(其中姚国儿和姚耕儿可能是小名),但参考姚戈仲老爷爷的光辉记录,这多半也不是姚兴的全部“做人”成绩。

 然而,与多子多福的俗语说得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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