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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部分

说岳后传-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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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戳其软肋。招法奇快,手法亦狠,昆仑群豪皆以为他能一招得手。
群豪中只有一人大声惊呼:“小心!”张三丰说完,但已无济于事—;—;段鸿修为友报仇心切,出招太急,难免招式太“老”,这是武林中之大忌,恰好给钟离妹一个可乘之机。
钟离妹再上一招“火借风威”的怪招,右掌便击在段鸿修肩井穴上。段鸿修倒退三步,颓然坐地,浑身打颤,热汗直淌。眨眼间,七窍出黑血,口鼻歪扭,也死于非命。
肖静轩怒发冲冠,目眦欲裂,拔剑飞扑钟离妹,被张三丰半空中截住,说:
“施主何必操之过急!”
肖静轩放声大哭,说:“我友皆死于火龙帮之手,老朽不上去拚死报仇,又有何面目存于人世!”说着,拔剑就要自刎。
张三丰一手抢过他的宝剑,掷于地上说:“你且等等,如果贫道不敌,你再自刎不迟!”即转身对钟离妹说:“贫道有言在先:今日贫道若是输给你,抖手了之,从此不管两家事;若帮主败了,你如何打算?”
“本帮主若是败北,也率领门人抖手一走,从此不提报复剿灭火龙帮之前仇夙恨!可否?”
“帮主之言,如同金玉,贫道确信不疑。就请帮主拔剑吧!”张三丰同时也把宝剑拿在手中。
长短二剑铿锵作响,进击变幻莫测。男女双侠各不相让,一触即分,个个剑招迅猛,身法轻灵。只见衣襟飘洒,不知身影何往,真令人叹为观止。
陡白一声“撒手!”钟离妹叱叫一声,张三丰宝剑便噌的一声斜飞出去一丈多远。张三丰随身追剑,钟离妹紧追不舍。钟离妹剑尖几乎已刺到他的后背上。
三绝吓得同时喊道:“当心!”同时飞起身,前去搭救三丰。
火龙魔女柳如烟却也率抬滑竿的白衣女子,挡住三人进路,三绝亦身处围困。
张三丰的道袍已被钟离妹用剑尖刺开尺把长的口子,鲜血顺剑直流。为躲开剑,张三丰摔倒在地,以滑行闪开剑尖往下深刺。但是钟离妹决计不肯放松一步,一个箭步飞上,直扑张三丰,张牙舞爪之势不可名状。
当钟离妹身形飞起时,张三丰正在滑行,用脚尖粘住地上的那把宝剑,一个倒挂金钩,提上剑,以剑尖刺入钟离妹小腹之中。
张三丰冷不防地对钟离妹反击,前扑、粘剑、倒挂、突刺,以至拔剑、翻滚的连环招式,叫在场围观之人个个瞠目结舌,眼花缭乱。真可谓僵虫之死,尚有余威,何况张三丰又是何等侠人!
钟离妹站住,血由小腹中汩汩流出,柳如烟和黑白二鬼,还有那两个白衣女子,都上前问道:
“帮主如何?”
“本帮主自出世以来,未遇敌手,今遭张三丰暗算,恐难再战。我身为一帮之主,必须话应前言,你们跟我走!”
咽下两丸丹药,闭目,由二白衣女子抬进滑竿。
黑白二鬼都恶狠狠地瞪了张三丰一眼,飞快地跟上滑竿,不情愿地隐没于苍山乱石之中。
众人齐上来看张三丰的伤势。幸好,虽有一尺多长,但是仅有不足一寸深。三绝看罢,问:
“为何不当即除掉火龙帮主钟离妹?”
肖静轩、凌飞燕也是这样认为。
“我已尽了最大努力。贫道以太乙正气抵御她的三昧离火神功,已元气大伤。如果钟离妹不走,再与我战下去,贫道只死无存!”
张三丰说完,一股鲜血喷出口外。众人才明白张三丰说的实为客观:他虽然赢了钟离妹,但也是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怎能再除强手?
岳霆、杨虹忙着给三丰用药。
肖静轩吩咐家人抬尸,扫除血迹,又邀请众人进肖家峪待茶。正要动身,听一阴险之声传过:
“诸位慢走,死尸也先别忙着抬走,最好待会儿一块儿打扫,免得再费二遍事!”
飞虎岩对面燕翅峰上飞下来个老者,约有七十岁上下,白发披肩三尺有余,无须无眉,身材短瘦,面目也酷似猴猿,二目深陷,两腮无肉。身穿麻布长袍,足蹬洒鞋,徒步走到高风面前,说一声:
“娃儿,拿我的湛芦剑来!”
昆仑群豪皆大惊失色,来者是武林圣主盖九霄。
肖静轩叹曰:“命已如此,死又何借!”一个“飞燕投林”式,以宝剑直戳盖九霄。
盖九霄笑曰:“以卵击石耳!”伸手抓那飞来的剑。剑一到手,遂碎为五截;未等肖静轩站稳,伸出如同猴爪似的右手,直取他的二目。其式之快如电光石火,群豪皆顿足叹曰:
“静轩老人亦休矣!”
只听一声脆响,一条虎鞭缠住盖九霄手腕,一个声音大喊道:
“盖伯伯,手下留情!我父来也。”
虎啸山林,震荡峡谷。随着回声,一只白额大虫自燕翅峰上蹿下。虎背上坐一位银髯老者,面罩黄纱,身穿葛黄袍。
盖九霄不由倒退几步。
张三丰带头喊道:“虎神!”
岳霆和杨虹、高风也叫着:“虎妞姐姐!”
虎神海中青从虎背上下来,慢步走近盖九霄,道:
“兄长,别来无恙?”
盖九霄撒手放了肖静轩,虎妞的虎鞭也脱开盖九霄的手腕。盖九霄面目一沉,问:
“你要插手我地邪、火龙二帮之事?”
虎神海中青笑曰:
“三十年前,兄长和钟离妹邀我到灵山极顶斗剑,小弟一时不慎,被二位踢入山涧,可曾记得?自那事之后,我隐姓埋名,不问世事。竟不料兄长与嫂夫人已分而立之,成为两派的教主,真是可喜可贺之事!不过,依贫道所言,一个卖国投敌,一个妄杀无辜,也没什么可称赞的!小弟为挽救武林,重振宋朝于厄运,不得不出来试一试!”
盖九霄问:“你自认有此回天之术?”
海中青对道:“不敢当。只是尽人事,听天命吧。怎么,有何见教?”
“看来你是非管此事不可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海中青厉言道。
盖九霄以威胁的口吻说:“三十年前与弟一别,再无相见,小兄练就一种功夫,名曰‘寒冰碎胆掌’,贤弟概未知也!”
“未见得吧。听说你还练成一种奇功,叫‘透骨神锥’,是不?”海中青亦不示弱,继续说下去,“老兄以此神功,在湖北鹿门山无名洞内,还欲杀呼延三绝和谷风春二人。那日若非剑圣赶到,恐此二老也已不在人世了吧?”
盖九霄听罢,尴尬地笑道:“贤弟知道得也太多了!不过,据我所知,知晓甚多者,寿命不久长,他准是活腻了!不知贤弟今日作何打算?”
海中青大笑,曰:
“哈哈哈哈!老兄既问,那就告诉你:今日之事,若不是我父女赶到,恐昆仑群豪难以幸免。古人云:‘既来之,则安之。’兄长请划出个道来,小弟尽可相陪。如胜,兄长请回归灵山;若败,任凭兄长处置,绝无反悔!”
武林圣主盖九霄道:
“好!妙人妙语。你若真能接我三指,我抖手一走。你看如何?”
虎神喟然长叹,道:
“天下人中,再没有比我傻的了!三十年前,兄嫂也是这么说的:‘你能敌我二人吗?’我说声:‘随便!’结果引来杀身劫难。你二人齐上,占够了便宜。见赢不了我,又说:‘你能经受我俩的一人一掌吗?’,我也说‘可以’。结果,‘寒冰碎胆掌’和‘三昧离火’神功相夹,一起向我狠下毒手,乘我眼花欲厥之机,竟把我……”
盖九霄发怒,道:“你不是活到至今吗?旧事重提,有何意味!”
“哎,意味深长得很哪!岂只是有意味,孰不知人常言,‘以牙还牙,以血还血’,‘来者八两,还他半斤’吗?”
“你的意思是……”
“兄长既以三指战我,那么,若是我不死,也当还你一掌,才算公平,你说对不?”
“一言为定,我先你后,不得反悔!”盖九霄说完,暗自庆幸,慢说虎神,大罗神仙也难讨公道!当即痛快地回答。
虎神海中青马步站稳,微笑着说:
“以武林圣主的身份许诺,量不至于失信吧?请!”
虎神的蒙面黄纱微风鼓动,葛巾黄袍随风飘拂。这是他三十年来练就的一身神功“混元球体”,既能保护自身,又可反弹敌人击向自身各部位的兵刃、拳脚等重力。
武林圣主盖九霄也使出毕生功气,一个深呼吸,气贯丹田。丹田之气运到右手五指之上,拇指、小指对掐,中指、食指、无名指直伸,指上白霜顿现。“哈”的一声,三指的“透骨神锥”含着两种力道,一冷一热之气,直戳海中青中宛穴,不偏不倚,毫厘不爽。
由中指透出的冰寒碎胆之气,直入虎神全身;另二指的三昧离火相继而入。
凡武林高手,如遇此“水火既济”的夹攻,无不丧命当场。虎神已倒退五步,身子连晃,刚拿混元神力抵御,便见热气由发际冒出,片刻结成一片薄霜。
混元球体之气逼迫得盖九霄也倒退五、六步,猝不及防,身形晃动,方自拿桩站稳,热汗即由发际流下,忽又散成一团薄雾,化为乌有。盖九霄深知遇上神功,慨然赞道:
“天下武功,未有空前绝后者,如今,方信言之不谬也!”
虎神稳气定神,问道:
“盖兄,尚有接我一掌之力乎?”
“……”半晌无言以对。接着,他骤然色变,道:“贤弟神功高深莫测,如再奋力相击,势必两败俱伤。为兄看在贤弟面上,从此后,昆仑与各派之仇一笔勾销,如何?”说得似乎中肯,其实内含杀机。
海中青将计就计,接着说:
“既然仁兄海量,中青就替各派掌门在此表示谢意!”
“不过,为兄尚有一事,不知贤弟可肯应允?”
“仁兄如此郑重其事,小弟愿闻。”海中青道。
“今年九月九日灵山女娲庙会,为兄请贤弟及各派掌门,到灵山一叙。一为叙旧,武术精粹荟集,以补各人之不足;二为推举当今武林盟主。料弟不会借故推却吧?”
“如此盛会,又是老兄盛情相邀,小弟怎肯失去良机?届时必到,请兄勿疑!”
武林圣主盖九霄看一眼虎神,又说下去:
“望弟言而有信。各派由我地邪教下请帖,不必多虑。为兄告辞!”
话音刚落,飞身而起,几个跟斗便身落对面燕翅峰上。身法之捷,飞行之速,使在场的武林高手无不暗自赞叹:此等轻功,恐今天武林之中,与其并肩比足者,不过一二人也!
这时,夺命竹刀杨虹早已拉住虎妞的手,二人又说又笑,喋喋不休。高风和岳霆站在一旁,看着她俩那亲热劲儿,也不时插上一言两语的。
张三丰见盖九霄已走,率众人过来给虎神见礼。杨虹跪下叩头说道:
“弟子给恩师叩头!”
海中青命虎妞把杨虹拉起来,又领到自己身旁,笑着问:
“‘千面易容’之术,运用得如何?”
杨虹娇笑道:“有状元徒弟,没有状元师父嘛!”
昆仑群豪,皆不知师徒俩所言是何意思,唯是岳霆、虎妞和高风在旁却笑得肚子痛。
肖静轩道:“若非前辈赶来,我们的后果真不堪设想!”一看虎神并没有反应,又慢吞吞地说了下去:“既然前辈已稳操胜券,又为何不击他一掌,而轻易放过他呢?”
海中青长叹曰:“哎!盖九霄知彼知己,实不是易与相敌的人哪!”
“如果虎神再击他一掌,据三丰管见,恐怕就要两败俱伤。”张三丰接口道。
虎神击掌笑曰:“不愧武当鼻祖,所见极是!”说着,撩开衣襟,让众人看,只见他前胸隆起三个黑包。虎神又接言:“虽然算是受了外伤,但在当时,外伤灼热、内气搅腹,实难忍受。设想岂有操必胜之念乎?”
“原来如此!”肖静轩惊道,“那么,盖九霄是完好无恙吗?”
张三丰接道:“据我所见,他已受虎神内伤。如果虎神出掌,他必抱鱼死网破之念。故而,虎神于未出掌之前,先以言语恫吓,使其知难而退,约期再战。这是虎神策略之处。这样,还可保住‘一虎神,二九霄’的威名。”张三丰说到这儿,用眼瞟一下虎神,又说:“无稽之谈,还望见谅!”
虎神拉住张三丰的手,摇了又摇,道:
“将来武林盟主,非君莫属啊!”
肖静轩率众人来到肖家峪自己的客厅。晚饭后,用着茶,凌飞燕说:
“我代表天山派感激虎神父女!大恩大德容当后报。如今,我想求见一下虎神尊容,以期日后相见之时,不至张冠李戴。言语不周之处,望请前辈莫怪!”
虎神大笑,言曰:“简居山野,粗犷已惯,早该去掉面纱,与诸位以诚相见。不当之处,望诸公见谅!”说罢,去掉蒙面黄纱,露出真容。
众人望虎神,面似晚霞,唇如涂朱。白发三尺飘于脑后,眉长三寸垂两鬓。目如皎月,鼻直口方。颔下飘洒一部白髯,根根露肉。身材修长,骨肉匀停,看年纪在六十多岁。
端详之时,突然听得一声虎啸,众人愕然。
虎神对众人说:
“此言虽是我把它弄大的,但野性未改。除我父女二人外,生人很难驯服。我们就此告辞。武当、少林的五月灾难已免,只等九月九日,我们在灵山再会。”
众人知道挽留不住,只得起身相送。
夺命竹刀杨虹哭道:
“徒儿在北国之时,蒙恩师乔装传艺十年,徒儿在恩师面前未曾尽过一回孝道,还把恩师所赠阴阳珠赠给金兀术,每思此事,总觉内疚,不知恩师……”
“珠子我送你后,”虎神笑道,“就是你的东西了,你愿送谁便送谁。不过,这珠可是你与岳霆订婚的媒人呀,这不成了,新人进了房,媒人抛出墙吗?”
说得众人捧腹大笑。杨虹也破涕为笑。
虎神拍了一下岳霆肩膀,说:
“地邪教十名杀手在半路劫杀你三绝,你可要多加小心!”
“晚辈切记!”
杨虹拉着虎妞的手,难舍难分。虎妞两眼望着岳霆,脉脉含情。此时,虎神已从后面把虎领出,看了姑娘一眼,长吟:
情爱每见无心巧,
此生安肯觅知音;
只凭肝胆照忠魂,
日后恩怨自然分。
虎妞随父登程。父女同骑一虎,虎吼风起,山呼林响,倏忽之间,父女二人飘飘欲仙地离开肖家峪。
次日,岳霆、高风、杨虹三绝也辞别肖静轩回陆安。
离肖家峪三十里的仙人坪下,站个十五六岁小孩儿,头梳双抓髻,眉如新月,目似朗星,唇红齿白,貌似善才。红缎子紧袖靠袄,外罩豹皮坎肩;红缎子中衣,荷叶式虎皮战裙。腰扎牛皮带,上面插着飞刀、飞叉、飞剑;镖囊里有十二支“响铃镖”。更令人注目的是,背后也背着一把铁伞。
这孩子笑容可掬地向三人抱拳说:
“我家帮主在仙人坪上有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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