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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民国就是这么生猛02:辛亥革命-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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绞碎陈细鬼,吓坏方先亮,然后李烈钧又命人抬了那挺坏掉的机关枪四处乱走,可怜南昌百姓,哪里晓得这挺机关枪是坏的?曾眼见陈细鬼被枪弹绞得稀烂,一看到机关枪就骇得魂飞天外,由是南昌百姓哭天抢地,苦苦哀求李烈钧出任江西大都督,李烈钧推辞再三,奈不得家乡父老情深意重,只好笑纳了。

有分教,狗皮倒灶革命党,鸡鸣鼠盗大都督。总结辛亥时期江西南昌的革命形势,单只有两句话:

头一句:一个印章可以做都督——这话是指彭程万。

第二句:一挺机关枪可以做都督——这是说李烈钧。

【25。革命党与立宪派之争】

李烈钧嚣闹五省,热闹非常,为民国开篇的乱局增添了无数花絮。而在天高皇帝远的贵州,却又是一番奇异景象,早在光绪皇帝和慈禧太后时代,贵州的革命党人,就已经公开活动了。不唯是革命党,还有君宪派,这两伙人在当地被称为自治党和宪政党,这么两个党派,在贵州弹丸之地,上演了资产阶级自由化的全部场景。

第一阶段,两党人士大闹贵州,成立了咨议局,这个时期也是两党人士精诚合作的阶段,略过不表。

第二阶段,两党人士各自办了自家的报纸,自治党有家《西南日报》,而宪政党则以《黔报》为喉舌,两家报纸各走极端,相互攻击,互相揭对方的短,扒对方的皮,闹到了不亦乐乎。

第三阶段,两党争逐咨议局之席位,做假贿选,无所不用其极,票选时每每打成一团,拳来腿往,头破血流,看得贵州巡抚沈爱苍——却是做怪,这个沈巡抚是福建人氏——看得沈巡抚连连摇头,曰:西方资本主义的那一套,就不符合咱们大清国的国情啊,我们一定要坚持走清国特色的封建主义道路。

第四阶段,两党的竞选进入了白热化阶段,主要是争夺教育总会的控制权,由于前番争逐咨议局之席位,两党人士多有伤残,到了这阶段,大家就长了心眼,不再亲自出手,而是高薪诚聘流氓地痞来打架。沈巡抚看得痛心疾首,曰:我们一定要警惕西方自由主义思潮对我们青年的腐蚀,要警惕啊。

第五阶段,自治党与宪政党进入了二次合作,竞选省城议事会董事会时,两党互相谦让,其亮节高风,令人赞叹。后来才弄清楚,两党之所以相互谦让,只因为这个狗屁议事会董事会,只有义务没有权力,而且连经费都没有,油水不足,所以两党人士,对此都缺乏足够的兴趣。

第六阶段,高层分裂时期。由于两党人士积极公关,各显身手,结果宪政党争取到了署臬司王仲瑜,学司陈石麟的支持。自治党争取到了署藩司文子成,护劝业道文仙洲的支持——顶顶怪异的是,文子成和文仙洲,这两活宝都是满族人氏,自治党就是革命党,是要驱逐这俩满族人的,而此二人却支持自治党的革命,殊是令人难以理解的怪事——此外,尚有巡警道贺菶生,高等审判厅丞朱存候,这两位领导即支持自治党,也支持宪政党。

到了这一阶段,贵州的六位高层领导,已经全部被自治党和宪政党拉了过去,六位领导每天斗成一团,自治党和宪政党在下面摇旗呐喊助威。

第七阶段,革命胜利阶段。这个阶段开始的时候,武昌首义的枪声已经传到了贵州,于是两党人士就成帮结伙,去找巡抚沈爱苍闹事。当时沈爱苍厉声问:你们一定要见我,到底想干什么?贵州让你们折腾的还不够吗?

两党人士吵道:现在人家别的省都已经独立了,咱们省咋办呢?总不能一点响动也没有吧?

沈爱苍道:我已经一再说过,资本主义的那一套,就不适合咱们贵州,你们再敢搞自由化,贵州人民是不会答应的。

两党人士曰:你再这样抬杠,万一闹出群体事件,谁来承担责任?

沈爱苍冷笑:我现在就给军方最高领导,标统袁义保打电话,谁敢破坏贵州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我相信军方人士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于是沈爱苍就怒气冲冲往兵营里打电话,开始时电话里听不到人说话,只听到枪声,过一会后有人接电话,说:巡抚大人,袁义保不支持革命,已经被乱枪打死了,所以他现在没法跟你说话了。

沈爱苍大惊,立即召唤卫队前来。卫队来了,问:巡抚大人有何吩咐?

沈爱苍道:马上把宪政党和自治党全部清理掉,这两个党派闹得太不象话了。

卫队回答:启禀沈大人,你别的命令我们都听,就这条办不到。因为我们所有的人,不是加入了自治党,就是加入了宪政党,党领导一切啊,党没有指示,我们怎么敢把党给干掉呢?

总而言之,贵州巡抚沈爱苍沈大人,已经被革命党和宪政党团团包围了,悲愤之下,沈爱苍头顶了皇帝的万岁牌出来,当着两党人士的面,对着牌位嚎淘大哭,悲情泣诉,希望能够唤回两党人士的忠君之心。不料正哭之际,万岁牌突然无故倾倒,沈爱苍大骇而起:这是什么意思?莫非天意有变,天亡大清?

到了这地步,沈爱苍万般无奈,只好和咨议局展开谈判,咨议局居中担保,保证沈爱苍等官员的性命财产,不会遭受任何损失,而沈爱苍这边,则交出全部权力,让两党人士继续竞选,争逐大都督席位。

从现在开始,贵州两党人士的精诚合作,终于走到了尽头,此后的双方冲突,从雇请地痞流氓,拳打脚踢,进阶到了枪炮相互轰击,流血死人的地步。并印证了前巡抚沈爱苍的预言。


第八章 第一次乌龙大战

【01。凄美迷离的对决】

贵州偏僻之地,两党虽然嚣闹不休,却无人理睬。革命党人高度关注的是虎踞龙盘的沿江地带。比如说,黄兴在武昌保卫战中失利,被冯国璋占领了汉口之后,就建议湖北革命军全伙跟他走,去南京打游击。

黄兴之所以想去南京打游击,是因为南京的战事,精彩纷呈。话说南京是江苏之首,早年间两江总督周馥奏请编练了第九镇新军,以江苏候补道徐绍桢为统制。这个徐绍桢也曾赴日本留学,其部下也全都是留日学生,唯一差劲的是炮队统带刘维骙——此人是留学于音乐之都奥地利。

需要说明的是,江苏的新军是第九镇,武昌的新军是第八镇,这两支新军,虽然军官近乎百分百都是留日的学生,但两支军队中的军官,并没有几个革命党。这是因为能够留学日本并在回国后当上军官的,个人能力都比较的优秀,不需要革命,也能够捞得盆满钵满。所以这些孩子在日本的时候,尽量和孙中山的同盟会保持距离,生恐误及到自己的前程——而武昌第八镇终于起事,却是在江湖大佬焦达峰的勾掇之下,最终由士兵发起的革命运动,军官们是真的不爱趟这革命的混水。

也就是说,徐绍桢所带队的江苏第九镇,对朝廷是忠心耿耿,忠贞不贰的。

但是武昌第八镇起事之后,原来并非是革命党的许多军官,不由自主陆续卷入革命中,这引起了江防军统制张勋的警惕。

张勋,北洋袁世凯嫡系人马,张勋更是袁世凯小站练兵时,一手带出来的将领,属于北洋军中比较调皮的角色。武昌首义前夕,张勋在南京城里瞎逛,到了钓鱼巷,遇到了个美貌女生王克琴,这个女生由于太美貌,江湖人称“小毛子”。张勋无意之中与小毛子相遇,顿时坠入了情网,正所谓聚散两依依,心有千千结,情深深,雨濛濛,执手相看泪眼,你是风儿我是沙,带你一同回我家……于是张勋就去了小毛子家,两人成婚并从此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为什么要提到这个小毛子呢?

这是因为,不久之后,这个迷死人的小姑娘,将和革命军展开凄美迷离的对决,令得革命党人,哭天抢地,几濒崩溃。

一切,就是因为张勋的一个电话引起的。

武昌枪响之后,张勋就打电话给两江总督张人骏:喂,老张啊,我也是老张,江防军的老张,老张见老张,两眼泪汪汪。跟你说个事啊,你和我,现在可是处于极度危险之中啊。

张人骏道:老张,你别吓唬我老张,我老张不是吓大的,你说清楚到底是啥事?

张勋道:武昌的第八镇新军,已经全伙成了叛逆,我瞧着你的第九镇新军也悬乎。

张人骏哈哈大笑:老张,别扯了,第九镇的徐绍桢,我是非常了解的,江苏候补道啊,朝廷又送他出国留学,待他不薄啊,不会做对不起朝廷的事情的。

张勋道:难道说朝廷对武昌的第八镇就薄吗?我告诉你,朝廷这个后娘,最疼爱的就是第八镇,结果怎么样?第八镇反了,你不是全都看到了吗?

张人骏道:老张,你说这种话,总得有点依据吧?

张勋道:证据就放在你眼皮子底下,你瞧瞧徐绍桢他们这些人,哪个头上还有辨子?这些人去了日本就全剪了辨子,你还说他们可靠?

张人骏道:剪辨子的事……唉,徐绍桢毕竟是年轻人,老张啊,不是我老张说你,你得允许年轻人犯错误,难道你就没有年轻孟浪的时候吗?

张勋道:错误谁都会犯,但你也要看错误的性质,朝廷对第八镇的信任,不比你对徐绍桢的信任更甚?可是现在怎么样?后悔都来不及喽。

张人骏道:……老张,你这么个说法,也有道理,只是徐绍桢他们……不容易对付啊,你让我再想想,总得找个万全的法子才好。

张人骏的本意,并没有把张勋的电话当回事,也不认为徐绍桢会反。不曾想,张人骏在和张勋通电话的时候,恰巧被江宁藩司樊增祥全都听去了。而这个樊增祥,他对朝廷是忠心耿耿,赤胆忠心,唯其前段日子他想谋取两江总督的职位,不曾想朝廷却把这个官给了张人骏,从此老樊就恨透了老张,所以天天到张人骏这里来踅摸,看看能不能抓到点把柄,把老张搞下去。

听到了这个电话,樊增祥眼睛一亮:失败者错失机遇,成功者创造机遇。如果我能够创造机遇,忽悠张人骏把第九镇新军逼反,张人骏铁定会丢官撤职,那么这个两江总督,岂非不就落到了我老樊的手中了吗?

呕耶!想到就做,成功者的心智模式,就是这般的简明快捷。

有分教,宦海险恶翻覆雨,世道难行酒为军。只因为一个小小的樊增祥,竟尔是搞得江苏第九镇新军,被迫走上了革命的道路,这其中所隐含的人性博弈之规律,又岂是张人骏所能够预料到的?

【02。领导逼我闹革命】

于是樊增祥就偷偷去找徐绍桢,曰:人生在世,有烦恼三千,但最让人烦恼的,莫过于遭人疑忌。就象你现在这个样子,明明对圣上一片忠心,可是人人都认为你会造反,这你岂不是危险了?

徐绍桢大惊:老樊,你听到什么小道消息了?谣言!那一定是谣言,我对圣上的一片赤诚,唯天可表!

樊增祥笑道:这就是我所说的危险啊。小徐子,你年轻,不知道世道人心之险恶。就这么说吧,如果你真有心叛逆,真是乱党的话,就杀诛你九族,你肯定也不会抱怨的,对吧?

徐桢绍:诛我九族……凭什么诛我九族啊,凭什么啊?我招谁惹谁了啊?

樊增祥失笑:看看,被我说着了吧?你明明不是乱党,却被人怀疑为乱党,徜如果发展到了真的被人以乱党之名治罪,你说你冤不冤吧?

徐绍桢大怒而起:是谁这么王八蛋,居然造谣说我是乱党?我要去面见总督张大人,张大人是了解我的,听了我的申诉……

樊增祥不失机宜的切断徐绍桢的话:小徐子,你真想就这样提枪携炮,去总督府吗?

徐绍桢吓了一跳,才明白自己的处境,已是非常之危险。他却不知道这全都是樊增祥在瞎掰,真的以为两江总督张人骏对自己严加防范,只要踏入张人骏的近旁,就有可能被张人骏以乱党罪名杀掉。

惊恐绝望之下中,徐绍桢哭了,说:我真的忠于圣上啊,我对圣上的一片赤诚,唯天可表。要不要我拿刀把心剖出来给你们看看,要不要啊。

樊增祥道:你现在要做的,是向总督张大人表白心迹,听我的没错,你马上命令第九镇全体官兵,将所有的子弹全部缴出,交由军械局。你想啊,你的兵连子弹都没有,就算有人在张大人面前说你要反,张大人还会信吗?

徐绍桢大喜:老樊,谢谢你替我出了这么个好主意,你真是我好救命恩人啊。

于是徐绍桢命令第九镇官兵交出全部的子弹,一粒也不准留。而樊增祥则去张人骏那里进行解释。

张人骏诧异的问:小徐子这是在乱搞什么啊?好端端的怎么把士兵的子弹全都收缴上来呢?莫非他这是在表白自己?

樊增祥笑道:总督大人所断极是,小徐子正是想向你表白,他无意造反。

张人骏也笑了:多余吧你说,这个小徐子,谁说过他要造反?

樊增祥道:明明没人说过他要造反,他却拼命的表白自己,这只能证明小徐子自己心虚啊,说明他的脑子里,确曾转动着造反的冲动。张大人啊,小徐子上交全部子弹,不是在向你表白,而是向他自己的内心表白,可知他现在正值天人交战,欲反而欲不反,最后到底是反还是不反,取决于环境的刺激与内心细微的变化。道心惟微,人心惟微。人在这世界上啊,最危险的不是造反本身,而是自己脑子里那挥之不去的造反欲念。但凡产生了这种可怕的欲念,那么迟早有一天,他会把这种欲念付诸行动。

说到这里,樊增祥站起来,动情的道:张大人可曾读过《庄子》一书?书里有个故事,说是有个老婆婆,自家斧子掉了,就怀疑是隔壁小伙子偷的,左看小伙子象个贼,右看小伙子还是象个贼,后来自家的斧子又找到了,这时候老太太看隔壁小伙子,左看也不象个贼,右看也不象个贼。这个故事告诉我们说:贼在我们心中,心中有贼,则天下皆贼,心中无贼,则天下无贼,那么天底下到底是有贼还是无贼呢?这取决于张大人你对小徐子的态度,如果此前你从未怀疑过他,那么他铁定不会反,可如今他一再表白自己,这表示你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经出现了裂痕,如何修复这个裂痕呢?办法就一个!

张人骏急问:什么办法?

樊增祥笑道:这个办法就是把小徐子的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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