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心如铁(网络版)-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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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霆和赵子军有次一道去过特勤,哨兵没让他们进门。赵子军急得亮出了自己是支队长公务员的身份,他不说还好,这一说,反而把那个哨兵惹毛了,直接把他俩给轰回来了。
江猛受伤的时候,雷霆第一次领了采写新闻稿的任务去医院看望江猛,并与他深聊了一次。那一次江猛很开心,他不停的在讲特勤中队的训练与生活,雷霆就心事重重的一直听着。回来的时候,在医院门口碰到了骆敏和刘二牛,骆敏捏着雷霆的肩摇头叹息:“机关真养人啊!哎,可惜了一身好素质!”
雷霆尴尬得,恨不能找个耗子洞钻进去。回来后失落了好几天,也没心思写稿子,草草了事,交完差就被宣传股的股长摇摇头锁进了抽屉。错过了一次为自己露脸,为好朋友扬名的大好机会。
这次,两个好兄弟进了集训队,雷霆怎么也坐不住了。本来是想拉着赵子军一道去的,又怕这小子没鼻子没眼的数落自己,想了半天,还是决定吃过晚饭一个人过去。
赵子军比雷霆更快。这小子根本就没吃晚饭,跑到外面买了包好烟,揣在口袋里就径直去了集训队。雷霆到的时候,这小子已经架着二郎腿坐在刘二牛的铺上跟一个最先吃完饭的特勤中队新兵侃上了。
刘二牛、杜超和江猛,三个人同时进屋。看到赵子军和雷霆,杜超二话没说,上前就是一人一拳。刘二牛也没打算给两个机关兵面子,进屋就嚷嚷:“你们两个稀拉兵,班长没教过你们不能坐铺的吗?”
雷霆闹了个大红脸,赶紧站了起来。他的确是忽略了,才一个多月的机关生活,自觉不自觉的就忘了新兵连教得那些规矩。
赵子军却嘻皮笑脸的不以为然,虽然也站起来了,可他掩饰得很好,基本上没在这些基层中队的兵们面前失了支队长公务员的面子。刘二牛说完,赵子军站起来一边掏出万宝路一边笑道:“牛班长好,牛班长辛苦了,来,抽根烟吧?”
棒子不打笑脸人,虽然赵子军嘻嘻哈哈,嘴里没个正经,可刘二牛也不好马上发作。
刘二牛摆了摆手,掏出自己的恒大烟:“咱中国的穷人只抽中国的烟!”
刘二牛平生最烦的就是后勤兵,虽然自己也是个稀拉兵,可他看着这些机关兵们平常都敞胸露怀、两手插在裤兜里东摇西晃的样子,就浑身冒火。在十中队的时候,大队和中队的文书和通讯员,都没少挨他收拾。这会,看到新兵蛋子赵子军架着两条腿,还直在晃悠,甭提心里有多火了。
赵子军讨了个没趣,转身就一屁股坐上了周智勇的办公椅,还摆出一副誓死也要与这个不近人情,死要面子的家伙恩断义绝的气势。刘二牛没当过赵子军的班长,估计这辈子也管不到赵子军了,所以,他也用不着鸟刘二牛。
杜超脑子活络,他看出老班长今天心情不爽。赶紧上前一把拉起赵子军,一边挤眉弄眼一边大声地说道:“这是你坐的地方吗?没大没小的!自己去找个马扎!”
刘二牛冷冷地说:“没事,让他坐!支队长的公务员享受的都是副团职的待遇!等会咱排长回来了,还得向他打报告!”
赵子军这下没脾气了,他还没那个胆子跟这个全支队都挂上号的牛人顶嘴。赵子军站起来正要接过江猛递来的马扎,这刘二牛仍旧不依不饶:“别介!太委屈您了!您就坐在椅子上给我们作作报告,一会咱排长回来再给您沏杯茶!”
赵子彻底被打败了,哭丧着脸看着杜超和江猛,希望这两个兄弟能救救他。江猛脸上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杜超这会儿却是咬着嘴唇,用惊人的毅力忍着让自己不要笑出声来。
“那谁?赵公务员同志,支队长洗脚喜欢用热水还是凉水啊?”刘二牛铁了心,打算要赵子军跪下来向他求饶。
赵子军再能忍,他也是个男人,一个多月前,他在新兵大队还是数得着的不要命。这才多长时间?就被人当成了宦官!
“班长!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但也没必要这么欺负人!”赵子军涨红着脸,盯了刘二牛好久,然后冒出这么一句,转身就摔门而出。
兄弟三个急了,都追在后面拉他。赵子军挣脱杜超的手,把所有气都撒在了杜超和江猛的身上:“都别他妈假惺惺的!老子跟你们不是一路人!”
赵子军受了打击后,一个人在靶场上疯跑了两圈,然后又蹿上了靶场后的小山坡,一直坐到了晚上九点多钟。回到司令部后又直接去找机关协理员。
这个协理员刚刚从长途汽车站把未过门的媳妇接到部队,两个人就迫不及待地钻进了房间。这会儿,估计正在兴头上。赵子军敲了半天门,里面先是没一点声响,过了好久,才传出协理员不耐烦的声音:“谁啊?有事明天再说!”
“协理员,我是赵子军,找你有点急事,出来一下好吗?”赵子军说道。
“什么事不能明天说?”三分钟后,协理员打开半边门闪了出来,嘴里咕噜道。
“我想下中队当兵,这个公务员我干不了了!”赵子军开门见山。
协理员瞪大眼睛盯着赵子军看了半天才说道:“晚上羊肉没吃够,深更半夜的跑我这来想涮我呐?”
“我是认真的,已经想了好久了!”赵子军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告诉我,是不是谁欺负你了?”协理员问道。
“没有,我只是觉得在这里当兵没前途,时间久了,会废掉!”赵子军不知道如何解释。
“说得什么话?我原来就是在支队政委,现在的总队政治部主任身边当公务员的,要是废掉了,老子现在还能一毛三?”协理员有点火了,停了停接着说道:“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人家削尖脑袋要往机关里挤,你小子倒邪门了!”
“你当不当这个公务员我说了不算数,真想下中队,你自己去跟支队长说!”赵子军还想说点什么,协理员已经下了逐客令。
赵子军不甘心,站在协理员的宿舍外愣了好久。
回到宿舍后,这小子又拉住雷霆,两个人溜进了司令部会议室,关上门,黑灯瞎火的聊了大半宿。最后两个人达成了共识,先在机关干满一年,到了第二年,无论如何也要下基层中队。这一年的时间,素质不能拉下,不管刮风下雨,每天都得坚持跑至少一个五千米和做完八个一百!
集训队的主训科目虽然只有四个,可是时间紧迫,满打满算也不过一个月的时间。要想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让所有参加对抗的官兵特别是四个新兵同志,接受很系统的训练,让他们的综合素质有个质的飞跃,谈何容易?好在,对手也遇到了同样的问题。否则,这个对抗基本上就失去悬念了。
队长马啸杨有自己的一套方法,他没有像中队训练一样,循规蹈矩的让五十个人吃大锅饭,让所有人都同时训练一个科目。而是针对每个队员的不同特点,有的放矢,制订了一个非常弹性的训练方案。缺什么补什么,然后在每个科目结束前,所有人才在一起合练个三两天。
最让队长头痛的就是特勤中队的这四个新兵了。武装泅渡他们压根就没接触过,而且其他三个科目也只是浅尝即止,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这么短的时间让他们赶上节奏,全部成绩达到优秀,的确是一件很伤脑筋的事。
四个新兵被开了小灶,白天由马啸杨亲自领着训练单兵战术,晚上跟着周智勇泡澡堂子。支队虽然不在闹市区,可离郊区还是很远,找个没被工业污染过的池塘练泅渡,起码得跑个十来里路。没有场地,马啸杨就集中生智,找营房股要了澡堂的钥匙,天天把大池子里放满水,让哥几个进去扑腾,学点基本动作再练练水性。
十天后,四个新兵跟十五个二年兵分在一起练格斗,教练是特勤中队队长骆敏。这个格斗训练不是耍把式,那是拳拳到肉、真枪实弹的对掐。开始的两天,骆敏还教点儿套路,两天后,就让兵们套上简单的护具开始捉对厮杀。
普通中队的二年兵都不敢跟江猛对掐,这小子谁都近不了他身。对掐了半天,打翻了所有不服气的人后,江猛就跑去练精度射击了。
因为受规则的限止,杜超和肖克对掐的时候,两个人虽然眼里冒火,狠不得把对方撕了,但谁都没讨到好。可是和江小狼对掐的时候,杜超这亏就吃大了,上去还没到三个回合,就被江小狼一记“抱腿顶摔”给扔在地上,摔得眼冒金花,半天没顺过气来。
几个科目走下来,杜超认定了自己的弱项是擒拿格斗。基本上,那十几个两年兵,他一个也放不倒。如果跟三年以上老兵对掐,估计也是个当沙包光挨捶的下场。到这个时候,他才有了危机感。每天晚上在澡堂里扑腾完回来,杜超就缠着江猛要他传授武功秘笈。
江猛的确厉害。杜超被他一指点,才学了不到一个星期,再与五十个人合练的时候,基本上两年以下的兵除了师父江猛和江小狼外,其他人都在他身上讨不了好。
最后一项武装泅渡的训练,是五十个人一起合训的。马啸杨给整整安排了十天的时间。这个科目,是支队最没底气的。往年特勤中队跟六支队对抗,只有这个项目,六支队不落下风。因为六支队的驻地就靠近海边,所有无器械辅助的体能训练都是在沙滩上和海水中进行的。所以,六支队在总队有个别称,叫作“武警海军陆战队!”
六支队的兵跟人吹牛,都说自己是“海豹部队”出身的。老百姓们都觉得这名字强悍,所以在这里的民间,六支队比五支队的知名度高多了。只有当过兵的才知道,这个“海豹”是美国的一支两栖特种兵部队。
杜超信心满满,小时候他就是在农村长大的,奶奶家门前就是长江的支流。虽然游泳的姿势基本上就是个狗刨式,可是小时候光着身上在水里扑腾上一天,也不带喘气的。现在一听说要游泳,杜超浑身都是劲头。
杜超不知道,武装泅渡是要全副武装的。不仅要把作训服穿戴整齐,还得背上八一枪,带上水壶和挎包,腰带上再别上一双鞋子。跟小时候光着屁股,不着一缕纱的穷玩,完全不是一码事。
所有的老兵都参加过泅渡的训练。另外三个新兵,包括江猛在内,也都是游泳的好手。杜超的水性,周智勇也在澡堂子里验证过了。所以,马啸杨也没专门作测试。部队一拉到水库边就直接编队开始整体泅渡。
一开始,都在一米六左右的浅水里游。五十米不到,杜超就游不动了,其他人都不紧不慢的,队形保持得很好。游在队伍最外面的杜超怕自己露拙,就两只脚偷偷着地,玩起了水中漫步,两手仍旧装模作样的在水面上划拉。这样蒙了两天,杜超一口气也能游上个百把米。
到了第三天,马啸杨直接要求他们去深水里游。这下就害苦了滥竽充数的杜超,拼着吃奶的力气,跟着队伍游了不到一百五十米,一泄气,就要往下沉,结果急中生智,一把抓住了游在前面的刘二牛的枪托……
刘二牛再好的水性,也驼不起一百多斤的汉子。被杜超一抓,两个人同时沉到了水里,半天不见人影。
站在岸上的马啸杨慌了神,用望远镜搜寻了半天,然后操起手执喇叭大声地喊道:“那两个兵怎么回事?是潜水了还是沉下去了?”
马啸杨话音未落,杜超已经在远离队伍十多米的地方用力地挣出了水面,歇斯底里的呼喊:“快点……救我,我……不行了,脚抽……筋了……”
刘二牛冷不丁被杜超拖进水里,当场就呛蒙了,拼着力气挣扎了半天,才甩掉了杜超,这会儿也泄了气,沉一下浮一下的在杜超的身边直扑腾。周智勇赶紧游了过来,一手夹一个,拖着两个人就上了岸。
“杜超!你小子一天不冒泡就皮痒痒是吧?那是你玩的地方吗?”马啸杨脸红脖子粗的冲着杜超吼道。
“队长……我……我抽筋了……”杜超瘫在地上,一边哇哇的吐着水,一边竭尽全力为自己辩解。
“几十米就抽筋?你逗我玩呢?学艺不精还要找理由!就这点能耐还整天牛皮烘烘?下午打背包回中队,叫你们骆队给我换个人过来!我们这里不要耸蛋!”马啸杨气惨了。按照他的判断,下水前兵们身体都活动开了,通常情况下,不游出个三五百米,是不可能会发生抽筋的情况。
马啸杨一说完,已经筋疲力尽的杜超不知道哪里来的精神,一骨碌就爬了起来,笔挺的站在那里,低着头说道:“队长,再给我一次机会吧?三天后,我再跟不上节奏,您再让我回去!”
马啸杨瞪着眼盯了杜超半天,啥也没说,操起喇叭继续指挥着已经乱了阵形的队伍。周智通早就转身下了水,刘二牛坐在那里估计还在回想刚刚那惊魂的一刻,也没搭理杜超。
这天上午剩下的一个多小时,杜超就一直杵在那里一动不动。他在反省,也是在抗议,更是想坚持用这种无声的方式来感动马啸杨,甚至博得他的怜悯,让他收回成命。
这种训练场上的气话,老兵们多半是不当回事的。只怪杜超太要强,“生死事小,名节事大!”他太看重这次的经历,太在意自己的表现了!他把马啸杨的一席话当作了对自己的污辱,更是当作了他的决定。杜超和刘二牛一样,你可以指责他作风稀拉,他就是不能容忍别人怀疑他的能力。
马啸杨其实一直在观察着杜超。对这个兵,他和骆敏一样,怎么都恨不起来。他更知道,激励这种心浮气燥的兵,就是要不停的敲打,少给他点阳光,多给他点压力,批评比表扬更有效。
中餐是炊事班在水库坝堤上做的。吃饭的时候,杜超仍旧以不变的姿态站在那里。周智勇去请示马啸杨,马啸杨挥挥手:“别去管他!我看他能撑太多!”转身又悄悄地叮嘱炊事班给留份饭菜起来。
吃过午饭,兵们都三三两两或躺在卡车下,或找个背阳的地方支起外套,开始午休。只有杜超同志一个人在烈日下暴晒。
马啸杨兴致很高,背着手远远地绕着杜超转了几圈,最后,干脆一屁股坐在了杜超的对面。掏出那只天天揣在口袋里的口琴开始没心没肺地吹起了“万水千山总是情”
“准备用绝食来抗议我的怠慢?”马啸杨终于忍不住,一曲终了,文刍刍的说道。
杜超抬起头从马啸杨的头顶看过,不为所动。
“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想成神,就得比别人多付出十倍的努力!投机取巧害的不仅是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