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随智慧-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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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讳地说自己“更注重人的智慧或者聪明才智,而不太看重其他方面。”有一次,友人请求他回顾上一年度的重大事件,他一再提起的惟一成就,就是帮助他的管理人员雇佣了一大堆“聪明人”。
在关于比尔.盖茨的种种传说当中,有一个故事是这样的:地球将要毁灭。
100上帝对比尔说:“因为你是世界首富,所以我允许你离开地球到另一个星球去生活,但你只能带走一样东西。
你想带走你的财富还是别的什么呢?“比尔说:”不,我将带走我的公司里最优秀的20个人!“这故事的杜撰性质是无疑的。但人们都知道它并非完全空穴来风,因为比尔.盖茨在1992年的确说过:”如果把我们公司最优秀的20个人带走,那么,我告诉你,微软就会变成一个无足轻重的公司。“当然他除了注意”现实的优秀“之外,也注意”潜在的优秀“,所以他为那些每年暑期来到微软公司实习的学生制定了一项奇怪的奖励规则:可以去他的家中参观一次。
住宅在这个世界上的任何地方,都是主人身份和风格的象征,在美国也不例外。比尔.盖茨的住宅位于西雅图风光旖旎的华盛顿湖东岸。岸边是传统的富人住宅区,由一片老式的欧式建筑组成,但最近几年却雨后春笋般地崛起了一座座崭新的别墅,外观以鲜明的线条和几何图形为主要特色,造型现代,色泽耀眼。当地人都说,那是微软的暴发户建造的,他们的高收入在过去3101年把周围房价抬高了至少50%。其中最大的“暴发户”,就是比尔.盖茨。这些话中充满了羡慕、讥讽和嫉妒。
但比尔.盖茨不管这些,仍然肆无忌惮地在华盛顿湖畔挥霍他的财富。他的住宅造价5000万美元,濒临蔚蓝色的湖水,另外一边为重峦叠翠环抱。房子是原木结构,规模宏大,极尽奢华,里外遍布最现代的电子信息装置。
车库里能够停放至少26辆轿车,楼梯是用一株生长800年以上的道格拉斯杉树制作,还刻意将一圈圈密集的年轮呈现在表面。不过,房屋外表没有任何绚丽色彩,仅仅是原木本色。冬季,这房子就和周围的枯枝败叶融为一体。有人说这是典雅之风,但也有人说这是土气。比尔.盖茨本人把它叫做“未来小屋”,名称的恬淡从容以及外观设计的不事张扬,显然符合比尔.盖茨的初衷。
他也许希望将自己的财富掩没在湖光山色中,不过,一个人到了他那个地步,就再也不能隐藏自己。关于这所房子的故事流传在当地每一个角落。其中一个是,税务机关根据房屋造价要求比尔.盖茨每年交纳50万美元的房地产税,为总价的1%。但比尔不同意,他说他花了5000万美元是不假,但这房子的市场价值没有那么高。于是双方都同意请一个中间机构来评估这房子的价值。评估102结果是,“小屋”价值6000万美元,到1999年,更进一步升到10200万美元。这样一来,比尔.盖茨在这一年只好为他的“未来小屋”交纳100万美元的税。
比尔.盖茨梦幻般的经历以及这些传说,让他的“未来小屋”成为华盛顿湖上一个游人观光的去处。这些游人乘坐游艇到湖上眺望那座充满神秘色彩的住宅,好奇心重的人可以一直将船驶到很近的地方,直到能够清晰地看见屋内的窗帘、灯饰和花卉,每逢这时就会有警卫人员出来,挥手示意你必须立即离开。偶然也会碰到比尔.盖茨本人在庭院散步,当他发现湖面上有人将镜头对准他的时候,就会立即掉头走进房内。
到微软来实习的学生们大都是比尔.盖茨的崇拜者,现在他们再也不用远远地眺望他的“未来小屋”,而是涉足其中,这在他们看来当然是一种难得的际遇。从微软的通例上说,连那些正式职工也不具有这样的机会。比尔.盖茨本人不会在家恭候学生,但他的“未来小屋”
能够向这些学生敞开大门这件事本身就在证明,他把这些人看作是微软公司的潜在后备军,以及潜在的财富。
凌小宁曾有一个偶然的机会走进比尔.盖茨的家,103他说他当时的感觉是受到了尊重,这种感觉比这豪宅本身更有吸引力。“你尊重人家,人家才尊重你。”凌小宁说。
我们将这种种情节联系起来,就可以发现,微软公司不论有多少劣迹,毕竟是20世纪最后20年美国历史的一个缩影。全世界的软件业,本质上都会赞成比尔.盖茨对智力的偏爱。它走向成功之时,恰是美国经济面临困难之际,从这个方面上说,微软本身就是“杰出”的代名词。但在那些智力寻常者的内心深处,对于这样的情形难免有些不快。平心而论,20世纪留给我们的传统之一,是整个社会从最基本的心理方面对于智慧超群者的一种厌恶情绪,即便是在普通人中间,接受“等级哲学”的人也多于喜欢“精英哲学”的人,有如中国话所谓“阳春白雪,合者盖寡”,亦如美国社会广泛存在的“反唯智力论”。优秀的人之所以讨厌,并非在于他(她)的优秀,而在于他(她)的与众不同。渴望得到社会追捧的人必须奉行一条无形的准则:走所有人都在走的路,做所有人都在做的事。倘若你要与众人分道扬镳,另辟蹊径,我行我素,那么你的成功本身就代表了一种“罪104恶”。它在你和你周围的人之间造就隔膜、嫉妒和猜忌。
这情形在中国乃是成功者的孤独之源,在中国以外的地方,也难免会发生类似的感叹。叔本华早就说过:“具有高超智力的人,特别是他们是天才的话,很少能有几个朋友。”一个名叫理查德.哈福斯泰德的美国人,曾在60年代描述了他的国家的这种状况:“‘聪明’这个词令人生厌。这代表优秀,标榜与众不同和对平等主义的挑战,具有这种素质的他或她必定缺乏普通人的情感。”普通中国人不会说出这么多富有哲理的话来,但却会对他们讨厌的人说:“就你聪明?”“文革”时期,冤案无数,陈钢的遭遇是其中很小却又耐人寻味的一件。他是《梁山伯与祝英台》的创作者之一。这首小提琴协奏曲是20世纪中国音乐艺术苑中最伟大的作品,但陈钢因此获罪。
在他遭受的种种磨难中,只有一个时刻,历经30年之后仍刻骨铭心:一个红卫兵用一根拖把柄重重地敲打他的脑袋,一边狠狠地说:“你太聪明了!”到了这个世纪的最后几年,一个中国人再也不会因为“聪明”而被拘禁围殴。
在这样的情形中看来,我们不论对微软人的傲慢自105负怎样看不惯,都必须佩服那位到希格玛大厦第五层来寻找“精子”的普通中国女子的好眼力:这里的人,的确个个聪明绝顶。
直至今天,意识到这一点的中国人并不多。报纸编辑把微软描绘成钱的象征。年轻人在提到“微软”的时候,按照自己的想像做了改动,不是说“Microsoft”,而是在其中的“S”上加上一道杠,叫做“Microoft”,这样,就用一个美元的标志把“微软”二字隔断。《南方日报》在1998年冬天发表毛骏飙的文章,其中说,微软在交足了学费后,终于学会了“一石二鸟”。不过,这家报纸把微软的“二鸟”看成是,占领中国软件市场以及改善自己在中国人心中的形象,与“智慧”二字全都不搭边。
未来的希望在今日中国的大学院墙里我们一向不习惯把人的智慧当作一回事。这也不奇怪。过去100年,智力虽然战胜了体力,但它始终拿权力无可奈何。改革的确为亿万人提供了发财走运的好机会,追求财富的梦想成了现实。但是大多数过来人都会发现,财富对于智慧的需求,远远不及它对于权力的依106赖。所以我们即使在最边远的山村也能听到这样的议论:有了权力就拥有一切,失去权力就失去一切。
不过,历史有时候会让创造历史的人落伍。没有一个青年在目睹了历史的进程之后,还能对自己的现状无动于衷,还能固守自己以往的精神世界。这一点李明镜必定会有极深的感受。1998年12月,也即希格玛大厦的招聘计划刚刚展开的时候,李明镜是汉王公司最杰出的软件设计工程师。他设计的“汉王手写识别系统”说起来挺神奇,你在一张板上随便写点什么,它都能保留在它的记忆体中,永远不忘,甚至还能明白你的意思。“汉王”在中国的市场上声誉鹊起,广告铺天盖地,公司销售额也直线上升,就连微软公司也不得不对它刮目相看。
他们计划出一笔钱来购买李明镜的专利。谈判进展顺利。
“汉王”授权微软公司使用这个技术的签字仪式,选在北京天安门广场西侧人民大会堂辉煌的大厅里,这同微软中国研究院举行开张典礼的国际俱乐部二楼大厅同处长安大街,遥遥相对。两个新闻差不多同时出现在报纸上,在时间上纯属巧合,但记者们要的正是这种“巧合”。
他们把这“巧合”炒来炒去,在初冬时节的京城掀起一107阵不大不小的热潮,给世人造成一种得意洋洋的心理:“连微软都在求我们啦。”“汉王”里那些年轻人,因此成了振兴民族软件业的新一轮英雄。
不过,这些英雄中最重要的一位,李明镜,这时候并没有多少豪迈的感觉。“我想知道这套软件卖了多少钱,但老板不告诉我。”他后来说。他只知道他的发明销路很好,头一年可能卖了好几千万,利润率很高。他并没有分成的打算,只是好奇,想知道他的智慧值多少钱,但却惊讶地发现老板不愿意说,“他就含糊地告诉我一个大概”。老板希望他再接再厉,周围的同事都觉得他想做什么就能做出什么来,但是李明镜开始含糊起来了。他觉得压力很大,虽然他很努力,一天到晚拚命工作,但他深知软件世界里的一个通例:你要做出98分的成绩,只需要2分的努力,但你要得到最后那2分,则要花费98分的力气。比如他已经把“汉字手写识别系统”的识别率从70%提高到90%。他说:“那很容易。但在90%以上,再提高一个百分点都很难很难。”那一天,人民大会堂的气氛的确让人激动,可李明镜却发现,在既成的道路上前途渺茫。“我忽然有一点想离开汉王,”他后来108说,“我对微软感兴趣。”不过,李明镜的去职“汉王”
和进入“微软”,还是几个月以后的事情。这一事件在中关村引发的那场不大不小的波澜,还要等到更晚的时候。
1998年的那个秋天,研究院着手组织它的队伍。其具体计划,是在今后3年当中找到至少100个研究人员。
这主要不是像李明镜那样已经卓有成就的人,而是国内大学的博士生。
李开复、凌小宁和陈宏刚成为第一批考官。这3个人在这个秋天到处奔波,目标就是中国各个大城市中的名牌学校。研究院名声日隆,希格玛大厦的电话铃声前所未有地频繁起来。有人想来求职,有人想要合作,有人想要赞助。当然也会有一些人说出一些耸人听闻的事情,其中最有戏剧效果的是一个女人打来的电话。她口口声声提到“盖茨”,说她是“盖茨”的情妇,还说“盖茨”已经把其财产的多少都给了她,但这个月“盖茨”忘记了给她钱。既然“盖茨”已经在中国建立了研究院,那么院长李开复就有责任给她一笔钱。说者风情万种,闻者一笑置之。因为微软上下无论亲疏,全都把他们的老板叫做“比尔”,从没有人叫“盖茨”的,所以这个故109事的荒诞无稽一听便知。不过,这种荒诞的故事只是微软招聘连续剧中一个小小插曲,一闪即逝,大多数对研究院感兴趣的,都是些杰出的人。秋天结束的时候,至少有500人向研究院提出申请。这些人全部来自中国最有名望的大学和研究所。包括北京的清华大学和北京大学、上海的交通大学和复旦大学、安徽的中国科技大学、湖北的武汉大学和华中理工大学、浙江的浙江大学、黑龙江的哈工大、江苏的南京大学以及中国科学院的计算所、软件所和数学所。报纸上说,这些人全都是计算机专业的博士,这消息令读者关切,但有些言过其实。到微软来的第一批求职者中,至少还有一些计算机专业之外的学生,比如无线电系、电子系、自动化系,以及物理和数学系的学生,而且包括了一些硕士甚至本科的毕业生。
然则舆论一律认定,微软的“猎头计划”乃是瞄准了中国名牌大学的毕业生。这有充分的根据。微软中国研究院的招聘原则是,重天赋而轻经验;注重学习的能力而轻原有知识的积累。一个初出茅庐的学生,可能会比一个老道成熟的人有更多的机会得到微软的关注。这110种观念虽有它的片面性,但观察电脑世界的实际情形,年长且富有实际经验者,极少有能够适应其高速变化节奏的,在其他领域中受到尊敬的经验和稳重,在这里反而会成为前进的障碍。
1998年秋天,希格玛大厦迎来的首批面试者,全都是中国名牌大学的博士。微软把目光集中于中国的名牌大学,这在研究院成立伊始,即有明显征兆。1998年11月6日,也即研究院挂牌的第二天,天还没亮,院长李开复就起床了,洗浴,刮胡子,穿上西服,系上领带。
按照惯例,他的衣着一向随意,但今天不同,他穿着笔挺地出门了。这倒不是因为他要在上午接受那些围着他转了好几天的记者们的采访,而是因为他要陪同微软副总裁里克.雷斯特去访问北京的几所大学。中午12点半,这一行人精神抖擞地走出希格玛大厦,沿知春路东去,穿过学院路,向南跨过一条小河,经过京城最后的一段古城墙,一直向西,就到了中国科学院研究生院的大楼。
他们在这里会见了500个学生。又转头向西北方向,经过颐和园路,在4点钟的时候进入清华大学,360个学生正在等待他们的演讲。到了傍晚6点钟,这一行人离开111清华,进入隔壁的北京大学,大约600个研究生怀揣着一大堆问题,在北大小礼堂里等待他们的回答。这一场会见结束的时候,已经是晚上8点多钟。连续8个小时马不停蹄,茶点未进,但里克.雷斯特和李开复全都兴致盎然。陈宏刚始终在一旁伴随。自从他在夏天来到北京,加盟研究院,李开复就想让他主持研究院与中国高校的关系,还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