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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与谁共舞-第4部分

小说: 与谁共舞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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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枫走到床前,轻轻拍拍美琳的肩,又走到女儿面前,理理她的头发:“思嘉,你想不想成为一个知书达理的好孩子?知书达理就要尊老爱幼。”
余思嘉对着余枫灿然一笑,口齿伶俐,如同滚珠:“爸爸,你不是说现代人要懂网络语言吗?我在背呢:大棚把季节搞乱,小姐把辈份搞乱,关系把程序搞乱,级别把能力搞乱,公安把秩序搞乱。。。。。。”
余枫目光凛冽如秋风:“余思嘉,你严肃些!”
余思嘉见风使舵地对美琳笑着,拉着她手:“阿姨你看,爸把角色搞乱了!咱俩可不是他的下属。”
余枫见美琳嫣然转笑,也乐得女儿这样好的口才,一瞬间满脸的阳光灿烂,又削苹果又拿糖果又说又笑,刻意讨女儿欢心。
余思嘉倚小卖小的嚷嚷着要喝优乐美,并对着美琳甜甜地笑着,轻柔地捧着她的脸,说句电视广告词:“你就是我的优乐美,这样我就可以把你捧在掌心里了。”吧嗒一个飞吻。
面对女儿的精灵古怪,余枫笑得眼尾起了褶子,那笑容却并不单纯,仿若万千滋味尽在心头,又急忙出去买优乐美。
余枫刚一转身,余思嘉就像一只由民女变回原形的白骨精,指着美琳,言词犀利:“你和我爸‘呼叫转移’多长时间了?你先让我爸妈‘停机留号’,再让他们‘销号’,你和我爸‘入网’,你们不光荣哎!我爸这叫‘补卡’你黄花闺女就和人家‘过户’。
知不知道惭愧、知不知道痛苦啊?你和我妈‘联通’一下试试?再有,你知道我爸有多少‘移动梦网’吗?你伤害了我妈妈!你敢担保你们不会很快‘停机留号’?不会很快‘销号’?你就等着我爸一卡双号吧!”
美琳费了好大神才把余思嘉的话分频归类弄明白,她用的是新新人类的网路词:婚外恋叫呼叫转移,分居叫停机留号,离婚叫销号,结婚叫入网,男人再婚叫补卡,女人再婚叫过户。互换叫联通。情人多叫移动梦网,重婚叫一卡双号。美琳一瞬间魂魄俱失,一动不动地成了幅冰美人图。
见此情形,余思嘉脸上挂着莫名的笑:“这世道,男人认为情人是手表,越漂亮越好;小蜜是怀表,越隐秘越好;小姐是电子表,越新鲜越好;老婆是自动表,不上弦照样跑;男人各种表都想要,只是时间要掌握好。”




 第三章:谁是风儿谁是沙

第三章:谁是风儿谁是沙
新婚的美琳在少年余思嘉轻慢的笑声里狼狈、羞惭,另有自责、失落、悲酸等情绪沉入心海。凄然凝视窗外,见万缕飞霞铺满长空,如永不泯灭的希冀,在流云横渡中飞跃、图腾。
余枫拿着优乐美回来,且带了板栗、榛子、葡萄干、话梅等许多他女儿爱吃的东西,满目欣喜中还有些凝重。余思嘉笑得响亮,那神情纯真无暇。三人各怀心思又说又吃又喝,一样的笑脸不一样意义的笑容。余枫正自庆幸天下太平,手机又响,原是一税干来汇报“凤凰家园”的建筑税征收问题,说是急着上报,并连连说着抱歉、不好意思。余枫让他去酒店大堂里候着,让美琳她们稍等,急匆匆出去。余思嘉就又转回“白骨精”面孔,对着美琳,大眼睛瞪得没有了黑眼珠子:“你吗,乡妹级别。我妈嘛,提款机级别。你比我妈妈差远了!也配做夺人所爱的狐狸精?”
美琳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直觉脆若薄冰的尊严被无情摔碎在地,无法打理。她再三警告自己要冷静,只在心里回敬:你TMD才狐狸精呢!小小年纪就这样变色龙。她脸上笑着嘴上谦让着:“小思嘉真知灼见,我哪里能和你妈妈比呢?她曾是江华市的公主,我是乡下人。。。。。。”
她的谦让话被余思嘉厉声打断:“那你还敢和我妈抢老公?快滚!”不依不饶,指头捣着美琳鼻尖。
美琳手紧攥着,隐忍得肌骨发痛,只有温声:“思嘉,你在乎你爸的感受吗?”
余思嘉翻着白眼咧着嘴:“我当然在乎!”
美琳丰润、端庄的脸上浮着浅笑,语声温婉:“你还小,很多问题不太懂,你在乎你爸的感受就得尊重我们的感情。我们是真诚相爱的。”
余思嘉眼里喷射出怒火,声音提高八度:“可你们尊重我的感情了吗?尊重我妈的感情了吗?你夺了我妈的老公,夺了我的爸爸,害了我们娘俩,你们会遭到报应的!”
美琳瞳孔紧缩,睫毛散乱地颤动,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一阵泛紫,脑子里有些恍惚和错乱,还有忧思。
余思嘉拳头举着像在宣誓,继续着她的咄咄逼人:“我这人爱憎分明,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礼让三分!人再犯我,还他一针!人还犯我,斩草除根!”眼睛里激荡着仇恨之光,那样子像爱国将士面对叛国歹徒。
美琳嘴唇紧紧抿着,把手扬起的瞬间,慢慢变成平伸,握住了余思嘉放下的优乐美,满目隐忍,做着笑脸,把优乐美递给她:“思嘉,我们不是仇人啊,我们是一家人。”
余思嘉一伸手打翻了优乐美,把褐黄色撒花地毯弄湿了一大片,并狠狠踩下去,像要踩碎美琳的心:“李碧华说过:什么叫多余?夏天的棉袄,冬天的蒲扇,还有等我已经心冷后你的殷勤!走着瞧,我不会放过你的!”
美琳瑟瑟发抖着退到床边,两手紧抓着床沿,愤怒和痛楚来自四肢百骸,很快聚集到心灵深处。许久,她好像从很长很长的阴暗隧道艰难爬出,突生悲绪:她想要的美好为何如此丑陋、龌龊?她懵懂进入的婚姻之路为何如此艰难、困厄?
新生活的希冀如同被风扫过的旷野,一切对未来幸福的描画都被击得七零八落。美琳颓丧得像一只在孙悟空金箍棒下被打回原形的兔子精。她想:人被欺压得退往墙角,一退再退,退得没有退路是懦弱可欺;委婉腼腆是忸怩小气;志存高远是不自量力;三缄其口为太工心计;保护自身是自私自利。简直做什么错什么!
她的目光穿透时光的河,看到童年的家园——
那两间土坯青瓦房的年轮已经无法考究,在岁月的风来尘往里,像一个苟延残喘老人沧桑的容颜。一场连绵的淫雨过后,随着“轰隆”一声响,病床上的父亲在坍塌的半边房屋里闭上了不甘的眼睛。。。。。。
她看到母亲奔波在卖血的途中,成为村人的笑谈。
她看到自己一无所有地走在小镇的土路上,目光茫然。
“不要忘记过去的艰难!”她提醒自己,鼻子一酸,止不住泪流满面。
悠扬的古筝声把美琳召唤回现实,泠泠七弦上,静听松风寒。喜欢音乐的梦洁在《昭君怨》里神情悲戚,举目处仍是淑女绅士,香衣鬓影,光彩夺目。她突然觉得人是如此复杂的一种动物,流露在外的永远是美好,烂肝腐肠都在内里,哪怕痛的咬牙,依旧极力遮掩。想通过外表看透对方,和想通过外观看西瓜瓤的难度一样。
看着穿露背毛衣的少女余思嘉,神采飞扬地拉着一女生在视线里消失,梦洁嘴角挑着,流出惋惜:“真是英雄不问出路,流氓不看岁数!以前,世界这么乱,小女子怎么混呢?现在,小女子这么乱,世界怎么混呢?一失足要成千古风流人物了!”手机来电,梦洁一看是队里的,急忙接听了一会儿,说道:“敢情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啊,要是以前,还可以教训她几下。这新法,治人唉。越不开口就越有问题,继续审!什么?啊,我这就回去。”对美琳说得赶快走,队里缉拿了一个因婚外情引起的故意伤害罪犯。便唤来身穿红色工装的服务生结账,两人走出酒吧,来到街上。夜风清爽,迷离的街灯把世界辉映成神奇的梦境色彩。等出租车的同时,梦洁想着因婚外情引起的案件近年来居高不下,而受害者大多是女性,不由叹息:“男人总在出轨,女人总在报复,社会越来越不稳定!”
月华如练,清晰地逶迤出她们的影子。美琳眸光流出抑郁:“谁又能力挽狂澜于既到?爱情不是竞跑,不是考试,很多时候,尽管你尽了力,可是没有用!”
梦洁清眸幽深:“很多人闯进你的生活,只是为了给你上一课,然后转身离开。情执是女人苦恼的原因吧?放下情执,你就会自由自在!”
路边的剑兰开得好美,一朵朵白花在路灯里折射出超尘脱俗的光晕,美得不沾凡尘。欣赏者得有闲适的心情。她们没有。
出租车灯刺破重重夜幕,在红歌绿舞中飞跃。
酒吧里,余思嘉回到座位,只见牛仔服吐出一口气:“我爸说过最让我感动的一句话:‘孩子,好好学习吧,爸以前玩麻将都10块的,现在为了供你念书,改玩儿1块的了!’这不,高考成绩出来了,老师那天长出一口气对我说:‘其实没考上,对你和大学都是一种幸福。’那时只说学校难过,现在才知道,唯女人与英语难过也,唯老婆与工作难找也!再牛b的肖邦,也弹不出老子的悲伤!”问君能有几多愁,拿起一瓶二锅头,咕咚咚灌了下去。
太子挑着眉毛揶揄:“瞧你这德性,去去去!不如买块豆腐撞死,眼睫毛拧绳吊死!”
牛仔服朝太子投去不屑的一瞥:“我想去经商,赚别人的钱,让贫穷见鬼去吧!”转面对余思嘉:“要是喜欢一个人,喜欢得到了家,不知咋的,总觉得他异常的小,异常的傻,时时刻刻需要照顾呵护,比如你这宅女。”
余思嘉翻起白眼:“不要叫我宅女,请叫我居里夫人。另外请你仔细听着。。。。。。”指向太子: “本姑娘还在披荆斩棘的路上,还有雪山未翻、大河未过、巨龙未杀、帅哥未泡,你继续巨龙沉睡吧!这辈子无望了,来世记得早点来娶我。”
太子的脸变成红布,猛灌了一口酒,飞快跑到门外马路边上。
余思嘉追到门外,手握成喇叭朝马路大喊:“八戒,别以为你站在路灯下就是夜明猪!”在众人的大笑声中太子跑了回来,把气移在牛仔服身上,用挑衅的眼光看着他:“吴刚想嫦娥,瞎想!他就一砍树的,你认为一美女能看上一农民工吗?”
牛仔服下巴上仰着:“现在农民工条件也很不错了,很多人在城市里买房买车。追溯你妈那类人八辈子,哪一个不是农民?嫦娥有啥了不起的,充其量也就个养兔专业户,凭啥看不起吴刚!”
余思嘉拍手一笑:“你们两个是孪生兄弟啊,统统TMD长得真有创意,活得真有勇气!”
太子妈妈是副市长,一直国宝似地养着,如今连连受辱,低下头,那心碎得就跟饺子馅似的。
牛仔服趁机揽住余思嘉,嚷嚷着要喝交杯酒。
见此情形,妒火把太子眼球烧得通红:“为朋友我两肋插刀,为MM我插朋友两刀!”举着匕首朝着牛仔服挥去。
此时的余思嘉正在发威:“今天姑奶奶心情不好,现在只有四句话想对你们说!包括这句和前面的两句,我的话说完了!你们都给我滚,马不停蹄的滚!”
牛仔服慌乱中闪身躲过,把余思嘉向前一推。。。。。。
夜,黑如泼墨。苍穹阔远,星疏月落。浮云如暗波汹涌。天空和楼层混杂在一团风和弥散的灯火里。“江华市公安局”几个大字在通明的灯光里熠熠生辉。出租车带着清晰的刹车音在门前停下。梦洁和美琳刚一下车,先看到余枫的车后看到余枫的人。余枫的容颜似在迅速老去精神似在迅速减少,脸上肌肉松弛整个人无精打采。美琳向他投去一个复杂的眼神,那里面含有斥责、怨恨、猜忌以及少许的怜悯。她不用眼看余枫好像在冲着墙壁发怒:“童童呢?”
余枫声音像眼神一样飘忽:“睡了。”追着正要向院里走的梦洁:“等一下!”
美琳追上去,狠狠地撕拽余枫,用憎恶的眼光看着他:“你办的什么好事?她是谁?和你什么关系?和那绑架犯什么关系?”
“她什么都没说?”余枫幽深的瞳孔里,一丝窃喜的火花一闪而逝:“别闹了。”掰开美琳的手去追梦洁,急不可待,喊声有些嘶哑:“梦洁——”
梦洁回头,依稀看到美琳眼里闪烁的泪光,急忙返回,被余枫堵住。她双手抱臂,站在门口那一片煞白里,灯光映出她清澈瞳孔里的不屑:“有事吗?”
未待余枫回答,美琳截在余枫面前,怒目冷颜:“明明是男的打电话约定,为什么那女的去接头?你和她,怎么回事?” 
“一切都不是你们想象的!”余枫目光越过美琳肩头,对着梦洁,目光幽深面色阴郁。
梦洁抬头向空:“人的痛苦,在于追求错误。”
余枫:“第六感觉也会骗人,别那么自信!”
“别用老谋深算来武装自己,我会水土不服!”梦洁语声沉静,清瞳在灯光里流转:“舍而不能,得而不惜,这是人的最大悲哀。” 
在梦洁和美琳的注目里,余枫的脸色和灯光一般清白,默如荒草,任凭两人如何绕着圈子追问、劝慰。美琳的忍耐终于到了极限,目光迷乱地踩着自己的头发,发出歇斯底里的一声尖叫:“要死了!”这声尖叫把梦洁和余枫下了一跳,惹得两个警察过来探视。梦洁摆手,示意他们回去。
余枫语气决绝:“别这样逼我!”转身而去,要驾车离开。
梦洁对着余枫,声音平静如无风的子夜:“任何人都不要试图颠覆真理,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余枫的身子在夜色里抖了一下,凝立不动,久久,如同在冗长的时间隧道里千里跋涉而归,逆光立在灯影里,飘忽的眼神缓缓在梦洁光滑的脸上凝注,声音悲怆而压抑:“一切都是骗局,圈套!”嘴角下垂着,幽邃的眼睛里有一种深切的悲痛和委屈。
“骗你?谁有那个本事!”梦洁和美琳异口同声。
余枫紧走几步,蹲在高大的梧桐树影阴暗处,双手抱头:“我醉酒后。。。。。。被领取按摩房,摄了像。只有听任摆布。他们要钱,我不给,他们就。。。。。。”余枫抬头,在夜色里凝望梦洁,眸光深不
见底:“现在,只能求你帮忙了。告诉今晚去的人,这事千万不能说出去!”从衣袋里翻出一张纸条:“帮我,你想办法递到里面。。。。。。”站起来,眼里有着无助和祈求。
“给那女的?”梦洁黑白分明的瞳仁在暗影里燃烧起怒火:“你这是要害死我!”
任凭余枫如何哀求,梦洁死活不接。最后,余枫的话里带了哭音:“请你想办法递给她,一定要想办法!否则,我们一家都完了。请看在童童的面子上。。。。。。”余枫的话声掺杂着枝头树叶的飒飒作响声,弥散在瑟瑟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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