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晨光熹微时-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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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母横老爷子一眼，“你管他是谁！总之那人肯定是没安好心！算了，咱们只要子熹和晓晨两个人好好的就行了。 ”
医院的一间病房内，吕华一个人面无表情地斜倚在一张病床上，眼睛大睁望着天花板发愣。听到外面有人敲门，她转过脸，随即看到顾子熹推门进来，她的双眼顿时一亮，一下子坐直了身子，待看到顾子熹身后的周晓晨时，她的眼神在瞬间又暗淡下来，无声地冲他们点点头。
周晓晨看到她纤细的右胳膊上打着石膏，满脸憔悴，额头淤青，大概是因为没有办法化妆，甚至可以很清楚地看到额头上细密的皱纹，甚至连眼珠都变得泛黄，不像从前那样黑白分明了，望着病床上躺着的这个一度令自己恼恨到诅咒的女人，周晓晨的心不禁颤抖了一下，甚至有些微微的罪恶感。
顾子熹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来说道：“你还好吧？听我回家后一说，晓晨很关心你的伤势，特地让我带她过来看看你。”
吕华低头苦笑了一下，眼圈突然有些红了。
周晓晨在她床头坐下来，低声道：“你别多心。”
吕华抬眼骄傲地冲她一笑，大有深意地说了一句：“你放心，我才不会。”她随即转头望向顾子熹，眼神极尽温柔，“子熹，你还记得我们以前在南京上大学的情形吗？”
顾子熹看了周晓晨一眼，有些不自然地点点头，“当然记得。”
吕华的眼里闪烁着奇异的光芒，朝窗外的天空望去，“那时候我们经常去红山公园，是不是？我记得秋天的时候整个公园都是深深浅浅的金、棕、黄、褐。 干叶落了一地，踏上去沙沙直响，有许多孩子在叶堆中玩耍……”
“是啊，”顾子熹似乎是被她的情绪感染了，也陷入了回忆中，“我到现在还记得那些孩子的笑声，想想曾经的我们是多么的单纯。”
吕华转过头望着他，没头没脑道：“后来我妈病了，我急着等钱替她治病……”
顾子熹点点头，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只是你不该那么晚才告诉我……”
吕华凝视着他的脸，渐渐露出痛楚之色，“子熹，我知道我过去的一些做法伤透了你的心，但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顾子熹摆摆手，将手中一瓶未开封过的款泉水瓶打开，递给吕华，温声劝慰道：“来，你先喝点水，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我尊重你的每一个选择。”
周晓晨在一侧愣愣地听着他们谈话，他们之间的内容，她不能完全明白，但有一点她是明白的，顾子熹和吕华之间，有一段她是插不进去的。
甚至，吕华都不算是第三者。
第三者是她周晓晨才对，是她生生地要横插进来的，正如沈劲松所说，要是没有她周晓晨，顾子熹现在早就跟吕华在一起了。
临走前，顾子熹问道：“沈劲松呢？他怎么没过来照顾你？”
吕华苦笑了一下，有气无力道：“我让他走他就走了，无所谓，反正在这儿也没他什么事情。”
顾子熹皱眉，“他怎么可以这样？不行，你的腿现在不方便，身边必须要有个人照顾，我这来打电话给他……”他边说边掏出手机来。
周晓晨见状觉得再也坐不住了，便起身率先走出病房。
他是这么的关心吕华，甚至都不想在自己老婆面前掩饰。
吕华见周晓晨突然出门而去，脸上顿时泛起一丝掩饰不住的神秘的笑意，那笑意在额头淤青的映照下显得她一贯精致的五官微微有些扭曲。
夫妻俩离开医院时天色陡变，刚上车，随着“哐当”一声惊雷，大雨就开始噼里啪啦地下了起来。
周晓晨坐在车内望着天空中不时耀眼的闪电，这一年左右的感情历程在她脑海中快速地闪过，就像濒死的人回忆一生一般，浓缩的一幕幕在她眼前飞快掠过，电光火石间她看得无比透彻。苦海无边，回头是岸。该是她周晓晨让位的时候了。
是的，该是让位的时候了。
周晓晨朝身边正认真开车的老公看去，他的车速不快，很平缓，他一向就是个认真谨慎的人，正因为如此，她才更加难受，认真谨慎是他的难得的优点——他对吕华的感情也是认真的谨慎的——可是，老天劈死自己吧，她现在仍旧爱着这个男人，可是，又能怎样呢？不能再这么稀里糊涂下去了。她努力提了提气息，开口哑声道：“子熹，我有话要对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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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子熹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你说。”
周晓晨清了清嗓子，“我觉得，当初我们的结合是个错误，现在是该跟这个错误说再见的时候了。”
“你说什么？”顾子熹猛地一踩刹车，车发出凄厉的一声急促在路边停靠下来。
尽管外面下着雨车内开着空调，夏夜的空气还是让周晓晨觉得很闷热很闷热，她望着顾子熹紧锁的眉头，鼓足勇气道：“我要说的是，这不是我想要的婚姻，当初我愿意结婚，是因为我爱你，可是，你愿意结婚只是为了责任，为了让你父母放心而已，我想我是个心胸不够宽广的女人，我不愿意我的老公人虽然跟我在一起，心里却还是放不下另外一个女人，当然了，这不怪你，你从头到尾都没有骗过我，是我自己不自量力一头撞进来，我以为我可以走进你心里的，但是事实证明，我不行，真的不行，我高估了自己，我绝对绝对没有那样的本事……对你而言，我永远都是个可有可无的人，你只是为了某种道义才一直勉强跟我在一起，我不要你勉强自己，我也不要自己被你勉强。”
顾子熹怔怔地望着她，眉头越锁越紧，“说完了？”
“是，”周晓晨咬唇点点头。
顾子熹恼怒道：“什么别的女人？什么道义？这些鬼话都谁跟你说的？”
“何必要人说，我虽然迟钝，自己也能感觉得出来。”周晓晨不看他，凝视着车窗上不断朝下流的水帘，她用力闭了下眼睛，低声说道：“吕华她需要你，你也需要她。”
说这话的时候周晓晨的手死死按着座椅边沿，为什么此刻心脏开裂得像是随时都要昏过去？没关系没关系，周晓晨，你是强大的无敌的周晓晨，你一定要表现得大度一些风度一些，这个过程是必须要经历的，忍耐一下，忍耐一下就好。
顾子熹盯着她，半晌咬牙闷闷道：“我懂了，原来你还是不相信我。”
周晓晨努力让自己不看他，低头道：“我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的眼睛戴着眼镜！你就是个笨蛋！笨死了！我从没见过像你这么笨的女人！”顾子熹用力捶打着方向盘，怒道：“你能不能用脑子好好想一想？我要是想跟吕华在一起，我们早就在一起了！”
☆、爱在晨光熹微时（4）
周晓晨陡然也来气了，一下子转过身，“是啊，你们本就该在一起的，都是我，是我让你为难了！我不要你为难，我退出，退出还不够吗？你放心，我虽然笨但并不像吕华那么脆弱那么随时都需要人照顾，这样的结果我能够承受！”
“你能够承受？”顾子熹的眼里射出杀人的光芒，望着周晓晨那昂起的小脖子，他努力控制住自己想掐死这个笨蛋的***，频频点头道：“好好好，还以为你温柔贤惠，我算是明白了，你今天就是成心想气我的，说来看吕华也是有意的，我告诉你周晓晨，妈的身体刚恢复，我最近又忙得很，实在没时间跟你计较！等我过了这档……我警告你，你要敢给我乱来我就有你好看！”说着，他将车发动起来，冒着雨幕朝家里驶去。
没时间……也就是懒得……也就是不值得……还有警告……对吕华他从来都不会这么凶……
周晓晨死死咬着嘴唇不吭声。
回家后，两人各怀心事早早上了床，背对着背，都生着气，谁也不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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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周晓晨一上午将从家中窗台上取下的女娃娃前前后后拿起来看了几次，又看了看皮夹里的银行卡，最后默默地将它们都放进自己的包里。中午前，她从单位打了个电话给母亲沈桂云，询问她的腿伤怎么样了，最近她一直没时间去看母亲，有点想她老人家了。电话里沈桂云说话的中气很足，显得很开心，她告诉女儿说她的腿早已经好了，现在她没什么事情，就一心等着抱孙子了，还让女儿也加把劲，好让她明年可以抱上外孙，周晓晨讪讪笑着将电话挂了。
看样子母亲以后的重心会放在她未来的孙子身上，就算自己离婚，想必对老人家的打击也不会太大，这么一想，周晓晨突然有点感激起自己的哥哥来，随手拿起话筒又拨通了哥哥周晓东的手机。
周晓东的手机很快就通了，只是周晓晨还没来得及对他说什么，他就急着说要陪领导出门，没空和妹妹闲聊，然后就直接将手机摁掉了。
周晓晨气得将话筒用力搁下，话筒发出刺耳的“啪”的一声，连周晓晨自己都吓了一跳，幸亏办公室只有她一个人，否则别人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呢。
中午周晓晨没有回家，在食堂吃过饭后她就回到办公室，趴在办公桌上休息，想着最近发现的一些事情，渐渐进入梦乡。不久，她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惊醒，她茫然地抬起头来，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又在何时，但电话铃声不容她多想，还在极其耐烦地响着，于是她起身伸手抓起话筒放到耳边。电话是周晓东打过来的，说他已经结束陪领导吃饭的重要工作了，现在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想着中午前对妹妹的生硬潦草态度，他觉得有点儿过意不去，所以就打个电话来咨询一下。
周晓晨没好气道：“谢谢周公公关心，你妹我是没事找事，给公公您添麻烦了。”
公公是对秘书们的昵称，周晓东自己说的，说的时候还兴头十足很得意的样子，赵雨晴在家里曾经这么喊过他一次，差点被沈桂云骂个狗血喷头从此再没喊过，现在周晓晨也就是在心里不舒服的时候这么称呼一下，要是平时哪会对自己的亲哥哥这么恶口呢？而且他现在能回电话过来，说明他对自己这个妹妹还是比较重视的，这么一想，周晓晨就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了。
好在周晓东对妹妹的口吻并不在意，笑道：“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哥哥听着呢。 ”
周晓晨说道：“也没什么事，就想随便问问家里怎么样，妈的身体最近怎么样。”
周晓东说道：“挺好的，都挺好的，妈最近可开心了，把你嫂子伺候得简直成了女王，我要是敢跟她斗嘴，妈准定骂我。”
周晓晨笑了笑，“那就好，只要妈开心就好，你别管她，老人家不就是一心想抱孙子吗？只是嫂子不做事你平时回家要帮妈做点家务，别什么都让她老人家干，当心累坏了。”
“这我知道，但也要她老人家肯让我干啊，”周晓东笑道：“你要实在不放心可以自己回家去看看的，咦，我听着你今天说话怎么跟交代后事似的？”
周晓晨听了这话一时竟发不出声来，眼角突然就有些发酸，可不像在交代后事么？
周晓东见她老半天不吭声，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不迭道：“我这人就是嘴欠！真混！该打该打！晓晨，哥哥刚才是胡说八道的，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
周晓晨定定神，笑道：“没事，你是什么人我还不知道？就这样吧，我挂了啊。”
“好的，那拜拜。”
“拜拜。”周晓晨说着轻轻搁下话筒。
娘家交代完了，还有公婆这边——说实话两老人对她一直都挺好的，公公平时爱吃点辣的，婆婆则嗜好甜食但又有糖尿病……当然了，这些都不是大问题，吕华那么聪明，一定能做得比她更好。
越想越觉得一切都不成问题，最大的问题其实在于她自己，她必须要下定决心了。
就在周晓晨沉吟的时候，李姐从外面走进办公室。
周晓晨想了想，说道：“李姐，我最近有事，能不能请假几天？”
李姐一愣，“几天？什么事你要请几天假？”
周晓晨不会说谎，红着脸含糊道：“身体有些不舒服。”
李姐望着她随即恍然大悟道：“哦，是怀孕了吧？这个确实应该休息，这样吧，五天时间够不够？到时候你正好赶得上做月底报表。”
周晓晨忙说道：“够了够了，谢谢李姐！”
李姐说道：“别客气，这怀孕对女人来说是大事，马虎不得的，尤其是怀孕前期，做什么事情都要小心点。”
周晓晨讪讪笑，也不解释。
李姐看了她一眼，又说道：“下午有我在，横竖也没多少事，我看你精神不太好，先回去休息吧，不算你请假。”
就这样，周晓晨在下午三点左右离开了电视台，去街上买了一只带拉杆的大皮箱，又买了两套夏日的换洗衣服，当她拖着箱子从商场里出来时，因为心不在焉，突然一脚踩空台阶，手中的皮箱顿时被甩出老远，整个人则从上面直接被摔到了底层，眼镜离身飞出半米远，亏得她穿的是平底鞋，腿脚倒没出啥大毛病，但是额头却被台阶的一角磕破了，顿时满脸鲜血，状况煞是吓人。
很多人围了上来。
商场保安见出了事，忙打电话给商场管理者，很快就有车过来将周晓晨送到了附近的一家医院。
周晓晨的额角被缝了六针。
她躺在病床上伸手轻轻触了下额头的纱布，不禁苦笑：论形象，现在的她跟顾子熹倒真是一对患难夫妻了，两人额头各有一块纱布。只不过他只是蹭破了皮，而她则可能要破相……破相……想到这里她的心先是一紧，随即又松了。算了算了，反正再怎么也比不上吕华漂亮，无所谓。
临近傍晚的时候，她打了一个电话到家里给公婆说晚上住在简安家不回去了，然后又打了一个电话给简安，简安起初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让周晓晨直接去自己家里，周晓晨突然想哭，撒娇似的说道：“不行，你必须过来接我，我躺在医院里呢。”
简安很快就来到医院。
望着周晓晨的额头和她床头的那只大皮箱，简安皱眉道：“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到底想干什么？”
周晓晨低声道：“不干什么，就想离开这里一段时间。”
“顾子熹呢？他知道你受伤吗？”
周晓晨摇头道：“他不知道，我也不要他知道，不过你要是敢打电话给他，你就不是我朋友。”
“听听，我就知道这里面有问题！”简安一屁股坐下来，“你这人看着温顺，其实脾气挺倔的，说说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周晓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