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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绛痕记-第11部分

小说: 绛痕记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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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爱抚解除了她的武装,他的低语攻破了她的心防。没错,她人在杨家,心却一直在岱麟的身上,此时此刻,她怎么能再否认呢?

    在爱欲难分,极端错综复杂的情绪中,芮羽忍不住流下泪来。

    岱麟尝到那咸咸的泪水,身体一僵,紧按住她问:“你为什么哭?是因为痛恨我对你的吻,对你的触摸吗?你认为这是一种无法忍受的侵犯吗?”

    他声音沙哑急躁,令她的心更痛,只能摇头说:“不!我只是哭我自己的软弱,不够坚定及情不自禁罢了。”

    “这是什么意思?”他略微放开她问。

    “王爷知道芮羽为何留在北京甘为犯妇吗?”

    她决定说出心里的话,“除了可怜杨家一门的遭遇外,最主要的原因便是杨家的女眷将要归正白旗所有,而正白旗正是主爷所管辖的,芮羽以为这样就能常常见到王爷的风采了。”

    岱麟缓缓坐直身子,用不敢相信的口吻说:“你甘愿入辛者库,做个低贱的犯妇,主要是为了我?”

    “是的。”芮羽哀伤他说:“我们的距离是如此遥远,这似乎是离你最近,又偶尔能见见你的唯一方式了。”

    “天呀!芮羽,这实在是太荒谬了!”他依然感到相当震撼。

    “是荒谬,而我也知道这样做不对,但我就是克制不了自己。早在江宁女扮男装时,芮羽就一心向着王爷了。”她低声说。

    “克制不了——我了解那种心动的感受。”他捧起她的脸说:“你由南京寻到北京,干折百转地又入靖王府,回到我的身边,这不就表示你注定是我的人吗?”

    “王爷,你对芮羽的恩义,芮羽永生难忘,但你身为大清王爷,我只是个小小的犯妇,没有资格当你的人,只求你能让我留在王府里安心地伺候兰格格,芮羽就很感激了。”她很理智他说。

    “胡说!在我又找到你之后,怎么可能再放你走呢?”他轻斥道:“我是堂堂王爷的身分,可免你犯妇之罪,我要你,没有人可以阻止!”

    “王爷,你忘了吗?我名义上是杨家的媳妇,必须遵守断玉盟约,这是谁都改变不了的事实。”她说。

    “什么断玉盟约?”地冷冷地问。

    芮羽拿出枕下的半块玉,再简单地叙述来龙去脉。“家父生前一再嘱咐:‘见玉如见人,玉合人团圆’,这是他老人家唯一的遗志,芮羽永不敢忘”

    “去他的断玉盟约!”他的手劲似乎要将那块汉玉捏碎。“我就不相信它能比得上我们的绛痕盟约!那一刀,刺到你的身,刺进我的心,火辣辣、血淋淋,已然焚烧了五脏六腑,又哪是这块冷冰冰的玉所能比的!”

    “王爷,芮羽知道你对我有情,已经感到很满足了,但我不能让侵占民妻之名来损及王爷的清誉呀!”她说。

    “什么民妻?你根本没嫁给那个杨章弘!”岱麟吼着,但见芮羽楚楚可怜的模样,又软下声音说:“芮羽,你不是才说心向着我,为什么又不想做我的女人呢?”

    “就是因为心向着王爷,才要处处为王爷想。”芮羽说:“你还记得允纶贝勒的事吗?当初你是怎么教训他的?如今,你一转过身,又做同样的事,何以服众人呢?”

    岱麟紧盯着她,再一次被她那冰雪聪明所折服,但教他放弃兰羽,那是天塌地裂都不可能的事。

    “所以,为了得到你,我必须先解决杨章弘的事,对不对?”他像在陈述一项事实的说。

    “王爷,你要做什么?”芮羽惊慌地问。

    “你以为我会像允纶一样使用借刀杀人的手法?”岱麟顿一下说:“不要露出那种表情,我不喜欢你关心别人,更痛恨在你心里有个男人比我更重要!”

    “王爷——”芮羽忙低下头。

    “好了,别再说了,我虽然迫不及待地想拥有你,但还知道分寸。”岱麟断然他说:“我在你的‘床’上待了也将近一宿,再不走,贺古扬会以为我失踪了。”

    芮羽这才注意到窗格已透入一点天光,在清晨的澈寒中,她目送着他穿过回廊、天园,走出兰格格的住所,有着无限的不舍。

    一切皆如一场梦,而岱麟是要她的,芮羽的心泛起一阵阵抑不住的狂喜,心如天上的鸟儿,飞至云端高歌,再也不肯下来。

    但他们之间的障碍如此多,关关都是麻烦,她最不希望的是去伤害到杨家的人,可岱麟会怎么做呢?

    岱麟趁着福晋由护国寺进香回来,心情愉快时,便提了要纳芮羽为妾之事。

    以他们满人的定制,他贵为王爷,可以有一位嫡福晋及四位侧福晋,其他小妾则不计!而以芮羽汉人及辛者库犯妇的身分,甚至连跻身侧福晋的地位都不容易。

    但这种事并非没有前例可循,例如当今皇上身边的董鄂贵妃,就有许多风言风语,他决定一步步小心来,先把芮羽带进他的金阙轩再说。

    那日,芮羽还做了几色江南小点心,再熬上甜滋滋的冰糖燕窝粥,吃得太福晋极为一高兴。

    这些天,为了避嫌,岱麟和芮羽的相处仅止于礼。但他每次看见她轻盈来去的身影,都会情不自禁地痴望着,觉得她一日比一日更娇美可爱,想拥有她的心也就更迫切了。

    岱麟喝完燕窝粥,摒退了左右,一副有事商量的模样,但说出口的却是——

    “额娘,这粥好喝极了,孩儿羡慕您有羽儿这贴心的丫头。唉!可叹我贵为王爷,平日饮食起居都没您和兰儿的一半称心如意,怎能不感慨呢!”

    太福晋听了不禁眉开眼笑的说:“羽儿确实是好,细心聪慧又善体人意,如果你喜欢,赶明儿个我就派人带信给两江总督,要他找几个漂亮的江南姑娘来好好服侍你!”

    “额娘,羽儿是百里挑一的,要再找个像她一样的,恐怕很难,您就不必费那份心了。”岱麟故作遗憾的悦。

    大福晋特别抬起眼望了岱麟一眼,这是她第一次听地夸赞某个女孩,而且对方还是奴婢身分,事情实在有蹊跷。

    岱麟清清喉咙说:“额娘,孩儿看中羽儿,想纳羽儿为妾,不知您以为如何?”

    “羽儿?”太福晋惊讶地说,“你有没有弄错?羽儿是有丈夫的人了,上回你不是还为这事对允纶发了一顿脾气,还赶他到山东去了吗?”

    “我罚允纶,是因为他太过嚣张,差点闹出人命。”

    岱麟说:“至于羽儿,我到杨家打听过,她只是杨家未过门的媳妇,尚未和杨章弘拜堂成亲,不算真正有丈夫的人。”

    他连这点都打听好,可见已动念了一段时间。

    太福晋有些忧心他说:“岱麟,不是额娘不喜欢羽儿。只是觉得她的身世背景会有一些麻烦。你若要找妾,随便我们旗里。汉军营里,甚至是包衣府,都有作多温柔可人的姑娘,你又何必非要找个辛者库中不清不白的汉族人呢?”

    “额娘,我不要什么其他姑娘,我就是中意羽儿。”岱麟不想听那些活。

    “瞧你现在这语气,活像你那蛮横的弟弟!当时他要羽儿,就是这副蛮不讲理的德行儿!”太福晋半提醒他道。

    “额娘,我和允纶完全不同,他那人是见一个爱一个,风流成性,妻妾一堆。”岱麟不以为然地说:“但是我何时主动要一个女人过?您不是常说我身旁没妻没妾,形单影吊吗?如今我好不容易看上羽儿,要她到金阙轩,您为何又万般阻挠呢?”

    岱麟说的也是有理,他肯在身边安个服侍的人,原本就是她满心期盼的事,但这并非根本的解决之道啊!

    她说:“儿呀!既要纳妾,力什么不干脆选个福晋算了?你三十步了,又承袭了王爷之位,总要为我们靖王府添个子嗣了吧?”

    “额娘,羽儿不是也会生吗?”他试探性地问。

    “胡说!她是汉人,出身不纯不正,生的孩子哪能承袭王位?我们祖宗的规矩中绝不允许这一条!”太福晋说。

    岱麟无法辨驳,一合儿才说:“选福晋的事就慢慢来吧!总也要孩儿看了喜欢才行,否则进了府后,相看两厌,也是一个子嗣也生不出来的。”

    岱麟什么都好,就是这份“拗”劲教人没辙,皇太后也就是知道地这脾气,所以,玉容格格虽死了近五年,她还不大敢强逼指婚。

    现在先有个羽儿,也算退而求其次,太福晋最后终于让步了,“好,我同意把羽儿给你,但你能不能答应娘,明年在八旗遴选的秀女之中选一名福晋呢?”

    明年的事还遥远,眼下芮羽最重要,于是他点了头。

    太福晋稍感欣慰地说:“好,有羽儿服侍你,我也安心,只是,羽儿虽未成亲,但名义上还是杨家的媳妇,这层婚约要如何解除呢?”

    “这就要请额娘进官去向皇太后求情了。”

    岱麟说:“我想重调杨家的案子,以赦免杨家之罪来换回羽儿的自由之身。如果能离开宁古塔,杨家的人应该不会太在乎一个只是订了亲的媳妇吧?”

    这么大费周章,就只是为了一个小小的羽儿?太福晋突然觉得事情不是很妙,岱麟这种痴迷,只除了少年时在骑马射箭比赛中看到外,还不曾出现在其他的人或物上面。

    到头来,他会不会为了羽儿,连自己都不顾了呢?

    五月的蓝天下,岱麟立于山海关,北眺是崇山峻岭,南望是一片烟尘。想当年,吴三桂迎清军入关时,旗海飘飘,十六岁的他曾在马上踟蹰,从此,他真要离开东北那热爱的山林草原,来到中原这陌生地带吗?

    多年过去,征服的兴奋感已消失,天下之大,进入他心的,不过是芮羽而已。他蓦然了悟,吴三挂为什么会为了陈圆圆而出卖大好江山。

    怒发一冲为红颜,他如今不也正为了红颜而站在山海关上吗?

    过午,差解的官兵押着杨章弘来到。

    杨家父子三人早被提到盛贡附近,并接到来自朝中的密函,信里写着——“芮羽因获靖玉府太福晋所喜,故特赦杨家为人所累之罪,唯顾芮羽从此入王府,与杨家不再有任何爪葛。

    杨士谦初接到信时,百思不得其解,一个芮羽,竟能让他们离开如地狱般的宁古塔?而杨章弘则是痛苦抗议,芮羽于他,就如那块断玉,日夜贴伏在他的心上,他怎能失去她呢?

    为太福晋喜爱,就能救他们全家的抄家充军之刑,事情真有如此简单吗?

    当杨章弘被带到山海关,看见英挺威风的靖王爷岱麟时,内心有一种极不祥的预感,只是他不愿真正去面对。

    岱磷看着杨章弘,落魄憔悴之中,仍不失他文人的气质,一想到芮羽的那半块玉还在他身上,岱麟就觉得非常不舒服。

    在经过认名叩拜之后,岱麟打发左右,要贺古扬守在外头。

    当屋内只剩他和杨章弘两人时,他说:“你收到特赦命令了没有?”

    “罪民收到了。”杨章弘小心地回答。

    “这特赦令是朝廷恩典,倒便宜了你们杨家。”岱麟直接切入主题说:“本王今日来,是为了拿回那半块断玉的,以后顾杨两家再无牵连,玉就应该物归原主。”

    岱麟以王爷之尊,千里迢迢而来,就为了取回这块断玉,不是太奇怪了吗?

    杨章弘本能地有护玉之心,情急之下说!“回王爷的话,这块玉随罪民已有十多载,乃罪民婚约之凭记,要还也只能还给顾姑娘本人。”

    “放肆!你还没有读通那特赦令吗?”岱麟没想到他竟然如此不干脆,动怒他说,“你们杨家如果和顾家一刀两断,就能离开宁古塔:若你还想牵牵扯扯,本王就有权力把你们全部送回去,你听明白了没有?”

    “罪民愚昧,仍不明白。”杨章弘强硬他说:“罪民斗胆的请问王爷,太福晋只是喜爱顾姑娘。将她纳入王府,真的有必要逼她做到六亲不认的绝情地步吗?”

    “没错,满汉之分,壁垒分明,这是我们旗府的规矩。”岱麟冷冷地回答。

    “但我是她的丈夫呀!”杨章弘不服他说:“王爷,你们旗府规矩再大,也不能拆人婚姻,夺人妻子吧?”

    “所以我才让你选。”岱麟冷笑说:“看你是要丢掉一个未婚妻,但全家团圆,恢复正常身分;还是继续充军宁古塔,却有一个永远也见不着面的未婚妻呢?我的条件非常公平,甚至宽厚,如何抉择就在你和你的父兄了。”

    这叫公平宽厚!根本是仗势欺人嘛!但杨章弘不得不为年迈的父母亲着想,还有思念妻儿到快发疯的大哥……可是,芮羽也是他的至爱呀;虽是只有匆匆的两次面,但她的倩影却常萦绕在他的心头,已陪他度过难熬的一年半岁月!

    他的理智早告诉地要怎么做,然而,感情上就是无法释怀。

    他用力按着断玉,甘冒不讳地问:“在罪民交出这块玉之前,只想知道一件事,真是太福晋要顾姑娘,还是王爷您自己要她呢?”

    岱麟没想到他有此一问,愣了一下,但要就是要,也不必隐藏,他淡淡地说:“太福晋已将她送给本王为妾了。”

    即使这早就是在预料中的答案,杨章弘还是深受打击,他情绪激动,豁出去他说:“王爷,您位高权重,想要天下的美女,谁不能到手?然而,罪民只有一个顾姑娘,她是我生命所倚,求王爷高抬贵手,放了顾姑娘吧!”

    那句“生命所倚”四个字触动了岱麟。是的,天下美女任他挑选,他却只偏偏要芮羽,而且也是到了“生命所倚”的地步啊!

    可他是王爷,这话无法出口,只有说:“快交出断玉吧!芮羽早就是我的人了,你争也没有用。”

    杨章弘瞪大了眼说:“芮羽是心甘情愿的吗?”

    “当然是心甘情愿!”

    岱麟不耐烦地说:“芮羽对你们杨家可以说是仁至义尽了,如今能享受荣华富贵,你不该挡她的幸福之路吧?”

    “芮羽不是那种爱慕虚荣的女人!”章弘肯定的说。

    “她的确不是,但你不认为,以本王这满洲第一勇土的英武,她不能不以身心相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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