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花香-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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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是闵惠琳。”
惠琳略微低头以示行礼。吴明聂议员却不理睬什么礼不礼的,用手指着门口,铁青着脸大声叫道:“马上出去!这是什么地方你还敢来露面,你给我马上出去!”
吴明聂议员蛮横无理的态度,使惠琳茫然地愣在那里不知所措。吴明聂议员的呼叫声又在病房的空间回荡:“你没听到吗?我让你马上出去!”
“爸爸……”
玫珞的表情一直是那么冰冷,这时,她也显得有点儿惊慌失措。
惠琳的脸变成土色,慌忙跑出了病房。
“不知好歹的家伙们……”
吴明聂议员的脸像火盆,眼睛仿佛是火山口的岩浆。
第九部分:晴天霹雳从未有过的凄凉
李世焕社长今天又坐在凉台前的摇椅上。每次惠琳来看望他的时候,他总是坐在那里,只是把后背留给惠琳。他呆呆地望着窗外,其实,他所望到的窗外也只不过是前面那栋房的楼体,除了那座建筑物,其他什么也看不到。即使是这样的窗外,李世焕社长还是那么看个没完。
李世焕社长的身体已经好了很多,四肢的运动已经有了明显的好转。可是,语言功能却没有任何变化,犹如他已经放弃了说话的意志。成了半身不遂,又接二连三地接到了恶讯,对他来说,也许不开口说话更好受一些。
独一无二的儿子进了拘留所,用自己一生的心血换来的公司也荡然无存,这么大的噩耗接踵而来。即使是正常人也都难以承受,何况是身患重病的李世焕社长。
孙女士也那么茫然地坐在那里,呆呆地望着虚空。只有那摇椅发出的“嘎吱嘎吱”声,算是给这个房间增加一点生气。
在处理公司破产债务时,李世焕社长的私人房产也纳入了债权人手里。幸亏孙女士平时攒了些钱,才弄了一个七十多平方米的公寓搬了过来。这跟原来的两层楼别墅是不好比,不过,对老年夫妇来说,也不算是太小。可是,对今天的惠琳来说,这个空间让她感到从未有过的凄凉。
孙女士呻吟般地自言自语道:“三年六个月……”
惠琳想说点儿什么,可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三年六个月,这是对新宇的一审判决结果,罪名是杀人未遂。罪名如何倒不怎么重要,惠琳满脑子关心的只有一个数字——三年六个月。
前面已经过了六个月,那么说,新宇还得三年以后才能成为自由人。三年,惠琳想像不出这三年到底有多长。过去的六个月就是数十年,是她忍着刺骨的疼痛流着心酸的泪水度过的六个月,是拖着就要倒下来的身子勉强走过来的六个月。
若是等到新宇出来,还有三年。新宇还得在冰冷的水泥屋里度过三个冬季。惠琳摇了摇头,她觉得自己不一定能挺得住那漫长的三年。若是能跟新宇在一起,三十年也能坚持下去。惠琳感到冤屈,新宇他那么善良,怎么会受到这么苛刻的处罚?惠琳觉得太冤屈了。
孙女士又继续那呻吟般的自言自语:“杀人未遂……天啊,新宇他怎么会……”
孙女士用她那无神的眼睛看着惠琳说道:“新宇他打死一只苍蝇都觉得可怜。说他想故意杀人,这怎么可能呢?”
“……”
“弄死肚子里的孩子就不是犯罪吗?为什么偏偏把新宇的一场失误一定要说成是犯罪?”
“……”
惠琳仍然是找不到适当的话语来安慰这位母亲。她的寄托在倒塌,她的心在烧成灰,对这样的母亲自己却未能说出一句安慰的话,这对惠琳来说也是雪上加霜——痛上加痛。
“不能这样,玫珞,她再伤心也不能如此对待我们。”
始终那么温和慈祥的孙女士,今天她的目光却也有几分严厉。惠琳这才把投向窗外的目光收了回来。
“玫珞她怎么能这样?我拿她当作是自己的女儿,她也管我叫妈妈,既然是这样,她怎么会做出如此狠毒的事情。”
孙女士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时,始终把后背露给两个女人的李世焕社长,慢慢地转过了椅子,他瞪着眼睛,像是在寻找什么。但是,他的目光并没有指向两个女人中的任何一个,也许,他想要说什么,嘴巴在不停地哆嗦。
“我来扶您。”
惠琳急忙站了起来,靠近了吃力迈步的李世焕社长。李世焕社长却神经质地甩了一下袖子。
“咱们进屋吧,你出来的时间太长了。”
孙女士赶紧扶起了李世焕社长。李世焕社长安然接受孙女士的帮助,一瘸一拐地走进了房间。
长时间的厌恶,也可能让人感到吃力。不久前开始,李世焕社长允许惠琳出入家门儿,但是,对她的态度仍然是那么冰冷。
惠琳犹如稻草人似的就那么站着,她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主意。她的满脑子都是对李世焕社长的负罪感,除此之外,什么不快感啊、寒碜啊通通都已感觉不到了。
这位老人失去了太多太多,现在能给人看的,仅剩那弯弯的后背。惠琳认为,给这位老人造成这许多不幸的罪魁祸首就是自己。
“嗯……”
从房间里传来了李世焕社长痛苦的呻吟,这个声音久久回荡在惠琳的耳边。
第九部分:晴天霹雳那颗结冰的心
身穿白色犯人号服的新宇,一如既往地露出了温和的笑容。惠琳的脸紧紧地贴在了玻璃墙上,眼睛却仔细地注视着新宇的脸色。看他是不是哪儿不舒服,看他是不是瘦了一些……惠琳她几乎是每天都来看望新宇,可是,每次都这么看不够。
日复一日重复着几乎相同的活动,就这样度过了夏天和秋天,目前正在经历着冬季的洗礼。漫长的夏季和秋季虽然已经过去了,可是挡在新宇和惠琳之间的那道玻璃墙仍然还在。还有以后的许多季节,也要以这种方式来度过。连续重复数十年也不会感到亲切的这种方式……
新宇关切地问道:“你身体怎么样?”
这句话他每天都问,而且,每天都先问这句话。
“没事儿。你当我是病包子吗?天天问我身体怎么样……”
“我看今天你的脸很憔悴。真的,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我不是说了嘛,什么事儿都没有。脸可能是有点儿冻了。”
“天气很冷。今天我还盼你不要来看我。”
“怎么了?你不希望我来看你吗?”
“又不是一天两天,你怎么可以天天来看我。我到这儿来,也不是为了让你遭罪。”
“要是一天见不到你,那才叫遭罪呢。”
“我长得也不是那么对得起观众。”
“怎么对不起观众?如果还有比你更对得起的,让他站出来瞧瞧。”
“比说我长得难看还是好听一些。”
新宇的嘴角露出了甜甜的微笑。只有这个微笑才能缓解惠琳那颗结冰的心。现在,惠琳也觉得好受多了。
“昨天我去看望父母了。”
“爸爸怎么样?还那样吗?”
“已经好多了,你不用太操心了。”
“那可真是万幸。”
新宇停顿了一会儿接着说道:“两位可怜的老人啊,减少来看我的次数,你就多去看看他们吧,替我多关心关心他们。”
“你放心吧,我会经常去看望他们的。”
新宇认真地点了点头,又轻轻地说道:“还有,惠琳……”
“……”
“三年的时间,并不是想像中的那么长,你不要太焦虑了。跟往常一样,天天忙着工作,热衷于生活,那么一晃就过了三年。”
“你在这里呆着,我怎么能和往常一样生活?”
“你就当我出去旅行好了。我也在那么想。”
“有这么被关起来的旅行吗?”
“我到这里来呆着,也有心里舒服的一面。我想过,我跟玫珞之间的接触,只能以给彼此留下伤痕而告终。我到这里来消停地呆着,也许能治愈我心灵上的创伤。”
“新宇哥……”
“在这些已定的时间内,彼此间留下来的琐事,我会整理得清清楚楚。从此,不会再受那些伤痕所带来的痛苦。惠琳,你再忍一忍。”
惠琳用深沉的目光凝视着新宇:“哥,我想问你一件事儿。”
“什么事儿?”
惠琳犹豫了一会儿,接着说道:
“你不是真想害死她的吧?我说的是玫珞。”
“什么意思?”
新宇的脸色变得铁青,眼神儿也变得严厉。
“我想听你亲口跟我说。是一场失误,是不是?”
新宇眼眸的锐气大大减缓,叹着气说道:
“已经都结束了,是法庭宣布的判决。不要想得那么复杂了,我已经跟妈妈讲过了,我没让她上诉。”
“我也不愿意想得那么多。我只是想听你亲口跟我说。”
“我不是说过嘛,已经都结束了。”
没想到,新宇的嗓门突然变高了。
“哥,可是……”
惠琳还没说完,看守员已经站起来了。惠琳不由自主地打断了要说的话。
“那事儿我早已忘干净了,你也不要再为那个事儿费心思了。你要是再问这些无聊的事儿,以后我就不接受你的会面。”
新宇冷冷地留下了最后这么一番话,转身跟在了看守员后面走了。
第九部分:晴天霹雳一些不安
“惠琳,来,你也喝一杯。”
闵龙九一口气喝干了杯中酒,又把酒杯递到了惠琳的面前。
“不喝,我喝什么酒。”
惠琳把头转了过去,闵龙九也没有继续劝,自己给自己斟满了酒。他的脸上有了一些酒气,不过,不安与疲倦的表情更加浓厚。他的身体状况大不如从前了,才喝那么几杯酒,喘气的声音就明显地粗糙。惠琳的心早已像撕裂似的疼痛,爸爸可一直是自己的靠山,巨大磐石般强大的靠山。
闵龙九眯着眼睛看了看惠琳,心疼地说道:“可怜的闺女,你这么年纪轻轻的,却经历了这许多痛苦,可真是上天无眼啊。”
“爸爸……”
闵龙九又是一口气喝掉了满杯酒,还觉得不解恨,又把空酒杯举到半空抖了又抖。接着叹口气说道:“年纪轻轻的,你的命怎么这么凄惨。上天也真是有眼无珠,上一辈造了什么孽,应该找我来算账才对,怎么能让我这个无辜的闺女受尽折磨……”
“爸爸,这么快就醉了?”
“这都怪我。我要是不出海,新宇他就不会出那些荒唐的事儿。”
“不要说了,爸爸。你老这样,我更难受。”
“好吧,不说了。事已至此,再说什么也没用。就像你说的,只能让人更难受。”
“人活在世上,即使你没有任何差错,也可能遭受莫大的冤屈。这么想,心里会舒服一些。痛苦和冤屈,我们已经经历了太多太多。即使是以后再有什么艰难困苦,还能比这些更严重吗?”
闵龙九摇摇晃晃地抓住了惠琳的手:“好吧,那我们就想得那么舒服一些吧。以后我哪儿也不去了,我会一直守着你,我决不能再让你的身上发生任何不幸。”
闵龙九说着大幅度地点着头,又把一杯酒喝了个精光。
惠琳焦虑地看着爸爸,心比伤疤上洒盐还难受。他是这个世界上比谁都可怜、比谁都孤独的人。为了摆脱失去妻子的痛苦,成天泡在荒凉的大海上。惠琳想好好给他赡养晚年,从此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儿,总想给他笑脸,总想让他高兴。可是,惠琳没有那个信心,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总有一些不安的感觉袭上心头。这个可恶的不安感,影子般地缠着惠琳不放。
第九部分:晴天霹雳身心的疼痛
开始时的毛毛细雨慢慢变成了夹着雪的混合物,舔着窗户吹过的凄凉的风,更使人觉得冷冷清清。也许是天气的原因,惠琳愈加想念新宇。这样荒凉的冬季还要经历三次,惠琳不由自主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玫珞走进来坐到了惠琳的对面,可是,惠琳那望着窗外的混合物的目光久久不能收回。
“惠琳,好久没见。”
玫珞先打了一声招呼,惠琳这才如梦初醒般地转过了头:“来了?”
“天气很糟糕嘛,似雪非雪,似雨非雨……”
玫珞省略了尾音,转过头望了窗外。
毕竟不是那么融洽的关系。装着什么事儿都没有似的,俩人就这么对坐在一起,这已经令人新奇。
是惠琳约的玫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用意,只是觉得有必要见一次面,见了面也许就有话可说。玫珞也没怎么拒绝,乖乖地同意了会面的要求。
“最近过得怎么样?”
玫珞淡淡地笑着回答道:“成天在家呆着。天天玩儿,也真是无聊的事儿。”
“你那么有能力,找工作不应该成问题……”
“关键在于心。到一个新的环境重新开始,可是这颗心总是那么不尽人意。我想,要不再继续深造。”
“那也不错。”
惠琳又把头转向了窗外。经历了短暂的沉默,这回是玫珞先开口说道:“新宇他还好吗?”
玫珞的表情显得那么不自然。
“他还好,身体也很健康。”
“那倒也不错。”
玫珞的声音细得几乎听不到说的是什么,随即把目光停在了桌面上。新宇他也不是在遥远的什么地方,也就在开车30分钟的距离。新宇他为什么会关在那里,玫珞想都不愿意想。玫珞只知道自己在想他,想得快要发疯,为了去见他,有多少次出了门儿又返回。
惠琳喝了一口咖啡。她知道,自己应该说点儿什么,可又不那么轻易地说出口。身上又传来了刺激五脏六腑的疼痛感,不久前开始,间歇地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