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花香-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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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既然说妈妈不是我的亲生母亲,她有什么权利?她有什么意图?她为什么要说这些?”
新宇对于中年女子的怒火在胸中燃烧。似乎是酒水就能够灭火似的,新宇一连喝了几大口烧酒。可是,那个中年女子又以另一种面孔出现,继续折磨着新宇。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觉得不怎么陌生,具有说不出的亲密感觉。不过,让新宇更加痛苦的是,最近一段时间,从妈妈那里感受到的无形的距离感。无论新宇喝多少酒、无论新宇怎么摇头,并不陌生的中年女子、具有无形距离感的母亲——这两个女人的面孔,越来越觉得鲜明。
第二部分:兴奋的情绪试图拥抱孙女士
在痛苦中,向新宇逼近的是黑暗,他只能用绝望来迎接这无尽的黑暗……在这个痛苦和绝望面前能做些什么呢,什么也做不了。接二连三地喝着无聊的酒,倒是弄清了一件事情——受埋怨、受诅咒的人,并不是那个中年女子,而是自己!
新宇早已酩酊大醉,感觉迟钝,理智就更谈不上了,他随时都可能倒下去。孙女士扶着新宇嘟囔道:“这孩子,你怎么喝了这么多酒?新宇,是我。”
新宇摇晃着身子,若不是孙女士在旁扶着,他也可能埋怨这个地怎么这么不平。他眯着眼睛,呆呆地望着孙女士。
“在哪儿喝了这么多酒?”
新宇用无神儿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孙女士,磕磕巴巴地说道:
“妈,妈妈……”
“怎么了?哎哟,这个酒味。”
“妈妈,你是我的妈妈,没错吧?”
“什么?你在说什么呢?你到底喝了多少酒?”
新宇干笑了两声说道:“你知道我今天都听到了些什么吗?说你不是我的妈妈。”
“什么?”
“我的亲生母亲另有其人,亲生母亲……”
“新宇,你刚才说什么?”
孙女士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非常难看。她推了一下一直扶着的新宇的肩膀,用颤抖的声音接着说道:“新宇,你再给我说一遍。”
“再说什么呀。那还叫人话吗?那个女人可能是疯了,说你不是我的亲生母亲。”
“新宇……”
孙女士的脸早已变得苍白,连话都不能流利地接下去。
“真新鲜,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开玩笑也不能这样。她居然说你不是我的亲生母亲,真是的。”
新宇挺着摇摇晃晃的身子,伸开胳膊,试图拥抱孙女士。孙女士的脸上毫无血色,紧紧咬住下嘴唇,整个身子都在微微颤抖。
“对不起,妈妈。我不应该见那样的女人,可能是我也疯了,是我自己去找上门,去听那些无聊的话……”
新宇像说着梦话似的,身子还在那儿摇摇晃晃。
“好了,进屋吧。没那么大的酒量,怎么喝……”
孙女士发呆地看着新宇,这时才缓过神儿似的,把新宇强行推进房间。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新宇拖上了床。新宇却像失去了重心的稻草人似的,摔倒在床上。
“妈妈,对不起。”
新宇的嘴里又嘟嘟囔囔说了一些梦话,不一会儿便呼呼大睡。
孙女士俯视着沉睡的新宇,忽然觉得全身异常地寒冷。好像是在深秋的夜晚,自己穿着非常单薄的衣裳,站在空旷的原野上,受尽刺骨的凉风。
第二部分:兴奋的情绪穿心的疼痛
孙女士站在窗前,也不知她是在望着窗外的什么,已经站在那儿好久了,连姿势都没变,就那么呆呆地站着。
新宇从没见过妈妈这样的表情,吃力、疲倦、痛苦、绝望相互交错的表情。从前的妈妈可不是这样的表情,新宇印象中的妈妈决不是这样的表情。妈妈的表情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慈祥、最值得信赖的表情。可是现在,站在窗前的妈妈,就像一瞬间失去一切似的,彻底绝望的表情。
新宇在想,昨天晚间肯定发生了什么事。虽然自己什么也想不起来,但是从妈妈的表情中可以看得出,自己肯定向妈妈说了些什么。可能说了一些使妈妈心痛、终生难忘的什么话。
随着穿心的疼痛,影现出了那个中年女子的面孔。新宇耐不住满心的不快,不由自主地闭着眼睛,咬紧了牙关。
“昨天见到谁了?”
是妈妈的声音,好像是在遥远的地方传来的声音。
新宇没能马上回答,只是注视着窗前的孙女士。
“是去见她了吗?姜润婷?”
新宇的表情随即变得灰暗。新宇即刻想起了,那个中年女子递给自己的名片,那个名片上清清楚楚地写着“姜润婷”。
“是的,我见过了姜润婷。”
新宇讷讷地回答孙女士的话。停了一会儿,孙女士细细地叹了口气,接着说道。
“我料想,姜润婷她迟早会这样。在这之前,我应该向你解释一切……”
“妈,你在说什么呢?你是让我相信她的话吗?还让我想起她那些无聊的话有何用?”
等到新宇开口,孙女士把身子转向了新宇。孙女士的视线,落到新宇身上的视线,好像是在遥远的地方传过来似的。
“不对,新宇。姜润婷所说的话,都是事实。”
“你说什么?”
“你见过的那个女子,是你亲生母亲的妹妹,你的姨妈。”
“你刚才说什么?她是我姨妈?我不就一个姨妈,除了在釜山的姨妈以外,我还有别的姨妈?”
孙女士又把脸转向了窗外。茫然地望了一会儿窗外,慢慢地开口说道:“现在还能瞒你什么?迟早会有这么一天,虽然比我料想的早了一些。
“我并没有想永远瞒着你。我是想,等你成家、生孩子,完全能够控制自己感情的时候,也就是我认为成熟的时候,再告诉你这些事实。”
“你到底要说什么?你不要再说了,我也不想听这些。我求求你,真的不要再说了!”
虽然新宇的嗓门高了起来,孙女士似乎不理会他的这些变化。
“并不是你不想听,事情就不存在。现在,你也不是小孩儿。你也该知道什么是真相,然后,你自己去分析和面对现实。”
“真的,请你不要再说了!”
“正像姜润婷所说,我不是你的亲生母亲。你的亲生母亲叫姜秀婷,是我最要好的朋友。
“我和秀婷是高中同学,又同在一个单位上班。非常偶然的,我们俩同时爱上了你爸爸。当时,你爸爸更喜欢秀婷,还没结婚他们就开始同居。就在那个时候有了你。可是,秀婷她身体非常虚弱,在生你的时候,由于大出血,本来就够虚弱的她……”
孙女士回头看了看新宇。新宇背对着孙女士,闭着眼睛不听不闻似的。
“当时,秀婷临终前拜托了我一件事,你猜是什么?”
“……”
第二部分:兴奋的情绪贪婪在作怪
“是把你托付给了我,在娘身上带出来的血还没干的你。”
孙女士的声音越来越变得低沉、浑浊。不仅仅是声音,整个面部都变得浑浊。
新宇闭着眼睛,咬紧了嘴唇,再不停止,嘴唇非得出血,甚至咬出个大窟窿不可。
“我不能推脱秀婷的嘱托。即使没有秀婷的嘱托我也会这样,我会把你当作我的儿子……虽然我去占据秀婷的位置并不容易,但我还是努力地去那么做了。像你亲生母亲嘱托的那样,好好地照顾你,只有那个方法最有效。更何况,我还非常爱你的父亲。我很想遵守与秀婷的诺言。虽然可能有许多不足之处,但我自己认为是尽了最大的努力。我怕我对你的关心不够,我自己没有生孩子。只要能把你抚养好,我就觉得没有什么遗憾。”
新宇睁开眼睛看了看孙女士,他的眼睛里早已含满了泪水。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即使是说了,还能改变什么?到现在,还不是过得好好的?为什么现在又重新提出来?
“这些年来,我尽可能让你比你的同龄人强,除此之外,我别无所求。我想过,有那么一天,我会还给你一个亲生母亲,秀婷。”
“你说什么呀?你的儿子就在这儿,到底把谁还给谁呀!”
“也许,早应该有这么一天。拖到现在,也可能是我的贪婪在作怪。不过,我说新宇,现在能把一切都告诉你,我感到很欣慰。现在,我觉得,我更能坦荡荡地站在秀婷的坟前。”
“妈!”
新宇哽咽得说不出话来,轻轻地抱住了孙女士微微颤抖的肩膀。
“妈,你怎么回事啊。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不说不也完全可以吗?现在又提这个事儿,是想不要我吗?”
“不是的,新宇。我怎么能把你……”
孙女士不停地摇头,泪水像涌不尽的泉水般流了出来。
新宇无法接着说下去,时不时地吞下涌到口腔里的热乎乎的东西。抱着孙女士的肩膀一耸一耸地,母子两人的泪水已经汇入到了一起,房间里弥漫着凄惨的抽泣声。
第二部分:兴奋的情绪一场重要的足球赛
走向地铁口的惠琳,觉得自己的脚步轻飘飘的。可能是因为有一场重要的足球赛,店里几乎没有客人,所以比平时下班早了二十多分钟。这额外得到的二十多分钟,对惠琳来说,好像是中了大彩似的,情不自禁地哼起了小调。
就这样嘴里哼着,快要到地铁口的惠琳,忽然停住了脚步。她的视线停在了一个男人的身上,那个男人斜靠在路旁的树上。
惠琳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辨认了一会儿男人的面孔,轻轻地叫道:“新宇哥?”
驼着背耷拉着头的新宇没有任何反映。惠琳向新宇靠近了一点,晃着新宇的胳膊,提高了嗓门儿:“不是新宇哥吗?”
新宇这才慢慢地抬起了头,同时传来了刺鼻的酒气。才隔几天,新宇的面部怎么变得如此憔悴,新宇的目光里怎么还有那么多的郁闷。
“新宇哥,这是怎么了?”
这是惠琳的呼叫,虽然没有发出声来。新宇为什么要以这种姿态、这种眼神站在这里。惠琳万万没想到,她会见到新宇的这种形象,她的心快要碎了。
“怎么回事?怎么在这里?”
新宇仍然是呆呆地站在那里,用残阳般的目光注视着惠琳。忽然,他的眼圈湿润了,随即又把整个头耷拉了下去。
“新宇哥!”
惠琳抓着新宇的两个胳膊,来回晃着。
新宇的嘴里流出了呻吟般的声音:“对不起,惠琳。”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儿?”
“没什么。”
“到这里,是想见我吗?”
“我是想见你。也没地方可去。”
新宇仍然是耷拉着头。
“怎么喝了那么多酒?回去吧。”
惠琳扶起了新宇。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把他弄成这样?”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新宇所受的痛苦,好像就那么直接转移到自己身上。惠琳不由自主地为他流泪,扶着新宇的胳膊上增加了力度。
新宇握着酒杯的手晃来晃去,洒一点喝一点地把酒倒进了嘴里。随即,像伐木时的“顺山倒”似的,把头埋进了胸前。新宇就这样耷拉着头,呆呆地坐着。
惠琳的心像刀割似的疼痛,忍受着自己的心痛,注视着痛心的新宇,就这样默默地消耗时光。除此之外,她不能做任何事情,她不能为新宇减轻任何痛苦,这更使惠琳心痛。
新宇摇了摇埋在胸前的头,他的嘴里又流出了呻吟般的声音:“都在骗我。这世界上所有的人。”
“一开始就应该告诉我。可现在才……我恨她们,恨她们所有的人!”
“发生了什么事儿?新宇哥?”
惠琳小心翼翼地问道。新宇只是叹了口气,并没有直接回答惠琳的问题。新宇叹息般的声音继续着:“现在让我怎么办?是谁生了我,那又有什么区别,不是说生我的人早已不在人世了吗,我也从未见过她。”
终于,惠琳的嘴里也露出了呻吟般的声音:“啊,让他这样的痛苦。在他身上怎么会有那种……”
惠琳的眼前一片模糊。
“新宇哥!”
惠琳虽然叫了一声新宇哥,也无法把话接下去。新宇慢慢地把头抬了起来。这是一副失去所有的、痛苦的脸。
“这个世界上,我究竟有没有妈妈?那么,她又是谁?为了我,放弃了自己生养孩子,现在还在家里期盼我回家的那位,在这个世界上比谁都慈祥、比谁都关心我的那位,她怎么能不是我的妈妈?”
新宇把头晃得像拨浪鼓似的。
“这不可能。难道,不让我叫她妈妈?把这个世上的所有的宝贝全都给我,也不能替代这位母亲在我心目中的地位!让我怎么办?现在到底让我怎么办!”
惠琳背过脸,擦了擦眼泪。
第二部分:兴奋的情绪心情异常地沉重
“新宇哥,她能是谁呀?仍然是这个世界上比谁都慈祥、比谁都关心你的母亲。”
“是吗,惠琳?就是我妈妈,对吧?可是怎么……”
“新宇哥,谁都不会抢走你的妈妈。在家里等你的那位,就是你的妈妈。虽然我还不太清楚,可我觉得哥哥你有两个妈妈,一位是已经去世的妈妈,一位是现在在家里等你的妈妈。”
新宇的头又无力地耷拉下去。
惠琳起身坐到了新宇的身旁。惠琳左手握住新宇的右手腕儿,右手轻轻地搂住了新宇的肩膀。新宇的上身,无力地倒向了惠琳的胸怀。
“是的,你有两位妈妈。对这,你不必心痛,看你现在的模样,那两位妈妈都会不高兴的。无论是去世的妈妈,还是在家等你的妈妈,都希望你坚强起来,愉快地活着。是不是,哥哥。”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