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的另一边-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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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第二个交易日的午后,就连我们这种对投资或金融一窍不通的警察都知道,一旦韦恩方面声称的那笔最后的资金被正式投入,叶氏的根本基础必将在24小时土崩瓦解,注定会永世不得翻身。
本来似这样震动业界的惊人大新闻总会遭来大家茶余饭后的议论评判,但这一次却完全没有。
有个公共关系科的同事曾跟我这样叹息过:“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前一天还可以相亲相爱,连自己的老底都可以掏给人家,后一天却铁下心要跟对方拼个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非要人家输到连内裤都不属于自己的。这女人翻起脸来,真比翻牌还快。”
这位同事平时也买个股票,贴补家用,值班时没事便偷偷上网查看股市行情,可两天反而连计算机都不怎么用。
问他,他说:“看什么?别看形势一片大好,那全是假的。实际上,这一轮恶意并购案下来,不知得多少人遭池鱼之殃,跟着倾家荡产。不能看,看了真会背心发凉,夜里是要做噩梦的。”
连沈涛都摇头,“真是……”他说:“我们连正常查案都不敢肆意惊动,只怕引起这种混乱局面,谁知道他们自己却动不动就闹个天翻地覆的!这个之韫!这个韦恩……”他找不到恰当的字眼,只得以重重捶击桌面一记来增强语势。
而我则在揣测,在这样每小时动辄百万资金大幅度频频调动、步步危机的时刻,周蕙在做什么?圣…拉琪尔斯…丹又在做什么?他们各自心里又有如何感受?
就在这样想的时候,小邱一脸古怪的握着行动电话奔来告诉我。
“就刚才,周蕙打来电话,要求警方为她提供24小时的贴身保护,并维持韦恩商业中心内正常的公共秩序,直到这一并购风潮过去。”
我错愕。
“你说什么?”
小邱又重复了一遍,跟着补一句,“上头已经答应她了,要我们马上出动。”
为了防止可能出现的CLIE与警方人员的对抗局面,我没有带着大队人马闯到韦恩商业中心去,只带30名精选的人手跟随。
赶到地头,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叶达命令叶氏收购韦恩”的“事实”已经EDEN总部上下原本对他的迷恋式的偶像崇拜全数破灭。开始或许还有人持怀疑的态度,随着始终无法联络到叶达以澄清事实,怀疑自然而然转变为确信,跟着化为滔天的愤怒。
只除了周蕙。
韦恩的总裁特助到了这个时候,仍然不信叶达真会亲自下令,命令叶氏攻击韦恩。
那笔可致叶氏于万劫不复的最后资金已经从机密帐户中划出,转到韦恩投资部的常规运作帐户上,只要周蕙键入运作密码,便可直接注入市场。每个人的眼睛都紧盯着她,都在等待她这个总裁特助执行总裁的决定。
以周蕙的立场来说,不论她与叶达的合作有多么愉快,她有多么的尊敬他,身为韦恩的总裁特助,她都不能违抗总裁之韫的命令,但她却在这个要命的时候停了下来。
投资部部长提醒她,“周小姐,总裁已经直接下令了。”
周蕙当然知道之韫已经下令。
所有的资金运作虽然看似由投资部操作,其实每一笔资金的注入和抽出的时机、金额和最后底限都由之韫亲自决定下令。
但是,还有时差。
也就是柏林与EDEN的时差是多少,叶氏就还有多少澄清一切的时间。
周蕙的决定是等。
说什么也要等,而且非等足这最后底限中的可利用的每一秒不可。
有幕僚团的成员不可思议地问,“周小姐,你到现在还相信叶达的鬼话?相信他说的——只是做个样子而已?!”
是的,这个女人她还信。
她清楚而坚定地回答众人,“我信。即使到现在,叶氏的确攻击了韦恩,但我仍然相信叶先生。”
为此,韦恩商业中心内几乎没吵翻了天。
韦恩集团上下八个部门二十四个正副部长,加幕僚团十六名成员,三十一票赞成临时架空总裁特助,勒令其停职,一票弃权的场面下,周蕙仍然坚持叶达无辜,资金扣足十小时,不到最后时限,绝不投入融资市场。
我们这些警方人员赶到韦恩商业中心时,双方正在对峙中。
周蕙已简直成了韦恩“千夫所指”的叛徒。
她的同事们质问她:“你是不是忘记自己的老板是谁?你是韦恩的总裁特助,是之小姐的特别助理,不是叶达的马前卒!”
周蕙要求警方前来助阵,就是为了让自己能够“顺利”的等至最后时限。
这显然是个明智的决定。
韦恩内部群情激愤的状况已经到了随时失控的边缘。如果不是警方及时介入,我一点都不怀疑周蕙会被人干脆的捆起手脚,堵起嘴巴,关到储物室去。
我问韦恩的一个不知道是部长还是副部长的人。
“你们集团有这样暂时罢免总裁特助的规矩没有?”
这人倒也算是老实,乖乖地告诉我:“没有。”
“但是,”他又跟我辩称:“这总是个服从多数的世界,既然那么多人都认为特助应该停职,那她就应该服从多数人的意思。”
我简直怀疑此人可有睡醒。
怎么会有这样事?
“你的观点从根本上就有问题。这是个规矩的世界,一切都得照规矩来。规矩上没有,你们就不得轻举妄动。好比说,有人杀了人,苦主只得1个,杀人犯的亲族倒有几十个,难道他们这几十人强烈要求释放犯人,法庭就得按照他们的意思,不再替苦主伸张正义了吗?真要完全照你们这样少数服从多数的逻辑行事,这还了得?”
他被我说得无言以对。
可即使有我们这些警察在场,没人能强迫周蕙停职,但仍不晓得有多少次,人家一根指控的手指直按到她鼻子上去骂她是“内奸”,那种咬牙切齿的样子,几乎要让人怀疑,她是否当众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烧杀掳掠的缺德事,会让一干同事视作急欲除之而后快的眼中钉肉中刺。
曾经有多少人面对面、气势汹汹地告诉她,“等着看你的下场!”
他们说:“这次总裁一定会回来。这么多人见证你扣住运作资金,对总裁的命令阴奉阳违,就算圣…拉琪尔斯…丹也保不住你!”
她却连眼睛都不能眨一下。
周蕙的助手小罗和小林告诉我们,从韦恩突然被攻击开始,周蕙便要她们每隔三分钟拨一次叶达的电话,到现在已经第N+1再+1次了,还是毫无应答的迹象。外头这如火如荼,将近三天的72小时里,周蕙一分钟都不敢离开公司,离开自己的位置。
不管她的坚持是否正确合理,一个女人……尤其一个以温和柔顺著称的女人,面对这样剑拔弩张的紧迫局面和一面倒式的压力,还能镇静地坚持着自己的立场……亲眼目睹这中间种种的我,实在无法不对此表示钦佩。
但实际上,即使周蕙赢得我们这30名警员的全体敬意都没用。
时间一分一秒逼近最的时限,她的坚持也许根本就与事无补,倒反而得赔进她自己。
没有人会怀疑,将来待之韫回到EDEN时必不会轻易放过她。
小邱受到现场气氛感染,她比我更悲观。
她讲:“看这样子,周蕙这个‘千古罪人’是不可能不被干扰地顺利坚持着自己所相信的了。她熬不到最后,即使有我们在这里维持秩序都不管用。”
“你看,”她拉一拉我,示意我注意几个正在窃窃私语,并不断望向我们这一边的韦恩幕僚团成员,“我敢打赌,这些人正在密谋怎样调动CLIE的人手,牵制住我们,好让他们来解决周蕙。”
我冷笑。
这不正好?!
对他人施以实质的人身威胁,妨碍执法人员执行公务……我正烦没借口直接将调查的对象集中到CLIE身上,如今他们这样一来,岂不是正好成全我。
可惜,我这“卑鄙”的愿望并未能称心如愿。
圣…拉琪尔斯…泰及时在场面即将失控之际赶到,亲自带回之韫的命令——拦截各路已经投入的资金。
他甚至还没来得及说出之韫发出这种与自己先前态度自相矛盾的命令所为何来,周蕙已经跳了起来,第一时间对输送资金的控制系统键入“放弃”的指令。
其实整件事的真相也不算太复杂。
叶达觉得这近两年来,自己替之韫把EDEN的一切处理得太好,才令她乐得一身轻松,似发疯和尚,满世界作乱。所以曾经有这样的想法——作个叶氏攻击韦恩的样子,好把骗之韫回EDEN。
正因为如此,叶以宏随后伪造了自己的儿子的签名,下令对韦恩正式展开收购时,所有的叶氏幕僚都不疑有他,全力配合,不想却造成后来那种无法收拾的局面。
实际上,叶达最初与周蕙讨论这一计划的可行性时,周蕙就曾有过这种结局的预见。
她从头到尾就反对这个馊主意。
一早便与叶达讲:“之小姐不是笨蛋!她不会上当。”
“可以把它弄得真一点,我们也好乘机铩铩对手的气焰,最近不把韦恩放在眼里的人变多了,这不是好现象。”
周蕙却几乎没要哀叫:“你可想过如果之小姐当真之后,她的感受?你与魏东平是她最信任的人,她已经失去了魏先生,你再背叛她,她会疯掉!会崩溃的!”
“还有你,”她问叶达:“你呢?失去她的信任,即使以后可以解释,这中间,难道你不会心痛难过吗?!”
叶达的脸色阴晴不定,半晌,他哑声道:“芬妮,这件事最坏也不过是之之不信,不肯回来。但我们可以乘机整顿韦恩,亲肃业界内的异己分子。若她信了,就一定会回来,那正是我们的目的,其他的也就不再重要。”
时至今日,他有太多必须要权衡利弊的地方,那是最好最简单也最直接的办法——她太放心,那就让她别那么放心。
反其道而行之。
他的这种想法在周蕙看来,却是必然的两败之局。
不要说前嫌可以尽释。
曾经有过的伤害,可以随着时间而被淡忘理解,但受伤的感觉会永远存在。
那是永远不会愈合创口。
但叶达主意已定。
他认为只要之韫能够回来,重新振作,发展事业,自己暂时受点委屈不在话下,没什么大不了的。
周蕙劝不了他,急得团团转,最后连对付小孩子的办法都使将出来,祭出他老爹的名号来“恐吓”他。
“现在外头的形势不稳,你不怕有人趁火打劫,落井下石?!”
叶达完全明白她指得是谁,他说:“我会控制全局,妥善安排。”
周蕙不是不信任叶达,而是……她觉得,他们不过都是一介凡人,有着平常人都有的喜怒哀乐贪嗔痴,情绪上来的时候,总会有失控的瞬间,不然人类的语言中哪会有“意外”这种字眼。
对存心破坏的人来说那就是机会,而且足够了。
周末,叶达召集叶氏精锐干部和周蕙统统到历居去商讨行动计划。此间的叶氏成员统统都是他的心腹,对他惟命是从。他们拟定出一套周密的计划,将要紧关口的各类指标数统统报予周蕙,让她心中有数,以便配合。
周蕙知道这个行动倘若实施成功,将又会是个业界传奇,丰收是显而易见的,但她却无法象他们那样胸有成竹。就象后来,她跟欧阳私下说的那样——“不晓得为什么,我就是怕。”
她说:“我怕极了。有非常坏的预感,象是要大难临头。”
挨到最后,叶达问她:“芬妮,还有什么问题吗?”
他说:“如果没有,周一股市开盘,我们将按计划行动。”
她沉默了半晌,犹豫再三,还是迸出一句,“叶先生,我不同意这样做。”
到了这个时候,周蕙反而镇定下来。
她告诉叶达,“我以韦恩总裁特助的身份正式的否决这个行动提议。当然,叶氏可以单方面做出反应,但韦恩决不主动参与。”这是周蕙担任总裁特助以来,头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使用最后否决权。
对此,叶达很明显的感到意外,他不明白,“芬妮,关于整个行动的细节和目的,你还有什么地方不清楚吗?”
“不。”
“那么,你还有什么其他的问题?”
“不。”问题始终就只有那么一个,“这太冒险了。”
她所担心就是——叶达知道这样做的结果就是之韫会误会他,而且这正是他的目的,可是叶达根本不知道之韫误会之后会怎么做。
不但是叶达,包括魏东平在内,所有的人,没有人知道之韫,尤其是现在的之韫,对此将会做出怎样的反应。每个人都可以肯定她会做出反击,可是没人知道她会反击到什么程度。
是摧毁韦恩,让叶氏称心如意?还是叶达所希望的势均力敌?或忿起反击,不计代价也要看到叶氏自食恶果?没有人知道她的极限在哪里,她到底会做到什么程度!因为她从没有被魏东平或叶达背叛过!
以现在的情势而言,周蕙当时的见解真是极有预见。
问题就在于,她当时的一番话确实说动了叶达,令他暂时放弃了原本的计划,他跟自己的心腹部下讲:“这个方案暂时搁置,让我再想一想。你们等我的消息再做。”
他对周蕙也开诚布公的承认她“是对的”。
并跟她讲:“在这之前,虽然我们都教过她怎么玩股票玩银行,她学得也很快,但相关的行动,无论大小,多数还由我和东平在主导,她从没有自己做过,连我们在内,没有人知道她真正的实力。你的顾虑是对的。这个代价也许不是叶氏和韦恩所能承受的。让我们另外再想办法。”
可惜,办法还没想出来,叶氏已经在没有知会韦恩的情况下,对外宣布全球范围内兼并性收购韦恩及其下属子机构的所有股权。
周蕙并不晓得叶氏方面是什么反应,她只知道韦恩这边,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