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的另一边-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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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表示:“今晚我过来,没打算进行答辩,无论是魏氏对你们,或是你们对魏氏。不过是随便聊几句罢了。”
他对史东讲:“你凑这个热闹,不过是为了应付葛兰。当年他也支持过我们,后来升到现在的位置,我们也替他高兴。近来的事,我们不出面,也是为他考虑。汉字里说,在其位,谋其事。他既坐镇FBI,出了大事件,总要显点手段出来,倘若只靠编外人员或调停就能解决,那要这许多联邦探员干么?这岂非直呈FBI无能,令他难堪?”
“而且你现在也知道了。”魏少道:“四年前,他手下不知哪路虾兵蟹将居然会借CIA的任务飞过一个太平洋到EDEN来暗算我,四年后身边的得力干将更骚扰电话直接拨到我手中,尚不晓得何谓适可而止……外乱内患,问题丛丛。安全事务组与FBI的协作情谊当然要顾,可你真想去趟他这莫名其妙的混水?!”
跟着,是境地尴尬的情报局代表。
“斯科特,你说可以给我解释,我就等你的解释。我知道纳尔逊是FBI的人,他只是为跟哥伦比亚合作扫毒行动而借来的线人,任务完毕,即回归本队。魏氏与FBI是有过误会摩擦,跟CIA却一向合作愉快。别说你们没有暗算我的理由和必要,就算真有图谋,也不会挑上这种保密性不够的人来出手。车祸的事必定是与你们无关的。其他不用废话了,你只需解释一件事——EDEN、南美,隔数万里,配合重要任务线人的CIA专员因何玩忽职守,居然连自己暗中保护的重要对象受命跨过一个太平洋,潜入别国这样的大行动都没上报总部联络官?”
最后,他转向拉尔夫…道奇,做一个“轮到你了,请说”的手势,可那武器发展部门的代表却因为前几分钟内颇具爆炸性对话而噎住,一时间反而说不出任何话来。
他那“不知从何开始才比较好”的表情令魏少莞尔。
他缓和下上一分钟冷峻的表情,温和地与他说:“拉尔夫,我们之间的合作以及LA…68…U低耗G的事,这些年来,魏氏的确有欠解释。但整件事的内情,你刚才也听到了,我父亲会停止过渡低耗G的技术档案有他的无奈和迫不得以,这也是今晚我会特别要你与史东、斯科特与我同时见面的原因。大家坐在一起,或许能令你更易明白一切。而这一点,我们并不期待你、合作部门、总统、甚至军事法庭的原谅,我们只希望你们能够理解。还有你认为的,事发后,我们拒绝合作或沟通的事,我们是在拒绝某些联系,但这其中绝对不包括你们。我是不想给FBI任何机会,你也知道,他们很懂得抓取机会,都是厉害角色。”
魏东平说得很清楚,“我们并不想推卸责任,只是希望自己的长期合作伙伴能够明白整件事是如何发生的。”
可怜的拉尔夫…道奇被魏少这番说明搅得溃不成军,先前的暴怒不知跑到了哪去,他的态度彻底软化下来。比之前一刻的不知该说什么,眼下的他越发没有光火的立场,只能一声声地叹息。
“魏!魏!你……唉!——”他长嗟短叹,“你知道,公私两面,我都是魏氏的老朋友。这件事,我真的已尽全力,现在一切都已太晚,军事法庭的事,我不是在威胁你们……”
他一脸抱歉与无奈,魏少却冲他直摇手指,“拉尔夫,有时候,我真觉得你性急得不象你这年纪的人。”他从自己礼服的内袋中,取出一艘只得普通蝉蜕大小的袖珍船模,轻轻搁在自己面前的书桌上。
我一眼认出,这是当初荣应他大哥“能否小一点”的要求,小了再小,挑战极限般的直往最小限度里拼搭的那只模型。而拉尔夫…道奇却在看到它的同时,突然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稍后又不可思议地抬起头,不能置信地瞪住魏少。
后者只是将模型轻轻放在书桌中间。
“1:43000000000的完全缩略实物制作。模型的动力部分是个微型芯片,芯片内除了有潜艇的技术原件,尚有几款精致的侦察工具。军情技术部门也可获益。”
三位官方代表的眼神顿时全都不由自主地落在模型之上。
你别说,优秀的设计,哪怕那只是个模型,其特别的神韵都能夺人心魄,更何况那是只如此精致玲珑、细节完备的微型船模。连我这绝对外行人瞄一眼都能感觉到这个模型远甚菲氏新得的那只许多,何况是这些“专家”。
魏少微笑:“我们拒绝了所有的沟通渠道,但这不代表我们没有其他相应的反应。”
半晌,房间里只听到拉尔夫…道奇喃喃地惊叹,“深潜零式……God,是深潜零式,你们真把这个不可能实现的纯理论开发出来了……”
魏少靠入轮椅椅背,他的十指交叠着,闲适地搁在身前。
“我们合作也有数年之久了。拉尔夫,我想你了解,魏氏与国防部合作虽然秉承交易形式,可只要契约达成,我们一向倾尽所有,每次提供的都是自己当时所能提供的最佳技术。两年……呵,应该说是六年前,低耗G的确是魏氏近十年来前所未有的突破之作,深潜零则流于理论空谈。但即便如此,那也不代表我们没有尝试将空谈化为实际。”
被精巧新模型堵掉最后一丝不满的拉尔夫…道奇立刻道歉,“原谅我,魏。”他说:“先前是我太冲动了。你知道,我急疯了。自你发生意外后,我们之间就象少去了一个怎么也补不上的一环。你父亲一句‘不知道’便令一切僵持至今。荷兰已经出现同类设计,并进入实体开发,我们本来拥有的优势已经几乎消失怠尽……”
“我父亲有他的疑虑。何况差不多七八年前,他就只名义上在位而已,早已不再介入任何具体合作。那之后的合作,他确实是不知详情的。这不是什么秘密,我以为你应该知道,不是吗?”
“呃……这个,当然。我……原谅我。天啊!这件事叫我怎么说……我现在都很震惊……很抱歉,魏……”
他的含糊其词,引来史东的声明。
“的确令人震惊。”他插进来道:“魏,这件事一定会追查到底,我发誓……还有,就象你说的,我在这行混了一辈子,我是不应……但我的确从未轻率地发言。”说这话时,他一直狠狠盯住斯科特,后者脸色难看之极。
我看到魏少弯了弯唇角。
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那个细微冰冷的笑意不知多讽刺,可对方显然并不觉得。
他甚至还安抚CIA代表:“斯科特,别管史东。”还玩笑地讲:“他老了,偏偏又死不了,所以一年比一年糊涂罗嗦。”
后者只得再次重申:“魏,我会给你解释,我保证。”
魏少没理他,他转开话题,重新回到模型上,叹息地咕哝:“荣为了拼它,几乎连眼睛都要废掉。他一直以为是我要玩,今天出来前,才晓得其实是为国出力,当场就跟我发脾气,到现在都拉长着面孔。要不是搭得实在辛苦,恐怕早就抢回去一脚踩烂了。”当他如此说着的时候,明亮的眸中一片暖融,全不同先前的冰冷虚应。
官方代表们注视着模型,全都神色凝重。
良久的欣赏之后,拉尔夫…道奇才慎重又慎重地提出下一个重要的问题。
“你的条件?”
他问得很迟疑,很心虚,完全没有底气,魏少的回答却全无丝毫犹疑。
“总统特赦令。”
包括我在内,所有人都是一愣。
魏少说:“我要一张总统亲手书写的赦免令。申请的理由,相信不论是安全事务组、CIA或FBI都可以向总统详细说明。至于具体的法律细则和事件陈述已经向华盛顿递出。除此之外,一切合作要求比照魏氏与国防部合作惯例。”
“当然,”他补充道:“等你们拿出芯片后,记得要把模型重新拼好,还给我,不然我不好跟荣交代。”
他与那三位官方代表说得很明白,“我收到特赦令的同时,你们也会得到芯片的驱动配件、程式和密码。”
后三者闻言半晌没有作声,面面相视的他们满脸都是犹豫不能置信。他们最不能相信的就是,“总统特赦令?魏,你要这个?”
我也是。
不是没听说过,当年圣…拉琪尔斯初被收养之际,为能替他们重建清白记录,魏东平和家族付出过何等的惊人努力,但那终究不过是听闻,远不及这短短一句“总统特赦令”给我的实质感受来得深刻。
在此刻,家族与官方彼此因车祸内幕、因数年来的合作停顿而造成的信任度最低点的境况,魏氏忍下被国家暗算的愤懑,主动奉上任何一国最高当局不可能拒绝的最高新技术为代价,换取的只是一纸能在最短时间内,为丹荣刀泰勾销以往所有问题记录的“申明”。
连我都想问他——值得么?
美国人对持国天的借重是显而易见。别说他杀了十一个参与车祸的主从犯,就算那些人什么都没做,在政府国家面前,十一条人命又算什么?更何况,若车祸一事本由美国官家一手导演,这些人搞不好就是官方应付丹与安抚圣…菲达庄园的替罪羔羊。这样连官方都不以为意的问题记录,真值得魏家用这样大的代价来替丹“摆平”么?
答案显然是肯定的。
魏少轻轻与他们解释:“目前,我还不想去推敲四年来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无论你们会给我何种解释,无论问题出在哪里,眼下这刻,我可以坦率地告诉你们,自我醒来,家里这几年发生的一切,已令我以往对国家的信心彻底崩溃。当然这其中,我和我的家族也有责任。我们盲目而天真地信赖长年的友谊或一些老友的信用,而忘记了这终究是个法制的国家,包括总统在内,司法至上。所以现在,我要修正这一错误的概念。”
他说:“我期待法律能够重建我崩溃的信心。”
换而言之,也就是魏家再不会相信国防部佣兵任务交易那套。
其实,魏少这个态度,我并非现在才晓得。
早在连同家族律师团一同“拷问”自己兄弟数年来各种“劣迹”时,他就与众律师们一早言明的——“佣兵任务交易那套,国防部既被我们设计过一次,又怎肯让我们再轻易得逞。交换来,交换去,丹这几年来忙得不亦乐乎,荣他们也有样学样,结果呢?每次好象都银货两讫,但实际上,任务出越多,陷得就越深,拒绝的余地越来越小。每多出一次‘国家将不予承认’的极度危险任务,脖子上的锁链就被多套一层。只要还想以抵消的方式来抹掉记录,他们就有办法让你的档案上永远多条记录。”
我知道,魏少和魏立峰一直都在寻找彻底解决这一难题的良方,可无论如何,我怎么都猜不到他们居然会动总统的脑筋,干脆要求“特赦”——承认有罪,但请总统大人“一切既往不咎”,同时勒索附具法令效力的字据。
耳畔依稀响起魏少当日明朗而决断的声音。
他曾说过——“无论如何,我不要我的兄弟不自由,也不会允许有任何可能会威胁到我兄弟自由的‘借口’存在。”
他曾说过——“不管国家此刻多么看重他们,一国利益面前,个人总是渺小的,必要时,随时都会被牺牲掉。他们对国家不过是个有力称手的工具,对我们却是不可豁缺的家人,任何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伤害都会令我们痛不可当。为此,我们承担不起丝毫可能的风险。”
他讲——“他们从小在险恶辛酸滚爬挣扎长大,十岁出头便已杀人不眨眼,无恶不作,一切只因他们别无选择。在我和爸妈真的知道他们经历过什么后,我们便觉得其他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令他们日后拥有选择的自由。当年如此,现在也是如此。”
他曾要求家族律师团——“……在最短的时间内,重新替我兄弟营建不受任何因素拘束和局限的真正自由……”
他曾说过:“这是我最大的后顾之忧。除去它,我再无所虑!”
我不知道那三位只官方大员离开图书室时心里做何想法。
换了是我,应该是一头乱麻又尴尬无比的吧!
好象拉尔夫…道奇。
我听到魏少握着他的手,压低声音私下与他道:“作为私交,尤其荣又喜欢拼模型,让他每年按你的希望拼套模型权当你的生日礼物,这还是当年我的提议。不过这次拼零式,他晓得我是要拿给你的时候,可是不高兴的抱怨过,说这些年来,每年都送你三四次生日礼物,你还要拿掉他特地拼给我的零式……你也知道他这家伙很有点憨性,拼起模型来不吃不喝都行,又浑然忘我,什么人或事都不理。妈妈一直颇有微词。日后,太后若有懿旨下,我们的损失都会很大……”
后者闻言,愕然过后,尴尬得除了“啊”“唔”“哦”“呃”等不明含义的语气词之外,说不出任何完整明确的话,含糊地说了两声“我明白”,带着深潜零式的袖珍模型,立刻急急逃走了。
又或许,满心的不是滋味,恨意无处抒发。
好象瑞姆…斯科特。
告别时,魏少十分怪异地郑重向他介绍一下我的背景和来历。
他特别提醒他:“你肯定知道陈曾介入丹最近一次在古巴的任务。他是帮了丹大忙,但也可说是扯了他的后腿。而我的未婚妻又因为他们两个介入了这一事件的后续发展。她那个脾气,说真的,实在是被她父母兄姐宠坏了。我那岳家在EDEN颇有点他们东方式的老人脉……坦白说,我对那也不是很理解。反正现在对EDEN官方而言,陈是个十分特殊的人物。那里的官方对他在国内外的人身安全都异常关注,连丹都很羡慕他,曾说他获得了世上最强大的私人安全保障……”
我真不很明白魏少这样言不及义,全无重点地向一个CIA代表闲扯圣地亚哥那件事是何用意,但看斯科特那张青红交错,敢怒不敢言的样子,估计他肯定是明白的。
国防部国家安全事务小组的王牌参谋是最后一个与魏家大少作别的人。相对的,我其实对这个鹰鼻白发,身材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