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药别停-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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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少爷，七少爷，老太爷等待二位有些时间了。”一名上了年纪的古装男子上前帮忙打开车门，脊背微曲，态度看似恭敬而谦卑。当然，沈子曦完全没从他的话语中感到任何低下之感，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发布命令的错觉，看着亲昵谄媚，实则疏远俯视。
后来经过谢逸棠讲述才知道，这名管家在谢家的地位不低，年轻之时就跟随谢老太爷，几次为对方挡下致命的暗杀，是这座老宅中地位超然的人，很多晚辈都不敢放肆。
那位堂弟，也就是谢逸林脸上挂着亲切的笑，“吴爷爷，爷爷现在可是在大厅？”
相较于谢逸林有些谄媚的态度，谢逸棠的话和态度就疏远冷淡多了，好像例行公事一般。
吴管家倒是没有在意这两人的话，只是落在谢逸棠身上的目光带着两分审视和探寻，“老太爷年事已高，午睡长了些，方才醒来就念叨着两位少爷了，现在正在大厅会见老友。”
“这个吴管家……我不是很喜欢……”沈子曦上辈子也是大家族中滚过来的人，虽然一心跟着教学系统学习而忽略那些斗争，置身事外，但有时候也会被恶意牵连。
她虽然没有宅斗的七巧玲珑心，但天生趋利避害的感觉还是有的。这个吴管家之前看了她一眼，那个眼神就像是看死人一样，让沈子曦有着说不出的厌恶和不悦。
“小曦不喜欢便是对了，喜欢我一个男的就够了，还想看着别人？”谢逸棠故意曲解她的意思，略带羞意的声音和她一样低垂，前头的人完全听不到，“旁的人，都不需要在意。”
沈子曦：“……”一不小心就被调、戏了肿么破？
走过重重长廊，周围的景致古朴中带着低调的奢华，让沈子曦有一瞬间产生幻觉，以为自己是走在沈氏的宅邸。虽然有人气，但上百年的老宅还是沉淀着说不出的庄重和压抑，让身处其中的人感觉些微的压力。
走过一个拐角，旁边突然冒出来一个长相甜美的少女，想要抱住途经的谢逸棠。不过这个家伙鬼得很，错身闪过，顺带拉了一把自己的妻子，让对方扑了个空。
006：补刀小能手
看到谢逸棠的动作，吴管家的眼神闪了闪，然后不动声色地敛了敛样式古朴的衣袖，一副老神在在，置身事外的姿态。谢逸林倒是上前将少女拉了起来，“表妹，你怎么在这里？”
“当然是来看七表哥啊。”少女一派天真无邪地说道，沈子曦看到她的模样，脑海中闪现出对方的身影和相关的记忆，嘴角倏地勾起一抹冷笑，原来是这个女人……
在那段惨烈的记忆中，这个叫邰启燕的少女便是“谢逸棠”的崇拜者，一心想要嫁给对方，为了这个男人什么事情都肯做。得知“谢逸棠”和“沈子曦”有了关系，便用各种手段欺辱“沈子曦”，本就不待见“沈子曦”的“谢逸棠”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乐见其成。
后来邰启燕发现“谢逸棠”并不喜欢“沈子曦”，便歇了折磨她的心思。可是不久之后发现“谢逸棠”心中钟爱另有他人，便一个劲儿地找那个女神麻烦，然后被“谢逸棠”和女神的其他男人联手狠狠收拾了，先是被小混混欺负，然后制造车祸假死，最后被卖到偏远地区。
微微转头看身旁那个笑容温和，气质暖暖的“丈夫”，沈子曦狠狠抽了抽嘴角。这么一想，她发现那个叫邰启燕的少女还真是可怜，喜欢之人竟然是个彻头彻尾的鬼畜疯子……
“阿棠……”沈子曦捏了捏和她交握的对方的手掌心，惹来谢逸棠疑惑的注视，她深吸一口气，用老成而定笃的口吻说道，“我们有时间去看看心理医生吧……”
“怎么了，小曦可是哪里不舒服？”他忽略了“医生”二字之前还带着“心理”二字。
沈子曦：“……”她能怎么说？说不是自己不舒服，而是担心对方脑子有病么？
不过更加让她想要扑街的是，他想了想之后，竟然非常认真地点头，“好，以后去瞧瞧。”
那日从小曦脑中抽出的邪恶之气让他一直耿耿于怀，生怕她哪里出了问题，去看看医生也好……不过，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医疗能不能涉及魂魄方面的问题？唔……他当日那么重的伤势都能治好，现在也活蹦乱跳的，想来小曦的问题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吧？
“十表哥好。”邰启燕少女不悦地将自己的手从对方的掌中抽离，然后收拾脸上不快的表情，转身笑意盈盈地凑到谢逸棠身边，脚尖相抵，羞意微染，“七……七表哥……”
被完全忽视的沈子曦眼神微暗，用余光看着谢逸棠，想要瞧瞧这个家伙有什么反应。不负所望，谢逸棠声音清冽，但说出的话还真是让人心塞，“这位小姐……我们认识？”
邰启燕微红的脸颊瞬间变白，好像整个人的背景板都变成黑白二色，直接裂开似的。
沈子曦这才想起某个细节，记忆之中，邰启燕一直暗恋“谢逸棠”，在他面前总是怯怯懦懦不敢抬头。“谢逸棠”收拾邰启燕的时候，她曾经绝望地问对方，为何要这么伤害她，辜负她的感情？然后“谢逸棠”就风轻云淡揽着女神的腰肢，说了句，“我们认识？”
虽然两个谢逸棠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但这补刀的功力……还真是冲天爆表！
“我、我是燕燕啊，七表哥怎么忘了？”邰启燕猛地抬头，带着纯真的脸上露出几分伤心之色，但眼底的阴翳却逃不过谢逸棠的捕捉，“我们小时候见过面的，那个时候七表哥还……”
“大概当时年纪太小，又不是什么大事情，所以忘了吧……”谢逸棠牵过沈子曦的手，又补了狠狠一刀，沈子曦发誓，自己都能听到对方心脏流血的淙淙声了，“而且，又不是什么大事，何必记得这么清楚？你叫我表哥，可是哪位姑姑的女儿？”
越过邰启燕，他依旧保持那个态度，往来路过的仆人纷纷低垂脑袋，不敢露出脸，生怕被这位嚣张的表小姐盯上泄愤。注意到谢逸棠牵着的手，被补刀的邰启燕狠狠瞪了一眼沈子曦。
沈子曦在路上含笑似得抱怨一句，“因为阿棠的魅力太大，我好像被人盯上了。”
谢逸棠倏地笑了起来，灿若三月桃花，让沈子曦不由得暗骂一声妖孽，“这证明小曦嫁给我的决定是非常正确的，没人惦记的丈夫，若是嫁了，岂不是很没有成就感？”
“可这样也要防着别人挖墙脚，还要担心你出墙，想想都觉得很担心呢。”
“你的墙角别人挖不动，因为铲子不够好。而且这面墙太高了，我爬不出去……”谢逸棠旁若无人地和沈子曦调笑，前面带路的吴管家脸上的表情都有一瞬间的扭曲！
吴管家内心自带吐槽弹幕，在那一瞬间爆出N多条“卧艹，心狠熟辣的七少爷竟然说出这种毁人三观的话”！要说七少爷痴傻了，吴管家第一个不相信！
虽然现在的谢逸棠少爷不复以前的阴冷狠辣，但智商和情商并没有受影响！也是，有那个痴傻呆子可以这么淡定自若地和老婆互相调、戏秀恩爱？简直闪瞎一众人的眼睛！
不过，也正是因为察觉到谢逸棠和正常人一般无二，他内心才疑窦丛生。
七少爷可是老太爷最看好的继承人，距离那个地位不远了，为何要突然装疯卖傻，白白放弃继承资格？想要置身之外，当个得利的渔翁？这肯定不成，谢氏已经公开正面表示谢逸棠失去继承资格，就算谢氏第三代全部死光，也轮不到谢逸棠继承。
说得难听一些，现在一枚受、精卵都比他有继承资格！
谢家本宅非常大，附近十来座山头都是谢氏所有，戒备森严，一草一木都受到监视！
“二位少爷和七少夫人快些进去吧，要是等久了，老太爷恐会不悦。”
吴管家微微俯身，然后动作缓慢地退下。一名侍女装扮的女人上前，领着几人过去。让沈子曦不由得感慨，这个谢家还真是做派十足，不过还真是有几分味道。
虽然建筑内都遵循古制古风，但必要的现代设备还是少不了的。看着明亮厅堂之上端坐着的中年男子，沈子曦已经猜测到对方的身份。不消片刻，谢逸棠和谢逸林已经上前行礼问安。
那人本想借此说一下沈子曦不知礼数，哪里晓得她只是慢了半拍，微微蹲身行福礼，动作无可挑剔。其实没人知道沈子曦内心已经吐槽开了，想当年她还在女尊世界，行福礼的都是男子，现在风水轮流转，竟然成了自己……实在是有伤女子风范！
默默收回梗在喉咙里的话，谢留霆爽朗笑道，“一年到头难得见到你们两个孩子，这么拘束做什么？快些起来，到爷爷这里，让爷爷好好看看你们……”
谢氏祖先是明末之时迁徙海外的，直到战乱初年才归国，几乎是付出家底支持战争，建国之后地位超然。因为没有经历清时的政策统治，谢氏遵循的古礼皆为明制。
沈子曦学的礼仪虽然和这里的不同，但也有异曲同工之妙，应付起来并不困难。
“唉，半年不见，小七都结了婚了……”谢留霆像是个寻常老人家一般感慨，但那双眼睛异常清明，竟然不似这般年纪的人该有的，“不知你们小两口现在可好？”
“小曦性格明艳不乏温和，行为做事进退有度，孙儿和她倒是极合得来。”谢逸棠对沈子曦倒是真的喜欢，但这份喜欢却不是男女之间的。不过他相信，随着时间推移，会变化的。
“是吗……”谢留霆低低地说了句，他今年六十有四，加上精通养生之道，看着不过是四十出头，还是春秋鼎盛之年。不过他说这话的时候，落向沈子曦的眼神带着两分异样，旋即恢复正常，“爷爷本以为那个孩子性格火辣，能和你互补。不过现在看来也挺适合的……”
谢逸棠垂首敛眉，态度恭敬。用沈子曦的话来说，这个家伙进入完美的装孙子状态了。
“爷爷目光独到，选择的人自然是最适合孙儿的。”谢逸棠淡淡地说了句奉承的话，将老人之前看向沈子曦的眼神记了下来，然后雷打不动地继续装孙子。
“爷爷看你现在疾病已好，要不要回家来住？”谢留霆温和地问道。
一直被忽略当背景板的谢逸林心中一震，用杀人的余光看着谢逸棠，好像他敢答应一声，就扑上去将他咬死一般。爷爷这番话的意思太明显了，这是希望谢逸棠回谢家，继续当继承人啊！难不成几月前的公开声明都成了擦屁股的废纸了吗？
所幸谢逸棠的回答让他满意，“孙儿脑子仍是昏沉，每到晚上总会隐隐作痛，发作之时头疼欲裂，情绪不能自主控制，若是回来……恐怕会伤及无辜，有碍谢氏根基。”
沈子曦眼露狐疑之色，她这个“丈夫”神马时候有这样高端大气上档次的脑病了？
谢留霆暗中紧了紧扶手，声音带着遗憾，“既然如此，那你继续安心养病好了，以后若是病好了，多多辅助你的堂兄弟。”
这话，算是彻底打消了让谢逸棠回归谢家权力中心的意思。谢逸林松了口气，但下一瞬，心里又超级不满了！因为他听到爷爷说……
007：谢逸棠的父亲
“这是爷爷给你的一些心意，你怎么说也是搬出这里一个人生活了，没些底气怎么成。”谢留霆堂而皇之地当着谢逸林的面拿出一个巴掌大的紫檀木盒子，“这些都是爷爷自个儿的积蓄，你拿去好好收着，要是不够了再找爷爷要，千万别委屈自己分毫。”
谢氏这些年蒸蒸日上，作为掌控谢氏将近半个世纪的老太爷家底更加丰厚。谢逸林嫉妒眼红地看着谢逸棠接过那个盒子，内心暗自咬牙，这个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
谢逸棠内心生了几分疑惑，但还是乖巧地收下了。长者赐，不可辞，养老婆孩子买奶粉买尿布，这些事情都要钱啊，虽然后面三条还有些遥远，不过也快了。
只是这个谢留霆和记忆中的老人相差挺大的，根据记忆描述，他整天阴恻恻的，总是对着“谢逸棠”说些似是而非的话，带着浓重的试探和防备。像是现在这么和蔼慈祥，还真少见。
作为新孙媳，沈子曦也幸运地收到谢留霆给的见面礼物，不过对方看向自己的眼神一直带着某些愠毒，若非沈子曦本身也是见惯风浪的人，还真是会吓趴下。
“今晚天色不早了，你们都留下来过个夜，明儿个再走吧。小七，记得带着你媳妇去见见平生。”谢平生，谢逸棠的父亲，谢留霆的第五子，据传十几年前见鬼疯魔。而他神智清醒之时，一度是帝都最有人气的高富帅，喜欢他的女人都可以弄好几个师团了。
“是，爷爷。”谢逸棠乖顺应下，对于这个父亲，记忆中涉及甚少，只晓得他们父子面容和气度非常相似。这个相似度随着“谢逸棠”成长，也在逐渐增加……
见鬼疯魔？这一点谢逸棠是不相信的，不过那个父亲行事的确疯癫，发作之时还咬死过人。
带着小曦去见这么一个人，他内心还是有些担忧的。不过自己既然占了“谢逸棠”的名头，也要顺带替他尽孝，不可能不理会那个父亲。也罢，自己虽然是机关术大师，但在医术上也有几分涉略造诣，到时候给他暗中瞧瞧，看看能不能治好……
带着这样的心情，谢逸棠领着沈子曦去谢氏老宅最深处的小院，周围草木丛生，一派阴寒凄凉萧瑟之景。加上传言谢平生是见鬼才突然疯魔的，下人都不愿到这里来，因而人烟稀少。
推开大门，谢逸棠将沈子曦护在身前。那位疯魔的父亲曾经偷袭过开门送食物的下人，还闹出过严重的事故，所以大家都是心惊胆战的。所幸，开门之后没有危险。
这是一间二进的小宅，房屋错落有致，带着丝丝破败之色，空气中还隐约有两分腥臭。
“父亲？”谢逸棠稍微感知一番，就知道谢平生此时待在哪里，拉着沈子曦径直过去。
推开门，屋内狼藉一片，各种残羹冷炙洒满地面、墙面，甚至还有屎尿痕迹。避开那些，谢逸棠找到那个瑟瑟缩在墙角的身影，上前拉起他，一点也不嫌弃他的手脏。
“父亲莫怕，是我啊……您的儿子。”谢逸棠暗中掣肘对方，让他做不出攻击的动作，动作温柔地带到一处干净的椅子坐好，内心疑窦丛生……这位父亲，似乎无病无灾啊……
用干净的帕子将他脸上的污秽擦干净，露出一张稍显脏的俊美的容颜。沈子曦暗忖，这张脸和他的丈夫，相似度未免也太高了。站在一块儿简直可以称兄道弟了！
“呜呜呜……父亲，母亲……”谢平生突然像是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