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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暗夜吻别-第7部分

小说: 暗夜吻别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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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她慢慢伸出手,搂住他的头颈……

    “不行!”她突然又睁大眼睛,抗拒说:“我们这样子……这么暧昧……如果让别人撞见,我就完蛋.别想嫁人了!你快走开,别再跟我纠缠不清!”

    “不要!我觉得这样很舒服。”织田操毫不考虑就拒绝,又一次将唇贴上她的唇。

    这一切实在太莫名其妙了,但又发生得那么理所当然——她心跳着迟疑又矛盾,想排斥却又出于本能地伸出手搂住他的脖子……

    他的吻像海浪,一波又一波,时而激烈时而柔缓,带着硷涩的味道。她觉得有些羞惭,没想到自己居然那么“淫荡”,在半夜里露天赤地之下,毫无遮拦地和一个认识不深的男人亲热地亲吻拥抱,而且还恣意地享受、陶醉在他的吻带来的那醉人的滋味和充满诱惑的感觉里头。

    她只觉得她的思绪比先前更混沌了……

    四下遂归诸静寂,只有海潮不断涌起一阵一阵的骚荡,企图掀覆一场潮浪,回到最初的洪荒。
第五章
    结束海边的工作后,日于又摆荡回寻常的轨道;尽管空间和场景掉换,“忙碌”依然是杜小夜生活的写照。

    忙、忙、忙,成了她生活唯一的方向。

    “杜小夜?跑到哪里去了?这份样品急着送到“风采’杂志社——”戴着眼镜的设计师,左顾右盼找不到人,急得哇哇大叫。

    “杜小夜?我叫她送成品给客户,大概快回来了。”另一边埋头苦思的设计师听到叫嚷,抬头招呼了一声。

    设计室一片混乱。设计师各据一方山头苦干穷忙,整个景象乱成一片,杂乱之间偏偏又各不相干,各自自成一格。

    这些年轻的设计师是“卡布奇”不可或缺的命脉,他们个个才华洋溢,潜力十足,对流行有独到的见解与诠释,加上天马行空的想像力,每每能创造出独特的设计,引领风骚,进而开创出所谓的“卡布奇传奇”。

    早先冯妙仪也是其中之一,满怀热血和梦想,期待有朝一日能挤入世界设计舞台之林,成立自己的品牌。后来她中途“变节”,改走造型设计,一开始为“卡布奇”的散户做整体造型设计,慢慢地才熬出一点小名堂。原先,她是希望能为电影或电视连续剧做人物的服装造型设计,也比较容易出名,但这机会根本不可得,她干脆放弃设计服装而专做造型设计,总算有了一丝小小的名气。

    说起来,这是杜小夜带给她的“启示”。和杜小夜邻居多年,她看她连年落第而犹不知觉悟,美梦顿时惊醒,狠下心放弃成为世界设计名师的梦想,才总算熬出另一片天,有了今天这等小小的局面和成就。

    不过,她要的不只是这样。在这个圈子,她这点“名气”根本还算是个默默无闻的无名小卒,不足以沾沾自喜。

    天外有天,她要爬上最上头的那一层——

    “小夜?”她匆匆地进门,看不到杜小夜,询问一旁的设计师说:“成玲,你有看到小夜吗?”

    “不知道。”对方忙得没时间抬头。

    “杜小夜呢?回来了没有?我要她帮我拿的布料样品取回来了没有?”门口刮进另一道混乱的气流。

    好像全天下的人都在找杜小夜,搞得鸡飞狗跳。

    “怎么搞的?都去了那么久了,到现在还没回来!我跟她交代过了,那很急的,我急着要用,偏偏耽搁到现在还不回来!”连串的急躁,抱怨不满。

    既然是急着要用,为啥不自己跑一趟,而要假手他人?

    冯妙仪不以为然地看了抱怨的设计师一眼,嘴里却没有说什么,默不作声,沉默地听着那些对杜小夜不满的埋怨。

    没多久,杜小夜一身汗淋淋地冲进来,眉眼、发梢、脸庞——几乎全身的毛细孔都散发出窒人的热气。时近正午,外头火伞高涨,热浪袭人,接近摄氏三十八度的高温,将整个大地烧成酷热的地狱。

    “怎么现在才回来?我等得都快急死了!”先前抱怨个不停的设计师,一看见杜小夜回来,立刻冲上前去,一边抱怨,一边检视要杜小夜取回来的布料样品,连给她喘息的时间都不留。

    “杜小夜,你回来得正好!”那戴眼镜的设计师很快地抢到前头。说:“麻烦你再跑一趟,这份样品急着送到‘风采’杂志社,他们催了好几次了,你现在赶快送去。”

    “啊!可是……”杜小夜张口结舌,来不及反应。

    从进门到现在,她连喘口气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只听得这些女人一声声不停地叫着赶赶赶,就又被人催着往外推赶。她从早上忙到现在,在外头跑了一上午,丝毫没有歇腿的空档,累得半死,天气又那么热,直想好好躺一会,但这些设计师却催命似的,连连地吆喝差使叫唤。

    她们所谓的“急件”、“很赶”,其实都还没有“紧急”到需要那样对她催命的地步,但每个人的神情、语气都那么夸张,故意为难似的,让她一趟一趟地疲于奔命。

    她不由得转头望了冯妙仪一眼。都已经正午了,她希望能好好休息一会。冯妙仪回视她一眼,开口说:

    “都已经中午了,现在叫小夜把样品送过去,对方正值午休时间,不好找到人。再说,小夜在外头跑了一上午,又已经中午,该让她好好休息一会……”冯妙仪语气顿了一会,寻思该怎么说才不会得罪人。“这样吧!反正我中午有事要出去一趟,我负责帮你把样品送到杂志社好了。我保证!绝不会耽误时间的。”

    这样,既可以赢得杜小夜的感激,又不会得罪人。

    “妙仪姐,这怎么可以——”杜小夜急得红热脸。

    她并没有要冯妙仪代劳的意思,她只是希望稍微休息一会,将送样品的工作延到休息后再做。

    “没关系,反正我正好有事要出去。”冯妙仪微笑地取过样品。她转向那设计师,展露同样的笑脸。

    “呃……小冯,我想……嗯……我,下午再送过去应该也没关系……”那设计师嗫嚅说道,忘了她先前急得跳脚的夸张。

    “没关系,我顺道送过去,只是举手之劳。”冯妙仪笑着摆个手,表示不介意。

    她是过来人,在社会打滚许久了,深谙做人的道理。

    她知道这些设计师对杜小夜多少怀有些欺负新人的心态,反正也不是太过分,她只当做无关紧要。而且,她们那些情绪不是不可理解的,杜小夜“错”在认识织田操,和他之间莫名其妙的“关系”。

    女人都是善妒的。也不知这些人是怎么听说到杜小夜和织田操的事,妒涛暗涌,对杜小夜怀着莫名其妙的敌意,有意无意地排挤她,故意为难她。这是天性,和才华多寡无关。

    但杜小夜对此一无所知,浑然不觉。她没想到一件事的成因并不像它表面形成的那么单纯,还有背处些许复杂的因素。她只是敏感得觉得有些不太对,却分析不出所以然,认命而尽职地被吆喝着东奔西跑。

    这时她见冯妙仪仗义要为她跑一趟,急得涨红脸,一把抢回样品,过意不去地歉然说:

    “我马上送去。妙仪姐,谢谢你,我自己去就可以了。”这是她的工作,她不能让冯妙仪牺牲休息的时间帮她跑腿。再说,这点苦都受不了,那还能成什么大器——虽然,实在说,她并不怎么期望成为大器。

    “唉!”出了大厦,毒辣的阳光和闷热的高温一齐袭来,她重重叹了一声,同时也松了一口气。

    说不出为什么,自从自海边回来以后,她一直有种窒息的感觉,感到无以名之的倦怠。

    虽然她名为“助理”,但其实不过是个跑腿、处理杂务的“长工”,想到将来的漫漫长路,她常感到迷茫和怔仲。

    当初她没想太多就进了“卡布奇”,但她既不是科班出身,甚至连自己是否对服装感兴趣都不清楚,如何燃烧热情追求理想,她甚至怀疑,她能否熬过这盛夏的热浪还是个大问题!对她来说,理想和梦,实在太奢侈了。

    “唉!”她又重重地叹出一口气。

    大概艺术家和文学家出世以前,都会有像这样高尚的烦恼,理想和梦的迷惘;漫漫迷茫的前方,遥迢的长路当然,她是高估了自己,她连个像样的才华也没有,也不知道将来要做什么,没有任何目标。

    “唉!”她发出第三声沉重的叹息,像个老头似的垂下双肩,驼着背,拖着千斤重的脚步,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落魄得很惹眼。

    她就那样低着头,走两步叹一声。经过一家五星级饭店时,和大门走出来的一个男人擦身而过。

    那人轻轻“咦”了一声,停下脚步回头看她,很快追上前叫住她。

    “等等!嘿!那位小——”很不标准的中文,带着浓厚的外国腔调。

    杜小夜茫茫地抬起头,眼前站着一个身材中等的男人;

    东方脸,却洋溢着优雅的欧洲风,气质显得与亚陆的男人非常不同。他穿着剪裁合宜高雅的服装,留着齐肩长发,有一脸阳光般明朗温暖的笑容。

    “你叫我?”杜小夜呆呆地望着他。

    “是的。我——嗯——那个——”那人努力地想表达自己的意思,但他的中文实在不行。而显得辞不达意。

    杜小夜仍然一脸茫茫呆呆地驼着背站着,搞不清对方究竟想干什么。看看对方有口难言、鸡同鸭讲的模样,她想了想,茅塞顿开,翻翻白眼,摇头说:

    “要问路的话,不要找我。我也搞不清楚自己是在什么地方。”

    她掉头就走。那人根本听不懂她那一串叽哩叭啦的是在说什么,见她摇头走开,急得哇哇叫个不停,追着她叫说:

    “喂!喂!你等等——”

    “我跟你说了啊,不要找我,要问路找别人问去!”她不耐烦地瞪眼皱鼻。

    “NO!NO!我——”那人忙得摇头摇手,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她。上头二大串蝌蚪文,只有唯一的四个汉字她看得懂:松本耀司。

    “松本耀司?你是日本人?”她抬头问。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

    松本耀司听不懂她在问什么,但看她的神态,“耀司”又和日文的“YOHJI”发音相近,他知道她大概是问那是否是他的名字,他微笑地点头,指着自己,又指指名片说:

    “我,Matsumotoyohji。”又加了句中文说:“你好——”然后又指指自己。“我,中文,不好。你会说English吗?”破碎的中文句子中,莫名其妙地忽然夹了句英语。

    “一点点。”杜小夜用破破的英语回答,怕他不懂,拇指和食指上下对叠比个表示“一点点”的手势。再加了句说:“我不会说日文一一Japanese,Idon’tspesk,Getit?”

    松本耀司满面笑容地点头,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听懂了在小夜破得可以的英语。他用不算太流利的英语,夹杂很不标准的中文,拼凑着,和杜小夜沟通说:“Well,我是一个fahiondesigner,Therewillbea‘Pret—a—Porter’inoctoberIwonderifyouareinterestedinbeingafashionmodel。你的气质很好,适合——那个身材——Style—welljustwhatI’mlookingfor。Howaboutfindingaplaceandsittingforacupofcoffee……我们谈一谈——”

    这些话说得支离破碎,杜小夜有听没有懂,只含糊地听出最后那句荒腔走调的中文“谈一谈”,皱鼻说:

    “我又不认识你,跟你有什么好谈的?”

    话是用中文说的。她只要一烦或急躁,就无法好好地思考,反射地将心里的想法脱口而出。

    松本耀司听不懂她的话,但凭她脸上那种不耐烦的表情,就大概猜出来她没弄懂他的意思。他急着又比手划脚解释,鸡同鸭讲了半天,还是有说没有通。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啦!哪,这个还你,别再烦我了。要问路找别人问去!”杜小夜把名片塞还给松本耀司。

    她心情又烦又躁,没耐性静下心好好听松本耀司说话。而她英语本来就挺破的,这会儿又不肯仔细用心听松本耀司说话,结果一直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

    松本耀司不肯放弃,追着她好说歹说,纠缠不休。和杜小夜在饭店门口擦身而过,他漫不经意地对她投去一眼;

    即对她一见惊艳,立刻被吸引住。他认为她极具神秘的气息,不够丰满的骨架和自然率性的气质,就能直比绚丽高雅的风情。尤其她不需要什么人工的装饰,上帝精心地对她彩绘几笔简单利落的线条,便完全勾勒出女性迷人和完美的风貌。

    他一直在寻找赋有这种特质的模特儿,以期能完全将他作品的风格展演得淋漓尽致,成为流行舞台上惊艳的焦点。优秀、超级的模特儿,本身就是一颗灿亮的明星,能使得设计师的作品和理念得到充分的注目,两相耀映,相得益彰。他有预感,杜小夜绝对能成为这样的超级明星模特儿,因为她本身就是一款惊艳。

    他希望说服她成为他的专属模特儿,只要对她再假以训练琢磨,他有信心明年三月间在巴黎举行的“高级成衣秀”,“YOHUJI”设计,绝对会成为舞台的话题和焦点。

    偏偏他和杜小夜鸡同鸭讲,一直难以沟通。他原以为,她一听到他的名字就该知道他是谁,了解他的意图;这是全世界少女梦寐以求的机会,但她显然不了解是怎么回事。

    “Wait!”他拉住她的,不让她走开。“Listentome!Please!I——”他顿了一下,急着思索中文说:“我——嗯,希望——你,模特儿——”

    语调荒腔走板,杜小夜来不及弄懂,身畔极突然地蹦出一声傲慢的男音,不高兴地责备质问她说;

    “喂!你才跟我分开几天,怎么就跟别的男人在一起,还拉拉扯扯纠缠不清的,像什么话?”

    光听声音,就知道是那个傲慢自大和自以为是的织田操了。杜小夜暗暗皱眉。又禁不住一丝欣喜的心跳,心情复杂地回头过去。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以为他还在海边抱着冲浪板当他的冲浪小子,或者淹死在海里头了。

    “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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