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暗夜流光]-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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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等一会儿。”自从独自生活以来,我就是在学校吃或是自己做,当然我的手艺说不上有多好,擅长的只有两样:炒饭、下面条,只不过炒饭或面条里一般都有很丰富的附加内容:鸡蛋、肉丁和一些蔬菜什么的,把它们弄到一起不单是为了好吃,更主要的是为了只洗一个碗。
他三下两下吃完了我炒的那点饭,还意犹未尽的赞不绝口:“真好吃,你手艺不错啊!”
“那是因为你饿了。”我平平淡淡的对他解释,突然想到我之于他也就是这碗饭吧——饿了,所以好吃,饱的时候就什么都不是。正如他抽烟的口味——没钱,所以有什么抽什么,我却是没钱就宁可不抽的那种人。
收拾碗筷以后,我让他睡一会儿,可他填饱了肚子就变得精神起来,非要看我的电脑。
我打开机器教他简单的基本操作,讲的速度很快,他学着学着就有点跟不上了:“高郁,这么急干嘛,以后日子还长着呢!”
“我想让你快点学会,以后到网吧去玩。”
“……你什么意思?怕我玩你的电脑?”
“我快上班了,事儿挺多的,怕以后没时间教你。”
“你……行了,我走!你忙你的吧!”
我就是怕这个“以后日子还长着”,我想尽量少跟他单独在一起,朋友们一块儿当然没事,可眼下这种相处很累,我对他还没达到云淡风轻的地步。
简单来说我不想恨他,只想“不爱他”,那才是真正的解脱,但如果他老是单独在我眼前晃悠,万一哪天我恨起他或是被他那些从前的小动作迷惑到,反而会陷得更深。
我怕我对他心软,更怕对自己心软,在那些关于爱情的幻想尚未褪尽之前。
于是我语气生硬的说出了那些话,他也很有骨气的掉头就走,当然没忘了提上来时的那个大包。他甩上门的动作铿锵有力,使那扇还算牢靠的门发出一声巨响。
留下的我,仍然没有表情,对着“WIN95”的图标开始发呆。
等到小川回来的时候,我已经开始上班,虽然并不清闲但好在不用打卡,有事儿就忙得要命;没事儿倒可以迟到加早退。每天写写稿、偶尔采访,反正三点钟的截稿过后便是自己的时间了。
跟李唯森见面不多,他为了那次的事也不太理我,在其他朋友面前我们亲热得很,离开别人的视线就相对两无言。
当然,接小川的那天我们大伙儿都去了,他这次仍然是和女友一块儿回来,他们俩都是独生子女,家里也都施加了“非得回来工作”的压力,小川的话是“我没意见,反正也舍不得你们。”
他的工作单位家里早已为他落实,就是他父亲所在的部门。他那张文凭根本与工作性质无关,他也没有忤逆家里的意思,做个公务员是他父亲为他铺好的第一步。他的个性其实不太适合从政,但谁叫他老爸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呢?
趁着还没正式上班的空闲,小川抓紧时间跟我们一起瞎混,那段日子我们的身影遍及各个娱乐场所,酒吧迪厅茶室以及几个比较火的休闲中心,无论雅俗都被我们玩了个通透。但我们还是不排斥很久以前常去的那个小饭馆,甚至只有那儿才是感觉最好的地方,老板也还是原来的那个中年人,他把我们几个人的名字都还能叫出来:“嗬,这不是小川吗?还有你,高郁……那个黑小子是李唯森吧!”
“您记性真好……”小川笑嘻嘻的跟人家勾肩搭背:“我们都挺想你的!”
“哈哈,冲着你这张嘴,今天我请客!”
“那就先谢了!不过还是留着吧,以后我们落魄了……再找您讨这顿饭!”
“你要这么说……这顿饭我是没机会请了,你们都会有出息的!”
三个人的气氛仿佛又回到了过去,小川是我和李唯森之间的一根线,把我们仨牢牢的拴在一起,有很多次小川刻意不带女友,也不让李唯森带上自己的女友,他说这是只属于我们的“MAN’STALK”。确实,在那些海阔天空的笑谈中我感到快乐,甚至暂时忘记了很多事情:工作、性向、还有那个遥远的李唯森,坐在面前的他们就是两个好朋友,熟悉自然又亲密。
可只要小川没空,李唯森就不会单独找我,我工作、玩电脑或者睡觉;他忙什么不知道,离开小川这个纽带时我们几乎没有任何交集。
某次的饭桌上他说现在正忙着找工作,退伍所分到的单位他跟本不想去,我好死不死搭了一句腔:“现在工作不是太好找,你先将就着上班吧。”
他听了以后半天没作声,等到小川上厕所的空档才瞪我一眼:“我知道……你看不起我,我又没求你什么!”
这下是轮到我说不出话来,只得点着一根烟移开视线,同时在心里狠骂自己:“你说个什么?真是多事!”
沉默了几分钟之后,小川回到了桌上,问我们吃饭了到哪儿玩,李唯森对他挤眉弄眼的怪笑:“我有事呢!”
小川和我则对看着“恍然大悟”:“哦!……饱暖思淫欲啊!”
李唯森去干他的“事”了,我和小川一起玩了会撞球,喝了杯咖啡,随后各自回家。
大概是当晚的十一点左右,我的大门被敲得很响,我还以为是工作上有什么急事连忙跑去开门。可门一打开我就愣住了:来找我的居然是李唯森。
他什么话也没说,就那么跌跌撞撞直接走进了我的房间,我看他那副样子是喝酒了,而且还过量了。
我想了想,还是上前扶住了他:“……你喝了多少?怎么成这样了?”
“……没多少……”他粗声回答着把我使劲拽到身前:“……床呢?……床在哪儿……我想睡觉……”
我好不容易把他“平稳”的扶到床上,问他:“想不想吐?”
“……不想……好像还行……”
“我……让你女朋友来接你。”我犹豫了一下,拿起了床边的电话,尽管已经很晚了,让他女朋友出来不太合适,可我想不出别的处理办法。
果然……我拿着电话的手被他掰开了:“……她院里……关门了……”
“那我让小川来。”我再度在电话上拨打那个熟悉的号码,反正不能让他单独待在这儿。
“你他妈放手!”他几乎是跳起来使出蛮力把电话抢过去,还“砰”一声摔到了床脚下:“这么见不得我?老子我今天不走了!你能怎么着?”
大醉如泥的他眼神很凶猛,看着我的样子就象武侠小说里描绘的那种“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我忍住气恼和自嘲告诉自己:他醉了,别跟他计较。
“那你睡觉吧,我出去。”我慢慢的站起来,把电话机压好,准备到另一间房里来个眼不见为净。
“不准出去……我要跟你‘睡觉’!”他刻意加重那两个字的声调,同时狠抱住我的腰往床上拖。
我立刻回身给了他一拳,可还是敌不过这个醉到不怕疼的家伙,他连个“痛”字都没说就把我压在身下乱摸乱捏,嘴里的话断断续续:“……躲我……你妈的……什么东西……看不起我……干死你……看你还……拽不拽……”
我最起码打了他十几下,也踢了他好几下,但身上的衣服还是越来越少,当我实在打不下手的时候他突然不动了,我吃了一惊,推着他问:“你没事吧?……李唯森!李唯森!”
没有反应,他好像是昏了……不,他是真的睡着了,他的鼻息变得沉缓绵长,眼睛也闭着,看起来全没有刚才那种野兽般的攻击性,而他的手还放在我的腰上,我的长裤已经被褪至膝盖。这个莫名其妙的场面让我发了会儿愣,然后用力将他推开一边,再把自己弄得整齐了一些。
走之前我还是给他盖上了被子,他无意识抓着我的手凑上那张因酒意而红透的脸,也许因为我的手很凉,所以靠得挺舒服。在手背磨蹭的嘴唇既柔软又炽热,我一时间恍惚了起来,但最后我甩开了他,非常安静地离开那个房间。
那一晚我无法入睡,一直清醒的睁大双眼,隔壁房间偶尔传来模糊的声音,他好像在说什么梦话,内容想必是与我无关,就算有,也不会是好话吧。
第二天一大早,我穿得严严实实去了他那边,他早就醒了,半躺着身体看我远远坐在床沿,脸上的表情居然颇有点脆弱和委屈:“……你干嘛老不理我?我就这么讨厌?”
他这样的眼神是我最害怕的,可逃跑已经来不及,我一瞬间回到了很久以前,他缠着我陪他跳舞的那会儿,我的心被一种温软的东西死死揪住,明知道要糟也管不住自己的嘴:“……我没有。”
“那……坐过来点。”
我失去了控制自己的能力,就那么乖乖的紧靠在他身边,他眼睛一眨不眨的凝视我,手指抚上我的唇角:“你全身上下,就是这个地方最好看……”
我几乎开始发抖,因为我害怕,我又感到了不可自制的眩晕,眼睁睁看他的嘴贴过来可就是躲不开,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温柔的吻我。他濡湿的舌尖轻划过我的唇齿,我傻乎乎的闭上了眼,然后……就是我有生以来最投入最激动的时刻,我的心跳快得连自己都害臊,他吻我的方式不再是强硬霸道,而是含着浓烈的色情意味,我全身发软的瘫在他身上不能再思考,下体的反应也异常直接。我从来没想到接个吻会有这种效果,似乎性感带全跑到了舌头上。
急促的喘息中他翻身把我压在床上,手忙脚乱的脱去我们俩周身的衣物,当我一丝不挂之后他的动作又变得急迫起来,只稍稍犹豫就在我两腿间埋下了头为我口交。
我做梦都没想到他会这么做,急得整个人拼命向后缩,他摁住我的腰抬起头,一副不以为然的口气:“躲什么?这又没什么大不了的……”
说完这句话他继续埋头苦干,源源不绝的快感俘获了我的理智,我实在忍不住低低的嗯了两声,这种声音反倒象鼓励了他,嘴上吸得越来越用力,我终于小声的呻吟起来:“……嗯……停……停……别弄了……”
在这种超强的刺激下,我用不了太长时间就缴了械,好在我及时推开了他的头,他把那些液体掬在手心向另一个地方涂抹,我两条腿也被他压至胸前。这个姿势极不舒服,更别说他立刻就闯了进去,我极力压抑住痛呼的欲望,好让他痛快淋漓的享受,可他对我说:“你怎么不出声,叫出来啊!”
总之我和他在这方面的配合度还很低,原因出于我根本讨厌那种接受的行为,我无从想象G片和小说上那些被干的一方所描述的快感,就我的这几次经历,除了疼痛和屈辱没有任何别的感觉。
一夜没睡加上如此厉害的体力消耗,等他做完我已经累得不想动弹,但他只休息了半小时的样子就恢复了精神,再次发挥缠功让我教他上网。
我无奈的坐起身,他接下来的话却是超级经典:
“高郁,快起来教我上网!”
“……我好累,让我睡会儿行吗……”
“起来嘛……对了,网上有毛片可以看吧?”
“……你说什么?”
“呵呵,别说你不想,肯定偷偷看了不少了!”
“……………………”
我足足看了他几分钟,还真是说不出话来,干脆倒头拉上了被子,任他自便。
被窝之外的他在我身边坐了很久,最后对着我的方向说了一句:“……神经”,就“踢踢踏踏”的走掉了,我埋在被子下面痛骂自己:“高郁,你为什么这么贱!”
第六章
“没事儿吧?我过分了点……别生气……”
“我是同性恋。”
“……什么?”
经过那天,我又对自己来了个完全而彻底的痛定思痛,之后的结论还是老一套:我得避着他。
脑袋清醒了以后我分析得头头是道,他跑过来缠我的原因不外乎这么几个:一,他以为我看不起他,还拿话挤兑他,心里边挺恨我所以要“报复”;二,我这段时间不搭理他,他有点不甘心;想证明他还是能“征服”我的;三,他女朋友太保守,男朋友又断了线,性需要得不到满足;四,工作联系得不顺利,想证实一下自己在某方面是还有“能力”的;五……到这儿就不用再列举了吧?
他根本不是GAY,就算做尽了所有事,至多勉强是个双的,我不能这么粘粘乎乎的跟他耗下去。除非他只有我一个,否则我放弃,我无法忍受自己像古代宫廷里,那种随时随地等待皇帝临幸的宫女,揣着一颗寂寞芳心任他予取予求,末了还得毕恭毕敬说句“谢主隆恩”。
从总总事实来看,对他来个深情告白纯属多余,我只能接受两种情况:要么相爱,他从里到外都是我的;要么干干净净做个表面知己,除了聊天别无其他。老死不相往来还是不太现实,我们的朋友交情都有好几年了,绝交这种事我拉不下脸,也没法跟小川他们解释,而且我对阿飞式的“突然想通”还抱有相当大的期望,那才是梦寐以求的最高境界。
于是我再次开始了“冷落”行动,坚决不跟他单独见面,每次有第三个人在旁边才做做好友的样子,就连小川上厕所我也跟着去,免得他抓着机会迷惑我的心志。他瞪我的时间越来越多,我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不是骂我神经病就是觉得委屈,基本上他没得罪我什么啊……也是,有时候我都替他委屈,摊上这么个该死的同性恋,喜欢他喜欢得要死却又一个劲儿装清高,明明眼一闭就可以躺到他怀里什么都不顾,也算完成了一场贯彻到底的痴情。
我为了躲他,电话换成带来电显示的,大门也换成带猫眼的,他找过我好几次我都“不在”,再笨的人也能看出来我是故意的,有一次他在我门口骂了几声,其内容如下:“高郁你个神经病!我知道你在呢!你他妈出来!我哪儿对不起你了!混蛋!狗日的!#*%xx…………”
我在门内静静的听着,一边听一边无声的苦笑,我就这么点出息可是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