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姬艳红伶-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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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我也不是很清楚,你问阿金吧!”
锦锦点头,和珠樱两人一起发送满是困惑的秋波给戏班子里公认最具头脑的阿金。只见阿金拍了拍银雪的肩膀,替她和在场的人出声问道:“敢问云老爷、云夫人,你们的儿子云芜名在四年前的行踪,你们知道吗?由你们方才的话判断,我可以假设……当时云芜名不在你们身边,是吗?”
两老对望一眼,由云父答道:“是的。芜名这孩子因为追捕一名要犯离开家后,整整三年多不见人影,我们不知请多少人去搜寻,就是找不到他的下落,最后得到的消息是他可能已经跌落山崖死了。当我们夫妇俩正要死心,想替他立个衣冠冢时,一年多以前他突然又现身在家附近,而且还反过来问我们这三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深深叹了口气,云父继续说:“我们请大夫过府诊断,也查不出什么病因,就只知道他忘了那三年的事,于是我们便编造说他只是昏睡三年没记忆而已。本想这样会少点麻烦的……”
阿金接着说:“却不料你们的儿子云芜名在那三年里,一直以『何劲风』这个名字在某个角落与银雪相识、相恋,同时成亲。而假设后来何劲风在某个机缘下,再度恢复了他的记忆,想起他原来是云芜名,然后忘了他这三年来发生的事,回到了家里……当然也就一去不归,抛弃了银雪。”
真相大白,在场的人同为这段离奇的事件感到惊愕,谁也开不了口。
该怎么说呢?如此多的偶然所组成的解答,要去相信也得花上一点时间。不仅是芜名本人,就连旁人也都深感不可思议。
“我们夫妇俩虽然没料到芜名这孩子会在这段日子内成亲,不过我们也并非不讲道理的双亲。只要银雪姑娘拿得出什么证明来,我们也会诚心接纳你这媳妇儿的。”
“证……证明?”银雪哪有什么证明?她所知的夫君——
“真伤脑筋,芜儿身上要是有什么胎记就好。如你所见,咱们云家也算是家大业大,未来要是有第二个、第三个女子也跑出来说她们与我家芜儿已经成亲,那我们要认几个媳妇儿,谁才是正主儿?这是我身为娘亲的人,不得不考虑的。”云母直言不讳。
“笑话!”突然,大厅前传来爽朗的声音说:“我堂堂无极门之女岂会贪图你们的家产。银雪,你要是入了这样的人家,才会是真正的不幸吧?”
“鹰?”
当云芜名带着众人回老家时,银鹰并没有同行,他说他另有要事,随后就会赶到。而他此时出现,也让正处于不知所措状态的银雪,多了份支柱。
“银雪,你决定了吗?真要认这家伙当你的夫君吗?”银鹰冷笑着说。“要是后悔了,现在就跟我回去吧。”
云芜名立刻阻挡在银雪的身前说:“我不会让你将她带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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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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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却引来银鹰的嘲讽。
“不许?一个连自己妻子都记不得的男人,还需要提出证据才肯接纳我姊姊为妻子的男人,有什么资格说不许我带姊姊离开?银雪,你仔细考虑清楚,这家伙或许和『何劲风』是同一个人,但他已经不是以往和你朝夕相处的那个男人,他的记忆里头没有你,这样你还要继续坚持作他的妻子吗?”银鹰忿忿不平地说道。
“银雪,不要忘了我曾说过的话。”云芜名也坚定不移地看着她说。“不要在乎过去如何,我们还有无限的未来,相信我。”
“我……”一边是自己的弟弟,一边是自己的“失忆”夫君,这岂不是要她左右为难,两边不是人吗?
“什么未来,你别忘了,当初我姊姊要认你的时候,你还坚持自己不是她丈夫呢!现在怎么了?听自己爹娘这么一说,马上回心转意,又要接纳姊姊为妻子了?像你这种三心二意、心意不定的男人能相信吗?”
“没有什么转意不转意,不论我是谁,现在的我爱的是银雪,就是银雪,我错待银雪的地方,我也会以我的一生来弥补她,我不会让任何人来阻挠我们。”
“说得好听,万一哪天你又来一招我忘了,你又打算置她于何地?”
“就算我忘了她的人,我也一样会再度爱上她,就像现在的我一样!”
“话人人会说。”
“我无须你的信赖,我只要银雪相信我就够了。”
两人激烈争辩到最后,一致转头看向银雪——
“姊,跟我回去吧!”
“银雪,留在我身边!”
被逼到无路可退的银雪,咬着唇,看着两人,摇着头说:“别说了,你们别再说下去了,我谁也不需要,我谁也不跟,这总行了吧!”
说完,她犹如慌忙遁走的小兔般盲目地冲出大厅外,无视于外头飘落的风雪。
“银雪!”
芜名厉声一喊,紧接着追过去,银鹰本也想随后赶上,却被阿金拦了下来。阿金张开双臂,挡住他的去路说:“让他们俩去吧,解少门主。我虽然了解你爱姊心切,但他是银雪寻找了这么久的男人,好不容易得到了圆满收场,为何你要百般干预呢?银雪她永远会是你的姊姊,即使她身边会多一个男人守护她,也永远无人能夺走你身为弟弟的权利吧?”
“我是为姊姊的幸福着想,像那种人——”银鹰气急败坏地解释。
阿金默默地摇头。“幸或不幸,不是由他人的眼光来判断的,要问她自己。你又怎么知道,你所谓的幸福,其实对她而言可能是不幸呢?”
“……”银鹰一咬牙。
“放手吧,解少门主,你的姊姊已经找到她自己要走的路了。”
阿金这番语重心长的话,银鹰听不进去,可是他也知道就算现在追出去,也追不到人了。早知道当初即使是要把姊姊关在家中,也不该让她嫁给那个来路不明的男人,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银雪!银雪,别跑了,危险!”
天上降下的雪遮蔽了视线,漆黑的园子里处处布满危险,银雪以手背擦着不住奔流的泪水,根本无心去管脚下满是碎石子、枯枝、落叶、烂泥覆盖的崎岖路上,隐藏着何许危机,即使耳朵听到芜名的呼唤,她还是不顾一切地直往前奔。
“银雪!”
啪擦一声踩断了树枝,银雪的脚拐了一下。
求你别再叫我了,我不想听,我不愿去想了……
“银雪你等一下。”
迎面打来的细枝划破了脸颊,隐隐作痛,可是她仍旧置之不理。
我只是想与你平平凡凡地共度一生,我只是想要找回往日的幸福日子,我要求得太多了吗?为什么这种事会发生在我们身上……
“银雪!”
最后一次呼唤,他终于追上来,迅速地握住她的手腕,强硬地要她停下来,可是银雪不断挣扎着,踢他、打他,芜名忍着那些落在身上的小拳头,坚持不肯松手,于是在黑暗的林子里,两人无言地拉扯着——
一不留神,有颗小石块绊住她,一个重心不稳,银雪整个人往后仰倒,云芜名以自己的肩膀充当她的衬垫,狠狠地撞上泥地,可是他成功地保护了她,两手始终牢牢地抱住她。
“唔……”剧烈的痛楚由他的右肩传来。
银雪惊觉到身下代替自己受伤的芜名,霎时间什么逃跑、离开的念头都飞散消失,她紧张地起身探视说:“芜名、芜名?你要不要紧!”
虽然眉头因为痛楚而皱起,他还是勉强自己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笑容。“终于追到你了,你可别再跑了。”
“傻瓜,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的伤——”
可是他却紧握着她冰冷的小手说:“对我而言,你不再逃跑才是最重要的事。答应我,别再说要走,若你不答应我,我绝不放手。”
“我知道,我答应就是了。快点回屋子里,让我看看你伤得怎么样了?”银雪从他严肃的目光,知道他说这句话有多认真,也无心再和他争执下去,只得点头应道。
芜名让银雪撑起他,浑身沾着泥水污雪,肩膀处也阵阵疼痛,但两人相互倚偎的这一刻,芜名暗暗在心中想着:无论要他作什么,他都不会再让这份甜美的感动离开他的身边。
他们一起回到了芜名的房里,他不愿回主屋大厅,担心那里的人还未散去,爹娘、解银鹰在场只是增添更多不必要的麻烦而已。所以他半强迫地让银雪送他回到自己住的东二院,那里是云家最为安静、无人打扰的地方。
银雪先是以干净的手巾用热水烫过,再匆匆走回芜名的身边,而他已经解下上半身的袍子,露出了肩背——没有明显外伤,只是红肿得厉害。
“如何?会很痛吗?”将热布贴在那红肿的地方,她担忧地问。
他黝黑的俊脸闪过几丝惨白,小声地说:“有点。”
“还是去请大夫来看一下会比较好吧?”似乎他们重逢后,就不断地在找大夫,银雪感叹地想着,都是自己的错,给他惹出这么多麻烦。
“不……我自己知道,骨头没有断,只是挫伤而已。”他不想有人来打扰他们好不容易独处的时光,芜名指着屋内的一座木柜说:“那里面有我自己调配好的药膏,贴着白纸的青色小瓶可以纡解疼痛,让它不至于恶化。等明天我用血蛭吸出瘀血,就没事了。”
“小青瓶是吗?我立刻去拿。”
银雪小跑步奔向他所说的木柜,拉开抽屉翻找,青瓶、青瓶,念念有词地看着满柜子五颜六色的小瓶子,偏偏越是焦急,就越是找不着,找到了青瓶却不是贴着白纸,要不就是贴着白纸的其它色瓶——快啊,贴白纸的青瓶在哪里?
“啊!”
就在她被一瓶瓶小瓷瓶弄得眼花撩乱之际,她眼角的馀光注意到一只锦色小袋,她伸手拿起它,颤抖地翻视着。
“那只银针锦囊怎么了?”
银雪摸着上头精心绣的一朵朵银白雪花,衬底的锦布也是在众多料子里,一挑再挑才决定好的。这是……为夫君而绣……并且亲手在他们成亲满三年的那一日送给他的,想不到竟会在这儿!
“你……你知道这锦囊是哪里来的吗?”
“哪里?它一直都在那里,就收在我的——”芜名蹙起的眉,忽然开展。“莫非这是你给『我』的?”
含着泪水一笑,银雪点点头,拿着锦囊走回他身边。“你看这里。”
雪白的小手翻出锦囊的黑色内里,就在缝合的边缘,以红丝绣着小小的“丁卯年,劲风”字样。
“我当初只想记下咱们成亲满三年的日子,于是悄悄地在这锦囊里留下了记号,你一直都没有发觉,对不对?”她摸着上面的字,还记得绣着这些字时,有种恶作剧的幸福,她打算等到这锦囊破了、旧了,再拿给夫君看,说“瞧,还记得吗?我是在那年将锦囊送给你的。”
只是想不到竟是在这种情况下,告诉了他。
“我一直没有发觉……”芜名喃喃地说着,拿起那只锦囊。“若是早一点发现的话……也许我们就可以早一点相认了,当初你昏过去时,我也曾拿出这锦囊,只是你当时失去了知觉,更不可能看到它。”
“命运之神开了我们一个很大的玩笑。”银雪叹息着说。“我怎么也想不到,你竟然失去记忆。”
“抱歉,我竟然什么也不记得,还让你吃了许多苦头。”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也许老天爷想给我一个考验吧?想知道我能不能以自己的双手守住我的幸福……”垂下头,银雪看着自己的双手说。“失去之后,才知道它原是那么脆弱,一不小心就会将它打破。”
芜名以自己宽厚的大手将她的小手整个包起来,说道:“这次,我绝不会再让它逃走了,我会好好地珍惜。”
灼热的目光吐露着胜过言语千倍、万倍的火样欲望,看得人心慌意乱。
银雪突然间意识到这屋子里就只有他和她,即使深信他就是自己的夫君劲风,但相隔一年多的时间,他俩此刻与刚刚相识时的生疏并没有两样,而他那咄咄逼人的热焰双眸,强健而裸露的肩膀,又是这样的教人坪然心动。
她烧红了脸,羞怯地说:“对了,药、药瓶,我还没有拿药瓶过来,你、你的伤口……要紧。”
“现在我痛的不是肩膀,而是别的地方。”他勾握住她的手腕,一寸寸地将她拉过来。
“你……”
他该不是想——银雪不敢再往下想,许多羞人的念头一个接着一个冒出来。
可是他坏坏地一笑。“这个地方除了你能帮我外,没有药能治好它的,银雪,你肯帮帮我吗?”
完了,她的腿发软,根本没力气离开。
啊……他的手已经缠上她的腰了,自己正被往床上拖去,那意味着什么,就算三岁孩子都知道。
“不、不行的……你……你的伤……”
“行、行的……”他心知她抗拒的念头渐消,她闪烁不定的美眸中也和他一样泛滥着无法遏抑的情火,芜名嗄声在银雪的耳边吹气说。“我的这里和这里,都为了渴望你而发痛,你要对我见死不救吗?让我为渴望你过度、饥渴而死吗?银雪,我的好娘子,你不会吧?”
语毕,他咬着她绵软洁白的小耳垂,本能地知晓这里是她的弱点。
“啊……”
她浑身泛起波波快意的战栗,多久了?她几乎忘记,被人抚弄是什么样的感觉,她的身子忆起过去甜蜜的岁月,由漫长的寂寥冬眠沸腾地苏醒过来。
被他握住的手,受到他牵引,来到他敞开的胸口,当她的掌心放在胸上时,可以感受到在厚实光滑的肌肤底下,滚热的血与悸动的心,正合声并颂着对她的爱。而他偎向她,将她平放在床榻上的颀长身躯,澎湃勃发的欲望已等不及想占有她,夺取她最甜最美的宝藏。
“行吗?银雪?”他温柔地请求着,最后一次确认。
银雪脑海中窜过许多“不行、不行”、“这太羞人了”的念头……才刚相认便迫不及待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