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姬艳红伶-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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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她绽放着最美的微笑说。“要是没有遇见你和班子里的人,我想我也坚持不了这么久,有伙伴的感觉,真好。”
“那当然。”阿金竖起一根自满的指头指向自己,得意洋洋地说。“就叫我『幸福使者』吧!”
“哈哈哈”的笑声,冲淡了话中的薄薄伤愁。
“好了,闲聊时间结束,咱们该上场喽。”
拿起一把胡琴,那是今天伴奏用的乐器,阿金和银雪向着台前走去。
台上的戏正进行到最高潮处,两名仙子撒下漫天飞舞的花,象征春的嬉游,一位是美丽不可方物、高不可攀的妹丽仙子,另一位是娇俏可爱的活泼俏仙子,彩带飘飘,两人美丽的舞姿令台下的客官们不住地大声叫好。
踏入这场子里,云芜名就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的女子,即便浓妆艳抹也盖藏不住那张绝艳的娇容,正如小赵所说的,这么一张美丽的脸蛋教人想忘也忘不掉,她和重犯画像上的人,有着难分真伪、极为相似的脸,只是她那身凹凸有致、秾纤合度的身段,怎么样都不可能是男子假扮的。
那么……这个名叫“银雪”的优伶与这个名唤“银鹰”的凶犯又有什么关系呢?罢了,与其揣测,不如直接去查问,答案也许出乎意外地简单。
“如何?云头儿,我说的没错吧!”小赵已经迫不及待地以手肘顶着他说。“咱们要马上捉人吗?”
“慢着。”云芜名的眼睛盯着那在台上不住舞动的美丽人儿,他心底掀起一波波不稳的浪涛,什么理由让他竟不想如此莽撞地打断她的演出?他几乎是贪婪地在望着她,像是饥渴的狼望着雪白的羊儿。
为何他的眼离不开她?
美丽的女子到处都是,他见过不少,却从没有一名女子的美能如此挑动他的心弦,胸腔中跟随着她每次旋转的舞步而跃动的心,正不住地扑通跳着。
为何他的脑海有着奇异的感触,就像有上千万只的蝶儿被关在一道门扉里,不停拍着蝶翼想要夺门而出……
摇着头,云芜名想要找回自己的冷静。
太不像话了,过去即使面对再凶恶的歹徒,他也不曾有过如此紊乱复杂的情绪,向来都能冷静地应对任何突发状况。
“老大,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看着云芜名少见的迟疑态度,小赵也好奇的问着。
“不,没什么,只是不想让我们的行动破坏了众人的兴致,我们绕到后台去,等着那些优伶下台后再说。”
“说的也是,还是老大设想周到,就这么做吧。”
他们避开了众人的眼目,在戏台的侧边看到了由几块大布遮起的棚子,想必应该就是这戏班子的后台了。一名正努力在擦着马儿身子的汉子抬起头说:“两位,有何贵干?”
取出腰牌,云芜名恢复他的冷静,客套地说:“我们是邻镇的捕快,想问贵班里的银雪姑娘几句话。不知可否通融一下,让我进去后台等呢?”
“捕快?”男人先是蹙起粗粗的眉,颇为健壮的身体就像堵高墙似的挡在后台入口说:“你们真是来问话的吗?差爷。要是想假借问话的机会,讨银雪姑娘的手书什么的,就算是差爷我也不能放你们进去。”
小赵抢先窜出头来,他掏出怀中的犯人画像给那名汉子看,威胁道:“瞧仔细了,这画中人和银雪姑娘不是生得一模一样吗?我们是来问问银雪姑娘认不认识这画中的家伙,要是你妨碍我们办案,我还要拿你问罪!”
汉子眼睛一睁,他显然也对画中人感到意外,扯起一边的唇,顺从地让开路说:“你们说是问话,我才让你们进去的,但要是你们想对银雪姑娘怎样,我老王拚死也会阻止你们的。”
云芜名仅是颔首回应。跨进有些阴暗的小棚子内,只见几张桌子上摆着简单的上妆道具,几只木箱装着各色戏服,从衣物散落的模样,不难想象上台前这儿忙碌的情景。
戏子就是这样,台前风光台下却过着比一般人还要穷困的日子,就算台前扮演皇帝,到了台下也得恢复为寻常老百姓的模样。如此极端的对比,难道不会令现实生活更显艰辛吗?芜名实在无法想象,这种生活有何乐趣?
“哈……结束了、终于结束喽。”
杂沓的脚步声传来,掀开台前布帘,第一个现身的是方才台上另一名活泼的仙子,接着则是一名小男孩,两人都在看到后台突然出现的陌生人时,停下脚步。
“怎么了?挡在路中。”另一名手持胡琴的男子则推推前面的两人说。“珠樱、锦锦,你们别站着挡路啊!”
“因为……后台……有两个不认识的人。”小男孩回道。
“不认识?”男子抬起头,望向云芜名与小赵。“抱歉,请问两位是?”
云芜名的目光却不在眼前的人身上,他看着垂着头满头大汗地走入后台的最后一人……银雪姑娘,在更接近的距离之下,他心中的骚动也跟着扩大。有什么……熟悉又令人伤感的情绪纠结在胸口,可是他却不明白这是什么?
银雪似乎感受到了他强烈的目光,缓缓地抬起头,两人的四目——交接。
“啊!”她掩住菱红小口,脸色霎时转白。
芜名没有错过她的任何小动作,他跨前一步说:“您就是银雪姑娘吗?在下云芜名,今日有——”
芜名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听到她的口中唤着:“相……相公?”然后他惊愕地看着她身子一软,缓缓往地上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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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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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雪突然间昏倒,让大伙儿都慌了手脚,谁也没去注意她昏倒前说了什么。
相公?在场中唯一听见这声呼唤的芜名,只觉奇怪。他不知她是冲着谁在喊相公,他绝非她的相公,当然小赵也应该不是。那在这狭小的后台,还有谁在吗?除非天底下有无形无体的人,否则就是他错听了她叫的那一声相公。
“快快把她搬到这儿!”、“谁去拿杯水来!”云芜名默默地看着众人急忙替那位银雪姑娘解开衣襟煽风,为她擦汗,而晕厥过去的人儿仍然没有清醒的迹象,苍白的唇虚弱地喘息着。
他心生阵阵不忍,禁不住走上前去,向众人说道:“请让我看一看。”
“你?你是谁?大夫吗?”众人面露疑色,而另一名同样扮仙女的女子更是不客气地说:“你懂吗?让你看有什么帮助?”
“有没有帮助,也先让我们云捕头看一看再说。不是我在吹牛,我们云捕头很厉害,就连府衙里张老爹的多年风湿都是他治好的。”小赵在旁帮腔说道。
“捕头?你们是衙门的差爷?差爷上我们这小戏班子有何贵事?就像你们所见的,我们现在得快替银雪姊姊找大夫,没有空搭理你们。”听了他的解释,女子不但没有放松戒备,反而更像是竖起背上毛发的野猫,尖锐地发出逐客令。
“喂,给你们客气你们倒是当福气啊!”小赵也不禁提高嗓门说。“我们云老大好心说要帮你们看一看,不接受倒也罢了,可是这种态度分明是藐视官府,与暴民无异。”
“我们是暴民,那你们就是扰民的恶官。”哼地从鼻腔中喷气,女子没好气地说。
这回抢在小赵回嘴前,温和但不失力道的男音抢入他们之间说:“珠樱,不可对官爷们无礼。”制止了女子后,该名男子继而转身对着芜名说:“既然官爷好意要替银雪看一下,我们就承蒙这番好意。请。”
“阿金你……”珠樱气急败坏地瞪了瞪伙伴。
“不碍事的,反正现在立刻去请大夫也不会马上到,不如请这位差爷看一看,应应急。”
阿金阻断了珠樱的抗议,让开身子好让云芜名能近身探视银雪的情况,众人的视线都放在云芜名的身上,凝视着他执起银雪的手腕,细细地量了量脉搏,接着翻了一下她的眼皮。
“如何?差爷,银雪要不要紧?”
云芜名以食指轻轻比了一个要众人噤声的手势,接着他从怀中取出一只锦囊袋,掏出一根干净且细如鸿毛的小针,往她脸上几处重要穴位一一刺去,效果立刻显现。她薄薄的眼皮颤动了几下,缓缓地睁开……
清澈的黑眸起初略显困惑,接着定在云芜名的脸上,她启开失色的唇小声地说:“劲……劲风……真的……是你吗?”
劲风?再一次地,云芜名对于这位姑娘的话语感到困惑。
“银雪!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你把我们吓死了,为何突然晕过去了?身子不舒服要早点告诉我们,何苦勉强自己上台呢!”
阿金与珠樱都挤到她身边,将云芜名挤到角落去。一时间,云芜名有种难解的失落感,有种被人夺走了属于自己的地盘的感觉。
真是可笑,云芜名知道这种心情实在来得太莫名其妙,毕竟,他和这位银雪姑娘也才初次见面,理所当然,这些人比他更有权围绕在她的身边,他根本没有为此事生气的权利。
然而……那股不知由何处衍生出的愤怒,还是静静地在心中发酵。
“我晕过去了吗?”
“是啊,非常突然地晕过去,我们都吓了好大一跳呢!”珠樱握住她的手说。
“抱歉……”可银雪的一双眼眸始终停留在云芜名的脸上,眼神中还有着许多的怀疑,带着几丝犹在梦境的迷惘。
注意到她那不寻常眼神的阿金,不由得问道:“怎么?你认识这位差爷?”
“差……爷?”
阿金大力地点头,指着云芜名说:“这位是邻镇的捕快,尚未请教他的大名呢!方才多亏这位差爷的神技,是他令你苏醒的。我曾听过针灸之术,却还是初次见识呢,多谢这位差爷。”
“哪里。”芜名淡淡地摇头。“只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可是银雪却在此刻发出一声哽咽的喘息。“你、你——你怎可如此狠心?丢下我一人,我找你找得好苦啊……相公!”
“相公?”阿金一惊。
“相公!”珠樱跳起。
云芜名更是完全摸不着头绪地看着眼前开始落泪的女子,银雪睁着双凄楚迷离的晶莹大眼,泪水止不住地奔流,她哽咽地说:“难道你要说你将奴家给忘了吗?相公。”
这真是……芜名再没遇过比这更离奇的事,他可是来这儿捉拿犯人的,却被人半途认相公?
“姑娘,你恐怕是弄……”
银雪根本没打算听他的解释,她伸手揪住了他的衣袖。“请、请告诉奴家,你是否……再也无法与奴家一起生活……所以才……才会离开我呢?”
“这……”这要他从何说起?他连她是谁都不知道,怎么会是她的相公。
“奴家找你这么久,为的就是一句话,只要您明明白白地说一声,再也不要我,那么奴家会知趣地回乡去。”银雪抬起盈满悲伤却不失坚强的眼眸,毫不逃避地看着他说:“请告诉我,您……厌了我吗?”
云芜名怔了怔,下出息识就要否认,什么厌了?他根本就不识得她。
“云老大,你原来成亲啦?可是银雪姑娘若是您家娘子,您又怎么会不认得自己的娘子,这也太糊涂了吧?”小赵一旁插口。
“这家伙就是你要找的男人啊?”珠樱眼睛不断地上下打量着云芜名。“外貌是不凡,但我想会抛弃银雪这么好的姑娘,人品八成不怎么样。简单一句就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烂橘子。银雪,你怎么不早说,我可以帮你教训这家伙两棒子,替你出出气!”
“唉,看来前阵子宝丫头替银雪算的那一卦还真准,她说银雪不用去找,人家就会自动找上门来,竟是真的。”阿金也凑上一脚。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珠樱说着就要卷起衣袖,嚷道:“喂,姓——银雪,你家相公姓什么啊?”
“何,单姓何,名劲风。”
“很好,姓何的!我今天就代银雪教训你这个无故跷家的夫君,还有帮银雪讨回这些日子她为你所受的活罪。你就给我咬紧牙根,好好地吃我一记珠樱氏之正义铁拳!”
“慢着,别这么激动嘛!”
阿金才要上前阻拦,云芜名早轻易地闪开了那记粉拳,他只用两指轻轻地挡不珠樱的拳头,并说:“你们都弄错了,我不姓何,也不是这位姑娘的夫君,在下从未见过这位姑娘,又何来与她成亲,甚至抛弃她的事?这恐怕是有所误会了。”
“什么?”、“啊?”、“有这种事!”每个人七嘴八舌的表达自己内心的诧异,独独无法接受这种说词的银雪拚命地摇着头。
“不,我怎么会误认,相公你为何要说这种谎话?难道你认为不说这种谎话,我就会死缠烂打不放吗?你、你把我想成是那样恶劣的泼妇吗?”
“银雪姑娘,请相信我,在下真的不是你所要找的——相公。”
“你……不是?”失望远多于疑问的口吻,并非代表银雪接受了他的说词,只是不懂他何以如此强硬地否认。
“我不是。”斩钉截铁,他再次肯定地说。
死寂的沉默中,没有人再开口,因为每个人都能看到银雪脸上那沮丧到几近绝望的表情,美丽的脸庞还带着一丝苍白。任谁见了都于心不忍的憔悴,甚至勾起了云芜名胸中的问痛。
才不过相识短短几刻,他已经对她产生爱怜……
他无心伤害,却还是伤了她。
“你说你不是银雪的夫君,那你到底是谁?”珠樱看不过去,替好姊妹出头问道:“又为什么来找银雪?!”
“打一开始我们不是说了,我们是邻镇捕快,为了查案而来的。”小赵掏出怀中的画像,再次将它展露在众人眼前。“看清楚了,这个人你们识不识得?他和这位银雪姑娘绝对不是毫无关系吧?”
才看了一眼,珠樱就“啊”地大叫一声。
“认得他是谁吗?快说!这家伙现在人在哪里?”
珠樱捂着自己的大嘴巴,拚命地摇头。阿金当然也知道那上头画的是银鹰,只是差爷要找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