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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冷姬艳红伶-第7部分

小说: 冷姬艳红伶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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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重谜题点燃了芜名心中旺盛的斗志,自从来到这蓬莱镇后,他确实已经很久没有挑战自己的身手了,这回倒是个一显身手的好机会。他一定会查出,解银鹰是否为这两桩杀人案的凶手,抑或凶手另有其人?!

    “小赵,你说的那座道观在哪里?”

    “你要去查访吗?我、我也要去。我来为云老大带路,那道观我熟,我陪我家娘子去那里上过好几次香,我很清楚该怎么去。”

    “那就走吧!”

    “银鹰,你受伤了吗!”

    银雪派人送信去给银鹰,本想警告他此地的衙差已经盯上了她,要是银鹰出现在这儿,等于是自投罗网。不料银鹰还是回到客栈来,而且他露面的时候,身上还带着伤势。

    弟弟竟会受伤?银雪自幼看着银鹰接受爹爹严格的训练,外人总夸弟弟是武术奇才,年纪轻轻便练就一身绝妙武功,但外人根本无法想象习武的苦处。

    不论在大雪纷飞或是艳阳高照的日子里,都得打着赤膊,在庭院里蹲马步练基本功。接着是踩桩、练剑、舞刀。用过早膳后,紧接着得背诵家中成千上万的武功秘籍,午饭后则有专教琴棋书画的夫子为他们兄妹上课,因应爹爹的要求,夫子往往对银鹰特别严格。

    爹最爱挂在嘴边的话就是:“身为无极门未来的掌门,不这么练,谁都不会承认你的实力,只会把你当成绣花枕头、草包一个,靠着祖先的庇荫而坐上掌门之位。爹爹是为你好,爱之深、责之切,你要谨记在心,万万不可辜负爹爹的苦心。”

    夜阑人静时,银雪经常看到爹爹还在教导银鹰新的武功,等着明日验收。银鹰小时候身上经常是一块青、一块紫,根本没有分寸完肤。换成他人早已受不了这严苛的训练,早逃离家了也不一定,可是银鹰连逃的选择都没有。这是他打一出生就注定的道路与命运,而他也都承担下来了。

    银鹰的本领有多高强,银雪再清楚不过了,因此才更难以相信,银鹰竟受伤了!到底是谁、是谁伤了她弟弟?

    “不碍事,一时没留神,被抓破了胳臂,伤口没有外表看来严重。”银鹰想令银雪安心,特意绽开灿烂的笑颜说:“别一副好象我伤重不治的样子,都说了,我没事的。”

    阿金将戏班子常备的金创药膏送上,说道:“不光是你姊姊吓一跳,我们也都吓了一跳呢,深夜回到客栈又带着伤……哎呀,连衣服都弄破了,快快换下吧!我去吩咐店小二送盆热水进来,好让你净一下身。”

    “有劳你了。”

    直到屋子里只剩自己与银鹰,银雪才扣着弟弟的手问道:“你又遇上什么麻烦了吗?为何左右护法不见人影,他们不保护着你,跑哪儿去了?”

    “嗯,最近确实有个麻烦的家伙在作怪,左、右护法也因此奉我之命去安排些事情好对付那家伙,想不到敌人消息如此灵通,竟乘隙偷袭,是我自己太轻忽大意,才给了敌人可乘之机,以至于挂了彩。真狼狈,堂堂无极门的少主竟弄成这模样,爹爹若知道了,不知会如何责骂……”

    “你还说!无极门的面子,有你的安全重要吗?幸亏老天爷保佑你没事,否则——”银雪一咬唇,搂住弟弟的肩膀说。“别让我这么担心,好吗?银鹰。”

    她已经失去了夫君,要是弟弟也有什么万一——说来说去,终究是姊弟情深,也许她曾因不满银鹰干涉自己寻夫的事,而与他诸多争执,但撇开争执不谈,他依然是自己独一无二的亲弟弟,他们分享着同样的容貌,也分享着同样的血缘,这是无可取代的。

    “傻姊姊,我怎么可能轻易就让人作掉?可不是我自夸,世上能有本事杀了我的人,除去爹爹外,寥寥可数。”银鹰揉揉她的发,宠溺地一笑。

    “别说得如此自信,谁都不能保证你是所向无敌的,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就算单打独斗能够占上风,要是敌人成群结队,以多欺少时,又该怎么说呢?你没听爹爹说:『傲字是武者大忌。』”

    “我懂。我往后会更留心的。”由着银雪替自己的胳臂上了药,系上干净的布条,好防止它发炎恶化,银鹰话锋一转。“今日我来找姊姊,为的是另一件事,我收到阿金派人送来的口信,说你被衙差给盯上,这是怎么回事?”

    “我还正想问你怎么回事呢!何以你会被官府的人追缉,你究竟犯下什么案子?难道你真的杀了人?鹰,你该知道门规的,这和一般江湖恩怨不同,爹爹禁止门中上上下下对一般老百姓动手,你怎么会……”

    “我当然知道,我还在纳闷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我才想发火呢!开什么玩笑,那种杂碎要我动手杀他,我还嫌弄脏了自己的刀。”银鹰俊逸的脸忿忿不平,染上红潮说。“难道姊姊也怀疑我是杀人犯?”

    银雪摇头否认。“不,我相信你,我也觉得奇怪呢。不管你再怎么生气,我想你都不至于失去冷静,误杀他人才是。”

    “只要姊姊相信我的清白,这就够了。至于那些狗衙差,我根本不放在眼里,他们绝对无法捉到我的。”由于当今天下贪官污吏横行,令他不由得轻视那些朝廷官吏,像那类除了保命、求口饭吃,对寻常老百姓毫无助益的狗官们,哪可能分辨黑白对错。

    他们要栽赃给他,那就随他们去,反正他绝不是个会乖乖束手就擒的笨蛋。

    “不提这件晦气的楣事。”甩甩手,银鹰立刻把它抛在脑后说。“既然那些人因为姊姊的长相而盯上你,不管姊姊再怎么说,今日我都要带姊姊走,你不能再继续留在这戏班子里,太危险了。”

    银雪沉默地低下头。

    “我之所以容忍姊姊留在这儿,也是因为先前似乎没有什么危险,干脆让你自已死心,直到兴起回家念头为止,不想过分强制姊姊去做什么。可是,姊姊,现在情况不同了,官府的人可以找到你,没道理无极门的敌人会找不到你,而且你脑海中还藏有咱们……”

    “行了,不用继续往下说,我都知道,银鹰。”银雪悠悠地开口,叹息地说。“还有一件事,我尚未跟你提起——我想我已经找到我夫君了。”

    “咦?!”

    听完银雪的叙述,银鹰立刻愤怒地跳起。“那家伙不承认?我去找他算帐!”

    “别这样,银鹰。”拉住弟弟冲动的手,银雪摇着头说。“没关系,我死心了,我会忘记我和他在一起的那三年,不过是……又回到过去……不曾与他相识……的那时期。”

    “在我面前你无须说谎,银雪!”

    从小就与姊姊心意相通的银鹰,哪会看不出来银雪是以什么样的心情说出这段泣血的话语?“要是那家伙承认你,然后很干脆地说他不要你、不再爱你了,那你说死心我会放鞭炮好好庆祝一番。可是今日他这种半调子的作法,哪怕你能接受我也不能接受!这比抛弃还要恶劣,分明是吃霸王餐,死不认帐,他把我亲爱的姊姊当成什么了?岂能容他说不认帐就不认帐!”

    要不是银雪死命地拉住他,说不定银鹰这会儿已经冲出客栈,将何劲风(云芜名)千刀万剐,剁成肉酱了。

    “求求你,别让我再显得更不堪了。鹰!”银雪咬着下唇,泫然欲泣的脸,尽是羞愧的神色。“我已经找到他,也知道他过得很好,这样我就满足了。”

    “满足?什么满足?为何姊姊总是这样轻易就说满足了呢?你真的不在乎吗?就这样离去,就这样死心,回去过孤独的日子,这一年多来的寂寞又算什么?不找那家伙算一下帐,这么容易就说满足,当初又何必豁出一切来找他?”

    银鹰摇晃着姊姊的双肩说:“无欲无求和放弃是不一样的,你这是在欺骗自己啊!坦白说,当我知道你为了那家伙不顾一切地离家,我的确受到不小的震撼,却也矛盾地为姊姊高兴,至少姊姊不再消极地等待,而懂得去寻求自己所要的。这是那家伙带给你唯一的好处。”

    顿了一顿,银鹰放低声音说:“姊姊,你想过没有,事情尚未完全绝望,要是他那么确信他不是何劲风,那就去查清楚到底这其中藏有什么问题。你晓得……姊夫他的过去吗?至少我们只知道他来到咱们村子是三年多前的事,没有亲人,在村子里也没有熟识的人,完全没有过去,这不是很奇怪吗?”

    劲风鲜少跟她谈起过去的事,他总是说过去不重要,而每当她一问起过去,劲风就会一脸无奈,摇摇头要她别问。起初银雪以为那是他不愿让人知道自己的过去,而她也相信他的为人,不觉得“过去”会影响他们未来的生活,因此没再追问下去。

    当他失踪之后,银雪也曾自责为何不多问他几句,不然自己也不会如此毫无头绪,流浪了一乡又一乡,辛苦寻找他的踪迹了。

    “那个云芜名不是说他很愿意把自己的过往告诉你,好让你去求证吗?那就去一趟他的老家,去问清楚他真的与何劲风这个人无关吗?得到确定的答案后,你要死心也不迟。”

    银鹰不情愿地提议,脸上一片怃然。“我这么说不代表我会原谅那家伙的行为,要是他故意装作不认识你,或做出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我一样会找他算帐,目前只是先把帐记着而已。”

    弟弟不甚甘愿的表情,和小时候一模一样,不由得让露出久违笑容的银雪,拭泪点头。

    正如银鹰所说的,她太没有志气,小小的挫折算什么?自己该学着成长,别总想着依赖或等待,真要死心,也得把事情弄清楚才是。

    小赵所说的道观果然香火鼎盛,建筑宏伟华丽,依山傍水,沿着山腰往上的一段密林充分提供了隐蔽且遗世独立的空间。

    云芜名首先查探被害者的情况,当地的件作向他简单地描述说:“一刀毙命,直接切断被害者的喉管,手法干净俐落,不留馀地。死亡时间为寅时二刻,死者身上没有其它伤口。”

    寅时?这杀人凶手可说相当大胆。大部分的案件都发生在子时到丑时之间,正因为当时已夜深人静,少有被人目击的风险。可是此案却发生在清晨时分,又是在道观里,难道凶嫌不担心被早起的道士们撞见?

    他接着盘查死前曾与被害者接触的人,据道长的首席大弟子说,无极门少门主是于酉时来访,由于当时天色渐暗,他们方做过晚课,所以记得很清楚。少门主神色凝重地说有事与老道长商量,但不希望让外人知道,于是两人另外辟室密谈。两人谈话的时间并不久,少门主便带着下属离去了。

    事后大弟子也探过老道长的口风,想知道无极门的少门主有什么无法解决的事来寻求道长的帮助,道长却摇了摇头说:“事关他人名节,不可轻易向外人道。”

    见师父说得神秘,大弟子也就不好再追问下去。

    想不到当晚老道长就在自己的寝室遇害,让众人吃惊不已。实际上老道长不仅是声望崇高,同时在武林中与少林、峨眉等派的掌门同列为当今绝世高人,能杀害道长的到底是何等高人?毫无疑问的,此人的武功想必已达炉火纯青、出神入化的地步了。

    根据这点,凶手的可能名单便已大幅缩减,而决定解银鹰为嫌犯的关键证据,是遗留在凶案现场一只绣工精致的小锦囊。金丝银线所绣出的飞鹰栩栩如生,由于道长为人清廉,向来不喜佩戴赘物,因此推断此物为解银鹰所有。

    再一次证明了官府办案实在太过随便。

    当芜名反问一句:“这难道不可能是下午少门主来访时,不小心遗失在这儿的吗?”就把所有的人都问倒。没人能说出个肯定的答案。

    这桩案子和前一椿又不同,没有人亲眼目睹少门主与老道长起冲突,而听老道长的口吻也不像与少门主有恩怨,若纯粹是登门求教,何以解银鹰有必要杀了老道长?行凶动机不足便是最大的疑点。

    但,这也并不能证实解银鹰的清白,他依旧是嫌疑犯之一,理由不单是他与道长有过接触,还得加上无极门少门主的身手,足可与道长一较长短。

    “我们回去吧。”了解案情的经过后,芜名带着依然没有解答的疑惑回到蓬莱镇上。

    只是等在那儿的人,却让芜名大大地吃惊。

    两张一模一样美丽绝色的脸,有着南辕北辙的极端对比,男子凛凛夺目,女子含蓄内敛,站在一起,不由得令人心生叹息,好一对让人看得目不转睛,天地无双的孪生姊弟。

    “你就是解银鹰吧?你明白自己现在遭到通缉,还自己送上门来?这是藐视王法,还是有勇无谋的送死作为呢?”

    衙差们都不敢上前逮捕他,理由无它,解银鹰也不是毫无准备就做出这种挑衅的行为,站在他和银雪身后的十多位门众,气势惊人,将小小的衙门挤得毫无半点空间,而原本该是主人的衙差们反而惧于来意不善的一伙人,个个都躲得远远的。

    只有云芜名一脸从容,有如只身入狼群的勇者般,泰然自若地面对他们。

    “通缉?我又不是什么杀人犯,有何好畏惧?”银鹰掀起唇角,冷笑道。“不过我也没期待你们这些蹩脚的狗奴才们,能分辨黑白对错、还我清白就是。你要有本事捉我就请便,我就在这儿不动。来呀,给我上脚镣、手铐吧!”

    “鹰,别这么说。”银雪扯扯弟弟的衣袖,满怀歉意地向芜名说:“我为舍弟无礼的言词向你道歉,云差爷。但我相信他绝非杀人犯,他没有犯下那桩案子,绝对!”

    “跟这种人多说有什么用?反正他们早已认定是我了。”银鹰嗤笑一声,眯起眼说道。

    芜名默默地想:同样有着一样的脸孔,但这解银鹰的脾气真让人不敢恭维。幸亏他姊姊不像他,否则谁敢娶她?姊姊若是观音,那弟弟就是夜叉。他不懂何以她要为自己比不上弟弟而自惭,在他眼中,银雪比银鹰好上千万倍。

    嗯?等一等,我怎么会有这想法?我怎么会觉得银雪在弟弟面前有自卑感?

    芜名错愕中却也十分肯定,这个念头绝非无中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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